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峋,你是狗吗?!”温楚被他中途的一次用力疼得轻“嘶”了声,话脱口而出后,就发现这句都快成她在床.上的高频语录了。
严峋的气息埋在她的颈窝里,一点点松开禁锢着她手腕的力量后,隔着皮肤闷闷地应了声“嗯”,温度蔓延到的地方,很快浮上滚烫的痒。
“……”温楚动了动嘴唇,没出声。
狗男人,真行,真有你的。
这承认爽快到她都骂不出别的话。
……
后续的公粮当然是如实上交了,就他的表现来看,温楚觉得狗男人要是排除基因变异的情况,在外找小三的几率几乎等于零,这种二十出头小年轻的体力简直好得令人发指,尤其是严峋的腰还……很好,这点她是服气的。
于是她早上打电话给小a搜罗的常明市半日游攻略半个屁的用场没派上,睡到晚上六点的时候狗男人点了外卖,还勾引她吃了好多的海鲜烧烤和米线。
温楚吃完之后简直罪恶感爆炸,二话不说换好衣服说要去健身房,临走前问靠在那儿看剧本的某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严峋撑着脑袋的手肘动了动,抬头就看到她无比严峻的神色,想想只觉得好笑:“不用这么紧张吧,刚刚不是剧烈运动过了……?”
温楚的眼皮跳了跳,有点受不了这人每天都骚话连篇的,嘴上却忍不住跟着反驳了句:“就是因为剧烈运动之后吸收会更好好吗?而且跟你吃的竟然还是重油重盐的烧烤,你知不知道我过两天要去巴黎看秀,每一秒都要经受镜头的考验……”
更何况烧烤重油重盐也就算了,还该死的香,要不然她也不会控制不住。
严峋“哦”了声,下一秒垂下眼皮,不咸不淡道:“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消耗量大于摄入量,而且是主动运动,跟你不一样。”
“……?”温楚乍一听这话,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狗屁,呛得气都不顺了,踩着拖鞋过去扯他的手臂,边把他从贵妃榻上拖下来边不服气道:“你少污蔑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动了?我明明比你她妈还累……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出门。”
严峋被她扯得没办法,连应了两声懒懒的“知道了”,起身时摁着她的脑袋亲了一下,然后抬腿去找衣服换。
温楚现在已经能做到看着他的裸着上半身面不改色,对面那个厚脸皮当然更是,随手从衣架上扯下来一件T恤,边套边问她:“真的要去健身房吗?”
“那要不然您还有何高见?”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问。
“去海滩吧,”严峋又找了件黑色的外套穿上,难得好像有点兴致,“离这里不远,靠海有条公路,我们可以开车去,顺便买点啤酒。”
温楚一听,眼睛顿时亮堂起来,边跟他出门边道:“可以啊,不过你哪来的车?还有,你这样是打算又超速又酒驾吗?”
“车找剧组的人借一辆就行了,”严峋说着,已经低头跟人发完微信,塞回口袋时顺手敲了她的额头一下,提醒这位小公主把脑袋放清醒一点,“到时候车速控制在一百一十码以下,啤酒去海滩上喝,醒了酒再回来,懂不懂?”
“哦,”温楚应了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所以呢?我们这样去哪儿消耗热量,还得再多摄入两罐啤酒?”
“所以你去不去?”严峋勾了勾唇角,反问她。
“……”温楚抿直嘴唇,考虑了一会儿,很快从在健身房汗流浃背和在海滩上神清气爽两个选项中做出决定,“去,去海滩。”
“那不就行了,晚上回来有的是时间让你消耗。”严峋收回视线,随口又道。
温楚扯了一下嘴角,感觉到他这话的意思不是那么得体,索性当做自己听不懂。
两人出门到附近的便利店晃了一圈,买了两罐常明市的驰名啤酒,结账出来的时候,卫远已经帮忙把车开过来了。
天色这会儿已经黑透,加上这座县城里的建筑都并不高,夜空因此能大片大片毫无阻碍地滑入视线。
温楚有一阵没在夜里出来乱逛,尤其申城晚上不管到哪儿都是晚高峰密集的人流和车流,只等眼下车一出市区,空旷的公路足够她踩深油门,兴奋也跟着车窗外呼啸过的晚风一块要从喉咙里跑出来。
她在这种速度下会莫名有种想要尖叫和发疯的冲动,想爬上车顶在混着海水味的风里把衣服全都脱掉,但碍于身旁的人只是安安静静地系着安全带,拿着冰镇的罐装啤酒小口地喝着,这种冲动也只能被一股脑塞回去,老老实实让屁股粘紧驾驶座。
等公路一侧起伏的山体消失,海面就浮现在路面以下,在夜色里只是灰蓝色的一大片,但好在天上的云在这时候已经有将要散去的迹象,有鹅黄色的满月在折叠绸缎般的天幕后影影绰绰地浮现。
温楚这才想起来他早上才说今天下了雨,转头瞥了他一眼,问:“雨什么时候停的啊?”
“早上八点就停了,雨很小,”严峋应了声,在手机上翻了翻日历,又告诉她,“今天是农历十八号。”
“哦,那怪不得月亮还挺圆的……”温楚嘟囔了句,注意力很快又被前面的路牌吸引,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到海滩啊,上边能停车么?”
“快了……大概三公里之后,从右边岔路口下去,可以停车。”严峋回答,侧过脸看窗外时,下颌的线条在车前灯的冷光下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你去过?”温楚又问,有点闲不住嘴。
“……去过,上周拍戏就是在那儿取的景,常明市刚把那里作为旅游景点开发,不过现在还不到旺季,再过几天吧,等暑假开始,去玩的人应该就会多起来。”兴许是看到大海的缘故,严峋说话的语气比平时要轻松一点,裹着夜风送进耳朵里,显得清淡又温柔。
温楚点点头,没一会儿又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太.安静,抬手用自己的手机接上蓝牙,放了首很应景的《Heroes》,是《壁花少年》的最后一幕里,所有人坐在车上穿梭在金色调的隧道时车里的背景音乐。
虽然电影里的打光和现在的并不一样,车外的公路和海面的影子泛着冷色调的黑,但温楚就是觉得合适。
把音量挑到最大后又把车窗放到最低,躁动的贝斯和电吉他一下子就占领了鼓膜,她隔着开头的第一句“I,I will be king(我,我要成为你的国王)And you,you will be queen(而你,你是我王国的王后)”大声问他:
“严峋——你听过这首歌吗——”
严峋转头看她,在一闪而过的反射了车灯的路牌下眯了眯眼,然后也尽量提高音量回答她:“听过。”
“你是在哪里听到的——跟我一样吗——?”温楚继续拖长声音,但这次显然不是怕他听不见,而是故意要把自己的声音放得很开。
严峋被她的话音听得笑起来,想了想回答:“《The Perks of Being a Wallflower》?”
“Yeeeeeep——”温楚点头,看向他时满眼都是晶亮的色彩,下一秒总算忍不住,扬声冲窗外喊了句电影里的台词,“We are INFINITE——(我们是无限的)”
只不过她跑车开得太勤,一时半会儿忘了这辆借来的车不是敞篷的,跟着那句台词才挥到一半的手臂就砸上了车顶,疼得她紧接着“F-U-C-K”了一句,然后一下子有了理由似的,开口用特别兴奋的语调骂:
“Why I’m not driving my f**king spyder——(为什么我没开我那辆该死的兰博基尼)”
作者有话要说: 楚妹:狗男人竟然跟我有一点共同语言了[狗头]
严狗:???
第25章 真情实感的第二十五天
温楚骂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平时在自家小男友面前还没太放飞自我,至少文明用语还是勉强能保证的,但这会儿因为情绪的关系,明明喝啤酒的不是她,她还是觉得背景乐里的重鼓点和沙哑的男声把血管都点着了,浑身都是滚烫的。
更何况每一句歌词都太适合出走、冒险和浪迹天涯的气氛,面前的大路笔直向前蔓延,远处的夜色太深,看不到尽头,满月又被云层遮住了,没有思乡也没有归家之情,就只剩被碾碎在狂风和车轮下的海浪声。
于是她转头看向严峋,问他:“严峋,你会觉得我这样很神经质吗——?”
但其实在话出口时,她就知道答案了。
他自始至终好像都并没有感到太意外,甚至在侧过脸隔着嘈杂听她讲话时,眼睛微微弯起,眼底的笑意一点点变得越来越亮。
果然下一秒,他摇头,回答道:“不会。”
温楚听了,下巴更翘起来几分,大概是有人给她撑腰,连底气都足了不少。想了想又问:“严峋,你开快车的时候,尤其是在公路上,有没有想过就这样一直开下去,没有目的,什么都不想,就像这样……就你跟我两个人,没有话题也可以,不说话也可以。”
她说到最后其实发现了自己这语言组织能力有愧母校对她的教诲,但大多数时候闪现的思绪都是一股脑的,像一朵灰色的蘑菇云,飞快膨胀开来,根本难以用文字去捕捉。
但好在即使是这样严峋也听懂了,把手里的易拉罐捏扁扔进便利店的塑料袋后,开口时的声线清明又疏懒:“想过,也试过一次,大二的时候到美国,开了五十号公路。”
温楚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她知道这条五十号公路,甚至青春期和江骆骆沉迷公路片的时候,把它当做过考完驾照回来后的第一趟旅行的目的地,只可惜最后屡次折戟在她的潜水证考核、马术课和高尔夫球场上,直到大学毕业回国也没完成心愿。
而五十号公路在1986年被《Life》命名为“全美最孤独的公路”后就名声大噪,人们应该都熟知那张在枯棕色的视野里可以极力延伸一百一十二公里从而直冲云霄的“天路”照片,荒凉又极致寂静。
片刻的震惊过后,她问他:“我也想过要去那里自驾游的,你是一个人去的吗?”
严峋点点头,波澜不惊的一个“嗯”字。
温楚咋舌,她没想过严峋看起来年纪不大,经历倒是还蛮丰富的,更别说她对这种带着一点叛逆标记的事物有着天生的向往,头一次没忍住,用特别认真的语气夸他:“严峋,你真的还挺酷的。”
严峋转了转头,透过嘈杂的背景乐看她,那双狐狸眼在这种时候一点风情也不显,很纯粹的新奇和兴致盎然,比平时要可爱很多。
他没接话,只是轻哂,算是默认吧。
于是小姑娘的追问就在时不时的转头间跟了上来:“那你感觉怎么样?好玩吗?会不会觉得有点无聊?我听说那边的大部分路段都是沙漠和戈壁,还会有野狼,你碰到过吗?会有危险吗?”
严峋有点无奈她一开口就刹不住车,但默了默,或许是记性太好,还是一一回答了: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头两个小时过后就进入审美疲劳了,只是在开车而已。加上我是夏天去的,很热,公路上的小镇隔得很远,为了省汽油就没办法开空调,车里全是皮革过热和身上的汗味,不是那么舒服……
“野狼的话,大部分日落之后才会出来,我晚上是在车里睡的,看到过两次狼群,但是它们不会主动攻击车子,当看不见就好了。”
他的描述听起来虽然不是很有趣,但温楚的公路情结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被抹杀的,一边忍不住跟着背景乐的副歌部分摇头晃脑一边道:“严峋,要是我在大学那会儿认识你的话就好了,这样我们还可以一起去。”
严峋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但其实你去了之后,也许就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喜欢了,很多时候喜欢的只是想法本身而已,大部分事情都是想起来比做起来要有趣的。”
他的话音到此变低了一些,下一句很容易丢失在一声声嘶叫的“We can be heroes”中:“再说了,我大学的时候并不讨人喜欢,不是合适旅行的同伴。”
但谁叫温楚的注意力太集中了,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后一秒就轻嗤了声,反问他:“你以为你现在就很讨人喜欢了吗?”
要不是她脾气好,这人早就不知道被丢去冷宫多少回了。
严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片刻,然后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歪了歪头,有点散漫地开口:“还好吧,也就到某人第二句话就想让我当她男朋友的地步。”
“我……”温楚一时半会儿竟然被狗男人的厚颜无耻堵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呸”了声,姑且让他一回,“那不就结了,反正我看的只是脸,就算你大学讨人厌,我也勉勉强强……还是可以跟你去自驾游的。”
“自驾游啊……”身边的人不咸不淡接上她的话,转而又问,“那晚上可以上床吗?”
“……???”温楚差点一个刹车把车给开翻了,紧紧地抓牢方向盘后,转头瞪他,“严峋,你为什么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讲这些?你臭不要脸!”
“现在哪里光天化日?”严峋话一出口,对面小姑娘的眼睛立马瞪得更大,下一秒迫于她的威势,只好毫无诚意地开口改正,“哦……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不讲了。”
“……哼。”温楚怒哼一声,扭过头认真开车,决定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跟他讲话了。
于是中途本来想问他怎么海滩还没到的,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直到车厢里完全只剩单曲循环的《Heroes》的音乐声,温楚在一点点跟着非常朋克的节奏忘情摇摆之后,在副歌到来的之时,没注意自己也跟着吼了句:“\'Cause we\'re lovers!(因为我们是爱人啊!)”
这一嗓子出口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发出了声音,尴尬得想一头撞出挡风玻璃一了百了——不仅因为她的唱歌跑调,而且刚好还就是这么一句过分羞耻的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