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一堆未读信息,她低头看着手机,另一只手紧紧拽着小可的衣摆,像个担心走丢的小朋友。
这次倒是没再上错车。
两人在车上坐定,她又草草看了几眼手机,调整座椅,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车门轻响,又有人上了车。
“你刚刚下去了?”她以为是小可,随口问了句。
“下去哪儿?”回答她的,却是一道低沉的男声。
倪布恬头皮轻麻,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呆呆睁大了眼睛看着顾辞年在她身侧淡定落座。
“你……”
“我的车出了故障。”他淡声解释,又偏头看她,嘴角向上勾着。
“看在我之前送你的份上,不介意我搭下车吧?”
“……”
“老大,司机说没……”倪布恬还没来得及说话,顾辞年的助理阿远风风火火跑来了。
顾辞年:“困了,上车。”
阿远默默吞下那句“没问题了”,微低着头钻上了车。
倪布恬:“……”
回程的一路都很安静,倪布恬望着窗外,看半夜里黑漆漆的街景。顾辞年半耷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
车子驶出影视城,拐上主干道,倪布恬悄悄扭头,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撞上,她笑了笑,立即转过头去。
车内安静得令人窒息,倪布恬索性套上羽绒服帽子,将抽绳紧紧拉上,把脑袋包成一朵向日葵,闭上了眼睛。
顾辞年偏头,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两秒,唇角轻轻抿起,淡漠的眸底闪过清浅水光。
夜里车少,车子一路疾驰。
倪布恬混混沌沌陷入梦中,某个念头忽闪,猛然惊醒过来。
“师傅麻烦走后……”她话音未落,车子缓缓停下,正是停在酒店后门外。
“不用担心,我粉丝今天没来。”顾辞年撂下这一句,反手戴上帽子,下了车。
倪布恬目光呆愣,慢吞吞地开始解抽绳,绳子系得太紧,她尝试了几次才拉开。
她脸颊升温,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样子一定傻透了……
顾辞年下车迅速猝不及防,阿远麻利跟上,一脚跳下车,他想了想,回头多嘴了一句:“倪老师,我昨晚已经跟大粉通知过了,以后老大的粉丝不会在夜里过来酒店了。”
倪布恬:“啊?哦……”
所以他昨晚知道她是在刻意避嫌?
******
出电梯时苏叶恰巧打来电话,倪布恬接通,示意小可不用送了,只身回房。
苏叶听说了她昨晚上错车的事情,在电话里笑着揶揄她,她面无表情地听着,低头翻出房卡,刷卡进门。
“对了,我走之前在你房间给你留了圣诞礼物,你有没有发现?”意识到她兴致不高,苏叶开始哄她。
倪布恬插卡取电,笑道:“你骗鬼呢。”
“千真万确。”苏叶保证:“你去找找,找不到我头给你。”
“行。”
倪布恬当即走去客厅翻找,还真让她在沙发缝隙里翻出一条圣诞系列手链。
她笑着回身,发现门还敞着条缝,走过去锁上了。
“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不和你一般见识,谢了啊。”
话音落下,手机一震,进了条微信。
“不和你说了,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要洗澡睡了。”
她和苏叶互道了晚安,挂断电话,去翻微信。
微信来自顾辞年。
她眨了眨眼睛,狐疑地点开对话框。
页面顶端那条未领取的转账记录下孤零零地躺着条新消息——
【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过年事情比较多,码字时间比较紧张,还请大家见谅。这章所有评论都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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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通知一下,本文明天入V呀,明天晚上入V三更(明天事情也很多更新时间可能会晚,我今晚就加班开始写……)本文应该不会很长,又甜又便宜,为了影帝和甜甜的绝美爱情,希望小仙女们多多支持正版!冲鸭,我们明天V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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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写《一分钟抱紧》,大概是个追妻火葬场(?)的故事,麻烦大家提前收藏呀!么么哒
预收文《一分钟抱紧》
文案:朋友婚礼上,周知意见到近期轰动A市的商业贵胄陈宴。
男人落拓而坐,白衬衫松开两颗扣子,下颌冷厉,喉结突出,性感又禁欲。
朋友耳语:“百分之百你理想型,冲过去,拿下他。”
周知意:拿……拿过了……
—
婚礼过半,陈宴将周知意抵在换衣间角落,醉意微醺地咬她锁骨。
“是谁说要嫁给我?吃干抹净转身就走?”
周知意被压拽着坐在他大腿上,轻抚他喉结:“陈总,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梦做久了,总归要醒。”
“好。”陈宴箍紧她的腰,咬她锁骨下那颗浅色的痣,音色沉哑又迷离。
——“那你把这颗痣还给我。”
——“它原本,是长在我心上的。”
【一分钟抱紧,接十分钟的吻。你是我日日夜夜的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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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别怕
自那晚两人在私人会所互加微信后, 这是顾辞年第一次发来消息。在此之前, 倪布恬从没见他的微信有过任何动静, 甚至连条朋友圈动态都没有, 安静得像是一个废号。
剧组的微信大群他没加入,后来在开机那天阿远倒是进了群,代表他给大家发红包。
红包很是很丰厚, 群里喜气洋洋。
倪布恬盯着那两个情绪莫辩的黑字发起了呆。
她脚步轻动, 向前迈了两步, 门外安安静静的,没丝毫异样。
开门?
他找她有事?
他找她能有什么事情?
既然找她有事为什么不直接敲门呢?
倪布恬陷入滚车轱辘似的自问自答里,微信页面又弹出一句:【不要发出声音,悄悄把门打开。】
倪布恬:【?】
这人是要干吗?
他该不会……
怎么可能?他不是那种人。
倪布恬打断自己的荒唐猜测, 小心翼翼斟酌着措辞:【顾老师, 有什么事情就在微信里说吧,现在太晚了, 万一被人看到你深夜来我房间, 很容易被误会的。】
她抿着唇, 按下发送键。
与此同时, 顾辞年的新消息弹出页面:【别误会, 我没别的意思。你房间里有危险。】
“……”
倪布恬耳根一热,双手捂住了脸颊。
太丢人了。
下一秒,她的心“咚”一声跳到了嗓子眼:她房间里有危险?!
这该不会是什么愚人节的玩笑吧?可是现在是十二月份,而且,顾辞年显然不是会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
脑中警铃大作, 某种奇怪的直觉猝然涌了上来。
她目光投向紧邻门口的浴室,此时,浴室门紧闭,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声响,她心里却敲起了震天响鼓,整个人呆在原地,呼吸急促,再不敢向前迈动一步。
又一条微信弹了出来,【我就在门外,悄悄把门打开,别怕。】
别怕。
倪布恬不知怎的,脑海中竟蓦然浮现出宁王的脸,亦或是他的宁王扮相。
大概是纽约那晚让她对他产生了某种天然信赖,她心底陡然生出一分安定。
她深吸口气,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开了门。
下一秒,一道颀长身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发生在转瞬之间,倪布恬没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但顾忌着他微信里的那句“有危险”,她声音很压抑。
与此同时,门外又涌进几个人,倪布恬认出其中一个人是顾辞年的保镖。其余那些穿制服的,都是酒店的安保。
阿远手里握着根疑似从道具组送来的道具剑鞘,严阵以待。
满室安静,没人发出声响,两个保安进了房,在房中无声找寻着什么,其余人则沉默盯着浴室的门。
倪布恬感觉到手腕上男人的手指又缩紧了些,他将她牵得极紧,向来温热的手掌此时倒有些微凉,却握得她皮肤发烫。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与此同时,顾辞年推开了浴室的推拉门。
门板悄然从左边拉到最右,没发出丝毫声响,顾辞年松开手,抬脚正欲向里迈进,一个黑影猝然从里面蹿了出来。
那是个瘦小的男人,穿一件灰蓝色外套,看上去正常而平凡,是走在大街上就能立即泯然于众人的那种。不凶狠,也不邪恶。
他闪电一般从浴室里蹿出来,下意识就往门外挤,想快速冲出去,被守在门口的保镖一把推了回来。
顾辞年的保镖是个退伍军人,高大威猛,一身肌肉,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那人推了个趔趄,脚下无法控制地倒退着,就要往倪布恬身上倒。
顾辞年反手一拉,将倪布恬圈在怀里,同时迅速转身,长腿在空中转了半圈,又疾又准地踹上男人的肚子。男人受不住力,整个人向后飞了近一米远,倒在了浴室的地上。
倪布恬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惊魂未定。
两个保安进去,像拎小鸡崽儿似的将人拎了出来。
剩下几个保安在房间里彻彻底底翻了一圈,确定没有异样,才退了出来。
倪布恬沉默地看着保安们进进出出,一颗心渐渐地安定下来。等心绪平静了,感官才重新打开,嗅到了熟悉的冷杉味道。
指尖传来男人皮肤上微凉的温度,以及一种独属于男人的坚定力量。倪布恬后知后觉地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顾辞年的手指不知何时牵上了她的。
或者是说,她何时在惊慌之中牵住了他的手……
像是看到伤口后才感受到钻心的疼,倪布恬视线定格在两人交握着的十指上,耳根瞬间烧了起来。那热度顺着神经末梢,一路攀升,渐渐烧到了脸颊,头顶。
她觉得自己的头顶仿佛在冒烟……
倪布恬低垂着眼眸,轻轻将自己的手指抽出来,出走的反射弧这才姗姗回归,发现自己还躲在顾辞年的臂弯下。
她几乎是跳着远离了他。
顾辞年手心一空,而后怀里一空。他手指轻搓了下,放进衣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面红耳赤、看天花板看地板看自己的脚尖就是不看他的女人。
他垂睨着她,笑了:“这么现实?”
倪布恬低头不语,两个耳尖都透出绯色。
顾辞年不再逗她了。
轻车熟路地将人拽到眼皮子底下,他扶着她的肩膀左右端详打量着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
他微俯下身子,唇几乎贴到她耳边,低声问:“吓到了?”尾音微微上扬,音色低醇如提琴。
倪布恬实事求是:“有点。”
这件事发生得太过于突然又解决地太过□□速,她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后背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如果没有顾辞年,后果将不堪设想。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就完蛋了。”她声音不自觉低软了下来,藏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某些画面突如其来的翻涌上来,她嘴唇发白,手指蓦然握紧了。
“不会的。”顾辞年说得肯定:“不会完蛋的。”
“不会没有我,我也不会让你完蛋。”
“……”
这种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倒显得温暖了,甚至可以说有点温柔。倪布恬无所适从地张了张嘴巴,突然间词穷。
她眼睛向浴室方向瞥了眼,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房间里进人了?”
这个问题,从她看到他那句微信时就在心里疑惑着。
他从未来过她的房间,又怎么突然知道她房间里有危险?连她本人都毫无察觉。
顾辞年还未开口,倪布恬眼风顺着他的肩膀向后一晃,而后便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猛然间向后跳了几步。
顾辞年循着她的目光转过身,小可慌慌忙忙地跑过来,而后,酒店经理愧疚又恭敬地迎了上来。
“甜甜姐,你没事吧?”小可握着倪布恬的手指,满脸紧张。
倪布恬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没受伤,放心。”
“对不起,让两位受惊了,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酒店的倏忽。”酒店经理90度鞠躬。
倪布恬偷偷去看顾辞年,见他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矜贵、生人勿近的模样,眉宇间满是不悦的冰霜,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仿佛前一刻对她安慰轻笑的是另一个人。
剧组的工作人员也赶到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住在酒店的几个主创人员都过来了,围上来嘘寒问暖,询问情况。
其中关荷最为夸张。
她一边拽着倪布恬的手左右打量,一边用那把能掐出蜜的嗓子问:“亲爱的,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吓坏了?”
倪布恬抽回手,垂眸淡淡说:“没事。”
关荷又说:“没事就好,幸好有顾老师在,如果是你一个人可就危险了。”
她声音又甜,嗓门又大,在场的都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