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她心有想法的时候，是不准备对任何人说的。
包括春暖，不是不信任，还是怕她年纪小嘴巴不够严实。
可是现在她却改变主意了，她怕真斗起来，万一一个照顾不到，春暖再有危险。
还得让她心里有数为好，也别被有心人利用了。
不过警告还是要有的。
春暖严肃着小脸，伸出三根手指发誓，“我一定不透露干娘告诉我的消息给任何人，否则就让我天打雷…”
桂花婶一把将她嘴巴捂住，“好好的发什么誓，不至于此，不至于。”放开春暖，继续说道，“我是这么考虑的，在国公府未去之前，老夫人和世子夫人不会闹的太凶，因为她们都想让世子爷继承国公之位。”
春暖点头，这是肯定的。
暂时两个女人的利益点是相同的。
“我觉得这两年还是好挨的。”桂花婶心有成算。“等国公没了，国公府就会分家，我的打算是进老夫人院里的小厨房，现在老夫人的饭食皆有咱们大厨房提供，她的小厨房也就热汤热菜，保证老夫人和赫少爷随时能吃口热乎的，可别忘了，老夫人以后就不会住荣禧堂了，到时候离大厨房更远，这时候小厨房的作用就大了，她就需要一个手艺更好的大师傅。我给老夫人做了这么多年饭菜，知道她的口味，胜算还是很大的。”
春暖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如果能进老夫人的小厨房，她们也算从泥潭中抽身了。
因为国公死后，世子夫人上位，那时才是真正“斗争”的开始。
“只怕到时候抢这位置的人不少，王嚒嚒如果不放人呢？”这也是需要考虑的。
桂花婶很有信心，“我不怕和别人争。至于王嚒嚒，我进了老夫人院里，对她也是有好处的，能帮她说上话。她现在搭上的福、禄嚒嚒可没把她放在眼里。”
春暖想想，如果老夫人开设小厨房这个主厨位置，桂花婶真的是很有优势呢。
桂花婶表情复杂，“可是进了老夫人的小厨房也不代表一辈子无忧了，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总要比世子夫人先走一步的。到时候咱们就是世子夫人的心头刺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府。”
春暖激动的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她真没想到，惊喜如此之大。
桂花婶以为她怕了，安抚的拉住她的手，“你别怕。府外并不可怕，只要我们有金银，照样可以生活的好。我都打听过了，京城普通的房子也就二百多两，我现在就有。再说我们还有好几年时间，还可以再攒一些。出了府，我们有手艺，做些小生意也是不会差的，就像那个黑鱼馄饨摊，每天也是不少挣的，怎样也是饿不死的。”
春暖狠狠的点头，“我听干娘的。我愿意和干娘一起出府。我也会攒钱的。”
她的小心肝激动的都要跳出来了。“干娘，等咱们出府，我就改了名，和您一个姓，就姓张，叫柔儿，张柔儿怎么样？”
春暖被一股大力搂在怀里，她闭着眼睛趴在桂花婶怀里，默默的念了句，“对不起。”
她耍心机了，人心易变，现在桂花婶想出府绝对是真的。
可是几年后呢，到时候谁也说不准的。
她这个承诺就如一道饵，只会让桂花婶出府的心日见坚决。
曾经为了不做关门弟子，她认了干亲，当时已经决定在府里这几年好好的孝顺桂花婶。
现在她决定了，桂花婶就是她在熙朝的亲人，她会照顾她一辈子，为她养老送终。
桂花婶紧紧搂着春暖，呜咽喃喃，“我的柔儿不要怕，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我都想过了，如果进不了老夫人的小厨房，咱们也有退路，跟着二公子或是三公子离府。你放心，为娘定会保护你的。”
春暖红着眼眶伸出手搂住桂花婶的腰。
第85章 抄书挣钱
第八十五章
这晚过后,母女两人更亲近了。
也因为有了退路，桂花婶显得从容淡定多了。
做的鹿筋拆肉很得世子喜欢,得了二等封赏。
不过李师傅给世子夫人做的芙蓉鸡也得了封赏，且是一等封。
明争暗斗正式开始。
李师傅有世子夫人做后盾，但桂花婶她们人多势众，且还有现官——王嚒嚒的偏颇，所以她们还是处于绝对上风的。
不过大师傅们谁也不是傻的，都知道这府早晚还是世子夫人的，所以也不愿意把人得罪狠了，她们可没有出府的心,恨不得在府里待一辈子，这样的话,得罪下一任女主子就很不智了。
因为这个原因，李师傅、赵师傅两人总能有喘息机会。
所以局势如桂花婶预料那样僵持下来了。
对春暖来说，这也算个好消息。
而且她还好事成双了。
托人帮她询问收抄书的事情有眉目了。
也不知道香环姐托的谁，最后找到晨风那里了。
他是外院的小厮,现在在三管家手下做事，很得器重。
能力很是不错。
春暖能认识他,还是因为每月去外院库房取木炭。
因为木炭沉重,有两次都是他帮忙运送的。
据说晨风一连问了好几天,才最终选了一家叫漱笔轩的书店，这家店离国公府不近，在京城南边，那边住的多是一些平民百姓、商人和小官吏,住宅占地小且密集，换句话说，人多。
那家书店要求不高，且对这种启蒙书籍需求量大，所以收购价格还算可以。
《三字经》和《千字文》都是五十文收购，《百家姓》是三十五文。
每次都需要成套，就是一下子必须抄写三本对方才收。
春暖对于这个价格还是满意的。
她算了一下，三本书她就能得一百三十五文，她现在写字速度不快，一个月差不多可以写三到四套，也就是四到五百文。
都快顶她一个月的月例了。
随着她越发的熟能生巧，这钱还会更多。
可是抄书真的这么赚钱吗，其实并不是。
她能赚这么多钱是特例，是因为笔墨纸砚是别人送的，没花钱。
因为没有成本，卖多少都是利润。
可是如果换成外头的一个书生要靠抄书赚钱的话，首先就要考虑错别字概率，就算抄写熟练，可是笔墨纸都太贵了，她估算过，《三字经》、《千字文》的利润在五文到八文之间，《百家姓》是八文到十文。
也就是抄写一套书至多挣二十文左右。
真心不算多。
真要靠这个养家糊口压力可不小。
“香环姐，晨风哥哥不收跑腿费怎么办啊。”春暖准备第一回大出血的。
只要给她找个靠谱的，可以长期合作的书店，她可以出五十文。
她爱钱，却并不想节省这五十文，搭这人情并不上算。
香环也有些挠头，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收跑腿费的，“我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到他那里了。要不你下回一起给吧，下次也不用给那么多了。”
春暖皱了下眉头，“那要是他下次还不收呢。”
香环不理解，“怎么会不收，他又不是你亲哥，这跑腿费儿都是有行情的，咱们按行情给就可以了。”
春暖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不过也只能先这样了。
晨风要是个丫鬟，又在内院，她完全可以给送些点心，或者送点其他的东西，把这份人情给还了。
但他住在外院不说还是性别男，虽然她现在年岁还小，涉及不到私相授受，但一时还真想不出送点什么好。
最好就是他下次就如香环所说的那样，正常收费，否则她就要换人了，也是麻烦。
她心里是不想换人的，并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有人抄书挣钱这事儿。
平时丫鬟们一起买东西凑份子摊跑腿费，但不会告诉小厮具体谁买的，也算一种保密了。
但是她这次不一样，卖书和买东西可是两码事，虽然香环姐答应替她保密了，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了。
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是钱入口袋了，证明抄书挣钱这条路可以继续往下走了，很是值得高兴。
她以后可得更勤快一些才行，其实她现在在大厨房很是清闲的，要不回头把笔墨拿过去，和王嚒嚒借个空闲房间，就说她要练字，应该问题不大，下午休息时间能写一个多时辰呢。
“干娘，我抄书卖钱了，得了一百三十五文。”当晚春暖就把这个好消息和桂花婶分享了。“以后…我也能养家的。”
桂花婶果然高兴，倒不是为了春暖挣的钱，而是自家孩子出息了，“要不怎么说，还得认字。不过也别累到，挣钱有我呢。”
春暖摇头，“我不累，要不我每天晚上也得练字，这也算一举两得了。”
桂花婶知道她又分寸，也没再劝，“那我回头多要盏油灯，这样更亮堂一些。”
“多谢干娘。咳咳…那什么，干娘，你看我现在抄书挺忙的，那个学针线能不能推后一些啊，里衣我真的会做，要不然下回我自己做，您监督我。”这么好的借口不用更待何时。
这种小伎俩如何瞒得住桂花婶，笑骂一句，“滑头。”
不过想到以后也会一起出府，母女俩并不会分开，春暖会些女红也就可以了，不是还有她么。
而且她们娘俩以后都不会靠女红、刺绣过日子的。
这心要偏了，滤镜就自然加厚了。
“干娘，我回头再帮王嚒嚒、罗师傅算账，就跟她们暗示要白纸，这样抄书就没什么成本了，全是利润。”小钱钱会越来越多的。
桂花婶也不反对，“她们能同意，白纸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而且都不用她们自己花钱买。”
春暖觉得这里肯定有故事，就眨着大眼睛看桂花婶，求科普。
桂花婶这回没卖关子，“府里的管家们都是有点联系的，互相送点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很正常。这白纸也许王嚒嚒没有，但是外院管家多的是啊。”
温暖明白了，敢情大家都是拿国公府的东西做人情啊。
怪不得若干年后，国公府会闹财政危机呢。
第86章 论语
第八十六章
桂花婶对于春暖抄书是格外支持的,但也不是没有要求。
那就是对于厨艺是不能松懈的。
春暖当然答应了，她分得清主次。
至少在国公府,她的职位都是个厨子。
当官的不能把官印丢了，书生不能把笔墨扔了，她做厨子的当然也要学好厨艺的。
母女俩愉快的达成共识，春暖的抄书大业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曾经需要抄写两晚的《百家姓》，现在下午抄一个时辰，晚上再写一会，就可以搞定了。
所以不到半个月她就抄写了三套，简直是大爆发。
正好赶上香环她们有局要买东西,要不然她准备一口气写它个十来套的。
因为她想要银子，如果套数多了,商家就会用银子交易了，省得总是铜钱。
而且套数多点，她分摊的跑腿费又不会增加，算起来她占便宜的。
不过也要赶上大家凑局,要不然单独卖书，跑腿费就贵了。
其实更合适的方式是这次她不卖了,等下次香环姐她们攒局,那时候她肯定能抄写更多套。
不过她还欠着晨风跑腿费呢,心里总觉得是个事。
这次香环她们还是用他，虽说跑腿费是一样的，但是晨风买的东西会多一些。
这位有副巧嘴，总能让掌柜的心甘情愿的再添上一点。
丫鬟们都不是有钱人,多一点也是好的，所以他“生意”很是兴隆。
春暖把抄好的书包好，又另外拿出五十四文钱，这是两次的跑腿费，第一次因为找买家，她答应给五十文的，不过当时也讲好是事成之后付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