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朴实物质的行事风格了。
跨年晚会,一大家子闹过之后,弘昼就跟着康熙胤禛在上面说笑。不过老人家的精神没那么好,后半场全靠弘昼一个人撑着。他没有强求,看着有些年老的,年幼的,还让底下人带着去歇息。
殿中为了庆贺,还有一些歌舞表演。弘昼因为爱看隔壁戏、评话、莲花落之类的,今年年宴也加了之类的节目。
弘昼坐在舒服的小椅子上,默默地看着这场为他准备的年欢晚会。佛尔果春等人给他敬了酒,之后就坐在一旁。永璧这孩子还小,还有长生。弘昼打发两个回去,佛尔果春和柳琴书也随之走了神,中场消失。
大约是看着弘昼看得入神,李秋濯敬酒的时候,还才情高雅的作了一首诗。
弘昼不会作,但他有基本的赏识水平。不说其他的,字句意义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惬意轻快。
李秋濯是真的有本事,李绂也有。
弘昼想着这茬,点头夸她,“这首诗好,回头抄给朕。”
“好。”
李秋濯露出浅浅笑意,她还是原来格格的装扮,通身素雅清贵。不过是点点笑脸,整个人就带着说不出的气质和俏丽。尤其是那微红的面颊,只是看着弘昼,眼角含春仿佛就有千言万语。
美人本有十分颜色,一眼看着更觉得心动好看。
弘昼很自然的就被勾去了眼神,倒不是心猿意马什么,纯粹就是觉得……这女人真好看。
再想想,这么好看的女人是自己的,弘昼心里就生起了骄傲之色。更不要说,她的诗情才华绝佳,却又能雅俗共赏让他喜欢。
弘昼和她饮了两杯,愉快说笑。蓦然回首,就看到了神情有些低落的额林珠。但在弘昼目光看去的瞬间,额林珠又陡然恢复了精神,面上带笑的举杯作态。
大约是日子好,又或者是酒劲上涌,弘昼看着额林珠的脸都比往日俏上三分。
这会儿不好出风头,弘昼点了一份甜食给额林珠送去,这是她的口味。做完这些,李秋濯已经淡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三人之间似有什么,又彼此面上和睦。底下众人默默看戏,各有心思。
这一夜,弘昼守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抬脚去了佛尔果春那里去。他趁机打了个盹儿,醒来就跟着洗漱更衣,准备迎接新年。
比起康熙胤禛来,弘昼的孩子少,所以一大早上就是给上面的老人家们磕头请安。到了他这里的时候,只有永璧和长生两个。
永璧顶着一张婴儿肥的脸,迈着小腿一步一脚印的走到面前来。弘昼不自觉的露出慈爱笑容,亲自把准备好的香囊递过去。至于长生,她现在才七个月大,甚至不会走路。就像他当初一样,由着嬷嬷抱上来充数的。
大概是这个缘故,年节假期的时候,康熙就嫌弃他总是跟着自己。三言两语里,几乎都和子嗣有关的。
就算永璧健康可爱,但他毕竟还太小了,谁都不能肯定他能够茁壮成长。
这个观念不仅是康熙,就连胤禛等人都是。弘昼给额涅请安的时候,耿氏就特意寻了佛尔果春等人都不在的机会,叫住他道,“听说你在前朝又是科举又是考试的,为了大清江山社稷很是用心。但皇帝绵延子嗣同样是头等大事,你可不要忘了这事。”
弘昼乍一听,觉得是莫名其妙,“朕最近都有去。”
平时忙着不管,年节放假这种时候,弘昼就是雨露均沾型的。每天都会去看看佛尔果春和永璧。今天觉得李秋濯好看,就去她那里。明天想起额林珠这人,就去她那里。柳琴书是最安静的性子,她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每日里都会做些女红小事。她的手艺精湛,做的中衣针线好,穿着也舒服柔软。
乍得一看,似乎谁都没有受到冷落。
还别说,日子一长弘昼找到了一点上班打卡的味道。所谓的放假,其实一点都不轻松。弘昼自认为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想到别人看着还不够?
难道要像玛法那样?
弘昼吓得脸色一变,看得耿氏很是莫名,“我自然知道你去了,可就是这么一会儿而已,年后又不是忙去做什么。”
“所以,您的意思是?”
您都出来了。
耿氏瞧出他的紧张,但她委实不明白紧张的缘故,眉头一动,“自然是选秀。”
弘昼似松了口气,转念显得几分难看来,他两手紧握着搓了搓,“额涅,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我好心和你说,你还想编排说什么误会?”耿氏睨他,带着警告的意味,“我只是个传话筒,这大清的血脉乃是头等大事。你如今才刚登基,若不早些自己做打算,到时候有人横插一手,你不是更生气?”
作为亲生额涅,耿氏到底是知道弘昼的性子。别看很好说话的样子,康熙胤禛说话他基本没有意见,耿氏说话他更是好声好气的。实际上,这都是看他自己的心情和脾气。尤其是这么私密的事情,弘昼更加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这也是胤禛都对此尤其郑重对待的缘故。
当然,还有许多的政治因素夹杂。
胤禛是有心了,可外面的官员们不知道。古往今来,他们都习惯了那一套,少不得年后就要从中斡旋起来。
弘昼撇嘴,额涅说得容易,这大概就是男女之间的差别。虽然世人都觉得这种事情是男人占便宜了,但这毕竟是体力活儿,多了之后很费身体的!弘昼觉得自己就算可以花心,身体上也不允许到处乱使力气。
话说的再糙一点,那些家族里千挑万选,好像牺牲了很多一样。可实际上只要皇帝不昏庸,后宫就有基本的规矩。进宫来再差的嫔妃都是享受的,不过就分有面子和没面子而已。有面子的躺着就好,然后还可以狐假虎威仗势为族中筹谋。没面子的更过分了,就是进来吃白食的!
他脑子缺了才要选秀吧!
弘昼想着就气,毅然决然的道,“放心吧,朕不选秀。”
耿氏不以为然,“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是盛年,怎么能不选秀?”
“不选,朕盛年,她们也是年轻,怎么就笃定不可以了?”弘昼靠着软枕,坐姿懒洋洋的很没有样子。话语说出去后,他自己反而被提醒了一样,整个人来了劲儿,大声喊道,“对!他们这是诅咒!谁给的胆子,竟然敢诅咒朕没有子嗣?”
耿氏硬生生的噎了一下,她定眼看着弘昼,满脸诧异,“我怎么生出你这样赖皮不要脸的?”
弘昼耸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舅舅不也一样?”
“……”
耿氏说不清楚了,只能把原话传过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弘昼就被宣去乾清宫。
这事明摆着了。
弘昼一个小跑过去找佛尔果春,望她的榻上一躺,对传话的奴才道,“朕今日还有事,晚些得空再去请安。”
奴才还没有应下,石中等人得了眼色,直接就把人给架走。
自从弘昼登基,他做事明显就自由随心起来。佛尔果春也大约知道他的脾性,再这几个月看着,她只能把自己当做同流合污之人。等到奴才走了之后,她这才坐到榻前,手里捧着一个小炉子,正漫不经心的放香进去。
“皇上说去给汗额涅请安,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话不投机。”弘昼两手放在胸前,显得乖巧极了,“怎么焚香了?”
“调着玩的,听说有些香调着安神,却没有多的香气,就想试一试。”
“睡不好?”
佛尔果春摇头,“没有什么,就是想亲自调,等之后给皇上送去。”
“……”
佛尔果春说的很自然,弘昼心里一暖,他左手抬起来牵住那双柔荑。佛尔果春是满洲格格,虽然也曾策马奔腾,但她平素调养的好。触手而上,便是不沾阳春水的玉手。
弘昼莞尔,“叫皇上太生疏了,还是叫爷好听。”
“好,那就私底下的时候这么叫。”
两人对视一眼,弘昼捏了捏她的手骨,翻过来到眼前看了看。手指在她的手心上勾画游走,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弘昼问,“朕记得你的月事刚走?”
“爷怎么还记得这个?”
“怎么不记得?”虽然王府里没有所谓的绿头牌,但每个月那段时间都把他推出去,一副月事很忌讳不可靠近的姿态。弘昼记性好,第一回就记住了。
佛尔果春有些脸红,弘昼见此便故意把话说出来。果真那张脸更羞了,即便是生过孩子,说到这些私密的事情,佛尔果出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弘昼趁机把小炉子丢开,拉着她就上了榻。
年节无所事事,不如努力播种,期盼来年丰收。
适当播种,这是很有益身心的,正好也锻炼锻炼。顺便增进两人感情,说不定连选秀子嗣的问题都解决了。
弘昼怀着美好的愿望想着,他辛勤劳动的耕耘,弄得上面的老人家都不好说什么。可惜时间太短,等到再次上朝议政的时候,宫里还是没有传出喜讯来。
新年的第一封圣旨,便是弘昼的年号,新元。
之后就是册封等事。
前朝的没有什么,年前已经折腾过一回了,主要是近亲家的加封等。首先是母后皇太后乌拉那拉氏的曾祖父透纳巴图鲁和祖父布克查追封一等公,曾祖母和祖母为一品夫人。圣母皇太后耿氏的阿玛加封一等公,额涅为一品夫人,耿长君直接把礼部尚书顶上去。
基于自家福晋家中小舅子颇多,弘昼一一的官场安排调遣之后,李荣保的追封暂时压着。倒是鄂尔泰在外的表现不错,特召回京城,任保和殿大学士,居内阁首辅。
另外李绂的官职微微动了一下,但因为水坝之事还在江南之地没有回来,只等他凯旋归来。
各家各户的动静不大,弘昼数封圣旨下了下去,之后就封弘时为亲王,弘历为郡王。福雅封为和硕怀恪公主,福宜为固伦成宜公主。弘晏和福慧的年纪太小,所以暂且压着。
嫡福晋富察氏自然是中宫皇后,自择入住长春宫。侧福晋西林觉罗氏封为懿贵妃,入住延禧宫。格格李氏封为昭妃,入住翊坤宫。妾侍柳氏封为温嫔,入住景仁宫。
因为皇后有嫡长子和庶务在身,所以大格格长生养于生母膝下,另调女学师傅来管教即可。
弘昼明白孩子不养于生母前的规矩,但其实不用这么刻意的分开,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同理有生母的关怀,孩子们的童年温暖,又有跟着的师傅教导道理,总不会被掰的太差的。
如果真有,那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问题,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温嫔柳琴书不知道这一茬,但她看着女儿回到自己的怀里,当日便在养心殿和长春宫请安磕头。等出来后,一双眼眶都红肿厉害。
福宜作为女学的院长,得知后精挑细选了合适的先生过去,最后挑中一位汉旗的女诗人做长生的女师傅。日后未上学前的开蒙等事,都是由她来负责,之后再带到觉罗学中入学学习。
当然忙完这一茬,福宜也被拉着准备各种相看的节目。她自由惯了,又尝到自己拿主意的甜头,对此几番寻弘昼求助。
弘昼也不喜欢这么盲婚哑嫁,他是男的还好点,怎么说也有四个,可以挑选更喜欢的。可是堂堂公主嫁错了人,除非额驸犯下滔天大罪,基本上是没有分开的机会。最多最多,就是养几个好看的男宠。
男宠嘛?
弘昼看着福宜的样子摇摇头,这小妮子没有这份色心和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