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填上?”猪哄哄苦着脸。
“不用。”巫欢依旧维持着竖瞳,怎么看都泛着冷意,“正好让他们以为我们从这里逃了。”
……
三人沉默地朝着目的地而去。
路上巫一鸣忍不住看了巫欢一眼:“小巫,他是不是得罪你了?”
猪哄哄瞅了瞅巫欢,这妹子不会是要告状吧,虽然他个头大,但他见过鹅叔打架,再多几个他也不顶用啊。
巫欢很久没有和巫一鸣面对面交流了。
她微笑:“也不算吧。”
“嗯?”
巫欢没有直接说原因,只是用闲聊却疏离的口气道:“你要离婚了。”
“对!”巫一鸣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这件事,顿觉与女儿的复合大有希望,神情激动,“你……我上次说的事你怎么想?我们到时候一起搬到东湖怎么样?”
猪哄哄心想:好的,还在他面前讨论上同居的事了。他是该假装不知道呢,还是假装不知道呢,还是假装不知道呢。总觉得好气啊。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是两人一个顺眼联手把他干掉了怎么办……
巫欢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猪哄哄。
猪哄哄正规规矩矩地走着猪步,两耳不闻窗外事。
“听说,原因是你和你学生暧昧。”巫欢的声音冷淡,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讽刺,“说起来,你很擅长这种事呢。”
猪哄哄:看吧看吧,妹子也要摊牌了……!?什么!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
妹子似乎不是传说中的学生,情况一时有点复杂,他需要捋一下。
“怎么可能!”巫一鸣否认,神情震惊之后,变为颓然,搁在白鹅的脸上看不出太明显的情绪,只是他的脖子明显向下缩了缩。
“我根本没收过学生,哪来的暧昧!”巫一鸣怕巫欢误会,着急解释道,“就算有,也只有你。”
但那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
巫欢还小,跟着他像模像样的学了两年画,后来发生那些事,两人也基本断了联系。
猪哄哄:看不懂了,所以这是一个单恋?
“我想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们没有关系。”
巫一鸣还想说些什么,但巫欢没有给他机会,指着前面道:“是这吧?”
巫一鸣点点头,张开口,还未发出声,就见巫欢跳上猪哄哄的背,说了句:“那我们走吧。”
这是一片伪装的篱笆墙。
看起来与周围毫无区别,但却有一片稍亮的门洞形的藤蔓,撩开来,背后仍旧是几层藤曼,却明显透着光。
巫欢看着猪哄哄先探出头,接着高兴地踏出去。
很好,外面是安全的。
周围空旷的很,不远处是熟悉的黑漆漆的炮筒。但在炮筒转向她的那一瞬间,强光一闪。
巫欢出现在熟悉的农场小屋内。
“卧槽,刚才那个是什么?我还以为我们要被轰炸了。”
说话的青年二三十岁,脸颊肉凸出,鼻子稍大,让巫欢一瞬间想起猪头脸。
“猪头?”
“是猪哄哄不是猪头啊!”猪头男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不对不对,重来!我姓朱,名新,日新月异的新。”
“诛心。”巫欢意味深长地念道,“好名字。”
朱新皱着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想起曾对巫欢说过的话,意识到自己似乎得罪了妹子。可是他还是搞不懂,妹子和巫一鸣,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说妹子遇到危险就忙不迭地跑过去,迫不及待跟妹子解释,还说“你是我唯一的学生”,他听起来都肉麻麻的。可是这妹子,看起来真的有点小啊。
朱新打量着巫欢。
看起来像是个未成年,不会是大画家引诱未成年少女吧。
在墙角蹲蘑菇的陶安看见巫欢的身影后,一跃而起。
“小巫,你终于出来了!”
“等很久了?”
“都快成石柱子了。”陶安哀怨地指了指头上,原本该是黑发的头顶上落了一层尘屑,如同屋内那些长久不用的农具,乍一看,像是顶着一滩灰雪。
巫欢没忍住笑了笑,然后意有所指道:“谁让你就是这个体质呢。”
陶安叹了口气:“没错,谁让我受欢迎呢。”
“那位……”
“矮兄还没有出来,我怀疑他沉浸在美好生活,已经忘记身上的使命了。”陶安一本正经道。
确实,第一剧情画看起来并没有危险,但也不好说,或许只是表面如此。
“或许他被困在里面了。”巫欢垂眸想了想,决定进去探查一番。无论是出于合作的前提,还是第一幅剧情画的内容。
“等等——”
“鹅叔你怎么才出来啊!”朱新迎上去,“我们接下来……”
“小巫。”
陶安看到来人,脱口而出:“卧槽,巫一鸣?你丫怎么在这里?”
未来得及说完话的巫一鸣一愣,朝着陶安望去。
陶安轻咳,理了理表情,挂上那副轻佻的假笑:“巫先生,久仰大名。”
“你是……”
“家父陶泰。”
“陶……”巫一鸣神色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在夏家的熏染下,他难免参与一些上层圈子的交际活动。夏家与陶家活跃区不同,他与陶家并未怎么接触过,但还是略有耳闻。
想着想着,他的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陶家那小子,听说从学生时代就风流倜傥,最好的一口就是清-纯学生妹,尤其是那种长相稚气乖巧的。
巫欢可不就是嘛!
巫一鸣思绪万千,一时胸脯起伏不定:“你跟小巫什么关系?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陶安呆愣一秒,反驳道:“不管跟我什么关系,反正跟你没关系。”
一旁的朱新彻底迷糊了,他看看事不关己的巫欢,又看看对峙的巫一鸣和陶安,忍不住插口问道:“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儿。”
“她是我妹妹。”
朱新一脸呆滞:“所以你们是一家三口?”
第51章 哪幅画没有
作为八卦小王子,他竟然不知道巫一鸣还有个女儿。
当然,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破裂,怪不得妹子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的。作为知名画家,他与夏家的婚姻曾被誉为“天作之合”,唯一的遗憾是多年未曾有子。可原来人家不但有,还是老早就有了。
朱新:贵圈真乱。
反应许久的朱新惊恐地想起,他还对巫欢说不要破坏别人家庭的话!巫欢竟然没气到没打爆他的血条。
可妹子不计较,不代表鹅叔脾气好啊。况且看巫一鸣如今的模样,有种巫欢指哪打哪的气势。别看他比鹅叔个头大,但他绝对干不过鹅叔。
朱新不留痕迹地远离他的临时合作伙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对天叹气。
“猪兄,没事吧你?”
“我在思考人生。”
“你知道看见一只伤春悲秋的猪,对我造成多大的不适吗?”
朱新看着脚边他一蹄能踩大半身体的小灰鼠:“我只知道,你能不能看清我的全貌还是个问题。”
陶安鼠:我咧个去。
……
这时候的巫欢,正在寻找矮哥。她记得矮哥说他穿成哞牛,牛是农场最大的动物,目标明显。
可巫欢在农场的耕田区和牛棚晃了一圈,竟然都没有发现哞牛的身影。
“秃头鸡,你知道哞牛在哪吗?”
“花白啊,你找哞牛做什么?他已经很可怜了。”
看起来花白的脾性还真差,秃头鸡警觉的样子,让她错以为她能对哞牛造成多大伤害。但以哞牛的身躯,绝对可以在农场横着走。
不过话说回来,让动物都觉得可怜,看来矮哥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巫欢随便套了套话,就得知了发生的一切。
哞牛不好好吃饲料,还在干活时偷懒,被皮格鞭打时折了腿,短期内都不能干活。皮格一时气愤,将他关在一间小屋,说是不如宰了,能吃还能卖钱。
巫欢找到哞牛时,他正恹恹地趴在昏暗的小屋。
“哞牛。”
“你来做什么?”矮哥瞪着眼睛,牛面更显暴躁,“我再怎么废物,也比你个小东西强!”
巫欢:……
“是我,矮哥。”
哞牛·矮哥愣了一下:“哦,是你啊,你怎么进来了?”
“再不来你就要被皮格宰了。”巫欢扬了扬尾巴,透出猫身上褪不去的慵懒闲适。
“啧啧,混的真惨。”陶安鼠也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比你好!我一脚就能踩死你。”矮哥盯着跟进来的两只动物,“他们也是玩家?”
陶安哼道:“偷听也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我也加入你们的合作。”巫一鸣的语气稍稍平稳,目光只是看向巫欢,“别着急拒绝。关于这个副本,我知道的比你们多,交换信息你们绝不吃亏。”
巫欢甩了甩尾巴,隐约透出几分烦躁。
私心上她并不想与巫一鸣过多接触,可有人愿意无条件分享信息,她想她不该拒绝。
“先说说你们的发现吧。”
第一剧情画可以看成农场的初始状态。
以农场流传的一段话作为总结:马拉车,驴推磨,牛要哞哞耕田地;狗看门,猫捉鼠,鸡要打鸣和下蛋;羊咩咩,鸭嘎嘎,猪最幸福只等吃;鹅轧轧,兔咕咕……
听起来动物们各司其职,农场满是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
矮哥落到如此处境,问题就在于,玩家们在这里需要遵循农场规则,扮演自己的角色。
第二剧情画是转折的前奏。
按照陶安所说,马先生提出革命起义,动物们聚在一起进行谋划,决定干掉皮格,翻身做农场主人。
其中以狗老大黑背犬的气势最盛。这时狗老大还不叫埃顿,但已是狗群的首领犬,动物们便称其为狗老大。
动物们基本举爪赞同,其中狗老大强势出击,获得“首领”位置,统筹安排动物们的使命。
比如花白去抓皮格的眼睛,好让他失去行动力。鹅群和鸭群负责围住两个干活小伙,将三人分开。牛羊马作为主要攻击力,其角和蹄可以对人类造成伤害。
“莫昂呢?”
陶安疑惑:“莫昂是谁?”
“就是驴瞎子,他有提出什么意见吗?”
“哦,我正要说到驴瞎子。他自己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动物们受主人统治已久,畏惧心深入骨髓,一开始没有动物愿意站出来打前锋。”
“然后驴瞎子就被赶鸭子上架,推上‘造反主力军’的位置。说起来,感觉驴瞎子不太受动物们欢迎?”
“不止不受欢迎。”矮哥听着眼神也不对起来,回想起之前的所见所闻,补充道,“他在农场里,向来干最重的活,吃最差的饲料。农场主像是往死里虐他一样,动物也不怎么跟他交流。”
简而言之,驴瞎子可以说是农场的底层存在。
可是谁也没想到,在第四剧情画中,他与埃顿各占半壁江山,甚至还取得了马先生的暗中协助。
第三剧情画是动物们的造反日。
第四剧情画则是革命成功后的内乱。
巫欢算是中途退出剧情,对于后续发展并不清楚。但幸好,她偷听得的内容已经足够。
剧情结局应该是埃顿死亡,莫昂胜利,获得农场的统治权。
那么第五剧情画,会是什么呢。
很可惜,朱新和巫一鸣也不知道答案。
但巫一鸣却知道些别的。
“在第四剧情画中,曾经死过一个玩家。他的身份是黑兔,投靠了埃顿,在混乱中被踩死。”
巫一鸣说的是第一次走剧情的事。
“另外我去过第二剧情画。当时对于鼠群是否有资格参与改革起了争执,最小的鼠十三被狗老二咬死了。”
“等等——鼠十三?”陶安打断他,“我本家我比你了解。加上鼠小哥,一窝十二个兄弟姐妹,你上哪弄出一个鼠十三?”
巫一鸣沉默了一下,却不是陶安以为的心虚。
“虽然死了一只小鼠,但那次剧情成功。”巫一鸣顿了顿,“从那以后,就没有鼠十三了。”
巫欢抬起眼睛:“哪幅画没有?”
“每幅画。”
“你说有个身份为黑兔的玩家,也死了。”但巫欢之前在剧情中,看见过黑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巫一鸣说的那只。
“那次死了很多动物。”
第一次走剧情时,莫昂与埃顿针锋相对,各不相让。大大小小开了六次战,伤亡惨重,后来埃顿险胜,宣告剧情失败。
“剧情画是连续的。剧情成功后,其变化会对其他画产生影响。”
“但剧情失败,只会重置。”
所以再次进入失败的剧情画时,那些死去的动物都回来了。动物会回来,可玩家不会,黑兔也就只是原本的黑兔了。
*
第四剧情画。
农场出现了新的流言。
不久前,花白、干架鹅和猪哄哄在农场不翼而飞,而动物们在东南角找到一个通往的外界的土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