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他以前很宠我(重生)——大梦犹觉醒
时间:2020-04-17 07:40:44

  内侍将臧凌霄的情况细细和枝柔说了一遍,提到了太子前些时日肩膀处受了伤,差点伤了心肺时,枝柔便知道病症的关键所在了。
  她先是给臧凌霄把了脉,然后让内侍解开臧凌霄的衣衫,看到肩膀处隐隐透着青黑,她连忙在他肩膀的穴位处扎了针。
  此时偏殿内众人等得心慌慌,皇帝黑沉着脸坐在上首,皇后神情恍惚,眼底无光,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枝柔终于从臧凌霄的寝殿内出来。
  她看着帝后眼底的希翼,以及周围人的目光,她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此事需得屏退他人,只陛下和娘娘能知。”
  皇帝看着枝柔高深莫测的神情,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然而此事事关重大,为了朝堂后宫,暂且不表最好,他连忙让其他人退了出去。
  “陛下、娘娘,太子殿下并不是患病,而是中毒,加之心中郁结极重,内外兼病,算是病入膏肓。若是早几日民女还有把握,如今……恕民女无能为力。”枝柔朝着帝后两人拱了拱手,然后别开了眼。
  皇帝闻言瘫坐在椅子上,皇后娘娘则是泣不成声,谁也没想到,前些时日还生龙活虎的太子,如今竟是救不回来了。
  “神医,本宫知晓你见多识广,本宫不信我儿年纪轻轻就丧命,本宫求你想尽一切办法,救救他罢!”皇后娘娘泪如雨下,哭得几欲昏过去。
  枝柔心中更是不忍,这太子还是怜怜的未婚夫,若是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以后怜怜在他人面前,必定是会被笑话。
  她想到此处,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她咬了咬牙道:“民女……”
  还不待她开口,就听到内侍传来了臧凌霄虚弱的说话声,帝后二人闻言急忙走了进去,枝柔跟在身后,感慨万千。
  “霄儿,是不是肚子饿了?母后让人给你煮了人参鸡丝粥,可要用一些?”皇后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伸手抚摸着臧凌霄的头发,温柔道。
  臧凌霄看着皇后娘娘憔悴的面容,以及皇帝担忧的眼神,他破天荒勾着嘴角笑道:“父皇、母后,别担心,儿臣没事。”
  方才枝柔说的话他全部都听到了,他从小到大就是极为理性淡漠的人,无论是对谁,皆亲近不起来,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他如今看到帝后二人眼底的痛,突然就生了不舍之意。
  “霄儿,母后会一直陪着你,你若是困就睡。”皇后娘娘强扯着一个笑容,她没想到,生死来得如此突然,如今她只剩满心的伤和痛。
  “母后,儿臣想见她。”臧凌霄如今放不下的还有虞怜,他终于看清楚那个梦了,那个躺在他怀里,满身是血的女子,是虞怜。
  他没想过会真的是她,他也不意外会是她,那个梦他希望是假的,然而事情发展的轨迹却和现实极为一致。
  他欠了她太多,就算最后做了弥补,然而还是改变不了虞怜死在他怀里的事实,如今他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躺在榻上等死,他不知道,虞怜还会不会过来看他一眼。
  臧凌霄想着,心脏一缩,宛若剜心之痛,他想着虞怜的音容笑貌,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只觉得肺中有一股热流直直涌上喉咙,继而便吐了血,染红了明黄色的锦被和他身上白色的寝衣。
  此时镇国公府,虞怜尚在睡梦中,眉头紧蹙,额间冒出冷汗,她只觉得心口极痛,而且好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猛然睁眼,看着烛光摇曳,她摸了摸背后,寝衣被冷汗浸shi了一片,她心中的不好预感越发强烈。
  她此时毫无睡意,便掀开帘子坐在外头的榻上,步兰听到了室内的动静,急忙进了屋,便看到自家小姐安静乖巧的侧颜,她想到方才暗卫递进来的消息,突然不知道该不该说。
  虞怜拿着一杯热茶,她看着步兰道:“暗卫可递了消息来?”
  步兰想了想,太子爷毕竟是虞怜的名义上的未婚夫,若是被蒙在鼓里,反而不好,她最后还是开口道:“姑娘,太子殿下怕是不行了。”
  虞怜闻言愣了愣,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茶杯和盖子相互碰撞,暗褐色的茶水泅shi了素色的地毯,好似一团干透的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支持和鼓励,今天真的很开心!
 
 
第41章 
  虞怜坐在马车上, 往皇宫而去, 她阖目倚靠在软枕上, 眉间倦意浓, 心里思绪纷乱。
  她昨夜醒来便睡不下了,在榻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 便梦到一个高大的男子和一块无名的墓碑, 反反复复, 不得休止。
  好不容易睡着,卯时宫里便来了人,说皇后娘娘这几日心中郁结,想和她说说话, 然而她瞧着那内侍牵强的笑意, 心里想到昨日暗卫说的话,怕是臧凌霄真的撑不过去了。
  虞怜叹了口气, 她没想到自己重来一世, 会造成如此结果, 她想过报复他, 想过亲手杀了他, 然而真的到了今日,心里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她其实没想着让他死,只不过想远离而已。
  “姑娘,您别担心, 离到宫里还有几刻钟呢,您睡一会儿吧。”步兰看着自家姑娘满脸疲倦,心里极是心疼,谁也想不到太子殿下会发生这样的事。
  虞怜睁开眼看着步兰,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她并无睡意,只是心累而已。
  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行驶而去,约摸过了三四刻钟,虞怜就到了宫门口,因宫内不允许马车进入,她便下了车,此时角门处已经有软轿等着了。
  虞怜坐在软轿里,掀开帘子看着眼前巍峨的朱红色宫墙,还有飞翘起的檐角,她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前世她在此处耗了七年,如今重来此地,不由心生感慨。
  宫墙一路绵延,沿着平整大气的汉白玉雕栏,转过一道门就到巧夺天工的雕栏画栋之间,接连不断的亭台,还有错落有致的楼榭,一派金碧辉煌。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便知道这是去往东宫的路,前世她一个人走了许多次,早就将这条路记在脑海里。
  不过一会,轿子就落在了东宫的门口,虞怜整了整仪容,叹了口气,然后便下了轿子,她抬眼看着东宫的牌匾,前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将她吞没。
  此时已经有内侍等在门口,他看着虞怜下了轿子,急忙迎了上去道:“见过虞家小姐,如今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殿内等着您呢。”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内侍进了主殿,这是臧凌霄住的寝殿,前世她来过无数次,只不过能进去的次数寥寥无几,都是在门外同他的内侍说话。
  她心中苦涩无比,本应怨恨,然而如今闻着满殿的药味,心里的怨恨也化作一江苦水,随着时间滚滚而去。
  虞怜进了殿内就看到帝后二人坐在上首,她敛着眉眼飞快扫视了一圈,殿内有不少人,除了王宫大臣,还有太医,她发现父亲就站在皇帝身侧,面有倦态。
  她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几日父亲皆是为了太子一事进宫,之所以瞒着她,估计也是怕她担忧罢。
  “臣女见过陛下和皇后娘娘。”虞怜收回目光,朝着帝后二人迎了一礼。
  帝后二人看着从容不迫的虞怜,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他们记得之前虞怜对臧凌霄极是上心,臧凌霄有个小病小痛,虞怜比他们还着急。
  不过转而想想,虞怜如今已是十三岁,再过两年也可以嫁人了,如今知礼数也好,只不过莫名多了些许疏离感。
  “怜怜,你可来了,霄儿说要见你,不知何时才醒,你进去陪陪他罢。”皇后娘娘眼中含泪,整个人瞧着极为憔悴,同以往雍容华贵的模样大相径庭。
  虞怜于心不忍,然后轻声应下,朝着帝后行了礼,便跟着内侍进了内殿,她刚进去就看到枝柔正在给臧凌霄扎针。
  “你来了,他还有一个时辰便能醒来,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就说罢,不然……就没机会了。”枝柔她看着虞怜,心里无比心疼,然而生死由命,剩下的就交给命罢。
  虞怜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了臧凌霄的榻旁,枝柔拍了拍虞怜的肩膀,然后摇了摇头就出去了,那内侍也退了出去,此时殿内只有臧凌霄和虞怜两人。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闻着周围的药味,只觉得一颗心浮浮沉沉,没有定处,如今看到昏睡在榻的臧凌霄,心口一阵窒息。
  此时臧凌霄的身子突然动了动,一副画卷从一旁的幔帐处落了下来,虞怜定睛看去,只看到那副画卷顺着地毯展开,一个女子赫然在目。
  那个女子身着宫装,手中执着轻罗小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眉眼,她心中晃了晃,俯身将画卷拾起,细细端详,那女子的眉眼竟然同她一模一样。
  她看着女子身着的素色宫装,她记得这是前世皇后娘娘赏给她的蜀锦,因臧凌霄喜素色,所以她便让织衣局绣织成宫装。
  这个女子,是她。
  这个女子,为何是她?臧凌霄为何会有这样一副画卷,难不成他……也重生了!
  虞怜急忙看向臧凌霄,便看到不知何时醒来的少年同样回望着自己,她心中一惊,小手一收,画卷便又落在地上。
  “实在抱歉,臣女不是有意窥探。”虞怜说着便将画卷拾起,然后放在一旁的桌上。
  臧凌霄看着虞怜疏离又冷淡的模样,他心里尽是苦涩,他低沉着声音道:“无事,那本就是画你。”
  虞怜没想到臧凌霄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眼底微微有些疑惑地看向眼前的少年,便看到他眼底的炙热,虞怜连忙低下头道:“您寻臣女可是有事?”
  臧凌霄直直看着虞怜,细细将她的模样在心中描绘,少女灵动清澈的眉眼,玲珑粉嫩的鼻尖,以及柔软嫣红的朱唇,以及细长优雅的鹅颈。
  他在那个梦中不敢触碰的人,如今想触碰也触碰不到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孤有话和你说。”臧凌霄艰难地撑着身子,想要起身,他如今浑身无力,肩膀那处已经痛的麻木了。
  虞怜见状连忙走过去扶过臧凌霄的手臂,她一伸手就后悔了,习惯成自然,前世照顾臧凌霄时便是如此,她暗暗叹了口气,便要收回手。
  臧凌霄看到虞怜的动作,伸出大手握住了虞怜的手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虞怜不得不低着头,如今外殿有不少人,若不是害怕闹出什么动静,她真想给臧凌霄一脚。
  两人的呼吸交缠着,此起彼伏,难舍难分,虞怜将头别了过去,定了定神,冷声道:“太子殿下自重,您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如此。”
  “孤做了一个梦,关于你。”臧凌霄凝望着虞怜,薄唇微抿,他声音低哑,落在虞怜耳旁,显得极为暧昧。
  虞怜心下一惊,臧凌霄说这番话,是意有所指,还是无意询问?还不待虞怜开口,臧凌霄自顾自便说了起来,声音喑哑,时高时低,有时温柔,有时冷漠。
  她听着臧凌霄说的那个梦,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前世的记忆历历在目,她猜得没错,臧凌霄果真重生了,他同她提起这个梦,是想试探她的反应?
  “怜怜,你可怪孤?”臧凌霄叹了一声,他握着虞怜的手腕,掌间触感温热细腻,眼底皆是失落之意。
  “怜怜”二字将虞怜砸的晕头转向,更让她觉得恶心,她抬眼看着臧凌霄,眼底的恨意尽现。
  她也不愿继续伪装了,冷冷勾了勾嘴角道:“别假惺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什么太子妃,什么荣华富贵,如今在我看来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
  虞怜缓了缓,直直对上臧凌霄的眼,一字一句道:“我不怪你,因为你不配,也不值得。”
  虞怜说罢,想要地用力地甩开臧凌霄的手,然而他力度极大,她的纤细的手腕处被臧凌霄的铁掌禁锢着,无法抽离。
  “孤……”臧凌霄看着虞怜眼底毫无遮掩的恨意,他掌间越发用力,在那个梦里,他已经失去她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她。
  然而虞怜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她对他避之不及,臧凌霄他心口一滞,猛然吐了一口血,溅在明黄色的幔帐上,以及那幅摊开的画卷上,极为刺眼。
  虞怜只觉得手背上有点温热,低头一看,便看到点点血迹,她只觉得自己累极了,有气无力道:“为何不能放过我?”
  臧凌霄看着虞怜敛着眉眼,稠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他以前觉得她幼稚、无理取闹,甚至不像女孩子,他以为自己厌恶她。
  如今他才发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知她心中所想,他不愿意走进她的内心,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在那个梦里,苦苦承受了好多年。
  “怜怜,孤有错。”臧凌霄一开口,便是满腔的血腥气,他苍白的薄唇染着血迹,眼底皆是浓烈的情意,如垂死之人做最后的挣扎一般,将手伸向虞怜这棵稻草。
  虞怜眼底敛着失望和痛意,如今他说有错有什么用呢,他亲手将她抹杀在东宫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问津。
  “太子殿下,你如今一句有错就能弥补所有人么?”虞怜嗤笑一声,藏在袖间的一只手中紧握着帕子,她气得发抖。
  不等臧凌霄回答,虞怜将前世所有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化作锋利的刀刃刺向他,她眼里浸着泪,哽咽道:“你将我弃之如履,最后又娶我堂姐进门,将我置之何地?不愿救我父亲,当着她的脸羞辱我,害我兄长,而我做错了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喜欢他,她只不过想要好好当他的太子妃,替他打理东宫,为他生子育女,不求一人心,只求能白首。
  虞怜哭的泪如雨下,她颤抖着肩膀“我卑微地如同一只蝼蚁活着,你若不喜将我休了便是,何苦如今来认错,你是觉得我可以毫无芥蒂原谅你?”
  臧凌霄从未见虞怜当着他的面如此哭过,那个梦里也是,他永远只能看到温柔体贴的一面,只会笑不会哭,那一切都是因他而来,拜他所赐。
  他如今,的确是没有资格求得虞怜原谅,臧凌霄想要伸手替虞怜擦干眼泪,然而他的心突然一阵绞痛,整个人像是被抽了力气,握着虞怜的另一只手也随之松开。
  虞怜看着腕间被臧凌霄铁掌紧握而磨出的红,她静静擦了眼泪,看着满脸苍白的臧凌霄,毫无留恋起了身,转身之际留下一句“你我之间,再不相欠。”
  她走出内殿时,只听得一句微弱的“对不起”,身后便没了声音,她眨了眨眼睛,面上滑落几行清泪,渗入唇角,又苦又涩。
  臧凌霄看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那个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身影,如今慢慢模糊,他想要和她解释前世的不得已的冷落和忽略,他想告诉她死后的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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