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们通常不愿意走的太偏,好位置的商店会使开头容易些……”
伊丽莎白也正烦心这事,亚特伍德得罪了邻镇的有钱寡妇,这使得布朗太太的店铺能苟延残喘一时,可亚特伍德并没有放弃的意愿,他们家同金先生交恶了,却更跟梅里顿的副镇长走的近起来。
伊丽莎白只好说本来看中了一家,但有了变数,现在还没能寻找到合适的店铺。
“亚特伍德?”贾里德先生皱着眉头回想。
“我似乎在哪儿听说过?”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正面相遇了,可达西先生只得到了一个冷酷的背影,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鉴于短小,六点加更。
下章解决亚特伍德,事业线走起来。
第42章 强盗罪
贾里德先生会在朗博恩再停留几天,等待他的一个种子商朋友汇合之后,然后一同去汉斯福德去忙碌开办缝纫机厂的事情。贾里德先生的另一位大贵族投资人,就是他这个朋友给他引荐的,那位大贵族有广袤的土地,种子商从祖辈一直为他服务,很受信任。
“我的朋友会带来许多作物种子,如果有需要,他还可以弄来珍稀的树苗花苗。”贾里德先生说她的朋友时常到各地去,为他的恩主搜寻良种和稀罕的植物。
“他还曾经去过印度和美洲,险些病死在船上,但他成功带回来一些好种子,获得了伯爵先生的欢心。伯爵先生热爱植物,也喜欢一切新鲜的东西,他是位大度德高的贵人。”他说。
伊丽莎白感激的向他道谢,一位种子商的友谊对班纳特家的农场太重要了。
“这没什么,伊丽莎白小姐,你帮我更多。”
班纳特先生和贾里德先生相谈甚欢,做父亲的也承认这是位很好的代理人。班纳特先生还少有的起了管闲事的心,他虽然无意嫁女儿给贾里德先生,却愿意给他引见一个家有教养良好女儿的绅士先生。“贾里德先生需要个妻子操持照顾,你看他才在朗博恩两天,就变得精神多了。他刚来拜访的时候我简直以为这是个流落荒岛的人才换上人类社会的衣服,比镇上的酒鬼还瘦。”
班纳特先生有一位钓友,技术高超,人也幽默风趣。他家里正有一位已经二十七八的女儿还未出嫁,班纳特先生认为跟贾里德先生很般配。
这天上午,伊丽莎白收到了一份贵重的礼物,是肯辛顿中药店的药童亲自送来的。
“这是信吗?信纸好漂亮,连包信的纸都跟我们的不同。”
“这是信封,还有锦笺。”伊丽莎白匆匆解释一句,就展开信细读。
信是那位薛大夫写的,他在信里感谢了伊丽莎白默下的良方,说自己在给班纳特太太复诊之后就要回国去了,但整个明臻堂都会记她的情,她有需要尽管提出,他们很愿意帮她。并且明国使官也听说了她的事情,很感念欢喜,使官夫人希望能邀请她上门做客。信中还委婉的请求她,希望她能再回想一下从哪儿看到的那几个方子,是不是还能写出别的来,这两者任何一样他们都愿意用最大的诚意感谢她。
伊丽莎白根本不打算再写了,再写就明摆着故意惹人怀疑。尤其在明臻堂竟然找到了朗博恩,更叫伊丽莎白警觉后怕,这世上从来不少怀璧其罪的事情。
薛大夫送来的是一摞明国的书和文房四宝,不说精贵的笔墨纸砚,只说这些印刷清晰、还配有图画的书本就远不是商店里的能比。另外还个楠木匣子,药童介绍说是明国仕女的妆匣,最上一层是一色的青花瓷瓶罐,下头两层放着整套的簪、钗、坠、环的明国首饰。这是明朝使官府的礼。伊丽莎白打开看了一眼,珠光宝气只来得及晃了她和管家太太的眼,伊丽莎白就赶忙扣上了妆匣。
“伊丽莎白小姐,我忽然想起来在哪儿听过亚特伍德这个人了。”贾里德先生早早的来拜会班纳特先生,和他谈论了些本地新鲜事,班纳特先生提起尼尔森·亚特伍德惹得麻烦,贾里德先生忽然想起来几个月前的一桩旧事来。
“伊丽莎白小姐,您这……”贾里德先生的眼睛闪了闪,他必须要更重视这位小姐了,谁能想到一个乡绅家的小姐竟然有明国朋友,看上去还很亲近。
伊丽莎白把信收起来,命莉亚请药童到客厅旁的小休息室歇息,她一会儿写了回信还得托他带回去。
希尔太太亲自把那个沉甸甸的楠木匣子捧上二楼伊丽莎白小姐的卧室,她战战兢兢地,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生怕走的不稳定摔了匣子。玛丽看看两位大姐,自觉地把还要问东问西的小妹妹们一同带到楼去。
“贾里德先生,您的意思是亚特伍德家的大儿子曾经做过拦路抢劫的强盗?可他怎么脱罪的?”
贾里德先生很不好意思,他说:“他装的太可怜啦!而我接到斯特林子爵夫人的信,就是萝拉小姐和您商量的那件事,我急着赶路,便替他求了情,同行的朋友们便同意放了他。小亚特伍德看起来感恩极了,他不仅告诉我们他的名字,还说要去投奔亲戚,再也不干坏事了。他的那个亲戚在我原来住的郡有点名望,所以班纳特先生提起小亚特伍德夫人时我才想起来。”
伊丽莎白拍拍额头:“所以你是因为我和萝拉的委托才急着赶去伦敦,因此没把小亚特伍德扭送给治安官,反而放了他?”
这真是怪诞荒谬又哭笑不得的事。
伊丽莎白觉得这似乎连成了一个圆,叫她也无话可说:若不是她在班纳特家醒来,真正的伊丽莎白不会想去陶丽丝学院,就不会遇到志同道合的萝拉·克里夫;没有她们两人互相助益一拍即合,也不必请贾里德先生当代理人;而贾里德先生自然无需像抓住一根翻身机遇那样,着急赶路,那么不管是他们还是别的人,小亚特伍德被抓住,无人求情的下场自然是问罪入狱;罪犯自然不可能诱.惑亲戚的孙女,以获得那笔财产;没有继承财产的亚特伍德根本不会回来梅里顿……朗博恩的生活会依旧风平浪静。
“所以,这是我招来的?”伊丽莎白小声自言自语。
身旁简惊呼道:“这可没多长时间!小亚特伍德娶了亲戚家的孙女、继承财产后——马上就回到梅里顿?”
伊丽莎白和简的脊背上都惊起来一层鸡皮疙瘩,姐妹俩同时想到一件事:亚特伍德一家得多记仇?正是因为记恨镇上的人齐心合力赶走他们一家,才会迫不及待地回来炫耀财富,迫害买了他家店铺的布朗太太。
亚特伍德一家在镇上丝毫不顾体面,梅里顿因为他家引来的那些恶棍无赖的朋友,治安都差了很多。老亚特伍德的次子根本不顾金先生断了与他家的来往,总是纠缠金小姐。而最小的儿子尼尔森·亚特伍德在向邻镇的有钱寡妇求婚不成之后,据说已经要移情别恋,要不是布拉德利太太给他找了很多麻烦,班纳特一家都要送简去加德纳舅舅家去了,唯恐他来纠缠。
伊丽莎白眉头紧锁,原来不急着‘回报’这一家,是想等他再猖狂一段时间,居民们群情激愤下,这一家总不至于嚣张太久。
可现在看是高估了亚特伍德家的品德和下限,这就是一颗时时都可能爆炸的毒瘤——短短时间内小亚特伍德就能俘获亲戚家姑娘的心?这不合理,更可能的是他们算计了那个可怜的姑娘,败坏了她的名声,使亲戚一家不得不屈服,就像达西夫人记忆里威克汉姆对莉迪亚做的那样。
那么他们会怎么对待乡邻家的姑娘?比如金小姐,比如简。两个未出嫁的年轻姑娘跟泼辣的寡妇根本比不了。
现在有教养的小姐都读莎士比亚,那句名言流传了两百年:“贞操是处.女唯一的光荣,名节是妇人最大的遗产。”足以看出保守的英格兰,对于小姐们的道德要求。
简强作镇定,她本来还想跟莉齐说说她们之前散步时遇到的那些客人。
伊丽莎白脑子转的飞快,贾里德先生一行人可以作为小亚特伍德曾经犯罪的证人,将他们一家打回原形,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得有足够的权势,不然不过虚耗时间而已。朗博恩本身不具备条件,那么到哪里能获得帮助呢?
她的脑海迅速闪过萝拉、女爵、斯特林子爵夫人……达西先生的脸庞一闪就被抛到脑后去了,而宾利先生,更是连闪过的机会都没有。
最终……伊丽莎白的眼睛暗了暗,低声吩咐莉亚去请药童过来。
那个小药童机灵极了,他是薛大夫的学徒,伊丽莎白说:“请你转告薛先生,我十分抱歉,可确实不记得还有其他的了。你知道你们许多的名词我根本不明白是什么,上一次先生提起几味药名,我才想起来的。总不能把记住的那些杂文都写下来。”
伊丽莎白告诉他最近有很多事情缠身,但她在闲暇时会细读薛大夫送的书,若是再想起来一定立刻送信给他们。并提起来她们最近得少出门,下次班纳特太太会自己去药铺,要药童将她的谢意带去。
“朗博恩离肯辛顿需要半天时间,再耽误一会就得天黑才能抵达,这有些不安全。”她说。
药店的马车就停在朗博恩的饲料场,陪同的车夫和随从方才也拜会过班纳特先生了,根本无需担忧安全问题。
药童忙谢过小姐的体贴,他笑道:“我师傅在回国前还想再亲自面谢小姐呢,请伊丽莎白小姐一定给个机会。”
“再有,医书上说‘养性之道,常欲小劳’,现在正是外出活动的好天时,小姐们尽可放心出门。”
药童并未多逗留,很快那辆异国风情的马车就离开了朗博恩。
除了最后告别,他们在客厅一角说的都是明国官话,贾里德先生同简在另一侧闲谈,心里更高看班纳特一家。
药童辞别后不久,贾里德先生就被班纳特先生请去,一同去朗博恩后头的湖泊垂钓。他们有些合同的细节要商议,在这方面,菲利普斯先生给了连襟许多有用的建议。
“别担心,亲爱的简,我想你不用离开家去加德纳舅舅家暂住,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伊丽莎白说。
晚饭时,班纳特太太从外面访友回来,显得愉快极了,但碍于贾里德先生,她勉强压下这股兴奋劲儿,摆出女主人的派头,热情又克制的招待客人。
贾里德先生告辞后,才嚷起来:“罗恩太太告诉我,内瑟菲尔德租出去啦,以很高的价格。新主人是位体面的富有的未婚绅士,天呐,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看向简:“罗恩太太说你们之前散步的时候遇到过贵客,我亲爱的简,你怎么没告诉妈妈?这简直就是给你的好机会,我敢说,他肯定没见过比你还要迷人的小姐!”
简冷淡的回答:“是遇到过,还不止一次。妈妈说的那位先生,他的妹妹给我印象深刻!我光顾着看那位小姐,并没太多留意她哥哥。”
“天呐,你……”
还不等妈妈抱怨,简接着道:“上次遇到的时候她不仅嫌弃梅里顿是乡下地方,还欺负莉齐和玛丽,十分不客气。如果妈妈说的是宾利先生的话,我只唯恐他妹妹再欺负我们,哪儿有心去理会这位生客呢?况且宾利先生从没尽过劝诫引导妹妹责任,我很不愿意跟这样的人走太近。”
“欺负?嫌弃!”班纳特太太叫道。
伊丽莎白也看向姐姐,简真是个体贴细心的姑娘,她从宾利小姐接连两次凶巴巴的表情就猜出了事情。
“我曾经遇到过克拉克先生,他请我问候玛丽,我才知道。”简小声告诉妹妹。
班纳特太太沮丧起来,她叫道:“每年收入四千磅的可爱的绅士,却有一个讨厌的姐妹,这可是个大缺陷。”却没再催促班纳特先生去拜访新邻居。
接连两天,班纳特太太都有点闷闷不乐,尤其她听说金先生、卢卡斯爵士等都去拜访过新邻居,宾利先生客气极了,他彬彬有礼的回访了他们。于是太太和小姐们也能去新邻居家做客了。唯独朗博恩,因为班纳特先生没去拜访,而宾利先生是个单身汉,也就没女主人给班纳特太太拜访,所以太太和姑娘们都不能登内瑟菲尔德的大门。
罗恩太太还亲自来瞧班纳特太太,以为她生病了,罗恩太太炫耀说,宾利先生是多么的活泼友善,待人礼貌,他还夸奖罗恩太太的两个侄女。罗恩太太显然得意极了,在朗博恩坐了半日才肯回家去。
不过她也带回来一个大新闻:尼尔森·亚特伍德被宾利小姐迷住了,他大张旗鼓的追求起这位标致富有的小姐来。
朗博恩一家没有要与内瑟菲尔德套亲近的意思,可摔破大家眼珠的事情发生了:宾利一家才刚刚搬过来,就准备在内瑟菲尔德举办一场舞会,还特地使唤男仆把请帖送到了班纳特府上。
班纳特太太又伤心又得意,而简的兴致不高。伊丽莎白就更不用说,她还没进入社交界,这种舞会再热闹也没她的份。
当晚,简便随父母一同参加了内瑟菲尔德的舞会。伊丽莎白总想跟姐姐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嘱咐她小心一些,离亚特伍德一家远些。
“如果我没猜错,很快就没事了。”她安慰忧心忡忡的姐姐。
“那个宾利小姐,扬着下巴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还有她哥哥,开场舞居然请夏绿蒂,他眼睛瞎了吗,我的简要好一百倍!整场都在跳舞,没有人比他还要忙了!”班纳特太太一回到家里,就抱怨道。
“幸好简拒绝了他失礼的第二次邀请!”班纳特太太气愤的说,“他不知道同一场舞会不能跳两场吗?”
“倒是他的朋友比他要规矩多了,虽然不跳舞,却也没满舞池的招惹姑娘们!”班纳特太太叹气,复又自豪起来:“可惜那个先生太严肃啦,大家都不敢跟他搭话,除了我们班纳特先生。”
“可惜不知道他的收入,只要每年能有两千磅,他就比宾利先生要适合简多啦。”
伊丽莎白惊奇的发现,妈妈正在抱怨宾利先生请简跳两次舞。要知道原本记忆里这是一件令班纳特太太炫耀很久的事情,因为依当下的风俗,舞会上每支舞曲都要换舞伴,除了已经订婚的男女能够一起跳两场外,其余的未婚男女只能在一起跳一曲。宾利先生第二次邀请简,几乎就等同公开示爱。
简有些魂不守舍,她偷偷告诉妹妹:“亚特伍德,我是说尼尔森·亚特伍德,他太吓人了,每一次他看过来我都喘不上气来。”
正好宾利先生第二次要请她,她拒绝之后,顺理成章的不用再接受其他男士的邀请,能躲到一边去了。
“虽然宾利先生很失礼,但我仍感激他。我拒绝了他,才躲过和亚特伍德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