校草每天靠我续命——海李
时间:2020-04-10 09:08:34

  汪翘叹气,一边喝酸奶一边用手支着脑袋看他,“冰激凌你不喜欢吃,巧克力你也不喜欢吃,上次你吃饭的时候还把洋葱挑出来了……”她实名惋惜,也实名羡慕了,“你怎么长这么高的呀?”
  顾良夜正要说话,忽然李叔道,“郭怀重出来了。”
  他往窗外一看,果然,郭怀重还穿着昨天那套灰色的西装,只是领带换了一根蓝黄格纹的,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三双眼睛盯上了,正不紧不慢地走到车前,打开门坐了进去。
 
 
第23章 
  郭怀重觉得自己今天过得简直太倒霉了。
  他昨天晚上喝得多有点儿多, 早上起得晚了,偏偏又有个会议要开, 他只好急急忙忙地开车赶过去, 结果才开到半路, 车胎莫名其妙地给爆了, 郭怀重骂了一句, 打电话叫助理过来处理,自己则在手机上叫了一辆车向学校赶去。本以为叫车来自己就能趁机补补觉休息一会儿了,偏偏这个网约车司机是个新手,还不认识路, 带着他在三环上绕了半天才像大姑娘出嫁一样羞涩地问他能不能坐到前面来指个路。被叫醒的郭怀重低头一看表, 已经七点半了,顿时气得在心里把这个司机骂得狗血淋头,然而还不能摔门下去重新叫车, 毕竟他还在三环上呢,今天的早高峰依然欣欣向荣。
  踩着点到了学校, 坐在会议桌前面,郭怀重气还没喘匀,伸手从公文包里掏东西的时候发现因为早上走得太着急, 把昨天准备好的资料落在家里了,他暗骂一句,心里的怒气还没来得及翻涌到眼睛里,坐在上面的校长张晋敏就点名由他先开始发言,郭怀重一阵头大。好在之前的发言稿助理写完以后他都看过, 依稀有些印象,他便勉强着说了几句,觉着差不多了就开了个抛砖引玉的玩笑,草草收场,张晋敏大约觉得他有些糊弄,脸色不豫,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郭怀重松了一口气,趁机低头喝口热水压压惊,没想到他都说了半天了,茶还烫着,一口下去惊没压着,倒是把嘴里烫掉一层皮。然而还在开会期间,他只好忍着。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他想回办公室补会儿觉,松快松快,结果修完车回来的助理告诉他教育局的刘新打电话来,叫他一起去吃饭。刘新不是个什么重要角色,在教育局里连号都挂不上,但这家伙的老丈人却是副局长,郭怀重明知道刘新根本不是叫他吃饭,而是叫他买单,但他搭上这条线不容易,咬了咬牙,把脏话和着上颚火辣辣的痛感一并吞进肚子里,抬手抹了把脸,又变成平常那个笑脸迎人的模样,和助理一起赶到了刘新说的酒店。
  果然,他们到的时候人家饭都吃了一半了,饭桌上全是刘新的狐朋狗友,唯独他不同,他连刘新的酒肉朋友都不算,只不过是人家的临时钱包罢了。他的助理在这种场合没地位,更说不上话,郭怀重被灌酒他也拦不住,最后被刘新嫌扫兴,赶到包厢外面看门去了。郭怀重喝了不少,醉意渐浓,好不容易把刘新和他的朋友送走了,转头抱着垃圾桶就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助理过来扶他,反而被他踹了一脚。“废物。”郭怀重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开始恼怒当时来面试的那个女助理在最后临时变卦,这才选了眼前这个。他那时只想着男的能喝酒,出去应酬能帮自己挡挡,但竟然忘了谁他妈愿意跟一个男助理喝酒?有什么意思?
  郭怀重骂骂咧咧,也不知道究竟在骂谁,助理在旁边什么也不敢说,忍耐着自己的情绪,把车开过来送他回办公室休息。
  然后就到了现在。
  郭怀重把钥匙插上,发动车子,缓缓倒出停车位,可不知怎么回事,倒车的时候一个不留神,竟然把旁边停着的黑色吉普蹭了一下,郭怀重愣了一秒,似乎在回忆自己刚才都干什么了,两边的位置明明这么宽裕,竟然还能把人家的车给蹭了……但很快,郭怀重便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他微微探出半个头来看了看,然后一脸淡定地又缩回去,仿若无事地把车开走了。
  “这什么人啊,把人家车蹭了连个表示都没有,竟然就这么走了。”李叔感叹了一句,跟在那辆银色凯美瑞的后面,“现在连小孩子都知道不小心划了人家的车要留张纸条道歉呢,这人居然还是个副校长。”
  “他这样会倒霉的。”汪翘一边把作业都收好放进书包,一边淡定地道。她说的是实话,因为此时此刻在她的眼里,那辆银色凯美瑞已经几乎被郭怀重身上散发出来的黑色雾气整个地吞没了,仿佛一团蠕动的巨大怪物,在公路上飞快地奔驰着。
  半个小时后,郭怀重开着车拐进了一个小区里。这个小区是老式小区,住宅楼普遍偏低,最高的不过七层,连电梯也没有。小区的院子里载重着高大的杨树,叶子是浓重的绿色,在头顶上遮挡着夕阳,偶尔有一片红霞从叶片的缝隙间散落下来,把石桌上刻着的象棋棋盘照亮了一半。
  几个早早吃过晚饭地老人家围着石桌坐着,桌子上放着一台现在几乎已经找不到的小型收音机,半眯着眼睛,专心地听里面传来的戏腔。
  为了不引起注意,汪翘在小区门口下了车,书包就放在车上,“我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总是带着不自觉地小心谨慎,明明还离得很远,却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顾良夜看她这副贼头贼脑,就差没把“我来做坏事”写到脑门上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从另一边下来,跟在她后面,汪翘见状便不乐意了,道,“你怎么跟我过来了呀,你不能靠近郭怀重,不然你也会倒霉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顾良夜轻哼了一声,比起倒霉来,他显然有足够的底气,不惧怕任何人,只是这种话不能跟汪翘说,不然她该不高兴了,“只要你不靠近他,我跟着你,自然也不靠近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汪翘有点犹豫,按照她的想法,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肯定是要看看郭怀重到底有什么问题的,但是顾良夜的体质太特殊了,很容易就会被那些黑色雾气影响到。
  她在心里“唉”了一声,没有办法,只好朝顾良夜的方向凑过去了一点,然后伸出手拉着他的袖子,保证自己的福气能够时刻地附着在他身上。汪翘小声地说,“那你一定要跟着我,不要乱走。”
  顾良夜“嗯”了一声,垂眸看着汪翘拉住自己袖口的那只手。
  亲都亲了,现在只拉拉袖口算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想让他主动吗?顾良夜又觉得热了,光头的温度都比刚才升高了一些,啧,真拿她没办法。于是反手把那只小小的、还有点肉乎乎的手握在了掌心里。
  她真软。
  顾良夜面无表情地想。
  *
  两个人走进小区里面,这时距离郭怀重进去已经过了五分钟了,汪翘按照之前想好的,来到石桌旁边找爷爷奶奶打听情况。
  “市一中的郭副校长?不知道哦。”一个烫着时尚小卷发的奶奶摇摇头,关切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找错地方啦?校长应该很有钱吧,怎么会住在我们这种小区。”
  汪翘摇摇头,“奶奶,是真的,我听别人说郭副校长就是住在这儿的,他大概这么高——”她认真地说,还踮起脚来要比划,手刚一抬起来,就反应过来自己还被顾良夜拉着呢,汪翘转过头冲他笑了笑,顾良夜没说什么,松开了手。汪翘就接着比划,“——这么高,比他低一点,然后普通身材,看着有点瘦,脸是方的,眼睛不太大……”
  她说了一半,被顾良夜打断了。后者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来,递到几个老人家的面前,“就是这个人。”
  照片是从学校网站上保存下来的,像素不算太高,不过足够看得清相貌。几个老人家把手机传着看了一下,其中一个带着老花镜的老头咂了一下嘴,道,“哎,这好像是老郭家的儿子啊。”
  “咦,再给我看看——啊,这么说确实跟老郭有点儿像,你看这个鼻子。”
  “我就说有点眼熟,原来是老郭家的儿子啊,他什么时候回来啦?老郭都死了八年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看神色颇为唏嘘,汪翘没有打断他们的话,反而从话里听出来郭怀重的父亲原来是这个小区的住户,但在八年前去世了,而郭怀重在更远以前就跟他父亲闹崩了,十几年里从没有回来过。
  “老郭也是,脾气太大了,哪有儿子都那么大的还打人的呀,小孩子不都要个面子嘛。不过他儿子也太记仇了,这么多年都不回来,老郭死的时候都没有人摔盆,唉。”卷发老太太一时帮这个说话,一时又换到那个的立场上,最后叹了口气,对汪翘道,“你们俩来找老郭儿子,他现在是副校长啦?”
  “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汪翘点头,“奶奶,他家在哪里呀?”
  “在后面红砖楼一号三单元西户,你从这儿进去,最里面那栋楼就是。”老太太说,还不忘叮嘱她,“后面的楼太老啦,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路灯坏了也没人修,你们两个小心些,别摔着啊。”又有些疑惑,“我记得后面的两栋楼都快搬完了,老郭儿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知道了具体的地址,两人跟老人家们认真地说了谢谢,就顺着路往小区深处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汪翘就感觉自己的手又被拉住了。
  “?”她眨眨眼睛,向外散发着小问号,脚步也随之停了一下。
  “走啊。”顾良夜道,昏暗的光线把他的紧张遮掩了一些,“奶奶叫你别摔着,我是不放心你。”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理直气壮一些,但收效甚微。
  “哦……”汪翘抿着嘴笑了一下,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顾良夜在她家楼底下那结结实实地一摔,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忽然升起了一些保护他的雄心壮志来。
  于是汪翘用力抓着顾良夜的手,还摇了摇,认真地对他许诺,“放心吧,不会摔倒的。”
  “……”
  顾良夜在心里笑了一下,这草莓大福,可真能找借口啊。
 
 
第24章 
  按照卷发老奶奶的指引, 他们一路走到了小区最里面的一栋楼前。随着路越来越深入,两边的路灯确实渐渐微弱, 到最后就干脆没有了, 路灯的柱子孤零又萧索, 顶着一个不知道何时能够亮起的灯, 竟然有些悲凉。
  顾良夜原本想拿出手机来照明, 但是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汪翘拦住了,她悄悄指了指二楼亮着的某扇窗户,压低声音对顾良夜道, “那个就是郭怀重家吧?”
  她凑得很近, 女孩子温软的呼吸洒在他的脖子上,带起一阵微微的痒来。
  顾良夜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却不自觉把汪翘的手抓得更紧了, 汪翘有点疼,但是忍着没说, 只是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顾良夜轻咳了一下。
  “红砖楼一号楼三单元二楼西户……是不是西户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是红砖楼和二楼了,”夜色渐浓, 晚霞的最后一点裙摆在天边徘徊着,也在汪翘的眼睛逗留着,“奶奶说这栋楼的人都搬得差不多了,所以你看,亮着灯的窗户很少, 只有……嗯,”她快速地数了一下,最终也只说出了一个模糊的数字,“十多户,而且二楼就这么一扇窗户是亮的,综上所述,这就是郭怀重的家了,对吧?”
  她说完,眼巴巴地看着顾良夜,求表扬的心思昭然若揭。顾良夜被她看得忍不住笑起来,又很快收住,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嗯……”
  “什么?”汪翘特别捧场,等着他发表意见。
  “有理有据,非常棒。”顾良夜道,一脸的诚恳,看上去如果不是因为正拉着汪翘的手,他甚至想为她鼓鼓掌。
  汪翘满足了,可是随即又为现在的状况发起愁来,“可是我们怎么办呢?难道要悄悄地上去,躲在他家门口偷听吗?”她虽然不喜欢郭怀重,也很肯定对方是个坏人,但是这点道德底线还是有的,“这样不太好吧,怪怪的。”
  顾良夜没做声,他正打量着面前的这栋五层红砖建筑。毫无疑问,这座楼很老了,老到连样式也没有,就是一栋上了年纪的楼本来的样子。窄窄的楼梯,短促的回廊,公共露台上还晾晒着几件衣服,那是为数不多的生活气息的体现。这座楼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浑身都充满了年代感,偶尔呼吸一下,才能让人感觉到生机仍然停留在他的身上。
  顾良夜注意到在郭怀重家窗户旁边大约一两米的地方,从楼顶上直通下来一根排水管道。
  “咦,”汪翘也注意到了,她想了一下,竟然有点跃跃欲试,“我爬上去吧!”
  汪翘知道他不同意,抓紧时间说服他,“我虽然个子小,但是爬树又快又好,特别灵活,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其他小朋友都比不过我。”她说得真诚,情到深处竟然还流露出点遗憾,“怎么也没有爬树比赛呢,那我肯定能每次都拿第一名了。”
  顾良夜冷笑一声,对汪翘满脑子的草莓馅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你没看到人家拉了窗帘吗,你爬上去能看到什么?请郭怀重欣赏你的剪影?”一边说一边把她往远处拉了一下,心里异常在意汪翘刚刚顺嘴说到的“福利院”三个字。
  是他想的那个福利院吗?
  草莓大福以前怎么会在那里?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顾良夜还是忍不住地想,难道她以前是一个孤零零的野生大福吗……那后来又怎么样了呢,又是怎么成为今天的草莓大福的呢?
  他甚至还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以前摔过那么多次跤,怎么就没有一只胖猫机灵一点,早点砸到自己,这样说不准还能早点遇到草莓大福呢?
  顾良夜暗自叹气,把这些忽然迸发出来的念头又悄无声息地压回心里去,他悄悄看了汪翘一眼,汪翘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还在对那个排水管道贼心不死。太笨了,草莓馅儿露出来了都不知道,唉,还是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问问她吧,顾良夜想,不经意地朝二楼窗户瞥了一眼,随即就呆住了。
  窗帘上不知道何时映出了两个人影。
  人影不是彼此相对的状态,甚至连和平的假象也没有,那个明显高大一些的人影正高高扬起了手,一巴掌打向另外一个人影,后者慌忙向后躲了一下,似乎是躲过去了,但这并没有为它争取来哪怕多一刻的平静,反而更加激怒了高大人影,它猛地向前迈了一步,竟是抓住了对方的头发,狠狠地把它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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