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小饭馆——元月月半
时间:2020-04-19 08:49:11

  这个解释贺清溪服了,心服口服。
  贺清溪叹了一口气,“灶房!”
  路中央只剩一滩血,地上的女子消失不见。
  靠窗坐的食客看到这一幕,试探着问,“贺掌柜,你家小饭馆这是又多了只狐妖?”
  “看样子是的。”贺清溪道。
  赵伟忍不住开口,“那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帮我们找人了吧?”
  众人转向贺清溪,想听他说。
  贺清溪老实说:“她不这个样子也找不到。她内伤未愈,法力还不如小白。小白都做不到的事,她更无可能。”转向小白,“待会儿随他们二位去严府看看情况,然后把那孩子的生辰八字拿过来,我给他算一下。”
  “你能算出来?”张明忙问。
  贺清溪摇头,“能算出他是否还活着。”
  “这,这也行。”张明想一下就说,“我和赵伟吃点东西,咱们就去。”看向小白,“我俩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
  小白摆摆手,很是无所谓,“你们吃,随便吃,不用管我。”顿了顿,“我去后面灶房看看。”
  贺清溪抓住她的胳膊。
  小白疑惑不解,“咋了?”
  “别没事找事,她不可能一直这么弱。”贺清溪指着灶台,“老老实实烧火。”
  小白不禁撇撇嘴,一边往里走一边嘟囔,“都快到申时了,谁还来吃饭啊。”
  “我们。”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白勾头往外看去,忍不住皱眉,“你们咋还没吃饭?”
  “怎么说话呢?我们可是特意来照顾你们家生意。”胖乎乎的程爷进来见桌上都有人,“今日怎么这么多人?”
  蔡掌柜移到冯掌柜那边,“今日出了点事,小人先前只顾看热闹。”
  旁边桌的食客看到蔡掌柜的动作,移到蔡掌柜位子上坐下,瞬间腾出一张空荡荡的桌子。
  张魁拿着抹布快速把桌子擦拭干净,大概同秦程二人讲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秦爷听到“严罔”二字,道,“他家的事我也听说了。小贺,上点心,你若能帮他找到儿子,他能送你一处阔六间的小饭馆。”
  “他儿子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柜台上多出一个小脑袋。
  秦爷循声看去,乐了,“问这么多你去找啊?”
  “我可以让我好朋友打听一下啊。”小猫感觉站在板凳上不舒服,跳下小板凳跑出来,“秦伯伯,您就告诉我吧。”
  贺清溪走过去把他提溜起来,塞给张魁,“秦爷,程爷,吃点什么?”
  “还有没有红烧肉?那就一碗红烧肉。”秦爷看一眼邻桌的菜,“一碟那个黄色的,一碟土豆,青菜呢?”
  贺清溪:“青菜不多了,半碗。”
  秦爷想一下,“那就给我们煮碗青菜汤吧。”
  “好嘞。您二位稍等。”贺清溪经过他儿子身边,朝小猫耳朵上拧一下,“和弟弟玩去。”
  小猫,“爹爹……”
  “你要做的是乖乖读书。要让我知道你上课三心二意,我就,我就不喜欢你了。”贺清溪认真道。
  小猫瘪瘪嘴,“不管就不管。弟弟,我们玩儿去。”抓住小羊的手,就把他往后院拽。
  秦爷见状,觉得好笑,“你这个儿子真好玩。”
  “将将七岁,整天当自己三十七。”贺清溪往后看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就去给秦程二人炒菜。
  他俩的菜上桌,张明赵伟也吃饱了,骑马载着小白直接去严家。
  孩子丢了整整十二个时辰,这两日风大,严家又离马路近,人来人往的早把孩子的气息吹散了打乱了。小白这个化形不足百年的小妖面对这种情况,当真束手无策。
  小白就把贺清溪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严罔。
  严罔今年三十有三,膝下只有一子,还是他们严家三代单传,严罔轻易不敢把他儿子的生辰八字给外人,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厨子。
  孩子丢了,严罔无心生意,便要随小白走一趟。
  小白无所谓,让张明赵伟给他引路,自己直接飞回去。
  贺清溪感觉身边多了一丝妖气,伸手一抓,手里多了一条胳膊。
  “啊!”
  张魁吓得惊叫一声。
  贺清溪眉头微皱,“还不出来?!”
  小白现出整个身形,就撇嘴道,“你胆子真小!”睨了张魁一眼。
  张魁顿时觉得他三魂七魄归位。
  “你胆子大,下次叫主人就露个头出来,不吓死你我尊你为主。”张魁没好气道。
  贺清溪松开她,冲张魁招招手,“桌子擦两遍差不多了,去把门上好。”转向小白,“怎么就你一条蛇回来?”
  小白顿时觉得自己心好痛,“我现在是人,是人!”
  “我没见过昨天刚学会隐身术,今天就迫不及待显摆的人。”贺清溪板起脸,“快说!”
  小白哼唧一声,“严罔怕你是个神棍,帮他找儿子是假,趁机弄死他儿子是真,非要亲自跟你谈。”
  “跟我谈什么?有张明赵伟在还不放心?”贺清溪问。
  小白摇头,“不放心。不过,我听他的口气,咱们要是帮他找到儿子,他真能送你六间店铺,还是两层高的。”
  “一定可以!”
  沙哑的声音传进来,小白扭头看去,一身火红长袍的女子走进来,这个打扮,小白不看脸都知道是谁,“狐狸精,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这里是贺家,不是你的狐狸窝。”
 
 
第21章 感激涕零
  贺清溪笑着说:“不是忘了, 她是觉得我脾气太好。”
  火狐的脸色为之骤变。
  贺清溪对幼儿宽容,不拘人和妖, 是因为幼儿心思单纯,分不清好坏善恶,即便犯下大错也不知道自己错了。
  对于成年的人和妖,对方不犯到他跟前,他们日天日地, 贺清溪都能做到当睁眼瞎。
  到他面前还不长记性,还想让贺清溪笑脸相迎,一再退让——做梦!
  贺清溪敛起笑容, 钱罐子给小白, 冲张魁那边努一下嘴,又冲张惠招招手,指一下柜台上的铜钱,就走出柜台,“姑娘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火狐一脸警惕。
  贺清溪没想揍她, 见状便双手环胸, “芳名!”
  “对哦,你都住下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小白打量一番火狐, 好奇地问,“你不会没名字吧?”
  火狐生气道:“你才没名字!”
  “我有啊。掌柜的祖宗给我起的,白素贞。好听吧?好听也不给你。”小白扬起下巴哼一声,钱罐子给张魁,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买菜。”
  “明日再说。”张魁用桌子抵住西边两道门,独留柜台这边的,就抱着钱罐子回后院。
  张惠把柜台上的钱送到贺清溪房里,回来看到这一幕,端着剩炊饼跟上张魁。
  店内只剩一人两妖,小白很自然的走到贺清溪身侧,往后退半步,一副听他差遣的模样。
  贺清溪看着气得胸口起伏不断,握紧拳头,偏偏不能出手的狐狸,莫名觉得她有些可怜。
  转念一想,可怜之妖必有可恨之处。贺清溪收起那点可怜的同情,扬起笑脸,“真没有?那我给你起一个。”
  “不需要!”火狐瞪一眼小白,“我姓胡,叫胡娘子。”
  “噗!”小白笑喷。
  胡娘子眼中布满杀意,对上一双尽是笑意,好似看透一切的眸子,胡娘子心中一凛,杀意褪去,“要不是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再生之情,你求我都不可能留下来。”更别说叫她睡灶房里的麦秸堆。
  “所以我要对你感激涕零?”贺清溪轻笑一声,“你是不是还没搞清自己的处境?我想弄死你易如反掌!”陡然拔高声音,吓得胡娘子哆嗦了一下。
  小白抓紧贺清溪的胳膊。
  贺清溪朝她手背上拍一下,小白把爪子缩回去。
  “你和小白同为妖,你也比她虚长几千岁,见多识广,但在我眼里你们都一样,非我族类。”贺清溪冷声道。
  小白不禁嘀咕,“别这样说人家啊。”
  贺清溪瞪她一眼,小白捂住嘴巴。
  “你和小白不同的是小白身上有人气,你没有。”贺清溪指着胡娘子,“小白在我贺家,就是我贺家一员,而你是暂居,请你认清这一点。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让我发现你对她起了杀念,我绝不留你!”
  胡娘子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煞白。
  小白张了张口,“杀,杀念?谁——她想杀我?掌柜的,掌柜的,你看吧,我没说错,掌柜的——”
  “请问贺掌柜在家吗?”
  贺清溪瞪一眼小白,闭嘴。
  “在的。哪位?”贺清溪转身往外走。
  “在下严罔。”
  贺清溪循声看过去,一丈外的高头大马上下来一高大健硕的男子,男子眼窝深邃,鼻梁高,唇不厚,肤不黑,不像土生土长的长安人,也不像西域人,倒像是个混血。
  贺清溪颇为意外,他以为外号“阎王”的严罔,是个面相凶狠肥头大耳的奸商。熟料竟像个英俊的武将。
  “久仰,严公子。”贺清溪跨过门槛,“在下便是贺清溪,小饭馆的主人。”
  贺清溪露出全貌,严罔很是吃惊。
  往常像“百年小饭馆”这么小的铺子,严罔看到了也不会搁在心上,更不相信小饭馆的主人能帮他找到儿子。
  小白飞走后,严罔就问张明赵伟是怎么认识贺清溪的,又怎么知道他会算命云云。
  张明赵伟说出秦程二人,严罔打消疑虑,也没抱希望,因为张明赵伟还说,贺清溪是个弱不禁风的厨子。
  现今看到并不比他矮,只是比他瘦一些,容貌与他相当,文质彬彬中透着洒脱的贺清溪,严罔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的震惊,“久仰大名,贺掌柜。”
  “彼此彼此。”贺清溪相信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长安城中有贺清溪这号人,“请进,严公子。”
  严罔把缰绳扔给仆人,大步进来,猛然停下。
  “怎么了?”贺清溪疑惑不解。
  严罔后退一步,别过脸,“抱歉,不知您家中还有女眷。”
  贺清溪往里面看了看,只有小白和胡娘子。严罔知道小白是妖,那女眷便是胡娘子?
  “她不是什么女眷。”贺清溪指着旁边的椅子,“严公子请坐。她原形是只狐狸。”
  严罔:“狐狸?!”
  “是的。”贺清溪拿起给大白玩的三个铜板,走到桌子边坐下,“不用理会她。咱们开始吧。”
  严罔不是很明白。
  贺清溪:“算算令公子是否还活着。”
  严罔闻言立即在他对面坐下,从身上的荷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贺清溪,贺清溪打眼一瞧就把纸还给他。
  胡娘子飘过去,严罔从仆人手中接过火折子。胡娘子看到火猛然停下来。严罔疑惑不解,“这位,这位狐狸姑娘怎么了?”
  “怕火。还想帮你找人。”贺清溪瞥一眼火狐,“严公子倘若信得过贺某,就让她看看。”
  严罔不信贺清溪,但他信秦程二人,贺清溪倘若是奸佞小人,那两位不可能时不时光顾小饭馆。毕竟东市的大酒肆没有百家也有八十家。
  严罔把纸摊开,胡娘子眉头紧锁。
  小白咯咯笑个不停。
  贺清溪和严罔不约而同地转向她,此事很好笑吗?
  “她不认识你们人的字啦。”小白说出大实话担心胡娘子给她一大耳刮子,瞬间飘到贺清溪身边。
  胡娘子脸色爆红,扬起巴掌就要揍人,小白抬起贺清溪的胳膊。
  胡娘子颓然放下手,冷哼一声,转身回后院。
  “这,她,没事吧?”严罔看了看胡娘子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贺清溪,眼中尽是担忧。
  贺清溪摇头,“没事。”随即拿起铜板,凝神推算。
  严罔顿时顾不上管狐狸精有没有生气,立即得屏住呼吸。
  片刻,贺清溪撩起眼皮,啪嗒!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掉落下来。
  “掌柜的!”
  “贺掌柜!”
  贺清溪撑着小白的胳膊坐直,长舒一口气,“没事。”擦擦额头,“我只算出令郎还活着,且还在长安城内。”
  “还在城内?”严罔忙问。
  贺清溪点头,“是的。我也是父亲,还有俩孩子,不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多谢贺掌柜。”严罔站起来,冲他深深一拜。
  贺清溪起身扶起他,“无需多礼。我帮你也不是全无好处。”
  此话严罔不懂。
  小白接道:“给自己积德啊。”指一下贺清溪,“我家掌柜的身上的功德金光多的都快把他自己变成个小金人了。要不是那么多金光护体,就凭我家掌柜的以前那个身体,早投胎去了。”
  严罔明白,“那也得谢谢贺掌柜。来人,把我给贺掌柜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候在门外的家丁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檀木盒子。
  小白眼中一亮,扒着贺清溪的胳膊,“掌柜的,掌柜的,我闻到了银子的味道。”
  “咳!”严罔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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