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不想离婚——绿蜡
时间:2020-04-10 09:15:10

  “担心个什么劲呢?咱们老大正经人,说分手就是正经分手,再不提的。”
  花心有花心的可怕,专情有专情的可怕。
  刚结婚的贺云舒怕,现在的贺云舒却不怕了。
  她只平淡地想,应该就是赵立夏了吧。也只有那样的存在,才会让方洲思虑再三,迟迟不肯说。
  不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只怕为了给她带去麻烦。
  所以,他从来都会用心,端看对象而已。
  贺云舒搞到了真东西,整个人神清气爽。
  因是年底,魏宇来增派任务,要求办公室人辛苦辛苦,加个班将事情做完。
  她欣然应允,打了个电话回家,交待行踪。
  小熙和小琛在电话里甜甜地叫她快点回家,给她留了好吃的。
  她对着电话亲了一口,“妈妈爱你们。”
  加班完毕,已经快晚八点。
  贺云舒缩在大衣服里面,往停车场走。走得没两分钟,那处传来两声喇叭,又有车灯照亮。
  她眼睛被刺得不舒服,略挡了挡,却见方洲得车开过来。
  车窗降下来,方洲满面寒霜。
  她皱眉,“你怎么来了?”
  方洲没回答,俯身推开车门,“上车。”
  贺云舒指指自己的车,“我车怎么办?”
  “明早送你来,一样的。”他表情没松动,眼睛里的火被冻出冰的形状,带着丝丝凉气。
  贺云舒不挨冻,冷得很,就没同他僵持,上车了。
  人一上车,他立刻将她拉过去,握着手搓,“很冷吗?”
  她吃一惊,很不习惯他的主动和温情,道,“你干什么?”
  方洲没回答,冲前面的老秦,“回家吧。”
  车启动,缓缓驶出停车场,夜幕下冲进了街灯之中。
  贺云舒将手扯出来,握住包,很谨慎地看着他。
  他道,“今天下午和人聊了蛮久,完了就过来接你。”
  “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不想打。”他有点懒洋洋地靠在座椅背上,头微侧,双眼如豹,“你今天很忙?”
  她点头,“每年年底都要忙一阵。”
  “我也是。”方洲道,“后天集团开大会,要宣布蛮多事。职务调整影响大,下面人意见也多,各有各的不满意。老实的就等着宣布,机灵点的就到处打探消息。还有递话去爸那边的,烦得他不行。”
  贺云舒耳朵立得老高,听见他主动提及年底调职的事,问,“我也好奇,怎么年年人事大变动?”
  “做得好的嘉奖升职,做不好的平调反思,一个位置上太久的也要动动,谨防铁板一块。”
  天天跟人使心眼子呢。
  她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总经办呢?会动吗?”
  方洲紧盯着她,“一般情况下,不会。”
  不会?难道赵舍多疑,惊弓之鸟?
  贺云舒心里有打算,被他看得后背汗毛直立,然计划好的事不能临阵反悔,便道,“我看上你那边一个人,能给我用用吗?”
  “谁?做什么用?”
  “妈老说我这个工白忙活,没什么钱。我这段时间认真想了一下,也确实。可马上辞职也没着落,青黄不接的。我看赵舍很能干,不如把她借给我用半年。这半年里,叫她按照我的意思做点什么项目,等做起来了,我再辞职。”她也看着他,“你觉得怎么样?”
  车里的光不太亮,照得方洲脸上光暗分明,特别是眼中,一点幽光浮现。
  “赵舍吗?”他意味深长,“她只是个秘书,按规矩办事还行,帮人创业立足却浅了点。不如,把简东给你吧?”
  贺云舒既说出口便不会改,坚持道,“赵舍温柔和顺,大方得体,妈也很喜欢她。至于简东,实在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
  她就冲他笑,不方便出入方家,更不方便和他培养奸、情啊。
  一个好的贤妻良母,在让位之前,总会找个合格的备品,力求不影响对方的家庭生活。
  这一点,贺云舒自信自己做得很好。
 
 
第三十三章 无路可走
  方洲面上风轻云淡, 实则乌云罩顶。
  他没同意将赵舍借出去, 只说留在公司有它用。
  贺云舒则笑道,“我也很需要她帮忙。”
  那个笑很平和, 嘴角的笑涡浅浅的一点。以前方洲最爱看她那笑涡, 一见便心平气和,如灌蜜糖一般;现在, 那里装的却不是糖,是毒。
  方洲不知道自己妻子居然是个那么了不起的人,无声无息地将赵舍忽悠得团团转。
  “我会给你更好更能干的人。”他说。
  贺云舒收了笑, 偏头看着窗外的路灯, 道, “不会再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方洲没回应, 只沉着眼睛看她, 脑中反复出现一个问题——生病, 能让一个人彻底改变性格吗?
  是的, 贺云舒生病了。
  方洲将手机拍好的那些药盒子发给一个相熟的周医生看,那边回说是治疗躁郁症使用的, 看情况安慰剂已经使用过, 进入后期的药物干预。病程应该在半年以上, 或者还有更长的追述期。问他是谁在用药, 最好不要胡乱吃,应该有医生指导。
  他没说是贺云舒, 问道, “能治吗?”
  “当然能。按时吃药, 保持精神放松,培养兴趣爱好,多运动,少操心——”
  “得了这个病,有什么表现?”
  “情绪变化比较大,没由来地发怒,不满意,看什么都不顺眼,等等。”
  又问,“怎么对病人呢?”
  “当然要耐心,温柔,包容,还有顺从。”
  “顺从?”
  “一定程度上的顺从,随着她的意思去做,尽量减少她情绪变化的外因。”
  方洲自以为找到了贺云舒性情突变的依据,又问,“什么原因导致有这个病呢?”
  “原因就复杂了,需要病人亲自来检查才能判定。”
  “你就大概说说。”
  “一类是环境上的,怎么都不舒心,憋久了就会憋出病。张爱玲《金锁记》里的老太太,非常典型的病症。还有一种是身体上的,激素出现问题,导致情绪变化;另外,遗传等等都有可能。方洲,你问这么详细,得病了呀?你来,来我这边,我给你详详细细检查。”
  方洲挂断电话。
  他站在家门口想了半日,她既是个病人,又隐瞒了病情,必是不愿人知道的。如果擅自揭开,指不定更刺激她。如此,便由着她吧,或者发泄够了,心情好了,病也就养好了。抱着这样的心情,他忍耐她暴怒下的刻薄,更没将她什么三个月后离婚要分儿子的话当真,甚至配合庄勤做公证书,也是出于医生所谓的‘包容和顺从’建议。
  夫妻夫妻,福祸同担。
  可当赵舍崩溃地看着他,当她哽咽着将事情的原委全抖落出来,他禁不住开始怀疑,哪个暴躁的病人能憋两个月不算口红的账?哪个病人又能谋划离婚好几个月?更有哪个病人居然冷静沉着地将赵舍耍得团团转?
  他要不是多想了点,让简东去盯着赵舍的行动,抓着她中午出行的机会去看一眼,是不是就要无知无觉地被贺云舒玩弄股掌间?
  方洲头次信了那句话,夜路走多了总要撞鬼!
  “我只想要赵舍。”
  车到家的时候,贺云舒再对方洲强调了一次。
  方洲拉着她的手上楼,道,“再说吧。”
  “不要敷衍我。”贺云舒不让他拉,“方洲,从结婚到现在,我有对你提过任何要求吗?”
  电梯里,她直盯着他问。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如一泓泉水。她微微仰起头,下巴尖尖的,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方洲忍不住放软了声音,“你要别的,我都能给你。”
  她的眼睛马上燃起两团火光,他立刻补充,“除了马上离婚。”
  贺云舒切了一声,正好电梯门开,她提前出去。
  以前,她会等着他先出电梯,让他先洗漱,然后将宵夜端上来。她会温柔地告诉他今天大概发生了什么,明后天应该去做什么。孩子们的培训课上得很好,老师表扬了小熙的进步。她会要他不要忘了周日的家庭日,小琛想和他一起做橡皮泥。睡觉前,房间通气,床上用品整理完全,然后柔柔地躺身边,看着他。
  是的,看着他。
  贺云舒非常喜欢看他,用那种带着水光的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看。
  刚结婚那会儿,他问,“你看什么?”
  她就笑,并不回答。
  后来,他被看得习惯了,就无视。
  现在想来,她已经很久没有那样看过他——除了变装游戏的时候。
  贺云舒将包丢去卧室,一声招呼也没打,找了衣服去洗澡。方洲看着卫生间门,灯下照出她隐约的影子,窈窕动人。他换上家居服,下楼去找保姆要夜宵。吃喝的温在锅子里,他干脆全端上来,摆在外面的小厅。
  恰她出来,见饭菜好了,过来揭开盖子一看,“好香。”
  方洲将碗筷给她,她没推辞,自己就吃了。
  他怔了一下,帮她夹了一块菜。
  她鼓着眼睛看他,仿佛是惊吓。
  方洲略有点不自在,埋头吃起来。
  贺云舒只吃了半碗米饭,喝了一碗汤便放下筷子。她没有要收拾东西的意思,轻手轻脚去儿童房看孩子。
  方洲对着饭菜,十分不是滋味。
  以前,他不吃完,她是不会离开的。
  他起身,收拾碗筷下楼,撞见了出来拿水喝的方太太。
  方太太看看他,再看看他手里的碗筷,表情奇怪地问,“云舒呢?你不是去接她吗?”
  他指指楼上,“看孩子们睡觉去了?”
  方太太还是没缓过劲来,她这个儿子虽然很顶事,但从来很不对家务动手的。
  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老大,你没事吧?”方太太伸手去摸他额头。
  方洲往后一让,避开后将东西丢水池里,转身要上楼。
  方太太不放心,跟着去,“病了?累了?要不要吃点药?”
  他摇头,“我只是在想点事情。”
  “什么事?”
  他转身,看着方太太焦急的样子,终究没将困惑问出口。
  贺云舒在相亲时候的背调,正常吗?
  方洲上楼,在小阳台抽了一根烟才回房。
  床上一点微微的隆起,贺云舒的呼吸清浅,仿佛睡着了。
  他盯着那点看了会儿,走向卫生间。热水四溅,冲得他浑身滚烫,心却一阵阵的紧缩。
  洗漱完成,摸着夜灯上床,发现她给自己留了一多半的位置。
  揭开被子,清淡的甜香气扑来,仿佛是她本人。
  他小心地坐上去,半躺着,睁眼看被夜光找出一些花纹的天花板。
  贺云舒动了,小小地翻个身,面朝他。
  “嘿。”她说。
  方洲低头,看着她。
  她眉眼在夜光里发亮,仿佛幽暗里的妖精。她轻笑一声,一只温软的手落下去,越来越暧昧。
  他没拦,她就不停。
  “想玩吗?”她问。
  方洲喉咙干哑,说不出来话。当然是,想的,可现在他还没搞清楚全部的事情。
  “不说话?那就是想了——”她暗笑两声,“你还挺快的嘛。”
  也不知是满意,还是嘲笑。
  方洲没动,就那么看着她。
  她却迎着他的目光,一边亲他的下巴,唇齿间的暖意和香气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忍不住伸手固定好她。
  她又笑了,“我当你坐怀不乱。”
  这样的风姿和情态,前所未见。
  方洲忍不住,手上微微用力。
  贺云舒坐在他身上,稍用力对上锁扣。
  她下巴往上抬了抬,闷哼一声,开始动作起来。
  那双眼睛,猫咪一样眯起,完全沉迷其中。
  仿佛在享受。
  纯粹地享受方洲这个人。
  方洲不相信病能将人改变得如此彻底,更不相信平静的水面无风能起激流。
  这个女人,果然是在装啊。
  他收缩肌肉,将身体崩得死紧,果然听见她一声浅浅的吟。
  几个来回,她浑身颤栗,歪倒在他身上。
  可又几乎是立刻,她直起身要离开,没有要依靠他的意思。
  方洲眼中便有了怒,居然又这样就想走了?
  他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将人死死按下去。
  贺云舒又笑了,“你不说话,我当你不要了。”
  软糯的声音,尾音上都带着几分惑人的滋味。
  方洲再忍不住,陷入了风暴之中。
  过多的快乐冲击着大脑,令他无法冷静的思考,更看不清下面那女人冷静的面庞。
  她睁眼看着他,偏头端详他,然后伸手摸着他的脸问,“亲爱的,把赵舍给我,好不好?”
  方洲正在紧要关头,哪儿忍得?
  可贺云舒没得到答案却不依了,一把抓过他胸口,“方洲,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
  他吃痛,刚要开口,她却硬抬头,用唇封住了他的口。
  方洲知道要糟,但情势已经无法控制,万倾的银河已落了九天。他懊恼地推开她,她却咯咯地笑起来,笑得他想抽人却又舍不得。
  贺云舒仿佛洞悉了他全部的尴尬,将他推开,赤着身去洗澡。
  半晌,里面传来她清亮的声音,“方洲,咱们就这样说定了啊,赵舍现在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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