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死对头冲喜——莫知薇
时间:2020-04-21 09:08:12

  看打扮正是她带来的护卫,她急忙冲上去翻开那人一看,果然是她带来的护卫之一陈中,陈中的脖子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显然是被人一刀割喉而死。
  不好!婷婷!
  天字一号房面阔五间,里面有两张床,为了方便照顾婷婷,她一向和婷婷睡在一间房里,此时此刻天字一号房门大开,屋内桌椅翻到,满地狼藉,血腥冲鼻。
  秦无双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上,身体紧绷到了极致,手里拿着从地上捡起的护卫佩剑,一步一步朝屋内深处走去。
  只见另外三位护卫也纷纷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浑身上下皆是刀口。
  “吴大哥,朱大哥,李大哥……”她心中骇然一惊,扔下佩剑冲上去跪地一个个察看,竟然全都是死了。
  屋里到处都没有牧婷婷的影子,只有墙柱上用匕首钉着一封折叠四方的信笺,匕首的刀刃上沾着的血流向了刀尖,染透了米黄色的信笺,她颤抖着拔下匕首,都开信笺一看:
  欲救此女,南山下无量塔见。
  子夜,乌云遮月,暗淡无光,一匹疾驰的红枣马如流星利箭般划破浓浓夜色,山风在耳侧咆哮,秦无双手中紧摁着一把佩剑,独自一人赶到了南山下。
  吴越地势平坦,纵是有山不过是地势渐高的山丘而已,无量塔是一座八角九层的攒尖顶孤塔,据说是专门为了重阳登高所建的眺望塔,站在塔上可以对整个邵棠一览无余。
  此刻,无量塔上挂着无数只风灯,照得塔身一清二楚,矗立在四周漆黑的夜幕里,透着一种诡异的光辉。
  无量塔四周围以灰蒙蒙的的低矮房舍,似一群曲了膝的仆人卑微地匍匐在高塔脚下,大门洞开,空无一人,唯有夜风在低鸣。
  秦无双将剑轻轻地抽了出来,扔下剑鞘,全神戒备地握紧剑柄往里面走。
  院子大门直通正塔,无量塔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皆有大门,但只有正对着院门的南门开着,随着她的深入,塔内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塔内正北的红木大柱上,牧婷婷被五花大绑在上面,低垂着头,生死不明。
  “婷婷!”秦无双提气冲了进去。
  正在这时,有人从柱子后面悠闲地转了出来,瞅着冲过来的秦无双阴沉沉的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秦无双猛地煞住脚,死盯着那人偷偷打量了起来。
  那人穿着一身金线绣龙纹的玄衣圆领长袍,头上带着金冠,眉如飞刀,眼神犀利,容色冷酷凉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豪奢的高高在上。
  啪!啪!
  那人拍了两下手掌,俊冷的脸上挂着十分假意的赞叹道:“佩服,佩服,不亏是北方那位看中的人,竟然真敢只身前来,有胆量。”
  北方那位?
  秦无双稳定心神,盯着他问:“你是谁?”
  那人十分爽快道:“钱玄。”
  心神不由得一震,讶然失色了几分。
  钱玄,吴越主长子,钱白的哥哥,不过并非嫡出,所以吴越的少主才会是钱白。
  夜风从背后的门内溜了进来,吹得她背脊上的冷汗一震寒意。
  “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的人还带走我的妹妹?”
  钱玄阴笑道:“当然是为了引你上钩啊,你这么聪明难道想不明白?”
  手心的冷汗滑腻腻的,滑的剑柄险些握不住了,她紧了紧手中的剑,故意忽视钱玄话里的阴狠,气势沉稳地说:“既然我来了,那就放了我妹妹,让她离开。”
  正在这时,牧婷婷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一眼看见不远处的秦无双,起初还有些茫然,突然间反应过来什么,神色大变,“嫂嫂,救命!”一挣扎,这才发觉自己被捆在一根粗柱子上,而她身边正站着那个带着一众高手血洗客栈抢走她的大魔头。
  钱玄扭头看着牧婷婷,咧嘴露齿一笑,牧婷婷立即打了个冷噤闭了嘴,瞳孔随着谢玄的逼近慢慢放大。
  “我有说过要放走你妹妹吗?”他冰冷的手已经伸向牧婷婷的脖颈,牧婷婷“啊”地尖叫了起来。
  “嗖——”
  钱玄下意识偏头避让,三枚银针闪电似的擦着他的面皮而过,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哼,雕虫小……”话还没说话,秦无双携着杀气的刀锋紧追而上,刺向他的脸,他大抵没想到秦无双竟然会功夫,而且功夫还不耐,他还以为秦无双手中的剑是用来吓唬人的。
  钱玄因为轻敌,手中并没有配带武器,秦无双的剑势刺来时,他只能往后急急避让。
  就这么一避让,胸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低头一看,三根明晃晃的银针不知何时插在他的胸口上。
  见钱玄分神,秦无双趁隙砍断了绑住牧婷婷的绳子,牧婷婷挣开束缚后,连忙躲到秦无双身后,瑟瑟发抖。
  钱玄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恶狠狠地拔掉银针扔在地上,然后随手一挥,只听头顶上立马传来纷沓沉重的脚步声与弓弦拉动的声音,他们头顶上一层塔上,一瞬间出现了十几个黑甲弓箭手,正拉着弓箭对着秦无双她们。
  “上次敢伤我的那个人,已经化成白骨了。”浅笑冷冷道。
  牧婷婷吓得瑟缩在秦无双的背后,不敢直视钱玄。秦无双捂住牧婷婷的手背,眯眼瞅着钱玄不说话,她笃定钱玄暂时不会杀她。
  若是钱玄真想杀她有的是机会,大不必大费周章地引她过来,这座塔中充斥着浓浓的兵戈之气,应该不止那些弓箭手才对,一定还有其他埋伏。
  钱玄到底要干什么?
 
 
第065章 
  “放下剑。”
  秦无双横着剑怒瞪着钱玄不动, 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再说一次, 放下剑, 不然我让你身后的女人马上变成筛子。”
  牧婷婷一听, 吓得气息一滞,险些哭了出来,可她选择紧紧咬住嘴唇, 硬是没让自己哭出来。
  哐当!
  秦无双将剑扔了出去, 牧婷婷猛地一抬头, 震惊地望着秦无双。
  嫂嫂竟为了她连可以保命的剑都扔了……
  “你,过来。”钱玄冲着秦无双勾了勾手。
  秦无双却说:“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也知道我身后这位的身份,她是定远候的嫡女,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 定远候是不会放过你的。”
  钱玄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戾气沉沉地又说了一遍, “过来!”
  目前的局势别无他法, 搞不好刺激到钱玄牧婷婷和她就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秦无双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刚一近身, 钱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拉着她的手臂往下一拽, 只听“咔嚓”一声,直接将她的手臂从肩膀上卸下来了。
  一声撕裂的尖叫从喉咙里涌出,在破口的一瞬间又被秦无双狠狠咬死住,只发出一声闷哼,她捂着脱臼的手臂大汗淋漓地往后急退了几步。
  钱玄愉快地拍了一下手, “你伤了我,我只卸你一条胳膊,算是便宜你了。”
  “住手!”正说,一声急切地喝声传来。
  紧接着,一批一手持钢刀,一手执盾的银甲士兵潮水似的从外面涌了进来,瞬间将他们围了起来。
  钱白焦急的身影从银甲士兵的分流中步履匆忙地走了过来,却又在五步之外停下,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距离。
  “无双,你怎么样?”他的眼里心疼混杂着歉意。
  秦无双脸色苍白,肩膀脱臼处疼的牙齿直打颤,却咬着牙摇了摇头,“我没事。”
  钱玄冷笑着开口:“我的好弟弟,你终于来了。”
  钱白冷着脸转身,等着钱玄道:“大哥,她们是我的客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要将这个女人送给北方的贵客,换取两国的合作……”
  “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那人是狼,引狼入室懂不懂,而且,”他看了一眼秦无双,又冲钱玄咬牙道,“我决不会让你伤害我的朋友。”
  “啧啧,你果然对这个女人有意思,只可惜他是北方贵客的猎物,恕哥哥不能如你的意。”
  “意”字刚落,唰唰地一阵阵响动,无量塔内以上八层回廊里眨眼睛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甲弓箭手,仰头一看,竟如蜂窝似的密集,所有的箭目标只有一个——钱白。
  银甲士兵立马举盾,迅速在钱白头顶上方搭建了一个顿伞。
  秦无双心中遽然一惊,她终于明白了钱玄为何大费周章的要引她过来了,原来他真正的目标是钱白,既得了她又灭了钱白,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没想到吴越内部的权力争夺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大哥,你非得与我争个你死我活方罢休?”
  “不错!只有你死,我才能成为真正的吴越主。”
  钱白皱紧眉头,抿唇看了钱玄一瞬,似下定决心一般:“只要你放了无双她们,我愿意将少主之位拱手相让,这条命任你处置。”
  钱玄胸口蓦然一麻,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胸口,却发现双手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知觉,心中警铃大作,他想要往后退,却见眼前碧影一闪,秦无双宛如游龙似的从地上捡起了剑转眼间抵在了他的脖子根上。
  身躯剧烈一震,他匪夷所思地垂眸瞪着满头大汗的女子,她眼里透着杀意,抵在他脖子上的冷刃仿佛顷刻间就要割破他的喉咙似的,而自己全身竟然反应迟钝的无法应付。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几根银针?
  黑甲士兵们的箭顿时齐齐转向秦无双。
  “我的银针上淬了毒,我劝你最好不要运气,否则毒气攻心谁也救不了你。”
  钱玄一听,面容扭曲地骂道:“贱人!你竟敢暗算我?”
  秦无双忍着剧痛咬牙切齿道:“比起大公子的卑鄙,我这点伎俩算什么。”说着,她一扭头冲牧婷婷喊道,“愣着做什么,赶紧跟在我身后。”
  “我奉劝楼上的各位,你们主子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想让他死的话尽可以射一箭试试。”
  秦无双这么一说,楼上的甲士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钱白立即吩咐士兵让开道路,秦无双用剑压着钱玄往外面走。
  这时的银甲和黑甲也不争锋相对了,保持着一种彼此提防的阵势跟着秦无双他们往外面走。
  一行人来到山脚下,竟然有人提前准备了一辆马车在山下。
  应该是钱白提前为她准备好的吧,她看着一脸平静的钱白问:“白二哥,北方的贵客是谁?”
  钱白咬着压槽,似难以启齿般,半晌才道:“事关家国,恕我不能言明。”
  钱白连厉兵秣马的事情都能向她坦白,但是却不敢坦白北方贵客的身份,可见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不便深逼,斜眼溜了一眼额角上青筋暴突的钱玄,心里有些发憷。
  那银针上根本不是什么度药,而是麻药,那麻药若是普通人中了后会立即晕倒,一两个时辰内醒不来,可涂在银针上效力势必会减弱,只能让所中者全身发麻,失去部分知觉而已,维持不了多久。
  “白二哥,你想让他死,还是让他活?”她的意思很明显,钱玄显然一心想除掉钱白,是个大威胁,如果钱白希望钱玄死,她可以立马抹了钱玄的脖子以绝后患。
  钱白闻言,垂眸思忖了一番,再抬眼时,眸中露出了慈悲之情,秦无双就知道,钱白不想让钱玄死。
  手中的力道微微一松,就在这一瞬间,钱玄竟然动了,他出手如电,徒手抓刀用力一拽,刀柄从秦无双手心滑出,飞向半空中,她瞥见刀刃上的血珠飞溅了出来,下一瞬,她的脖子一紧,钱玄的铁爪死死地勒住了她的呼吸,然后将她拧了起来。
  她听见有人急喊:
  “嫂嫂!”
  “无双!”
  钱玄这次似乎是抱着扭断她脖子的决心,用力不留一分余地,正要向一边扭断,突然耳边出来凌厉的杀气,钱玄也感觉到了,手上的力道一松,下意识将低头望去,只见一杆红缨枪破风而来,已经近在面门,避之不及了……
  “嘭!”
  红缨枪穿脑而出,直接将人带飞了出去。
  秦无双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向后倒去,然后就倒在了一张温暖的臂弯里。
  “茵茵!”
  一张俊骨削颜,英气逼人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底。
  明月从流动的乌云里探出了半张脸脸,明亮的清辉洒了下来,落在那人的眉眼上,柔和的像是渡了一层银纱。
  “阿斐……”她轻轻唤了一声,嗓子如同破风箱似的失了声。
  牧斐心疼地摩挲着她的脸,颤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无双无力地扯了扯唇,想扯出一丝笑意,然而笑意刚爬上眉梢就陷入了昏迷中。
  从巨大恐惧中回过神的牧婷婷见到牧斐后,“哇”地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三哥,你总算来了,嫂嫂差点就没了,呜呜……”
  “别哭!”牧斐一声令下,牧婷婷立即噤声不敢哭了。
  只听牧斐抬头先是扫了一眼被他的红缨枪钉在树上的钱玄,又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钱白和他身后还处在强烈震惊中的士兵们,也不知对谁喊了一声:“先带她们俩下去。”
  哒哒哒!
  牧婷婷一扭头,身后黑雾散去,一群手持□□高坐在黑马之上的黑衣蒙面人正慢慢地朝她们身后聚拢,其中两个黑衣人飞快跳下了马,一人手脚利索地从牧斐怀里背起昏迷的秦无双,另一人过来扶起腿脚发软的牧婷婷一起翻身上了马。
  钱白身后的黑甲士兵见对面的弩正对着自己,忙抬起手中弓箭对峙起来。
  牧斐起身,凤目里翻滚着腾腾杀气地瞅着钱白,喊道:“钱少主,你应该很清楚敢动我女人的下场。”
  钱白抿了抿唇,道:“我从没想过要害无双。”
  牧斐冷冷道:“所以死的人不是你。”他瞥了一眼钱玄的尸体,“令兄是我牧斐杀的,吴越要是不服,尽管来祁宋找我报仇就是。”
  手持连□□的黑衣人纷纷上前,挡在牧斐身前,有一人牵来一匹玉骢马交给牧斐,牧斐翻身上马,深深地看了一眼钱白,这才打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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