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就想不到我。”香环觉得这纸真够重的，有点滑落的危险，赶紧抱紧了，白纸很贵的。
“胡说,牛乳就是好东西，我劝你多少遍,你偏不听。”不识好人心。
香环瞥了眼春暖，“一股子味，也就你喝的惯，不对,桂花婶也被你带歪了。”
春暖嘿嘿傻笑，母女嘛,就应该神同步。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在一起待久了,很多生活习性都会越来越相近的,这是符合科学规律的。
“要不我教你认字。”春暖也觉得总让人家帮忙，有点不好意思。
香环先是惊喜，立马又自我怀疑起来了，“我能行么？”
我天！认字啊大姐,又不是让造反，用不着这么为难么。
谁不能识字啊，只要有脑袋都可以的嘛，又没有入门考核。“你不是也认识一些字么？”
香环咬着嘴唇，还在作斗争呢，“总不用，都快忘光了。你真的愿意教我。”
“不能总教你，但一天教你两三个字还是可以的。”她的空闲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不过一天教两三个字，也不耽误什么。
教的少也有利于香环多些时间记忆，省得又忘了。
“那个…春暖啊，你抄写一套书能卖多少钱啊？”香环没说学不学，却来了这么一句。
春暖不解，“你不是知道么。”这两次卖书钱可都是经她的手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想买套可以不？”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春暖自然没有不愿意的，“三百千一整套么？”
香环连连点头，“省得回头我学了又忘了。”
这才是她买书的真正目的。
“那你就给我八十文吧。”算个八折优惠。
“不用不用，我知道是一百多文呢，我给一百文。人家教字要收束脩的，你不收钱就很好了。”香环有些羞涩，脸颊如抹了胭脂。
既然香环姐都这么说了，春暖也没多说，“我那有现成的，一会你就先拿走，不过没装书皮，还得自己装订一下，我可以给你几张白纸当书皮。”
那种厚皮纸她并没有买。
香环连连点头，“可以，可以，装订我会的。我回头就给你取钱。”
“又不急，你还能跑了不成。”再说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进屋放下东西，春暖就去拿书了，“都在这了，这是《三字经》，我这里有针线，要不你在这装订吧。”
她突然改变主意了，害怕香环回去把纸张弄串了，她识字又不多，到时候也是麻烦。
现在她抄写三百千，因为字数少，她没装订也无碍，等到她抄写《论语》，那书皮就得买了，人家书店只要装订好的，就是怕串页。
锥子桂花婶那有，她还得买些粗线。
她这里的细线并不适合做装订线，不过也能先凑合，“我这只有细线，你只能多和几股了。”
香环却是拒绝了，“不用，就把书卷起来，这样不会乱的，每个袖子放一本，还有一本放怀里。”
春暖觉得这办法也可以，三本书分三个地方装，是不会窜页的，遂点头。
既然答应教她认字，春暖也希望她能多记得些，“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想把字记住还得多练习。笔墨有些贵，可以先不买，可以用个小筐弄上点沙土或者小米之类的，用细树枝写。”其实就是个小沙盘。
香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那我回去就做。我先走了，钱我明早给你带来。”
春暖去送她出门，看着她的背影都带着两分欢快。
有些闹不懂，明明学字让她快乐，之前那么犹豫又是闹哪样啊。
晚上春暖和桂花婶聊天，现在两人的话题多多了，不单单说大厨房的事儿，就如亲母女那样，忌讳少了很多。
“我现在又可以发展一条财路，看看丫鬟们还有谁想买书的。”春暖其实就是在开玩笑。
丫鬟的识字率低的可怜。
要不然王嚒嚒也不会这么支持她练字，还给纸给笔墨的。
还不是物以稀为贵么。
从这点来看，香环还是挺幸运，还有人愿意免费教她。
桂花婶毫不客气的拆台，“我看够呛。说到习字，我当姑娘那会也学过，现在也差不多忘光了。”桂花婶想起新婚那会，那个男人还没暴露本性，对她也很好，教她写字读书，后来可能嫌弃她蠢笨吧，就不再提教她的事了。
春暖也就是那么一说，她还不愿意私人买卖呢，怕事儿多，还不如和书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来的方便呢。
春暖终于想起她今天突然而至的灵感了，“干娘，你不是尝过陆师傅的醉虾么，说多了股果味，怀疑那薄片是种水果。”
桂花婶嗯了声，“怎么了？”
“我今天突然想到一个点子，不知道成不成，咱们拌凉菜用的酱料能不能放酸梅汤，可以把糖度降低，这样凉菜里不也有水果味了么，还可以在凉菜盘里放些冰块，这样主子吃完，菜品都是凉凉的。”后面那个冰块摆盘是她临时加的。
桂花婶沉吟起来，“酸梅汤的口味是酸甜的，如果不放香醋，改成酸少糖的酸梅汤，还真可行啊。唉呀，家里也没有调料，让我试试啊。”
桂花婶一阵心痒痒，有点待不住，“我去趟大厨房。”
春暖赶紧拦人，“别急啊，干娘，大厨房也没有剩余的酸梅汤，你现熬得什么时候，明天咱们再实验，如果成了，直接献给老夫人，还能得赏。”
“真要成了，一等封肯定打不住的。”国公府一向是大方的，桂花婶叹口气，“这是你的想法…”
春暖打断她，有些不高兴，“干娘，咱们都说好了的。”
她不想出任何风头，只想做个安安静静挣小钱钱的美女子。
第89章 老夫人召见
第八十九章
“尝尝。”春暖还在熬高汤,就被桂花婶塞了口鸡丝拉皮。“味道如何？”
春暖放下勺子，盖上砂锅盖,细细的品尝，“糖多了。”
少量糖可以起到提鲜的作用，但是多了，就变成甜口菜了，京城人还是喜欢吃咸的，对甜的不怎么感冒，当然糕点除外。
“这是我要的现成的酸梅汤，回头我自己熬份不加糖和少糖的。这股果味和菜味不冲,可以放一起。”这才是最主要的，证明她们昨晚的想法可行。
“咱们多实验几次,肯定能找到最适合的调配方法。”其实春暖也是心里没谱，她也没做过，提供不了太可行的办法，只能多实验,靠事实说话。
显然这对老厨师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桂花婶应了声,又兴冲冲的端着菜盘回去摆弄了。
春暖嘟囔着,“走的真快,还想让她实验一下绿豆粉丝呢。”
没有蕨根粉，绿豆粉丝也是不错的。
老夫人荣禧堂，中午摆膳时间。
大丫鬟白芷从食盒里端出一个大号的浅口福字汤碗，“这可真是凉菜了。老夫人您看看,这冰块都入菜了，很怕您热到。”
白术扶着老夫人坐了下来，“是有些新鲜。”
老夫人呵呵笑了两声，“王通家的（王嚒嚒）管大厨房管的不错，这几年出了不少好东西，也不知道这回怎么样。”
白术给老夫人盛汤，“您还是先喝汤，再吃口面食，垫了肚子再吃这冰的，要不然回头肚子不舒服，世子爷可饶不了我们。”
老夫人知道儿子孝顺，时常和丫鬟们问起她的饮食，哪有不窝心的，高兴的应道，“好好，听你们的。”
终于夹到这个凉菜了，拌三丝，有黄瓜丝、鸡丝和绿豆粉丝。
绿豆粉丝被剪断成手掌长度，方便夹取。
“嗯，这味道…有点特别。”老夫人吃了多少山珍海味，吃第一口凉菜就发现了不同。“这菜是谁进上的？”
白术快速的出去了，不一会又进来，在老夫人身边将事情报告了出来，“是大厨房的张师傅（桂花婶），据说这次凉菜里放了酸梅汤。”
像这样的新菜，王嚒嚒都会给传菜丫鬟说清楚的，方便主子垂问。
“还真是有些意思。”老夫人产生一丝兴趣，“你们也过来尝尝，再给那四个老货送去一些，告诉她们好好吃饭，无须过来谢恩。”
老夫人嘴里的老货就是院里的福禄寿喜四位嚒嚒。
由于她们年纪也大了，老夫人就恩准她们准时吃饭，不会伺候她。
老夫人桌子上近二十道菜，平日里也是吃不完的，往下赏是很平常的，丫鬟们也是习惯了，并没有诚惶诚恐的。
“真有乌梅的味道，居然能想到把酸梅汤当调料，这人好聪明啊。”
“这位张师傅就是做彩面的那个吧。”
“味道真不错，还加了冰块，这凉菜真能一凉到底了。”
……
“白芷，你将人传来，我见见这位张师傅，她应该是府里的老人了，最近立了不少功劳，我也该见见。”老夫人吩咐了一声。
白芷应是，很快下去通传了。
不过跑腿的活儿轮不到她，吩咐个小丫鬟去就是了。
桂花婶听到老夫人想叫她，也是很诧异，不过还是很快整理了下着装就跟着小丫鬟过去了。
路过春暖身边，看到她担心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桂花婶跪在地上行礼。
“起来吧。张师傅进府里多久了？”老夫人将人叫起。
桂花婶垂着头，“回老夫人话，已经八年了。”
老夫人感叹，“这么多年了啊。张师傅手艺不错，我爱吃你做的肘子。”
桂花婶赶紧谦虚，“能得老夫人喜爱是奴婢的荣幸。”
“这次怎么想到将酸梅放到菜里的？”老夫人有些好奇。
“这是大厨房新来的陆师傅给我的灵感，她做的醉虾就用了一种果味，我就琢磨着其实乌梅的酸也是能入菜的，实验了多次，还算成功。”桂花婶这借口是早就想好的，还和春暖窜供过。
果然老夫人并没有深究。
因为在场的人都认为桂花婶说的是实话，如果她想骗人的话，就会把陆师傅的功劳掩盖掉，这样她就是首创，自然功劳会更大。
“以后可以多做做新菜，就像今天的冰块摆盘也不错。”老夫人很是满意，扭头和丫鬟吩咐，“去我盒子里挑几样金饰赏给张师傅。别拿那轻飘飘的糊弄人家。”
白芷捂嘴笑了，“反正都是您老的，您不心疼，我也不心疼，非得把最重的给赏了。”
桂花婶仍然恭敬的低着头，可不敢参合。
不一会，白芷拿了个荷包出来了，“我可把您那个大金镯子装进去啦。”
老夫人伸手点了点她，“快赏了张师傅吧，回头让把这菜记录下来。”
桂花婶再次跪下，双手接赏，又再次谢恩，才由丫鬟带出荣禧堂。
走了一段，桂花婶停下脚步，拿出手帕擦擦脸。
虽然老夫人很是慈祥，但是她还是紧张的冒汗，根本无法控制。
又忍不住从怀里掏出封赏的荷包，没打开，只颠了颠，心里就有了数。
这重量得有个四、五两了。
还是金子，可以换四、五十两银子呢，老夫人真的是大方。
回去告诉春暖，这丫头肯定得高兴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