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千娇百媚——慕吱
时间:2020-04-21 09:16:50

  “陆程安。”
  他不信她忘了他。
  可偏偏她看向他的眼底,没有一丝重逢情绪在,喜悦也好,至少惊奇,再不济几分鄙夷或者厌恶。
  但都没有。
  她只是漠然的,疏离地看着他。
  浑然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她眉头紧锁,作深思状,犹豫纠结之后,迟疑问道:“留学生吗?抱歉,我不擅长social。”
  陆程安没再开口。
  对视沉默,只闻风声。
  还是江烟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她嗓音里带了几分喜出望外:“你是,陆师兄吗?”
  陆程安微抬了下下颚,“你是?”
  “真的是陆师兄啊,”江烟拽了拽朝夕的手,嗓音里带着压抑的激动与喜悦,低低的:“他就是我常说的那位大神,法学院的活招牌!现在在南城人民检察院工作的,而且是历任检察官里最年轻的那一个。”
  朝夕眼波无澜地看向他:“陆检?”
  “陆程安。”他纠正道。
  朝夕低下头,嘴角轻扯出笑意,她笑得很随意,但却意外地勾人。
  “好久不见?”她忽地抬起头来,没头没尾地就是这么一句话。
  她到底是记得他的。
  陆程安看到她伸出来的手,长袖连衣裙,只露出一小截手腕,细白莹润,手心朝上,掌纹繁冗错落,食指指腹有着细小的茧。
  很漂亮的,拿手术刀的手。
  他伸手想要回握。
  手伸出去一半,她却躲开,右手径直地往他左手伸去。食指勾起他手里攥着的红丝纱巾,他下意识地收紧手心,朝夕用力,食指往前,触碰到他的手背,虎口处。
  突如其来的触碰。
  陆程安垂着眸看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手。
  他问:“怎么会在这里?”
  朝夕:“过来旅游,你呢?”
  她放在他虎口处的手指往他手心里伸,往前往里,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纱巾揉在他的手心,温热有湿意。到了尽头,她勾起他的手,随即抬起头来,之前的陌生与疏离仿佛不存在一般,她脸上带着笑意,眼尾往上挑,她生的一双狐狸眼,笑起来的时候甚是风情万种:“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吧?”
  “自然。”他松开手。
  纱巾被她一寸一寸地收回去,丝绸滑过手心,质感温润,像是她的手在他的掌心缱绻摩擦一般。
  百折挠心。
  朝夕把玩着纱巾,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陆程安:“旅游。”
  “一个人?”
  “两个人,”陆程安说,“你也认识。”
  朝夕:“我认识的人可不多。”
  “我弟弟。”
  恰好这个时候,陆程安的手机响起。
  他接电话的空档,江烟激动不已地拉着朝夕:“朝夕姐,你和陆师兄竟然认识?不是吧,我之前不是提了很多次陆师兄吗,那个时候你也没什么反应啊!”
  “你没提过他的真名。”
  江烟仔细一想,她确实没说过他的真名,只称呼他为“陆师兄”。
  江烟:“我说嘛为什么你在国外都没什么朋友,有陆师兄这样的朋友,国外的那些男生哪儿还看得上眼。”
  这话说的,莫名有种——有过陆程安这样的男朋友,哪里还看得上其他男人似的错觉。
  朝夕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你这小脑袋成天净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不是吗?”
  “不是,”朝夕果断地拍碎她的幻想,“不是朋友。”
  “什么?”
  “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那是同学咯?”
  朝夕摇头。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朝夕想了想,含糊不清道:“知道对方存在的关系。”
  “……”
  江烟:?
  ·
  朝夕和陆许泽的关系更淡漠,她也只是从两边家长口中听说过陆程安还有个弟弟。她和陆许泽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没有机会见面。
  也没有缘分。
  陆许泽原本以为照片上的人已经足够惊艳了。
  二十不到的少年,对女人的关心程度远不及对篮球、游戏、球鞋的关心,从来傲慢且带有偏见的认为“女人哪有什么好的”,但也是这一刻。
  他才意识到,原来“从此君王不早朝”,是真的。
  陆许泽笑容朗润,“你好。”
  朝夕的声线清润:“你叫陆许泽吧,已经这么大了啊。”
  陆许泽惊讶:“你认识我?”
  “听说过。”
  “你听说过我什么事啊?”陆许泽蠢蠢欲动,“我可是高考状元,校篮球队的得分手嘞!”
  朝夕笑眯眯地:“听到你尿床的事。”
  “……”
  江烟憋着笑。
  陆程安解释:“你那个时候才多大,两岁都没到。”
  朝夕:“嗯。”
  陆许泽仍旧黑着脸:“别说了,那是我英俊潇洒的人生中不堪回首的一部分。”
  隔了会儿,陆许泽反应过来,“你和我哥哥真的认识啊,所以你真的是中国人?传说中在欧洲大火的无人区玫瑰,竟然是中国人?”
  朝夕回答:“我是中国人。”
  “这可真是件稀罕事儿。”
  “没什么好稀罕的,”她语气很轻,飘在空中,“中国人本来就遍布世界各地。”
  陆许泽没来由的对朝夕很有好感。
  或许是因为她的容貌;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气质,清冷妩媚成熟冷静等糅杂在一起,分明应该是复杂且违和的,但她却能压住。
  是气场。
  她吸引他的,是身上散发出的气场。
  陆许泽更好奇她了,问陆程安:“哥哥,她叫什么名字啊?”
  陆程安:“朝夕。”
  话虽是对陆许泽说的,但他目光一直集中在朝夕的身上。
  他目光灼灼,清晰地看到朝夕在听到他说她的名字的时候,双眼闪了闪。
  陆许泽:“那我要怎么称呼她?”
  陆程安似乎想到了什么,然而沉默片刻,他欲言又止之后言简意赅地给他介绍,“你叫她一声姐姐就行。”
  少年笑容肆虐,清脆地一声:“姐姐!”
  朝夕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
  一边的江烟见到此刻这么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忍不住插话道,“那我要怎么称呼陆师兄?”随即她羞赧着脸,支支吾吾地,“难不成要叫哥哥吗,那多不好意思呀。”
  朝夕还在国内时,哥哥妹妹还只是简单的称呼,只是没想到随着时代的发展,“哥哥妹妹”甚至“姐姐弟弟”俨然成为了时下最暧昧的词。
  尤其是江烟还摆出一副少女怀春的表情。
  朝夕还没来得及出口打击她,陆许泽倒是先声夺人:“我哥年纪挺大了,你叫他哥哥不合适,叫叔叔吧。”
  陆程安的嘴角抽了一下。
  年纪挺大?
  朝夕想了想,他也不过只大她两岁罢了。
  江烟瞪他:“你看上去比陆师兄老十岁,你才配得上叔叔,哦不,你该叫爷爷了!”
  陆许泽气结:“哎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儿呢!叫爷爷?你咋不叫我爸爸!”
  两个小年轻就这么吵了起来。
  朝夕和陆程安面对面站着。
  沉默许久,陆程安问:“从哪里过来的?”
  “荷兰。”
  “要去哪里?”
  “布鲁塞尔。”朝夕礼尚往来问他,“你呢?”
  陆程安说:“我从法国过来。”
  “嗯。”
  “和你一样,去布鲁塞尔。”
  朝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他说:“一起?”
  “好啊!”
  “好啊!”
  反倒是边上吵着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赞成。
  朝夕转头看着江烟,眼里隐有不满。
  江烟还是第一次看到朝夕这么凌厉的模样,她缩了缩脖子,“还是不一起了吧。”
  朝夕转回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她的神情似乎分毫未变,但眼底的冷漠与拒之千里分外明显。
  陆许泽看着她离开,试图想要挽留,却被陆程安阻止:“别叫了,她不会回头的。”
  “哥,你和姐姐不是老朋友吗?”陆许泽困惑无比。
  陆程安记下朝夕的车牌,“谁和你说的,我和她是老朋友?”
  “难道不是吗?”
  “不是。”
  “那你俩是什么关系?”陆许泽挠挠头,“我也没听过你提到过她啊,你们该不会是老同学?这也不对啊,她还知道我,按理说应该是哪位世家的大小姐吧?朝……这世界上竟然有人姓朝?南城有姓朝的吗?还是说她不是南城人?”
  陆程安拿出车钥匙往车停的地方走。
  车门打开,他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搁在车顶,乌黑的眼睛里不起一丝波澜,薄唇微抿,语调缓而淡,“她是南城人。”
  “至于我和她的关系……”
  他敛眸,藏起眼波里暗涌的几分情绪,只用寥寥几字简单带过,“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滢/少女出逃x2倾倾呀x3罗罗x1扔出的地雷。
  吱吱会好好码字的。
 
 
第3章 她千娇
  越野车在通往布鲁塞尔的高速上行驶。
  江烟越想越觉得古怪,“我——”
  话一开口,就被朝夕打断。
  “我和他不熟,不熟的人没必要同行。”她开着车,目视前方,晴朗日光照的她侧脸线条清冷。
  江烟:“可是我总觉得,陆师兄好像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
  “你知道他对别人是什么样的吗?”朝夕只觉得好笑。
  “我当然知道!”
  “你从哪儿知道的?”
  “我们学院的师兄师姐们啊。”
  江烟拧眉细想,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说:“我有个师姐去检察院实习的时候和陆师兄接触过,她说陆师兄虽然看着温润和善,但是他似乎对每个人都这样,就连审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的时候也是这样。”
  朝夕不疑有他。
  像陆程安那种家庭出身的人,情绪管理是人生第一课。
  江烟顿了顿,补充道:“可我觉得,陆师兄对你好像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就……感觉不一样。”
  朝夕缓缓踩下刹车,她看向江烟:“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一样?”
  车窗外是油画般一样的田野,夕阳光柱温柔倾洒,江烟左右张望,疑惑道:“你为什么突然停下车啊?”
  车内的黄色感叹号按钮闪烁,“你为什么突然打双闪啊?”
  朝夕解开安全带:“你这第六感不太行啊。”
  “什么?”
  汽车熄火,她把脸上的墨镜往下拉了拉,淡淡地扫了眼江烟,“车子出问题了,下车看看吧。”
  “车子出问题了?车子会出什么问题,不是刚加好油吗?”江烟还没考驾照,对于车子的理解尚且存在偏颇,认为车子出问题只会因为三种原因。
  一是没油。
  二是偶像剧里看到的刹车失灵。
  三则是轮胎没气。
  以上三种,她都问了出来。
  朝夕边听着她的猜测无奈失笑,小丫头是新一代被毫无逻辑、不合情理的狗血泡沫电视剧洗脑的学生。她边绕着车子走了一圈,“刹车很好,轮胎也有气,应该是车子内部出了问题。”
  江烟哭丧着脸,她在高速路上来回张望,“那要怎么办啊?”
  朝夕停在车边,把墨镜往上扶,额前的碎发都被镜框带至脑后,夕阳欲颓,深色雾霭渐临人间,凉风翩然而至,长发被风吹乱。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心里也有几分无措。
  只是江烟已然失神,她笑着,冷静从容地安抚:“可以拦车看看有没有好心人愿意载我们去布鲁塞尔,如果没有,其实我们离布鲁塞尔也不远,大不了提着行李箱走过去。”
  听到后半句话,江烟彻底崩溃,“我就连八百米都没有跑过整趟,提行李箱走去……我是来度假还是来参加变形计的?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朝夕:“如果能拦到车,就不用走过去。”
  “拦车吗?”
  “嗯。”
  “你说会有人愿意载我们过去吗?”
  “或许吧。”她也不确定,但总得试试。
  朝夕这时才往车开过来的方向看去,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车后十米左右的地方也停了辆黑色越野车,打着双闪。
  江烟也看到了:“也有人和我们一样车子出故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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