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每天靠我续命——海李
时间:2020-04-10 09:08:34

  但刚才缠着顾良夜的那些黑色雾气则全然不是。它们是愤怒的,是拼命想要逃离的,是一个很不稳定、随时会爆发的状态,而更重要的一点则在于,这些黑色雾气不属于顾良夜,是别人“传染”给顾良夜的。
  汪翘见过类似的黑色雾气,她想起自己以前还不懂这些、没有积累丰富的经验的时候帮助过一个在路边摔断腿的倒霉蛋,那个人的身上也有类似的黑色雾气,虽然也一样张牙舞爪,但是却没有这次的激烈,汪翘把那人扶起来送去医院,恰好碰上了民警在带一个伤者验伤就医,两方在医院的候诊大厅里确认过眼神,民警二话不说,就把摔断腿的倒霉蛋抓起来了。
  ——原来那个摔断腿的家伙是个入室盗窃的惯犯,那天也是去别人家偷东西,没料想主人临时有事回来了,他又慌又怕,情急之下拿花瓶把主人砸伤,自己则趁机逃跑,却在路边莫名其妙摔断了腿,被放学回家的汪翘热心地送到医院,跟报警之后在民警陪同下来医院验伤的受害者狭路相逢。
  经过这件事以后,汪翘才知道,这种看起来又凶又狂放的黑色雾气是后天产生的,是一个人“作恶”的后果,它们在本质上也是“恶”,是各种负面情绪的集合,所以它们会“传染”给其他人,会主动地依附在其他人身上,让那些人也变得倒霉。
  在汪翘看来,这些已经不是霉气,而是厄运了。
  而顾良夜就是被别人“传染”了。如果是正常人和被厄运缠身的人擦肩而过或许不会怎样,但是顾良夜体质特殊,再加上他本身就很倒霉,因此在不知不觉间就吸引到了一大堆厄运。所以汪翘在他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才会露出惊讶又控诉的表情,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好了顾良夜的情况,然而只是和他分开半个小时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么严重,别说吹一下不管用,恐怕就是把腮帮子吹到变形,也吹不散这些难缠的厄运,所以她情急之下没有来得及思考,再加上心里莫名的骚动,就情不自禁……
  唉,反正就是亲了,汪翘偷偷想,自己可真是太经不住考验了。
  摇摇头,暂且把这些都放在一边,汪翘问起正事来,“顾良夜,你从实验室出来以后,和谁一起走的?路上碰到什么人啦?”
  “嗯?”顾良夜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但是并不妨碍他现在心情很好,就乖乖答了,“我自己走的。薛老师去教务处有点事情,走楼梯绕到主楼,我自己去坐电梯,那时候都已经打过上课铃了,实验楼里没有人。——哦,我碰到郭副校长了。”
  汪翘一愣,“谁?”
  “郭副校长。”顾良夜道,此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一楼,从楼梯间里转出来,正好和段炎皓还有其他几个人打了个照面。顾良夜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汪翘去看人群中一个穿着铁灰色西装,头发用发胶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他就是郭副校长。——郭副校长好。”他冲正朝这边大步走过来的郭怀重打了个招呼。
  “良夜!我刚才听说你被困在电梯里了,没怎么样吧?”郭怀重关切地问道。
  旁边的汪翘眯了眯眼睛,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可以称得上是厌恶的神色,在郭怀重走到面前,就要伸手拍一拍顾良夜的时候,她忽然拉了顾良夜一下。
  这一下突如其来,顾良夜毫无心理准备,被拉得往后退了两步才停下,一脸的莫名。
  “离他远点。”汪翘小声道。
  郭怀重也愣了,他不是傻子,当然看出汪翘对他很不满意,但问题就出在了这里,他堂堂一个副校长,又不亲自抓纪律,也不下一线教学,这个连见都没见过的小同学莫名其妙对自己充满敌意是怎么回事?
  只是郭怀重到底是大人,还是一个成熟的、久经职场考验,能坐到副校长位置上的大人,他的愣神在转瞬间就被一贯的笑容所取代了,和颜悦色地对顾良夜道,“良夜,这是你们班上的同学?小姑娘看起来挺可爱的,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顾良夜不知道汪翘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但是草莓大福高不高兴,跟郭怀重有什么关系呢?而且草莓大福哪里有不高兴了,她才偷亲了自己一下,恐怕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呢,就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罢了。
  “她是我同桌,知道我困在电梯里,有点吓坏了。”顾良夜道。
  “哦,这样啊。”郭怀重也不在意,一个普通学生而已,就算对他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呢,只要顾氏的小太子对他满意就好了,“那良夜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还行,没被吓到?”
  “习惯了。”顾良夜淡淡道,毕竟他的倒霉也算人尽皆知了。
  “哈哈那你还行啊,临危不惧,有你哥的影子。”
  等在一边的段炎皓都有点不耐烦了,看顾良夜也不想再说下去了,连忙出来道,“郭副校长,我们那边还上着体育课呢,阿夜虽然办了免修,但是点名的时候不在就算旷课了,那我们先过去?”
  郭怀重也认识他,知道他是退休的段书记的孙子,从小跟顾良夜一块儿长大的,便一点也不在意段炎皓话里话外的不耐烦,笑笑道,“行,那你们赶紧过去吧,别耽误了,要是有不舒服随时请假,不要太勉强。”最后一句是对顾良夜说的,顾良夜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郭怀重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我艹这人总算走了,烦死了,看看他那德行。”段炎皓一边嗤笑,一边拉着顾良夜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遍,确认顾良夜是真的没事,而且从表情判断他的精神也没事,一点都不虚弱和萎靡,还很嫌弃自己,段炎皓就放心了,接着吐槽郭怀重,“他该不会又想让你哥捐楼吧?对你这么嘘寒问暖,就差没过来亲自扶着你了。”
  顾良夜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段炎皓道,“怎么,我说错啦?这楼不就是他忽悠你哥捐的吗?平安楼,啧啧,你哥真是用心良苦。”他感叹着,余光看到汪翘还注视着郭怀重的背影,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汪翘妹妹,回神!咱们该回去点名了。”
  “哦,好的!”汪翘应道,顺着他的话题继续说下去,然后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事,“我把嘉嘉扔下了,而且还没跟她打招呼……”
  “哈?那你完蛋了,你即将失去一个可以一起上厕所的朋友。”
  “不会的,嘉嘉还是会爱我。”汪翘连连摇头,跟段炎皓说笑着,暂时不去想郭怀重。
  ——就是那个人把厄运传染给了顾良夜,而且奇怪的是,郭怀重身上的厄运已经浓厚到了一种令人恐惧的地步,仿佛一条九头巨蟒用下半身将他死死缠绕着,而上半身的九个头则各自昂扬,愤怒地嘶吼着。
  入室盗窃还打伤户主的那个倒霉蛋身上都没有这么严重的厄运,郭怀重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汪翘若有所思。
 
 
第21章 
  回到操场, 距离这节课下课只有不到五分钟了,方旭和十班的体育老师赵军一前一后地吹响了哨子, 进行集合点名。段炎皓摆了摆手, 回到自己的班级队伍里, 赵军皱着眉头看他, 跟他说话, 大概是问他这节课去哪儿了,怎么都没有看到人,段炎皓嘻嘻哈哈地敷衍过去,没有细说。
  汪翘和顾良夜也回到高二一班的队伍里, 邹嘉悄悄拉了拉汪翘的袖子, 脸上一半疑惑一半控诉,汪翘冲她讨好地笑了笑,指指队伍前头的方旭, 示意等会儿再说。
  方旭点完名,说了几句, 下课铃就适时地响了起来,“解散。”方旭道。
  同学一哄而散,一整节课都在太阳的炙烤下, 免不了又热又渴,这会儿都急着去食堂买点冰镇饮料降降温,就连汪翘也早早地被邹嘉拖走,要她解释刚才为什么突然“人间蒸发”了,只留下邹嘉一个人抱着一副好不容易拿到的羽毛球拍呆若木鸡。相比之下, 顾良夜反倒成了最悠闲的那个,落在人群后面不紧不慢地往教室走。
  “顾良夜。”方旭忽然叫了他一下。
  顾良夜有些诧异,“怎么了,方老师?”
  “你没事吧?”方旭摸了摸鼻尖,他不太擅长安慰别人,而且顾良夜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还算不错,甚至还有点……喜上眉梢?“郭副校长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你被困在电梯里了,所以这节课才没来,嗯,你不要紧吧?”
  顾良夜在心里啧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之前郭怀重走过来拍他,汪翘把他拉远了的这件事。虽然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也对郭怀重本人不太了解,但他很清楚汪翘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从来没有对别人这样过。所以现在方旭提到郭怀重,顾良夜竟然觉得有些微妙。
  “方老师,我没事。”顾良夜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谢谢方老师关心。”
  听他这么说,方旭也松了一口气,仍有些稚气未褪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摆摆手,“没事就好。那你快回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如果有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方旭道,还说了一句实话,“虽然可能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会尽力的。”
  *
  汪翘和邹嘉回来的时候又是手挽着手,两个人各买了一小盒冰激凌,她的是草莓味,邹嘉的是巧克力味。汪翘大概已经把原由都向邹嘉解释清楚了,因为邹嘉在坐回座位之前略带同情的看了一眼顾良夜,被顾良夜察觉了:“?”
  “呐。”邹嘉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语重心长道,“没别的了,用这个压压惊吧大兄弟。”
  汪翘:“噗——”
  “……”顾良夜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还是伸手把口香糖收起来了,然后抬起头对邹嘉道,“谢谢。”
  费映帆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融入不进这个四人小组里面了,因为他对目前的剧情一无所知,——嘉妹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竟然给顾良夜口香糖吃?
  “嘉妹,我的呢?”他眼巴巴地问。
  邹嘉撇撇嘴,“你怎么什么都想要,你没有。”
  费映帆真实地感到心酸了,他一拍桌子,“走,上厕所!”说完竟然不由分说地就拉着邹嘉往出走。
  邹嘉惊恐万分:“费映帆你神经病啊,你自己去拉我干嘛!我手上还有冰激凌呢!!”
  “我吃了就没有了!”费映帆道,两个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地走出了教室。
  汪翘笑眯眯地看着,羡慕帆哥和嘉嘉的关系真是好,还幻想了一下如果她也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就好了,一转头,就发现顾良夜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怎么啦?”汪翘不明所以,把冰激凌往他面前递了一下,“你也想吃我的吗?”
  顾良夜:“……”
  他确实有点想吃……但这不是重点。
  “郭怀重怎么了?”他稍微凑近了一点,低声问。
  汪翘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有一秒钟的愣神,那些浮动在眼睛里的笑意也随之淡去了,她又想起郭怀重身上那些形状诡异的厄运,抿了抿嘴唇道,“他不是好人,你不要让他靠近你。”她还气愤地补充上一句,“你今天这么倒霉都是他害的,不然你才不会被困在电梯里呢!”
  “嗯?”顾良夜愣了一下,他大概是倒霉习惯了,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听到“你之所以倒霉全都是因为别人害你”这种话,一时间竟然有点哭笑不得,“他怎么不是好人了?嗯……他害我被困在电梯里,那电梯故障是他搞得鬼?”他开玩笑道。
  “……”
  汪翘沉默了。
  她不想说谎话去欺骗顾良夜,哪怕半真半假也不行,因为她看得出来顾良夜对她是很真诚的,还一直帮助她,她也想回报给顾良夜同样的东西。可是……说实话的话,顾良夜会相信吗?又要怎么说呢?
  这说到底,是一个讲究科学、万事万物也基本符合科学的世界呀。
  “不能说吗?”顾良夜问,“还是不能对我说?”
  汪翘摇摇头,沉默着,她确实没打算对顾良夜说,或者不是现在就说。因为一旦说起来的话就要从头说起,说自己能看得见别人的气运,说报名那天她第一眼就看到顾良夜印堂发黑乌云罩顶……这怎么说呀?会有人相信吗?汪翘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她刚刚被奶奶收养,收获了第一份来自同龄的女孩子的友谊,她也曾经满心虔诚又小心翼翼地把秘密和那个女孩子分享,可是对方只是嘻嘻笑着,问她,汪翘,你是不是生病啦?然后把这件事当做一个微不足道的笑话讲给周围的人。
  没有人当真,也没有人因为这个来嘲笑汪翘,大人们反而会一脸慈祥地摸摸汪翘的头,耐心地问上一句“是这样吗”。小汪翘起初还认真地点头,用并不丰富的语言努力地去描述自己看到的世界,可是后来,她就学会了跟别人一样,再说起这个时就抿着嘴笑上一下。
  都是小孩子的话,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会眨眼睛,小草会抱怨人们把它踩得好痛一样,都是小孩子天真的幻想,不需要谁主动去戳破,因为自然有时间会冲刷掉那些虚构的浪漫成分,把真实的世界展露在每个人面前。
  无关对错,只是因为他们看到的世界有点不一样罢了。
  汪翘想到这儿,就连冰激凌都觉得不那么好吃了。她没有把握说服顾良夜,让顾良夜相信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相信她眼里的世界和别人是不同的,所以她不想说,也不敢说。她害怕连顾良夜也那样没什么所谓地笑着,然后问她,汪翘啊,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大概是因为小时候被敷衍得太多,也接收过太多的否定,反正汪翘就格外不想收到来自顾良夜的不以为意,只是单纯地这么想一下,她都觉得有些难受。
  汪翘自己愁眉苦脸了一会儿,没再听到顾良夜说话,以为他生气了,就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眼去看他,没想到被他逮个正着。
  “想好了?”顾良夜觉得汪翘怪可怜的,皱着眉头像个小老太太,都不像草莓大福了,他有点不喜欢,毕竟草莓大福就应该每天都开开心心甜甜蜜蜜的,一脸的苦相算是怎么回事呢?“不想说就不说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顾良夜道,伸出一根手指在汪翘额头上点了一下,故意逗她,“还皱着,你这儿都有个‘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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