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将军的白月光(重生)——袖侧
时间:2020-04-13 08:29:08

  谢玉璋忍不住问:“为何?”
  “因为皇帝觉得我和你并不像。”谢宝珠道,“珠珠,皇帝对你有情,对吧?”
  谢玉璋承认:“我与他少时相识,的确曾互有过好感。”
  好感吗?皇帝对珠珠明明远不止好感。
  谢宝珠点头,道:“珠珠,我想劝你的是,不要入后宫。”
  她道:“你与他若互相喜欢,便在宫外来往便是。不要有孕,不要生皇子,不要入宫。这是最安全的。”
  谢玉璋倒抽一口凉气,她这姐姐,可还是云英未嫁之身呢,竟这样大胆。
  她笑道:“姐姐,你可吓到我了。”
  但谢宝珠看她眼中笑意,知道她才没有被吓到。这是远嫁去漠北,又风光回来的人,怎么会被轻易吓到。
  谢宝珠也笑了:“这有什么,从前姑母们与驸马不谐的,谁个不养两三面首,逍遥快乐。”
  谢玉璋道:“你在讲的可是天子啊。”
  “就因为他是天子,在外面才最好。”谢宝珠道,“你有公主头衔立命,有漠北功勋傍身,这些在外面,足够你风光生活,安全养老了。但是,你若是入后宫,这些通通都没用了。”
  “今上无后,二妃有子,未来,不管是后位之争,还是太子之争,咱们这位陛下的后宫,注定安宁不了。你纵封了公主,也是谢氏女,没有家族可以依靠。若只将命运系于帝王宠爱,珠珠,你生于宫闱,长于宫闱,当更明白。”谢宝珠肃然道。
  谢玉璋也不再说笑。她是万料不到这位堂姐甫一见面便开门见山,直指要害。
 
 
第113章 
  林斐赞谢宝珠胸有丘壑,当真没错。
  谢玉璋也肃然道:“我亦如是想。所以,已经和天子讲清楚了,我不入宫。”
  谢玉璋头脑清醒,令谢宝珠大感欣慰,她感慨道:“珠珠,我再不认识你了,你仿佛换了个芯子,换了个人似的。”
  若说换了个人,谢玉璋想,也可以算是换了个人吧。
  谢玉璋既然自己有计较,谢宝珠就放下心来。她这堂妹能给自己挣来这样的功劳,可见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她只提醒她:“不要生皇子。只要不生,便和二妃没有冲突。男人的宠爱,脑子清醒的人不会在意。”
  谢玉璋道:“姐姐不用担心,我和陛下就根本不会有那来往。我在草原八年,再不想以色侍人。”
  谢宝珠亦点头,道:“我们谢氏女,勿自伤,勿自弃,勿自辱。能站着活一天,便站着活一天。”
  “等到没法再继续的那一天,该怎么做?是玉碎还是瓦全?听从你自己的。”她伸手去拢了拢谢玉璋的额头,告诉她,“没人有资格要求旁人必须活成什么样。每个人不辜负自己便可以了。
  谢玉璋道:“我知。但姐姐不知,我若不愿,他绝不会强迫。他便是这样的人。姐姐担心的,不会发生。”
  谢宝珠想了想,若有所悟:“的确,我不想与邶荣侯为妾,那位陛下也没有强迫我。”
  谢玉璋惊诧。
  谢宝珠便把第二次见皇帝的事也告诉了谢玉璋。
  谢玉璋料不到今生竟是这样的发展,脑中再次生出那种混乱感。
  “他说,他答应过别人会让你过得好?”她问。
  谢宝珠点头,道:“这还是承了你的情。”
  谢玉璋呆了一会儿。
  当年许多事情不及细思,也没有计划,都是随手做,随口说。后来草原八年劳心劳力,和亲前的事便抛到脑后去了,全副精力应对眼前。
  没想到当年随意埋的种子,竟真的开了花,结出了这样好的果。
  谢玉璋道:“当年我去和姐姐道别,出来后正好便碰到他,我担忧你身体,便对他说希望你好……没想到他竟记住了,真好。”
  她嘴上说着“真好”,却并没有拿到公主封号时那种当初的投资一本万利收回来的喜悦。
  不知怎地,莫名地有种涩涩的感觉。
  看谢宝珠凝目看她,目光中似有话说,她甩开这种感觉,骂道:“李七这厮,真是可恨呐!”
  李卫风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喊了声:“捉到了没有?”
  亲兵们钻出林子,拎着两只野鸡:“有了有了。”
  寿王自称家贫,招待不起不自备食材的客人。
  李卫风无奈,只得出来看看能弄点什么。这会儿有了两只野鸡,觉得可以交代了,让亲兵拎着,屁颠屁颠地又回谢家村去了。
  当然寿王不可能让他同谢宝珠一个桌上吃饭。前院后院各开了一桌。
  谢玉璋问:“李七可是一直缠着你?”
  谢宝珠却道:“倒没有,自那之后,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谢玉璋十分担忧。因为李卫风与李固关系非常之亲密,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让李固在这件事上去呵斥李卫风。
  谢宝珠却道:“不用担心。他只是傻子,不是恶人。”
  李卫风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回事,一直打喷嚏。他揉揉鼻子,转回头问:“那她就真的不嫁人了?”
  自上一次之后,他便没再来过谢家村。但看守谢家村的校尉是他的人,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谢宝珠的消息。他原担心她会嫁了。她却每日里悠哉地过日子,每日里都去把地翻过一遍,又或是在田垄间散步,绕着村子走,渐渐地,竟能越走越远了。
  身子这般弱!的确也嫁不了人。
  “不嫁。你别打她主意。”寿王咬着鸡翅膀警告他。
  李卫风喜滋滋:“不嫁挺好,挺好。”
  待要离开时,族人们又围聚相送。
  有人道:“宝华,你又是公主了。血脉同枝,富贵勿相忘。”
  谢玉璋牵着马缰,道:“族中姐妹、侄女,给她们寻个好出路,勿要与人为妾。我来给她们置办嫁妆。”
  族人们或羞惭低头,或凄凉难过。
  连年纪最大的四叔公也落泪:“我拦了,拦不住。”
  谢玉璋并不苛责他们。实际上,她望着这些人的面孔,想到的他们前世受株连死去的模样。
  “我知。到这一步,非大家所愿。”谢玉璋道,“只现在有我,钱货的事都不是大事,以后年节四时,我都会叫人往这边送东西来。叫大家不至于太苦。”
  族人呜咽一片。
  谢玉璋却道:“只一件事,大家必得明白。”
  她道:“今上乃是仁君,故我谢氏族人今日还能有屋有食,安身活命。此是君恩,务要记于心中。但更不可忘,仁君亦有雷霆之时。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大家现在居于谢家村,至多两代人。两代以后,李氏江山稳固,我谢氏族人迟早也可以如旁人一般自在生活。”
  “只眼下,大家本分生活,勿有怨念,勿生妄念。”
  四叔公落泪:“宝华说的是正理。”
  谢玉璋道:“四叔公,我现在的封号是永宁了。”
  四叔公擦泪:“是,是,是永宁。”
  谢玉璋上马,道:“有困难之事,来永宁公主府寻我。”
  她顿了顿,又道:“有不安之事,亦来寻我,勿要给逍遥侯府添麻烦。”
  回城的路上,谢玉璋一张脸没有笑容。
  李卫风凑过去问:“永宁这是怎么了?”姐妹相见不该高兴才是么。
  谢玉璋难过道:“康乐姐姐身体那么弱,我想接她到我府里去与我一起,她只不愿。”
  她说着,便掉眼泪:“康乐姐姐这是自娘胎带出来的弱症,原还有个相士说她活不过二十五的。”
  李卫风吓一大跳,忙问:“那她今年多大了?”
  谢玉璋道:“她今年再过生辰便二十六了。”
  李卫风长长松了一口气,道:“你吓死我了。”
  谢玉璋道:“可她身体真的很差。七哥,我姐姐她是受不得气,经不得吓的。”
  她说着又掉眼泪。
  李卫风头痛:“唉,你别哭了。她好好地待在谢家村,那里外人也进不去,怎么有人气她吓她。”
  谢玉璋却泪眼婆娑地看了他一眼。
  李卫风一呆,终于反应过来。
  “你是说我?”他问,“是她说我什么了吗?”
  谢玉璋摇头,道:“姐姐只说,邶荣侯不是恶人,叫我别担心。”
  “就是!”李卫风精神一振,大声道,“你看看你姐姐多么的明白,她都知道我不是恶人。你担心什么!”
  谢玉璋却含泪指控道:“你还说你不恶?你见到她便把她送到宫里去了。”
  这段黑历史终究还是藏不住。
  李卫风头皮发麻,道:“我、我那时候跟她又不熟。”
  谢玉璋质问:“不熟便强抢民女了?”
  李卫风无奈,道:“我有什么办法,十一为你都魔怔了,我突然看到你姐姐,长得那样像。我有什么办法。”
  谢玉璋怔了怔,很快拉回心神,道:“我也不相信七哥是恶人的。”
  她问:“七哥是喜欢我姐姐的吧?”
  李卫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七哥”了。
  但无论从李固这边走,还是从谢宝珠这边走,谢玉璋喊他一声“七哥”,他还真愿意应。
  被谢玉璋这么一问,李卫风脸上有点烧,“咳”了一声说:“是吧。”
  谢玉璋问:“是真心的吗?”
  李卫风道:“当然。”
  谢玉璋松了口气,道:“七哥若真心喜欢我姐姐,我就放心了。”
  她道:“喜欢一个人,原就该是保护她、顺着她。七哥和陛下那样好,近朱者赤,定然也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跟陛下一样,决不会强迫柔弱女郎的。”
  看别人被拍时,心里嗤笑,知道这是马屁。
  等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没人觉得是马屁。只觉得说得好,说得对,你真是懂我。
  李卫风急道:“我怎会强迫她!自她说了不愿,我都憋了多久没敢来了!”
  急切中倒见真情。
  谢玉璋心中暗叹。却也只能继续道:“我就知道七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七哥。”
  既用了“们”,自然里面包含了谢宝珠。李卫风心头一酸,欣慰道:“你姐姐可聪明的,她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放心好了。”
  待骑了一段,忽又反应过来,问:“你刚才说十一怎么着?”
  李卫风是知情人,更是皇帝身边红人。谢玉璋便告诉他:“陛下答应了我不让我入后宫。”
  李卫风咋舌:“他真答应了?”
  “当然。”谢玉璋道,“陛下是经天纬地的真男儿,如何会骗人。”
  李卫风还在咋舌,谢玉璋道:“只我也答应了陛下,每个月朔日望日都去给贵妃请安。七哥,要不要一起?”
  李卫风想了想,欣然道:“好呀,我一个人的确也不便。”
  谢玉璋又问:“都是义弟,怎地七哥比旁人跟贵妃更亲呢?”
  李卫风道:“我当年生过场大病,大家都当我快死了。大姐和十一两个,不眠不休地亲自照顾我。”
  谢玉璋赞道:“七哥果然是重情义的人。”
  李卫风道:“当然。”
  隔日见了李固,便忍不住问他:“你许了永宁不让她入后宫?”
  李固的笔便顿住,抬头:“她与你说的?”
  “嗯。”李卫风道,“我昨个跟她一起去谢家村了。”
  李卫风去谢家村,自然是为了谢玉璋的那个堂姐了。
  李固问:“你们约好的?”
  李卫风揣手:“我猜到她这几日必要去的,我叫人盯着她门上呢,她一出城,我就追上去了。”
  这种事上就这么机灵。
  李固颇无语,只问:“她在那边还好吗?”
  李卫风道:“你可不知道她多会说话。”遂把谢玉璋对族人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李固又问:“还说什么了?”
  李卫风正有一堆心里话想找人说呢,当即扯着李固嘚嘚了一通,把路上跟谢玉璋的对话都说了,又道:“可劲赞你呢,又顶天立地,又经天纬地的,词儿特别多。”
  又嘚嘚了一通:“我怎么会强迫她呢,咱么兄弟是那样的人么!”
  却问李固:“真不让她入宫啊?”想了八年啊。
  李固道:“她不愿。”
  李卫风眼珠一转,道:“不入就不入,就在外边也挺好的。”
  李固道:“别胡说。”
  李卫风“嘿嘿嘿嘿”,又道:“不过你可小心,她这张嘴可真能说,啧啧,骗死人不偿命。”
  李固看着这个被套路而不自知的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待李卫风离开,內侍进来为皇帝研墨。
  皇帝自言自语:“又给人下套。”
  只皇帝声音低,说什么內侍没听清。偷眼看去,却见皇帝唇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第114章 
  谢玉璋新府初立,颇为忙碌。
  跟李固那里过了明路,从谢家村回来的第二天她便亲自去逍遥侯府接人。
  于氏已经替嘉佑整理好了箱笼。谢玉璋轻声告诉嘉佑:“带你喜欢惯用的东西就行,其余的,姐姐那里都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