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冲喜——莫知薇
时间:2020-04-21 09:08:12

  兄妹二人拴了马,便来到门前,牧斐先是叩了两下门,门内无人应答,牧斐又叩了一下,还是无人应。
  这时,牧婷婷轻轻地拽了他一下,指了指门缝,原来这门没严实。
  牧斐遂一用力,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随即一派万紫千红,香气四溢,鸟逐蝶戏,生机盎然的画面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牧婷婷一下子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下意识往里面走,一面欣赏美景,一面感叹道:“三哥,这里面……好美。”
  牧斐却不以为然,大步跨了进去,见大片紫色花藤拦路,随手将其打向一边,道:“什么鬼地方,宅子不像宅子,园子不像园子,弄这么多乌七八糟的花作什么用。”
  二人走了许久,四周依旧是大片的花海,牧婷婷不由得蹙眉道:“三哥,这地方为何走不到头啊?”
  牧斐突然心生警惕道:“这园子诡异,咱们还是小心点。”
  牧婷婷这时也觉得不对劲起来,正要说‘不如先回去’的话,却见牧斐的脚后方的花丛里,蜿蜒溜出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来,忙指着惊呼:“三哥,你后面有条蛇!”
  牧斐吓得几步跳开,扭头一看,果然看见一条蛇扬着脖子正在对他方才所在的位置吐着信子。
  他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又听见牧婷婷尖叫着大喊:“啊,好多蛇!”
  突然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无数条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蛇出来,纷纷爬向他们。
  兄妹二人从未遇到这种情况,一时吓呆住了。
  一条猩红色的蛇从花藤上探出了头,正要对着牧婷婷的脖颈咬去,牧斐见状,喊了一声:“小心!”,扑过去捞过牧婷婷护在怀里的同时,迅速用手臂将那条蛇从花藤上砍掉了地上,却不防有条绿油油的小蛇从暗处扑上来冲着他的手臂就是一口。
  牧婷婷连忙拉回牧斐的手臂看了一眼,被那小蛇咬的地方迅速起了一片黑青之色。
  “三哥,是毒蛇,怎么办?”
  牧斐扶着头,身子开始控制不住地往下坠:“我头有些晕。”
  “三哥,你别吓我啊……”牧婷婷拉也拉不住牧斐,只能看着牧斐倒在地上,急得她忙冲着四面八方哭喊道:“来人啊,救命啊……嫂嫂,救救我三哥,三哥被毒蛇咬了……来人啊……”
  喊了半晌,四周无半点动静,倒是那些蛇们,只要不主动攻击它们,它们就只是围在周围冲着他们吐吐信子而已,并不前进。
  牧斐觉得身子沉重的很,意识却渐渐清明了些,他拉了拉牧婷婷,道:“……别喊了,这地儿忒诡异,恐怕是个陷阱。”
  牧婷婷哭着问:“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你扶我起来。”
  牧婷婷赶紧将牧斐的手臂搭在肩上,二人合力站了起来。
  牧斐四下细看了一眼,似乎发现一些苗头,突然灵光一现,喃喃说了声:“是奇门遁甲……”
  牧婷婷问:“是,是什么东西?”
  牧斐豁然开朗道:“阵法,这宅子里有阵法。”
  “三哥懂阵法?”
  “大哥的兵器库里有些兵书,上面记载了一些奇门遁甲,我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看了一些。”牧斐认真嘱咐道,“你扶好我,一会儿我走哪儿,你跟着走哪儿,切不可走错一步。”
  “恩。”牧婷婷连连点头。
  牧斐便按照奇门遁甲的记载,试探地走出第一步,那些蛇竟然开始纷纷后退;走出第二步,那些蛇们彻底溜回到了花海中;第三步,四周的景象开始在变化……,最后一步踏出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雅岚居的大门。
  “三哥,是大门。”牧婷婷惊喜地喊道。
  牧斐催促道:“走,快出去!”
  推开大门,二人狼狈地逃了出来,才一下台阶,牧斐的身子又开始软了下来,牧婷婷急忙问:“三哥,你怎么样?”
  “我不行了。”说完,向下一滑,彻底昏死了过去。
  牧婷婷跪坐在地上一边摇一边喊:“三哥,三哥!”
  恰此时,雅岚居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牧婷婷抬头看去,一见是秦无双出来了,忙冲她哭喊道:“嫂嫂,你终于出来了,快救救三哥。”
  秦无双先是一愣,随即看清是牧婷婷,快步下了阶梯,瞧见是牧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秦无双迅速蹲下,问:“他怎么了?”
  牧婷婷哭道:“三哥中毒了。”
  秦无双立马替牧斐把脉,一面问着:“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牧婷婷一脸愧色道:“嫂嫂,对不起,是我带三哥来的,方才我们为了找你,就进了那宅子,误入了什么阵法,里面突然出来好多好多毒蛇,三哥为了救我就被毒蛇咬了。”
  秦无双把了会儿脉,却见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一听牧婷婷说牧斐被蛇咬了,眉尖不由得蹙了起来:“咬在哪儿了?”
  牧婷婷拉过牧斐被蛇咬过的手臂,撸起袖子道:“就这里……”
  秦无双低头细看,但见牧斐手臂光洁如玉,并无任何伤口。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于对手的较量
 
 
第043章 
  “咦?”牧婷婷显然也是一惊, 怪道:“明明就是这里啊, 怎么没有了?”
  她以为自己记错了胳膊, 忙又扯过另一只手臂撸起袖子一看, 同样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自己一时也愣住了。
  秦无双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半跪在地上, 一手托住牧斐的脑袋, 一手狠狠掐了一下牧斐的人中。
  牧斐登时扑腾着坐起来, 嘴里乱喊着:“小心!蛇来了!走!”
  牧婷婷见牧斐突然就醒了,大喜过望:“三哥你醒啦,太好了。”
  牧斐渐渐回转了过来,一见秦无双就在眼前, 他先是愣了愣, 旋即一把抓住秦无双的双臂,表情十分严肃地说:“秦无双, 我可告诉你, 离那宅子里的人远一点, 那人会奇门遁甲, 竟然在自己的宅子里面设阵法, 可见那人身上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无双瞅着他不说话。
  他永远都是这样自以为是,只要别人深藏不露,就一定是居心叵测,何况这次还是他先闯入别人的地盘,竟然恶人先告状地给别人定罪了。
  片刻后, 秦无双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牧斐冷笑道:“还阵法,真是可笑,明明是你们私自闯进别人家,误碰了大门内的曼陀罗花,吸入了大量花粉产生了幻觉,竟然还反过来构陷别人,幼稚!”
  那蛇咬在皮肉上的刺痛感明明记忆犹新,牧斐当即反驳,一面撸袖子想用伤口自证:“不可能,爷明明……”说着,低头一瞧,白皙的手臂上半点痕迹也没有,他当即傻眼了。
  秦无双无奈地扶住额头:“牧斐,拜托你多读点书,多长点见识,省得出来闹出笑话,丢人现眼的很。”
  牧斐从地上跳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指着秦无双道:“秦无双,你这是在瞧不起爷?”
  秦无双最是讨厌被人跟踪,牧斐兄妹二人不仅跟踪她,竟然还闯进了萧大哥家里,亏得没惊动萧大哥,不然因她平白无故地给人家添了麻烦,因此心里早已憋着一股子火气。
  如今见牧斐竟然理直气壮地反问她,那股子火立马蹿了上来,她直直地盯着牧斐,笑不答眼底,一字一句道:“对,在我眼里你牧斐除了吃喝玩乐,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我就是瞧不起你,很瞧不起你。”
  牧斐一时震惊的脸色又青又白。
  牧婷婷忍不住想替牧斐辩解道:“嫂嫂,你不能这么说三哥,三哥他其实是担心……”
  “跟踪别人,擅闯民宅,你们还有理了?”秦无双不待牧婷婷说完,扭头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是牧婷婷先暗地里跟踪了她。
  牧婷婷登时缩回脖子不敢接话了。
  秦无双不再理他们了,转身就朝自己的马车走了过去。
  牧婷婷看着秦无双的背影,悄悄地对牧斐道:“三哥,嫂嫂她好凶呀。”
  “你才知道!”
  牧斐冲牧婷婷翻了个白眼,又狠狠地瞪着秦无双的背影,嘟囔道:“敢瞧不起爷,爷回去就把《孙子兵法》《六韬》倒背如流给你看看,切!”
  *
  秦无双刚从马车上走下来,蕊朱与半夏便急急地从大门上迎了下来,半夏道:“小娘子,牧老爷回来了,正在倪夫人房里,倪夫人方才打发了人来传你进去拜见老爷去。”
  牧守业回来了?
  秦无双心下一惊,皱眉问:“何时回来的?老爷要回来,为何府里一点消息也没有?”
  半夏道:“老爷这次回来谁也没通知,也是到了门上大家才知道的。”
  牧守业身为镇守边疆的主帅,无诏是不得随意回汴都的,如今回来,定然是有诏在身。既是有诏,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府里,也好提前准备准备,竟这样悄无声息地就回来了。
  想到这里,秦无双隐隐约约觉得汴都城里恐有大事要发生了。
  秦无双进入倪氏房里时,屋子里正是一片寂静无声,明明座椅上坐满了人,地上也站满了人,就是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呼吸都被压的很低,生怕惊到了谁似的。
  堂屋上首左边主位上,坐着一位年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
  那人生得直鼻方腮,卧蚕眉,丹凤眼,倒是相貌堂堂,细看与牧斐竟有六七分相似。
  只是面容过于沉肃,光是坐在那里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尤其眉峰凝着的一股杀伐戾气,让人不敢直视。
  他身上穿着一身石青色窄袖常服,大概是常年行军打仗的习惯,袖口被缠臂缠得紧紧的,给人一种干练果决的感觉,——这位,想必就是牧守业了。
  他右边坐着倪氏,左下首坐着几位妾室,妾室后面站着牧家的女孩与一众丫鬟婆子们,就是没有老太君,估计应该是已经见过了。
  也难怪大家不敢吭声了,光是往牧守业身边一站就觉得压抑。
  祥嬷嬷一见她进来了,忙笑着说:“秦小娘子来了。”
  众人如释重负似的,齐齐看向她,有松了口气的,有微微笑开的,有面无表情的,总算比方才松快了些。
  牧守业举目看了过来,一时喜怒难辨。
  祥嬷嬷赶紧命人倒了一盏茶递给秦无双。
  秦无双盈盈上前,在距离牧守业三步之处,屈膝跪地,举手奉茶:“无双拜见老爷。”
  这是规矩,原本是新妇在过门后的次早向二老奉茶,只是她情况特殊,加上牧守业常年不在家,这是他们初次见面,论理论礼,她都得跪拜这一回。
  牧守业看了祥嬷嬷一眼,祥嬷嬷会意,赶紧接了茶奉上,牧守业接了茶,却没喝,而是随手放在一边的茶几上,只道:“起来罢。”
  秦无双依言起身,垂眸而立。
  “打哪里来的?”牧守业随口问道。
  秦无双斟酌着答:“才从外面回来。”
  牧守业听了,脸色有些黑沉,又问:“听说你在外头不仅经营着秦家药行,同时,还开了个什么花圃,整日忙进忙出的?”
  秦无双忽然察觉到有丝不对劲了,想了想,她还是坦然承认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牧守业语气一沉,疾言厉色道:“哼,无论你以前什么身份,如今你既已嫁入牧家,就该遵守牧家规矩,安安分分地在家相夫教子,学习中馈之术才是,怎好日日在外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入牧家门之前,她曾让祖母对牧家提过要求:若要她嫁进牧家,牧家需先允诺她过门后不得干涉她出门经营生意,且答应她生意上所得净利尽归她自己所有。
  这也是经过牧老太君答应了之后,她才过的门,就是怕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没想到牧守业一回来,有人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在牧守业耳边嚼舌根子,想必当初一事,也许是牧家的人并未如实告诉牧守业,也许是老太君还未来得及告诉牧守业,才使得牧守业对她诸多看不惯。
  牧守业见秦无双不说话,便端起了茶,一边拂着茶沫,一边道:“既然你已经进了牧家的门,那么从此以后你就应该好好呆在……”
  正在这时,二门上的小厮急急地跑了进来:“老爷,小官人回来了。”
  牧守业一听,脸面一绷,将茶盏重重闷在茶几上,中气十足地喝道:“叫那个孽畜进来!”
  他声音猛地拔高,蓦地吓了秦无双一跳。
  牧斐已经换了件浅蓝色的袍子,听到牧守业那一声怒喝,他反而一脸没事儿人似的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就在秦无双身旁跪下,然后拱手朗声喊道:“孩儿拜见父亲。”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无双隐隐约约从牧斐的声腔中捕捉到一丝叛逆。
  “又野哪里去了?你还知道回来!”
  倪氏一见牧守业一脸风雨欲来的架势,忙在一旁劝和道:“老爷,好好说话不行吗?怎么你们父子回回一见面就吵上了呀。”
  牧守业扭头不满地瞅着倪氏数落道:“听说老太太断了这孽畜的财路,这孽畜为了在外面尽情吃喝玩乐,竟把你的嫁妆底给败光了?”
  倪氏一听,辩解道:“没有的事,我的嫁妆一件不少的在箱子里放着,这又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来着?”说着,目光狠狠在那一溜妾室们脸上扫过。
  妾室们哪里敢吭声,一个个垂着头不敢说话。
  牧守业道:“这还有谁嚼舌根子?我在军营里都听说的一清二楚。我时常说‘慈母多败儿’,孽畜如今这般模样都是你纵的。”
  这是最近的事儿,不过是纨绔子的日常,竟然还能传到远在雁门关的军营里头去,若不是有心人故意传播,又怎么可能传进牧守业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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