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又不似陶灼这个芯子老的不行的家伙,自是不明白,陶灼为何发笑。
陶灼笑罢,又发了会儿呆。
就在一众丫鬟的伺候下,开始梳洗。
之后,自是应当睡觉了。
可想着之前和摄雍在一起的情景,陶灼却迟迟不能入睡,翻来翻去一番后,只好起身打坐。
说来也是无奈,陶灼来到这个小世界已经十年时间。
她的修为更是在两年前,就已经进入了炼气期大圆满。
可是,这个世界的灵气终究是太过稀薄,就是有摄雍身上的灵气相助,竟也不行。
导致陶灼直到如今,都没有摸到筑基期的屏障。
九月廿六。
一大清早,就有一仆役,气喘吁吁的敲响了怀谦候府的大门。
仔细一问,才知道怀谦候府那位嫁予永昌伯府的三小姐,陶妤,要生了。
这一下,侯府二老爷两口子立即紧张起来,计语绮更是赶紧收拾东西,前去了永昌伯府。
之后,于戌时,传来了好消息,陶妤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二夫人计语绮并没有回来,而是留在了永昌伯府,照顾幼女。
陶灼听到这个消息后,亦是长出了一口气。
虽然她与这位三姐只见过几面,可在她映像中,这位三姐却是一副娇弱的性子。
相对的,她的身体也很是娇弱,现下能平平安安的,自是再好不过了。
九月廿八,陶灼一大早就起了身。
今天则是是要去那永昌伯府,参加自家三姐长子的洗三礼。
马车微微一晃,慢慢停下。
陶灼步下马车,而后伸手,将自家美人娘亲扶下马车。
华云芝柔柔一笑,伸手牵起陶灼,前行两步,和前面两辆马车上下来的温南枝计语绮聚在一起。
几人刚刚站定,就见一管事妇人急急迎了过来。
而后就是连连夸赞,那管事妇人倒是生了一张巧嘴,将几人逗得连连发笑。
特别是陶灼,在那妇人的口中,简直就跟天仙下凡似的。
陶灼柳眉微挑,心里竟然不由有点钦佩之意。
毕竟,这么会说话,也是一种本事了。
而后,在富嬷嬷,也就是这个管事妇人的带领下,怀谦候府一众人走进了永昌伯府。
知微院。
富嬷嬷将几人带到这里,就俯身一礼后离开了。
陶灼挽着自家美人娘亲,跟在二伯母身后,直接进了室内。
“妤儿,你还好吗?”甫一进屋,计语绮就略紧张和心疼的说。
屋内围在床前的一众丫鬟妇人,皆都立即回身,俯身行了一礼,而后安静退至一边。
陶妤微微一笑,依旧是陶灼映像中那副娇弱的模样,“大伯母,娘,婶娘,你们来了。”
华云芝和温南枝都迈步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眼见陶妤气色极好,这才放下心。
口中安慰几句,都是一副欣慰的模样。
陶灼也跟在后面走了过去,她笑着和陶妤对视了一眼,打了个招呼。
就好奇的探了探身体,看向陶妤身侧。
只见那里,躺着一个皮肤微微泛红,不过半臂长的小孩子。
此时正香甜的睡着,陶灼微微惊奇,这还是她除了自家阿福,见过的第二个小孩子呢。
计语绮关心完幼女,一转身,就见陶灼一脸好奇的模样,不由一笑。
眼睛微微一亮,遂轻声说道,“阿灼,你可要抱抱他?”
抱抱?
陶灼一愣,摇了摇头。
计语绮不免有些失望,她自然是想让自家外孙,和陶灼这个未来的雍王妃亲近一点的。
和她一般的,还有床上的陶妤,亦是眼睛有些黯淡。
陶灼却是嘴角勾起,低声说道,“不必了,伯母你看,他睡的多香,我要是抱起他,说不定他就哭了呢。”
这次轮到计语绮和陶妤一愣,随后有些失笑,却也是心中微暖。
轻轻点了点头,“不错,倒是伯母考虑不周了。”
一众人也就在这里和陶妤说起了话。
尤其是怎么照顾孩子一事,怀谦候府三个夫人,更是着重的陶妤说了又说。
听着她们讨论这些生育子嗣之事,还隐晦的看了自己好几眼。
陶灼自是知道这是为何,双眸微敛,有些沉思。
这怕是要让自家娘亲失望了,自己和阿雍,应是不会有子嗣的。
陶灼心中暗道,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而后,就看着小婴儿,没再注意自家娘亲她们说的话。
时间慢慢过去,午时已至。
正是一天之中最为温暖的时候,孩子的洗三礼,也定在这个时候。
陶灼正逗着已经睡醒的小阿禄,也就是这个孩子的小名。
至于大名,却是要等他满月,由永昌伯来取。
忽的手微微一顿,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不久后,就见门帘忽的微微掀起。
随后,就见一个身着酱红色衣裙,年约四十许,簪着几只金簪,满身富贵之气的妇人走了进来。
“温夫人,计妹妹,华夫人,恕我招待不周。”与此同时,她急急的吐出一串话。
计语绮几人俱都是一笑,站起身和她客套起来。
想必这就是丰州胡家嫡女,三姐姐的婆母胡玉了,陶灼柳眉微挑,心中暗道。
只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点遗憾之意?
“阿灼,来见过你胡伯母。”华云芝发现胡玉的眼神不自觉的看向陶灼,遂转身说道。
思及那个眼神,陶灼心中微有些好奇。
可面上不显,几步走过去,微微一笑,道了声伯母好。
胡玉亦是很快收起眼中的情绪,伸手拉过陶灼,取下一个金镯给陶灼套了上去,口中更是连连称赞。
陶灼微笑不变,只头微微垂下,做一副害羞之状,只低低应了几声。
只是,美人垂眸害羞,却丝毫不损其美丽,只让人觉得别有一番美丽。
见此,那胡玉眼中的复杂又是一闪而过,却又是很快收起。
“好好好,”她拍了拍陶灼的手,随后放开。
而后又赶紧扬起一个笑容,说出了今天最重要的事。
“午时已至,洗三礼要开始了,计妹妹,你看?”口中说着话,她满含慈爱的看向计语绮怀中的小阿禄。
计语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将孩子小心的递给了候在一旁的妇人。
那妇人立即拿被子将孩子包好,这才起身,看向几位主人家。
计语绮和胡玉具都小心的看了看,这才满意一笑。
“妤儿,你好生休息,我们先出去了。”而后,不等计语绮多说,胡玉就一脸慈和的向陶妤说道。
陶灼小脸一红,立即柔柔的说了一声好。
计语绮过去给她掖了掖被角,而后起身,一众人具都离开了这间闺房,径直前往前厅。
前厅。
如今已是熙熙攘攘起来。
陶灼还未踏进去,就忽的一笑。
唔,她好像听到傅婉瑶的声音了呢,只是不知,她看见自己后,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心中一转,却随之想起,那个苗眠起来。
也不知道,在苗眠的教导之下,这傅婉瑶的蛊术又精进了多少?
心中念头几转,陶灼面上不显,随着前面抱着孩子的胡玉,挽着自家美人娘亲,走进了客厅。
甫一进客厅,看见今日的主角到来,顿时更加热闹。
当然,都是祝福之语。
洗三,这就开始了。
看着孩子被放进温水之中,诸人皆是将自己的心意放进去。
而作为陶妤娘家人的怀谦候府,自是首先去放的。
陶灼微微一笑,跟在自家美人娘亲身后,将一个桃木牌挂在了小阿禄的脖颈上。
而后看向胡玉,陶灼略带严肃的模样,“这是我向安国寺的法空大师求来的平安符,一定要让他好好戴着。”
听闻此言,一直微笑的胡玉先是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样,而后立即狂喜的点头。
口中更是连连说道,“多谢阿灼了。”
陶灼轻笑一声,手指点了点阿禄的鼻尖,退到自家美人娘亲的身后。
这时,她才有空,抬眼向一直暗暗看着自己的那个女子看去。
那个女子微微一楞,似是没有想到陶灼忽然看去,随即眼睛微垂,而后又抬起,面上扬起一个微笑出来。
陶灼柳眉微挑,亦是扬起一个微笑,收回了目光。
唔,水红色裙摆,梳飞仙髻,十六岁的模样,又站在胡玉身后,应该是永昌伯府的嫡女,段星雅了。
只是,却一副嫉妒难掩的模样。
嫉妒?
再忆起之前胡玉那满眼的复杂。
陶灼心中忽的有了一个猜测。
莫非,这段星雅对自家阿雍有意不成?
思及这个可能,陶灼顿时眼睛一冷。
却还是慢慢压下。
唔,没有确定的事,还是先不要妄下推论的好。
这样想着,陶灼却是忽的伸手,在身侧一捏。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傅婉瑶忽的浑身一震。
陶灼笑吟吟的看过去,面色丝毫未变,而后嘴角缓缓上扬。
就见傅婉瑶向来微笑的脸,竟是忽的扭曲起来,看向陶灼的眼满是恨意不甘。
陶灼脑袋微微一侧,嘴唇开合间,无声无息的说了,安分点,三个字。
傅婉瑶瞳孔一缩,而后嘴角艰难的又勾起了一抹笑,转头看向了别处。
长老说陶灼并不强,可自己依然不是她的对手,到底是自己太弱。
还是,陶灼并不如长老所言那般?
傅婉瑶想到这里,心底忽然冒出一阵寒意。
陶灼无所谓的回过头,看了看右手。
手指微微一捻,将捏着的那只形状似蜂,却只有芝麻大点的蛊虫捻成碎末,扔在了地上。
唔,竟然是一重天的白蛊,看来傅婉瑶的蛊术又精进了。
而且,竟然准备向自己动手,这是觉得她变强了,所以有把握了吗?
陶灼心中暗道,面上毫不在意的一笑。
半个时辰过后,洗三结束。
永昌伯府又留下众人用完一顿午膳后,方才一一散去。
怀谦候府几人亦不例外,具都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之后,京都就平静下来。
或者说,相比之前一连串的退婚,陶娉成婚,陶妤产子。
陶灼就安静下来,直至十多天后,
十月初十。
韶光院。
秋天已至,院中的银杏树已经全部变得金黄,好看无比。
用完早膳后,眼见太阳渐渐升高,院中暖和起来。
陶灼就命人搬了张贵妃榻,躺在银杏树下,晒起了太阳。
一众丫鬟也就候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
陶灼闭上双眸,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一副惬意无比的模样。
随着太阳慢慢爬上中天,竟是稍微热了起来。
陶灼的柳眉就不由皱起,睁开眼睛,就欲回屋。
就在这时,一声鹰唳声响起。
陶灼随之看去,就见长空盘旋几圈后,径直扑了下来。
而后停在陶灼身前的小桌之上。
陶灼柳眉微挑,伸手去拿它脚上的竹筒。
口中边有些愤愤的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明明是我把你养大,你却偏偏喜欢阿雍。”
说着话,伸手戳了戳长空的小脑袋。
长空歪了歪头避开。
想当然的没有避开,而后见陶灼拿出了纸卷,长空就立即振翅一飞,盘旋一圈,落在了银杏树上。
陶灼笑看了它一眼,任由它飞走。
而后展开手中的纸卷,待仔细看过后,柳眉不由一挑。
嘴角更是不可抑制的上扬。
这纸卷,自然就是摄雍送来的。
其上所言,摄雍已经找到了谷眠的老窝。
并且,顺藤摸瓜,已经弄清了所有前朝余孽和苗疆遗民。
也就是说,陶灼随时可以对谷眠和傅婉瑶动手了。
陶灼随手将纸卷收起,眼中冷意一闪,抬头向北看去。
那里,是宁国公府的方向。
口中喃喃道,“总算,不必等了。”
而后,豁然站起身,衣袖一挥,面上灿烂的笑了起来,心中更是痛快不已。
这十多天来,傅婉瑶应是知道奈何不得自己。
就转身频频向自家美人娘亲美男爹,以及陶行嘉下手。
想当然都被陶灼的护身符拦下。
摄雍亦是被袭击了许多次。
而且,蛊虫比袭击自家家人更加强大,应该就是那个苗眠出了手。
虽然照旧被陶灼的护身符当初。
可陶灼还是怒不可遏。
几欲直接动手,可思及自己对摄雍的承诺,还是忍了下来。
如今,终于不必忍了。
下定决心,陶灼裙角起伏间,疾步走到书房,拿起毛笔,挥笔间,就是力透纸背的【今夜】两个字。
而后,就招来长空,命其送走。
雍王府。
摄雍展开纸卷,就看见这狂草的两个字,不由一笑。
之后,心中更是浮起许多歉意,陶灼身边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
傅婉瑶动手之事,自是没有瞒过他。
可为了对自己的承诺,陶灼却是生生忍了下来。
想到这里,摄雍眼中便有了些许心疼怜惜,而后提笔,认认真真的回了一个好字。
待看着长空离去。
摄雍的眼睛一变,顿时充满了冷意。
招来暗卫,命那些潜伏之人今晚动手。
他本来准备即可动手,可又怕这些苗人之间有秘术可以相互感应,导致惊走了那谷眠。
便就决定,于今晚动手。
届时,自己和阿灼前去拦住那谷眠。
也好,斩草除根,已绝后患。
而那些围剿苗人以及前朝余孽的手下,皆是带着陶灼亲手所画的护身符,以免被苗人的巫蛊所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