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又怂又甜——雏耳
时间:2020-04-17 07:38:31

  林珩止收回眼,手上的动作停止,顺着胳膊往下滑去握住她的手,将根根玉指包含在掌心里:“不用回去,我也不希望我们回到过去。”
  “从今以后,我带着你,我们一起走向未来。”
  “好吗?”
  沈姝颜没有回应,她只是静静看着他的手。
  这双手指尖泛着好看的颜色,骨节分明,任凭如此却满含力量。
  就在林珩止想再开口时,看见她慢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掌心温热触感忽然消失,他心中失落感愈重。
  沈姝颜掀起眼皮,粉唇轻轻动了动,转移了话题:“我们要去看看吗?”
  一个时辰后,沈姝颜与林珩止站在了养心殿外。
  大太监陪着笑立在沈姝颜跟前,“皇上眼下正在处理要事呢,沈姑娘与三公子不如去御花园逛一逛,稍后再来?”
  沈姝颜笑着对他点头,“我们在此处候着便是。”
  见她这般说,大太监也不好勉强,只退回原来的位置悄无声息的上下打量沈姝颜。
  说起面前这位真是个奇人,能叫古板严肃的皇上多次破例,也是不得了。
  收回思绪,目光直直落在来人身上。
  那女子身形窈窕,垂着头快步走到养心殿门口,撩起裙摆跪下。
  沈姝颜下意识看过去,只看见那女子小半张脸,而后目光落在她身后贴身丫鬟腰间,那枚荷包映入眼帘。她思绪紧绷,多看了几眼,确认无误后后退一步捏住林珩止袖口。
  林珩止垂眸,轻轻侧身:“怎么了?”
  “荷包。”沈姝颜低声告知。
  闻言林珩止看过去,眉间轻轻拧了拧。
  养心殿门被大太监打开,那女子起身,乖巧的对太监行礼后入殿。
  门继而被合上,沈姝颜见大太监看过来,她笑着走过去问:“大人,方才那位姑娘是?”
  “那位是二皇子身边的人。”大太监瞧她有了些兴趣,低声道:“说是好些天前遇见的,喜欢的紧,就带到身边,近来给皇上说要纳为侧妃呢。瞧她身后跟着的那丫鬟,那可是二皇子宫里第一得力的女使。”
  是啊,将第一得力女使都派去了那人身边,可见有多喜欢了。
  那贴身丫鬟是长孙熠身边的人,那这样说来,当初来林府宣旨的太监,是长孙熠身边的?还是许照年想趁机为许照影出口恶气弄出来的事?
  不管是谁,反正终归是有了目标。
  沈姝颜喉咙里像是卡了东西,一时喘不过来气。
  独自快步下了台阶往养心殿旁边的小路上走去,她神情复杂的捏紧衣角。
  终于弄了清楚。
  既如此就与长孙灏没有干系了,当初那封宣召圣旨,其实是长孙熠下的局。
  分明无冤无仇,林府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何要如此。
  沈姝颜浑身颤抖,右手握紧石柱,她后背全然是冷汗涔涔。
  林珩止快步跟过来,看见她不对劲的脸色急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是长孙熠。”沈姝颜气的声音发哑,她抬起猩红双眼:“当年害林府满门抄斩的,是长孙熠。”
  见她情绪起伏太大,林珩止叹息,摸摸她的发似乎想要平息怒火一般,“我之前便猜到了,这就是我上次为何劝告你不要再插手,长孙熠此人着实毒辣,我怕你再受伤。”
  “可是……可是他害死了那么多人。”沈姝颜抓住他的手,情绪稍显崩溃,“他该死,他该死啊。”
  指甲抠在他的手背上,林珩止似乎对这点疼痛置若罔闻,低声道:“可是我们现在都还好好的,不是吗?今生来得及的,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
  沈姝颜听他温润嗓音,急急喘了几口气,松开手后退一步。
  她双腿发软,方才的情绪仿佛叫她走火入魔了一样。
  太可怕了。
  想起他刚才说的,沈姝颜问:“你怎么猜到是他的?”
  “从二月开始,我就一直留意着宫里的几个人,长孙曜安守本分未曾出过幺蛾子,在林府抄家前,有人借长孙灏之手将我召入宫中却一夜没有出现,我便猜测是长孙熠。加之三月开始就听闻他的身子在慢慢好转,我便更加笃定。”
  “抄家时,与那太监一道前来的是顾文淮,他……”沈姝颜记起这个,眉头紧皱。
  林珩止摇头,神情平淡:“他没有问题,且不说顾家世代忠贞,那夜我入宫后,听侍卫说起孙将军将自己的队伍临时交给顾文淮,而后他又率领一小支队伍出宫去了。”
  孙将军是许照年培养的人,他将属下交给临时接命的顾文淮,所以他并不知晓林府究竟发生何事,只是奉旨行事。
  经此提醒,沈姝颜霎时明了。
  那夜是许照年与长孙熠合谋挖的陷阱,长孙熠怕林珩止的势力与手段,而许照年是为了最疼爱的妹妹与许家脸面出口气。
  沈姝颜冷笑,“这两人当真般配的很,我本以为许照年聪明,方才一瞧才知道她蠢笨如猪。”
  “何出此言?”林珩止诧异。
  “分明是只需装一装自己腹痛便可岔开注意力的简单事,却生生被闹到御前。”沈姝颜面无表情的回眸盯着养心殿,“她死定了。”
  林珩止没料到这人会忽然开起冷笑话来,正愣神间隙,养心殿门被打开。
  长孙熠面色阴沉的从内殿走出来,他身后跟着方才进去的两个人。
  似乎察觉到来自沈姝颜与林珩止的目光,长孙熠遥遥看过来,他对着沈姝颜露出个奇怪的笑容,继而将目光落在林珩止身上,他多看了两眼。
  林珩止微微欠身,似笑非笑的模样引得长孙灏心有不满。
  想起方才在殿内皇上说的那番话,霎时间胸口郁气积满溢出,脚锋一转走到两人面前。
  居高临下的盯了一会儿沈姝颜,笑吟吟的道:“看不出来六姑娘这般好兴致。”
  “彼此彼此。”沈姝颜皮笑肉不笑的扫过他,淡声道:“毕竟在对别人的东西感兴趣这门学课上,谁能比得过二皇子呢。”
  长孙熠面色微变,眼神危险。
  一开始沈姝颜其实对长孙熠这人没有多大的憎恶心理,毕竟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他,可因方才猝不及防被告知的事实,此刻她着实有些反感这人。
  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人生死。
  真是应当被处以绞刑。
  林珩止看清长孙熠眼中戾色,抬手将沈姝颜拉了一把护在身后,眉骨微动,“六姑娘年岁尚小,二皇子大人有大量,该不会与一个小姑娘计较吧。”
  “怎么会。”长孙熠笑起,三个字慢慢从牙缝中蹦出来。
  而后他上前一步,更加靠近林珩止,面上泛起一层看不懂的情绪。
  林珩止不喜旁人过分靠近,就在他下意识要后退时,长孙熠忽然开口:“三公子,你难道不知将致命弱点暴露在敌人眼前,是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吗?”
  他果然将心思落在了沈姝颜身上。
  林珩止微微敛眉,扬手指尖落在额角,轻轻摸了摸,“只有弱者,才无法保护自己的软肋。”
  长孙熠不欲同他过多分辩,沉着脸冷哼一声,扬手重重甩了衣袖从他身边离开。
  傍晚许照年这事情的处置结果出来。
  虽犯大忌,但皇上念许父多年未朝廷效力只给予停职,许照年因身怀有孕,且双方证词不一,无法辨认是否为长孙熠之子,先将她贬为庶人,名字从玉牒中去除,待她产下孩子滴血验亲后再行处置。
  至于长孙熠,皇上在内殿训斥一顿后,面色无比厌恶,“朕念你多年病弱在床加以优待,你却做出这等罔顾礼法之事,当真是叫朕寒心。自即日起到许照年产子前夕,禁闭于宫内,不得出入,其他等日后再做定夺。”
  这样的话,已经是摆明了皇上的心思,对长孙熠多年优待,不过是因为他的身子,而并非他是皇上的二儿子,而叫他们震惊的是,皇上竟是如此厌恶长孙熠。
  他闹出这等事情,已不能再继续处于储君选人之例。
  此事一出,朝中大臣皆是震惊。
  林珩止站在窗前小心浇灌着树苗,轻声道:“找个时间,我要去会会靖王。”
  “这……”夜晖不甚明了。
  林珩止放下小水瓢,回眸淡声道:“许照年。”
  “我只要许照年。”
  这话一出,夜晖便明白。
  哪里是他要许照年,分明是为了沈姝颜。
  他正准备出去时,林珩止出声拦住他,夜晖诧异抬眸,林珩止眼眸淡然,“书房里第二个抽匣内,有一封信,你亲手交给宸王。”
  长孙璟与亓钰大婚后一日,皇上下旨给他加封宸王。
  那封信中是这几个月,林珩止暗中搜查的有关许照年父亲的贪污罪证,以及由他提拔起来的那些官员犯的事,最后被许父摆平的证据。
  有了这个东西,许家必定跌入谷底。
  -
  长孙灏为许照年多番求情后,仍将许照年带回靖王府上,宫里来了四个嬷嬷还有十个侍卫由长孙灏差使,他叫人在许照年的屋子外守着。
  水袖提着食盒从小厨房径直往许照年房中而去,方才长孙灏说过了,如今皇上已经下旨处置了许家,借此事又狠狠将了一军长孙熠,后续如何全由她。
  漫步走进院子,侍卫拦住她:“站住。”
  “靖王殿下叫我来给许氏送些吃食。”水袖笑着,眼里却是冰冷一片,从袖口里翻出银锭子递过去,“大人您通融通融,这点子心意,您拿着与兄弟们喝酒。”
  那侍卫转念一想,长孙灏只是叫监看许照年,又没说不准人探视。
  如此想来,寒暄一阵便允了。
  水袖手指攥紧饭盒上的提手,脚步轻而慢。
  打开门迎着光站进去,许照年歪着身子看向她,半只手还挡了挡光。
  “你来看本宫笑话?”许照年看清人,霎时恼羞成怒,“你在本宫身边这么久的日子,本宫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可你做了些什么,混账东西,居然伙同长孙灏一起来害我。”
  “你手里提的是什么,是不是要害本宫。”
  她神情紧张,捂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连连往榻里缩。
  水袖将东西放在桌面上,侧身顺手掩住门,屋子里透进几束光,水袖正好能看清许照年因害怕而颤抖的身形。
  “你也会害怕吗?”水袖笑了,神情愉悦,“我一直以为,以杀人为乐趣的许大姑娘是不知道害怕二字如何书写的,可眼下看来,倒是我高估你了?”
  “本宫可是上了玉蝶的靖王妃,你个贱婢……”
  话未说完,水袖抬手打住,笑的讥诮:“您还靖王妃呢?难道没人告诉你你已经被贬为庶人,从玉牒中除去名字了吗?”
  “你说谎!”许照年光着脚站起来,撑着桌面狠狠盯着她,“你骗人,我可是靖王妃,是你的主子!”
  水袖看清她疯狂的模样,知晓自己眼下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相信。
  垂眸沉默的将手边食盒慢慢推向她跟前,“吃吧,这是给你的上路饭。”
  “什么?”难得许照年聪慧脑袋愣住,“什么上路饭?”
  水袖嗤笑:“你以为沈姝颜能这么轻易放过你?我告诉你,她也就是心善,能留你活到现在。”
  “这里肯定有毒,你是不是被她收买了。”许照年崩溃大叫,她扬手将饭盒打翻,馒头菜食尽数跌落在地,“我告诉你,我可是靖王妃,你杀我是死罪。”
  水袖视线落在地面的吃食上,不再言语,转身出了门。
  她背对着许照年站在门口,冷声道:“许照年,我以那些在你手下惨死的人们祈愿,叫你日日夜夜被恶鬼缠身永世不能脱身,为她们赎罪。”
  许照年透过她泛着光圈的背影,恍惚之间看清另一个人。
  颤抖着问:“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水袖没再回应,合上门,远远离开。
  她与沈姝颜不同,她没有那么好心肠,能够等到许照年产子后再动手,纵使伤害那孩子的报应全部由她承受,她也认。
  那吃食中,放有一种药。
  但凡用过这种药物,胃口会变得极大,没有解药。
  等她吃尽可食用的一切后,要么胀死,要么饿死,要么自己吃了自己,待那一日,就是她的死期。
  水袖抬眼看着阳光明媚的天,轻轻闭眼。
  妹妹,对不起。
  大仇已报,望你安心。
  半个时辰后,许照年头脑清醒下来,她看着地上吃食咽下口水。
  起身走到门口拍响门:“你们难道要饿死本宫吗,还不给本宫送饭来。”
  侍卫淡淡扫过紧锁的门,嫌弃皱眉。
  得不到回应,许照年转身坐在凳子上,看着脚边菜饭犹豫不决。
  可到底是太饿,她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住,艰难地蹲下去咬下一口馒头,就着手指捻起几根干净菜叶吃下。
  她今日饿了一整天,水袖送来的饭菜又是她平日里吃惯的菜式,便多吃几口。
  用好后,许照年坐在地板上,喟叹的摸着小腹。
  低声喃喃道:“儿子,等母妃生下你,必定东山再起。”
  外头扬起一阵大风,窗户被吹得咯吱作响,许照年起身躺在软榻上,昏昏睡了过去。
 
 
第55章 
  看着眼前男人, 长孙灏没料到林珩止会专程前来找自己。
  毕竟他们二人先前为了沈姝颜, 的确是闹过不愉快, 但不可否认的是, 面前这个人,真真叫他羡慕极了。
  押下一口茶水,长孙灏隔着水汽看向他, “说吧, 寻我何事?”
  林珩止提起茶壶给他斟满, 淡声道:“你应当知道我来寻你是为了何事。”
  “许照年?”长孙灏垂眸看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等不来他的回答,沉默良久低声道:“她身怀有孕,那孩子, 可是父皇让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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