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宛之闻言重重拍了一下虞怜的手,然后拉着她细细开始讲解册子,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将册子看完,脸颊也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
“总之你且记得,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开口,太子妹夫如此怜惜你,一定会顾着你几分,可别像我一般……咳咳,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且出去瞧瞧。”袁宛之差点说漏嘴,看着虞怜眼底的戏谑之意,忍不住干笑了一声。
虞怜待袁宛之离开后,她看着那册子出神,最后动了动指尖,方才拿起桌上的册子又看了一眼。
就在此时,步兰推门进来笑道:“姑娘,太子殿下来了,如今到门口了。”
虞怜吓了一跳,连忙将册子塞到袖袋里,然后拿起一旁的四喜织金团扇遮住了脸,轻声道:“父亲和兄长呢?”
“两位少爷正在前厅呢,只是奴婢未曾看到国公爷的身影,想来是也在前厅罢。”步兰笑着应道,然后将虞怜的发间的珠钗正了正。
虞怜闻言不由心里一酸,如今她就要离开国公府了,心里极是不好受,前世今生,还是家人让她最为挂念。
约摸过了两刻钟,院子外头奏乐声,她听到外头有人在说笑,然后隐约听到男人的浑厚的嗓音。
“姑娘,太子殿下正被两位公子拦着作催妆诗呢。”步兰守在门口,满脸笑意看着自家姑娘。
虞怜方才心里难过,如今又添了紧张之意,拿着团扇的手轻轻颤抖,心口好似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砰响得厉害。
她微微看向窗外,隐隐约约能看到众人的身影,虞怜还未回过神,就听到步兰激动道:“姑娘,太子殿下进来了!”
虞怜微微一顿,连忙收回了目光,将团扇遮至眼前,众人嬉笑声以及震天响的奏乐声越来越近,她的心脏也随着奏乐声跳动着。
臧凌霄身着一身惹眼的如意织锦红色长袍,迈着大步朝着虞怜的屋子走来,平日里淡漠的眉眼染了笑意,手中握着一把玉如意,神情自若地应对着周围人的“刁难”。
男人醇厚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穿过前世今生,翻山越岭而来,直达她的心底。
不过半刻门便被推开,臧凌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怜透过团扇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男人朝她走来的身影。
众人只觉得臧凌霄不像是初次成亲之人,怎地做到如此淡然处之,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昨夜他就未曾入睡,唯恐一睁眼又回到前世冰冷且毫无人气的宫殿里。
如今看着心尖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安静坐在榻上,宛若一团炙热强烈的火焰,朝着他的心口呼啸而去,他只觉得心口一窒,双耳瞬间不闻周围喧闹,目之所及皆是虞怜。
“怜怜,吾妻。”臧凌霄暗暗呼了一口气,敛着眉眼显而易见的喜意,朝着虞怜伸出了手。
虞怜闻言心尖一颤,甜意自眼底蔓延心里,看到男人伸来的手掌,朱唇微勾,然后将自己的小手覆了上去。
此时站在一旁的虞珩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十指相扣,结为相思,恩爱不移,生死不离。”
虞珩话音一落,周围笑声皆起,臧凌霄牵过虞怜的手,然后俯身将人一把抱起,朝着门口走去。
虞怜心中一紧,不由地惊呼一声,她拿着团扇的小手轻轻一抖,直待稳稳落在男人怀里,方才送了一口气。
她嘴角不由自主勾起,她偷偷抬眼看向头顶,谁知便对上了臧凌霄的目光,男人笑声醇厚,虞怜靠在他的xiong口前,隔着衣物能听到男人的心跳声,震如响雷,一声一声,落在她的心尖。
“新娘,出门喽!”众人跟在臧凌霄和虞怜身后,奏乐声越发大声,一旁的丫鬟扔着彩花,带着细碎的日光,落了一地五光十色。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摩拳擦掌,等下章,我要给你们展示我的独门一百零八式。
蠢:就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很久还是很感动。(送给你这句话)
怜怜:咳咳咳咳。(心虚,其实也期待)
蠢:一个两个想什么(义愤填膺)
第97章
臧凌霄在一片喧闹声中将虞怜抱出了院子, 稳稳当当朝着正厅走去, 此时镇国公和虞老太太正等在正厅。
按照礼数, 原本应由虞瑾将虞怜背出门, 然而这太子爷一刻也等不了,也别说什么礼数了,先将人娶回东宫才是真的。
虞怜也有些惊讶, 她原以为臧凌霄不过是打算将她抱出院子门口而已, 她悄悄伸手拉了拉臧凌霄的衣袖, 示意男人将她放下来。
此事被有心人看去,到底是不妥的,此事本子应该按着礼数来,若被有心人看去, 吿到陛下面前, 于父亲于臧凌霄都是烦心事。
臧凌霄知道虞怜心里所想,他低头看了一眼粉靥娇娇的少女, 然后沉声安抚道:“孤有分寸。”
前世虞怜为了他吃尽苦头, 受了太多委屈, 如今重来一世, 只要能让她开心快乐, 他愿意做任何事。
两人到了正厅,跪拜镇国公和虞老太太,镇国公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绕是铁血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
“怜怜, 你嫁入东宫,是镇国公府之荣耀,要恪守本分,敬爱陛下和娘娘,为皇家绵延子嗣。”虞老太太看着亭亭玉立的孙女,想到她虞怜孩提时期的模样,拿着帕子拭了眼角的泪。
“孙女谨遵祖母教诲。”虞怜跪在下首,朝着虞老太太拜了三拜,继而转向镇国公道:
“女儿叩谢父亲生养之恩。”
镇国公点了点头,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起身去扶虞怜,虞怜抬眼看向自家父亲,鼻子一酸,忍不住眼眶含泪。
“岳丈,祖母,你们且放心,孤一定会倾尽所有爱护怜怜,不让她受委屈。”臧凌霄见状,从镇国公手中扶过虞怜,沉声保证道。
镇国公并未说话,只是拍了拍臧凌霄的肩膀,正厅内氛围一时静默,众人心里皆不好受,此时一旁的女官轻声提醒道:“吉时到,切不可误了时辰,三日后太子妃娘娘回门,到时候细说不迟。”
“你们且去罢。”镇国公转身摆了摆手,面容带着伤感之意,虞怜和臧凌霄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朝着镇国公和虞老太太行了一礼,出了正厅。
此事镇国公府门口围满了不少人看热闹的行人,众人见着太子爷亲自将新娘子抱了出来,皆是一愣,京都闻言太子甚是宠爱镇国公之女,看来传言不假。
臧凌霄不露声色看了一眼周围,他记得前世自己并未前来迎亲,只知民间对虞怜和他成亲之事成了茶后饭余之谈,他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如今才知道,原来出嫁时镇国公府围满了人,小姑娘前世一定受尽冷嘲热讽,臧凌霄想到此处,心疼地低头wen了wen虞怜的眉心,然后俯身将人抱到轿子里头去。
虞怜看着男人眼底的笑意,忍不住愣了一下,臧凌霄看着小姑娘呆呆的模样,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荷包递给虞怜,方才离开。
她听得周围人的笑声,待帘子放下来后,方才回过神来,她用手碰了碰眉心,然后打开荷包一看,里头是几枚桃酥,她忍不住弯了眉眼。
而镇国公府的众人则是被臧凌霄此举惊得差点掉了下巴,特别是虞瑾和虞珩,平日看着冷若冰霜的太子当着众人面前做这等事,忍不住咂舌称奇。
还不待他们回过神,臧凌霄利落地翻身上马,然后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臧凌霄骑着毛色光滑的高头大马,一身大红直裰吉服,腰间扎了一条金色佩带,衬得肩宽腰窄,挺拔笔直,颇有玉山倾倒之姿。
用一顶金冠将乌发束起,眉若墨画斜斜飞入鬓角,凤目幽深,颜如舜华,眉间染着几分笑意,通身气度矜贵无比。
随后便是虞怜坐着的坐着的二十四台贴金大轿,从轿子一旁到晏忱的身侧,纷纷有暗卫持刀守在一旁,外侧有专门的侍卫将仪仗同行人隔开。
此次迎亲依仗十分高调,皆是由礼部选出样貌出彩的内官主持,从宫女到侍从都穿着华贵的衣衫,手中拿着各样珍宝,极为惹人注意。
走在外侧的宫女们则从篮子中抓着一把把礼钱彩花扔向行人,一时之间彩花纷飞,周围皆是人们欢声笑语,还有孩童互相追逐的打闹声。
她坐在荡荡悠悠如同小船一般的轿子里,听着外头的喧闹声,想到了前世,然而如今心里早无恨意,皆是满怀感慨。
不过有一点同前世一样,便是这从镇国公到宫里的路程是一样长,前世她虽是从宫里出嫁,但是按照礼数,是坐着轿子从宫里到镇国公府又走了一圈。
约摸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喧闹声渐渐平息下来,虞怜心里估摸大概是到了宫里,她看了掌心里的荷包,稍稍取出一枚桃酥放入口中。
待她快吃完时,只听得内侍一声“落轿”,她慌忙将荷包塞入袖袋中,然后拿着团扇挡着脸。
此事臧凌霄骑在马上,取过一旁的龙凤弓搭着三支箭射向轿子顶上,然后翻身下马,朝着轿子走去。
此时虞怜拿着团扇的手轻轻颤抖,心里即是紧张又是期待,外头的女官高声道:“请太子妃娘娘下轿。”
虞怜深吸了一口气,此时帘子被掀开,她刚要伸手搭在步兰手上,眼前便出现了臧凌霄的大掌,男人伸手正要将她扶了出来,此时的女官连忙出声提醒。
虞怜犹豫地看了一眼男人,如今毕竟是宫里,她不能太过放肆,然而臧凌霄却不理会,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女官,淡淡道:“孤知道。”
继而便当着众人的面将虞怜抱了出来,众人见状连忙低了头,虞怜惊得手里的团扇差点落了下去。
臧凌霄抱着怀里娇妻朝着东宫主殿走去,脚底如同生风一般走得极快,后头的宫女内侍还是头一次见到东宫太子如此猴急,忙不迭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主殿,臧凌霄将人抱在矮榻上,虞怜心里头砰砰砰直响,她隔着团扇,能看到周围皆是一片红色,她微微侧头,便能看到臧凌霄坐在她对面。
女官看了一眼墙上的西洋钟,继而朗声道:“吉时到,行对拜礼。”
虞怜闻言樱唇微勾,此时方才有了成亲的真实感,她和臧凌霄刚行了对拜礼,女官继而取过一旁剪刀替剪了两人的一缕头发,然后打了一个结,放在龙凤镶金锦囊中。
“怜怜。”臧凌霄低声唤了一句,然后便握住虞怜拿着团扇的手,摩挲了半晌,方才将团扇拿到一旁。
虞怜猝不及防对上臧凌霄的目光,而后便微微垂下眼帘,一双水眸含娇,稠密的睫毛宛若蝶翼轻轻颤动,好似只要轻轻一wen,便能从其中采撷花蜜一般。
少女小脸微染红晕,拂向桃腮,珠翠辉辉,香鬓稠黑,眉心点了一枚鲜嫩欲滴的朱砂,衬得整个人皎若太阳朝霞,灼若芙蕖绿波。
此时殿内众人看到虞怜的容貌,也忍不住赞叹,这太子妃能得陛下青睐,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殿下,娘娘,请喝合卺酒。”女官笑着开口,示意宫女端着合卺酒上前。
臧凌霄和虞怜对视了一眼,各取过一旁的系着红线合卺玉杯,一同饮下,此时站在一旁的宫女拿着花生枣子桂圆撒在两人身上。
两人放下酒杯,女官将方才的锦囊系在龙凤拔步chuang上,继而高声道:“礼成。”
女官话音刚落,臧凌霄便示意殿内众人退出去,趁着现在还有几刻钟的空档,他想和虞怜说说话。
众人见状自然意会,虞怜听得关门声,小脸更红,小手紧紧抓着袖子,羞得不敢抬头看向男人的眼。
此时主殿内极为安静,只能听得龙凤呈祥喜烛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原本大婚的喜意散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两人渐生的情意。
臧凌霄将虞怜憨娇的模样尽收眼底,他握住少女的手,沉声笑道:“怜怜,让孤好好看看你。”
虞怜闻言抬起头,对上了男人的目光,她眉眼带笑,娇娇软软道:“你可喜欢?”
“不仅喜欢,更是万分欢喜。”臧凌霄伸手摩挲着虞怜小巧的下巴,喜意溢于言表,幽暗的凤目因着烛光的缘故多了几分亮色,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出男人的激动之意。
能娶得虞怜,算是他前世救得万民水火之间积下的福分,这一世,便是死,他也不会放手。
“我也欢喜。”虞怜杏眸含笑,一边调整坐姿同臧凌霄说话,谁知头上的等凤冠极重,她不由地向后倒去。
“怜怜,让为夫将你凤冠取下。”臧凌霄连忙伸手将虞怜护在怀里,然后轻巧将少女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一不小心将发簪碰落,虞怜微微往后仰了仰,而后一头稠密的青丝倾泻而下。
因着天气炎热,她鹅颈处微微出了汗,青丝贴在她颈间和粉腮处,虞怜微微垂眸,将满目星光敛在眼底,眼角晕着娇粉,此番模样落在臧凌霄眼里,差点将他的魂勾去。
“怜怜,唤孤一声夫君。”臧凌霄声音嘶哑,凤目染了情yu,带了赤红之意,目光灼灼盯着虞怜。
虞怜紧张到掌心汗津津的,男人的目光如烙铁一般滚烫,几乎要将她灼伤,支支吾吾道:“殿下,您还要去正殿祭拜呢,等你回来再说好不好。”
“还有一会儿,怜怜叫孤一声夫君,孤再去。”臧凌霄对虞怜紧追不舍,然而虞怜就是不开口,微微抿着樱唇,看了不看他。
臧凌霄的心尖如同被猫儿爪子挠过一般,痒得很,他伸手勾着虞怜的下巴,低下头去,少女慌乱地眨了眨眼,连忙拿起搁在一旁的团扇挡在唇间。
“凌霄哥哥,现在做这些不合规矩,你……你先去忙,等会回来……”
“怜怜方才可是吃了桃酥?唇角沾了一点屑,孤只是想帮怜怜擦掉罢了,怜怜在想什么呢?”臧凌霄闻言低声一笑,眼底带着无尽的宠溺,蔓延至眼角眉间。
虞怜闻言娇靥立马染了红晕,她连忙伸手擦了擦唇角,然而臧凌霄却被少女的娇媚晃了心,男人毫不分说便将人带至怀里,隔着团扇便wen向虞怜的朱唇。
然而此时虞怜怀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隔在两人中间,臧凌霄伸手轻轻一探,趁着虞怜不注意便将册子取了出来。
虞怜愣了愣,也顾不得臧凌霄的wen,连忙伸手去抢那本册子,着急道:“那不过是我在轿子里看的话本,不是殿下喜欢看的东西,给我!”
臧凌霄一只手将人禁锢在怀里,见虞怜如此着急,心里更是好奇,然后随手翻了翻,见着里头明目张胆的画,方才明白。
“怜怜竟然喜欢这样的画本?孤也喜欢,不若趁现在孤和怜怜一同探讨探讨赏画心得如何?”臧凌霄笑着将册子递给虞怜,然后将人抱到榻上,俯身就要去解虞怜衣襟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