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的太后重生了——未妆
时间:2020-04-18 09:24:59

  张太妃到了嘴边的话卡了壳,最后转向他,愤愤然骂道:“狗奴才,哀家自己会走!”
  说完便拂袖而去,李程挨了骂也没反应,仍旧是笑呵呵地跟着张太妃后面出去,亲自将她送到侧殿,对门口的宫人道:“皇上吩咐了,要太妃娘娘在此处静心休息,若无圣谕,不可随意打扰。”
  殿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响,像是有瓷器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声音,把那两个值守的宫人都吓了一跳,李程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恍若未闻,只是笑眯眯地道:“都听见了吗?”
  值守的宫人连忙应答下来,李程这才甩了甩拂尘,转身离开了,走过了庭院,他还能听见张太妃在厉声叫骂,隐约是在叫苏青霓的名字,李程忍不住摇摇头,心道,这张太妃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眼下皇上眼里最看重的是谁?这节骨眼你还上赶着去招惹她,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了。
  ……
  养心殿。
  张太妃走后,苏青霓便直起身来,但是发现楚洵的手仍旧揽在她的腰上没有放开,他表情沉默,就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一般,她忍不住叫了一声:“皇上。”
  楚洵回过神来,看向她:“怎么了?”
  苏青霓也不好直接叫他松开手,只是略略往外退开一步,笑道:“皇上如今打算怎么办?”
  “嗯?”楚洵轻轻握起手指,颇有些遗憾,他漫不经心地道:“皇后指的是什么?”
  苏青霓却误会了他眼中的茫然之态,想来今日之事,大约对楚洵来说,还是有一些影响的,她犹豫了片刻,斟酌着用词道:“倘若当年宁嫔的死当真与太妃……”
  话到这里,她便没再说下去,楚洵沉默片刻,才道:“朕也不知。”
  苏青霓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听楚洵道:“皇后陪朕坐一坐吧。”
  苏青霓自然没拒绝,在旁边坐了,脚边传来喵的一声,她低头一看,是汤圆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正在她的脚边亲昵地蹭,那热乎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它的主子是苏青霓呢。
  汤圆一声声叫着,又娇又软,还试图爬上苏青霓的膝头,楚洵冷眼瞧着,唤来宫人道:“它大约是饿了,抱去喂食吧。”
  伺候的宫人连忙应下,弯腰抱起汤圆,全然不顾它的挣扎,将它带走了。
  不多时,李程便引着太医院的院判来了,因为来时做足了准备,陈舒还带了两个太医随行,其中一个苏青霓也认得,正是当初替她诊过脉的左秋池,她笑着颔首道:“左医士。”
  楚洵立即明白了什么,看了看那左秋池,又看向苏青霓,问道:“皇后认得他?”
  苏青霓答道:“去年臣妾偶感风寒,是左医士替臣妾诊脉的。”
  楚洵听了,顿时想了起来,苏青霓之前为了装病,喝的那些打掩护的药,如此想来,必然就是这个左秋池开的方子了,他凤眸微眯,盯着左秋池上下打量,眼神沉沉,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但是心情绝不是很好的模样。
  一时间满殿静寂,几个太医都觉得压力颇大,年纪大的陈舒甚至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汗意,心里惶惶地琢磨着,这左秋池是不是曾经开罪过皇上,否则为何皇上表情如此不善?
  而左秋池则更是一脸懵然,垂着头反复思索,这似乎是他入太医院以来,第一次面圣啊……
  李程大概是最清楚其中缘由的人了,可这时候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胡乱插嘴,只好微微转过头,频频朝陈舒使眼色,示意他说话转移帝王的注意力。
  然而陈舒年老昏花,三步之外人畜不分,哪儿能看得清?纵使李程把眼珠子都要使出眼眶了,他也全无反应,最后倒是苏青霓觉得有些不对,开口打破这静如死寂的气氛:“皇上,怎么了?”
  楚洵唇角勾了勾,是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他凉凉道:“没什么,朕只是觉得左医士,医术超群,人也是很有胆识的,怎么才就是一个七品医士呢?”
  苏青霓愣了一下,老实如陈舒完全没听出来他话里的不悦之意,还以为楚洵是真的赏识左秋池,连忙解释道:“回皇上的话,左医士医术确实高超,但是因为他入太医院才几个月,过快拔擢,反倒影响医者心性,不如再历练一段日子。”
  陈舒不知内情,左秋池却从楚洵的那句话里听出了些什么,心中一惊,立即伏跪下去,道:“回皇上,臣医术不精,尚有许多学习的地方,能入太医院已是已是三生有幸,哪怕只做一介药童也是心悦诚服,其他的外事,不敢妄想。”
  苏青霓这时也回过味来,她是万万没想到楚洵会突然想起那件事,眼下左秋池是被自己连累了,她虽然有心解释,但绝不能是这个时候,楚洵的脾气她很清楚,吃软不吃硬,她若这时候替左秋池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由着他去,让他尽情作,先出完气就好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楚洵凉凉地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朕就成全你的这一番肺腑之言,便去做一个药童吧。”
  轻飘飘一句就把左秋池的官职给卸了,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便是苏青霓也忍不住轻蹙了一下眉尖,看向楚洵,却见他正在望过来,就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一般。
  苏青霓只好把要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这时候开口显然是不明智的,她也不知楚洵今日是怎么了,要跟一个小小的太医过不去,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左秋池的态度十分平静,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道:“臣谢皇上恩典。”
  太医院院判陈舒也终于接收到了李程的眼神暗示,从愣怔中反应过来,连忙禀道:“皇上,臣已将十八年前为宁嫔娘娘请脉的册子都带来了。”
  楚洵没再抓着左秋池不放,淡淡应了一声,问道:“可有异常?”
  陈舒答道:“依老臣看,并无太大的异常,只是宁嫔娘娘的身体虚弱,每日都要服一剂安胎药,这安胎药的方子太医院也仔细查看推敲过,药性温和,也无问题。”
  楚洵没说话,只伸了伸手,李程顿时会意,从陈舒手里接过那一本厚厚的册子,转呈上去,楚洵便自顾自翻看起来,他的表情至始至终都十分平静,就如同他往日里看奏折似的。
  苏青霓瞧了一眼,温声问陈舒道:“宁嫔娘娘怀有身孕之后,各宫去御药房支使药物的册子呢?”
  闻言,陈舒立即道:“老臣也带来了,请娘娘过目。”
  李程又把册子接过来,恭敬呈给苏青霓,苏青霓自是看不懂的,转头问楚洵道:“皇上可要看一看?”
  楚洵接了过去,翻看了几页,目光忽然定住在某一处,抬起头来,看向陈舒道:“当年给太妃请脉的册子呢?”
  陈舒连忙答道:“在,在,臣也带来了。”
  楚洵翻看了一遍,道:“太妃当年为何要在御药房支取玄参?”
  陈舒愣了一下,答道:“玄参主治热病伤阴,舌绛烦渴,亦有清火解毒的功效,想来是太妃娘娘有孕在身,心闷烦躁,这才取了玄参用。”
  楚洵的剑眉依旧皱着,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册子上,正在这时,一旁跪着的左秋池忽然道:“臣以为并非如此。”
  这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楚洵亦冷冷地看着他,左秋池不卑不亢道:“臣之前查阅了太妃娘娘当年的请脉册子,太妃的身体一直很好,胎儿也十分稳定,并没有院判大人所说的症状,反而是太妃娘娘在诞下皇上以后,身体骤然变差,大病一场,花了半年多的时间才勉强恢复。”
  陈舒立即道:“凡妇人生产,本就是伤及根本的大事,脏腑雍塞,关节不利,气机不畅,生产之后,会落下种种病根,这都是正常的,这玄参说不定便是那时候用的。”
  左秋池却道:“此言差矣,玄参是在太妃娘娘生产前一个月支取的,难道那时候太妃娘娘就知道自己要病了吗?”
  陈舒有些急了,觉得他简直是胡搅蛮缠,道:“若是太妃娘娘未雨绸缪呢?”
  左秋池硬邦邦地道:“御药房难道会没有药么?还需要提前支取?”
  “你——”
  眼看这两人就要当场吵起来了,旁边的李程突然重重咳了一声,陈舒顿时收了声,小心地抬眼去看上方的帝王,楚洵的表情沉沉,盯着册子,半晌不语,锅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倒是没怪罪陈舒,先看向左秋池,不悦地道:“朕让你说话了吗?”
  左秋池:……
  “臣知罪。”
  楚洵没再理他,将册子合上,淡淡道:“确实如陈院判所说,玄参主治热病伤阴,舌绛烦渴,但是其性寒而滞,脾胃虚寒,胸闷少食者不宜用,玄参与平常人无害,但宁嫔正好身虚体寒,于她而言,乃是大毒。”
  陈舒顿时一惊,楚洵将手里的册子往桌上一扔,道:“来人,把太妃的贴身宫婢带来,朕有话要问她。”
 
 
第77章 
  蕙兰被带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几个太医跟桩子一般杵在旁边,满殿空气寂静,她神色如常,就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似的磕头行礼,楚洵坐在御案后,也不理她,只面无表情地对李程微微扬了扬下颔,李程轻咳一声,道:“蕙兰,皇上有话问你,你需得如实作答。”
  蕙兰轻声道:“是,奴婢明白。”
  李程便问道:“当年宁嫔难产而死的事情,你可知道内情?”
  蕙兰眉目低垂,平静地道:“回禀皇上,那时太妃娘娘亦是即将临盆,奴婢日日随侍在娘娘身边,恭谨小心,并无太多精力去关注其他的事情,只知道宁嫔是夜里生产的。”
  这说了跟没说似的,李程小心瞧了楚洵一眼,却见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便沉声对蕙兰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
  “大胆!”李程猛地提高声音道:“可太妃娘娘不是这么说的,蕙兰,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蕙兰的身子轻轻一颤,她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方寸之地上,沉默不语,李程那张微圆的脸上没了素日里讨喜的笑意,竟透着几分锐利的压迫感,他冷冰冰地道:“你若不说实话,就别怪咱家动手了。”
  蕙兰依旧沉默,挺直着脊背一动不动,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李程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硬骨头没见过?便对左右的宫人道:“来人,庭杖伺候。”
  苏青霓眉头轻蹙起来,楚洵立即有所察觉,遂淡淡开口道:“不必了,你去把太妃请来吧。”
  李程一怔,顿时明白过来,道:“是,奴才遵旨。”
  楚洵说的是让他去请,那李程就半点也不敢含糊,亲自去了,等到了关着太妃的侧殿门前,两个值守的小太监连忙唤了一声:“李总管。”
  “嗯,”李程扬了扬下巴,低声道:“怎么样了?”
  一个小太监答道:“砸了一上午的东西了,您这会儿进去,怕是什么都不剩了。”
  李程笑了一下,道:“行了,咱家知道了,把门开开吧,皇上请太妃娘娘过去。”
  殿门开了之后,入目便是一地狼藉,碎瓷片儿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一大片,都是成色上好的贡品,什么汉白玉石镇纸,端砚,彩绘珐琅美人瓶,无一幸免,简直是能砸的都砸了,可见这位主儿心里憋了多大的气。
  李程小心翼翼地避过那些碎片残渣,进了内殿,就看见坐在榻边的张太妃,斜眼看来,不客气地道:“狗奴才,皇上又派你来做什么?”
  李程被骂了也面不改色,笑眯眯道:“太妃娘娘,皇上请您过去呢。”
  张太妃冷声道:“哀家若不过去呢?”
  李程神色略略一正,语气由温和转为严肃,道:“可您的那位贴身宫婢已经面圣了,把当年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全招了,皇上正等着娘娘去解释呢。”
  张太妃表情骤变,紧跟着浮上了怒色,脱口道:“那贱人竟然出卖哀家!”
  这反应正中李程下怀,他笑着扬了扬拂尘,道:“娘娘请吧。”
  养心殿里安静无比,于是殿外的脚步声就显得十分清晰,所有人都抬眼望殿门方向看去,下一刻,张太妃就出现在门口,她进殿之后,一眼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蕙兰,眼中顿时浮现出炽盛的怒意来,几步上前,二话不说,先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甩了她两个耳光,高声怒骂道:“贱婢!”
  众人万万没想到她突然发难,全都惊呆了,以至于甚至忘了阻拦,蕙兰被打得晕头转向,白皙的脸上迅速就起了两个五指印,可见刚刚那两巴掌的力道有多大,然而张太妃却还不解恨,一鼓作气又接连扇了她好几巴掌,紧跟着一脚将她踹到在地上,怒气冲冲道:“贱婢,你竟敢出卖哀家!哀家当年就不该留你一命!”
  她打人的动作如此熟练,专挑人最无防备的地方下手,又狠又毒,苏青霓忍不住蹙起眉尖来,下意识看了楚洵一眼,他的眼神沉沉,表情很冷,眼看张太妃还没有要罢手的意思,便开口道:“太妃,朕是特意来看你教训自己的奴婢吗?”
  李程冲左右宫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立即会意,一拥而上,将张太妃给拉开了,蕙兰蜷着身子倒在地上,头发散乱,脸颊红肿起来,满是指印,上面还有被锋利的金指套划出的血口子,一道一道,瞧起来十分狼狈凄惨。
  她捂着肚腹,慢慢地爬起身来,勉强跪端正了,表情里一派茫然,面若死灰,眼中的光都没有了,暗沉沉的,像是知道如今大势已去。
  苏青霓都忍不住有些同情她了,诚然,蕙兰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她毕竟是人,不是牲畜,张太妃这样当众折辱她,无异于从没将她当成一个人。
  张太妃犹自愤怒,指着蕙兰破口大骂,直到她被宫人们拖了出去,蕙兰颓然低着头,紧闭着双目,垂着手足,依旧是一言不发,仿佛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殿内寂静,几个太医都没敢出声,楚洵略略往后靠在椅子上,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地道:“太妃,你的婢女都招了,你自己不向朕解释一下么?”
  张太妃顿时慌了神,半点没有察觉不对,脱口就道:“皇上,当年的事情不是哀家的意思,都是那贱婢从中作梗,怂恿哀家!哀家并没有想害死宁嫔,全是那贱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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