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河的神色瞬间恢复,他听了汪染这话,又变成了那个清冷无比的公子模样:“什么事?”
汪染开门见山:“龙湘君的事情,我知道是你在背后。但是让我把你这幕后黑手抓出来,我做不到。我也猜到,龙湘君本来是想对付我的,是你在中间设计,让她自作自受。”
她顿了顿,说道:“不管怎样,我现在修为全失,她这样设计,我不一定能避开,你也算帮了我,我谢谢你。”
“不必谢我,”谢清河神色淡淡,唯独银色眸子中,全然印着汪染的样貌:“那个死了的人,叫王虎,来的第一天,他看了你一眼,这让我很不开心。我不喜欢其它人,碰我的东西。”
汪染强调道:“我不是你的。”
谢清河淡然一笑,眸中透出势在必得,却并没有回汪染的话,而是问道:“你来找我,想让我做什么?”
“龙湘君拿了我的画,我知道灵画派的人可以画中布阵,她应该是想利用这画,引那王虎来对我不轨,”汪染说道:“如今,她作茧自缚,却还想要污蔑我,我自然是不能让她得逞的。”
“我想让你帮我找到那画,给我证明,她对那画做了手脚,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还我清白。”
谢清河神色淡淡,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卷画,递给了汪染:“既然是我送给你的东西,那么这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汪染接过画,展开一看,确认是谢清河画的话,只是她不懂灵画派法门,看不出这画是否做了什么手脚。
谢清河继续说道:“湘儿在这画里,附了迷情阵和昏迷咒,她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吓你一下。就算王虎去了你的房间,没等做什么也就昏了。”
汪染不置可否,害人就是害人,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并没有那么大。
她想到了昨晚守在房内的霍诚,心中感慨,若是谢清河并没有从中设计,只怕霍诚这多一份的心,就给自己多了一重保护。
而谢清河对龙湘君的回护,汪染也不意外,昨晚看的那些情节里,谢清河这样的护佑数不胜数,伤了女主不少的心。
汪染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对龙湘君做什么,我只想说清真相,恢复清白。”
“我不会为你证明这画与湘儿的联系,”谢清河说道:“但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的。怎么说都是湘儿犯错,全靠汪道友帮助,我才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收敛谨行。”
汪染审视着谢清河:“你没有条件吗?”
“我没有条件。”谢清河直视汪染的眼睛:“只请汪道友,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这是自然。”汪染笑笑:“日出时光芒薄透,感觉舒适,现下日头上来了,便觉得有些晒了。我便不耽误道友赏这日出之景了,今晚,还希望道友不要食言。”
她说了这话,便转身,顺着梯子,从房顶上下去了。
汪染的身后,谢清河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勾起了淡漠的笑。
他仰头看那太阳,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然后他祭出神蛇巫骨笔,于半空之中,展开画卷,细细描绘。
洁白画卷中,逐渐勾画出客栈的屋檐,温暖光芒中所包裹着的,是一个人的背影。
汪染刚下了梯子,就见霍诚等在一旁。
他眼睛紧紧的盯着汪染,显然是等了一会儿了。
汪染看他:“听说了?别担心。”
“我本来是担心的,”霍诚笑了笑:“但看姐姐现在的模样,我便也放心了 。”
他这回答,倒是让汪染多看了他一眼。
霍诚来,想必是听说了昨晚龙湘君构陷她的事情,可如今被她一句话就给安抚住,还这样的回答,似乎他很相信她的能力。
可和这位男主关系不错,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但汪染想到昨晚霍诚为防意外,专门来房间的守护,感念霍诚现在还没歪的太离谱,一时有些心软,问道:“你修习的如何了?”
霍诚低了头:“师尊给的玉简,我都看了。但我不识字,并不懂得其中意思。”
《仙侠情缘之不准离开我》这本书里面,很少有人知道霍诚不识字这件事。而从书中的一些情节也可以看出来,霍诚是个有些自负到自卑的性格。
他追逐着眼中完美的女主,却又无法忍受自己的不足暴露人前,也想在世人面前表现的完美。一旦真实面目被人揭开,霍诚便会受不了。这样越想掩饰,越想压抑,便加剧了暴虐的心理。
可现在,他竟然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跟自己承认,他不识字。
这倒是个难得的变化。
汪染难得的安慰他:“不识字不要紧,这世上从没有刚生下来就是天才的人,你用心学,便好了。”
“姐姐,你能教我吗?”
怎么给个甜枣就顺杆爬?
汪染回绝道:“我虽然认字,却不是个好师父。等你回到上京城的将军府中,自然会有好的启蒙师父来教你。”
“至于引灵入道,讲究经脉吸取灵气,体内周天运行。我倒可以暂时指导你一二,你可以先试试看。”
“好,”霍诚点头,露出笑意:“谢谢姐姐。”
当下无事,汪染便跟着霍诚回了他的房间,指导他打坐引气,将周天运转的经脉运行之路讲于他听。
霍诚很是认真勤勉,倒是个好学生。
汪染教着他,心情也有些不错,心中也有了几分成就感。
待到晚上,点墨来叫自己的时候,汪染让霍诚留在房中,跟着点墨去了龙湘君的房间。
房间内,只有谢清河、归博海和龙湘君三人,其余的灵画派弟子都不在,而点墨引汪染入内后,也关上门出去了。
汪染不以为意,谢清河护佑龙湘君,自然不会在灵画派众人面前揭她短处,而她也无意彻底的撕破脸,饶了灵画派内部的安静。
归博海为人世故,且也处理过一些灵画派内部的事宜,如今见这阵仗,便知道汪染之事有所转机,他不发一言,只默默关注。
龙湘君虽然觉出了有点不对劲,却并没有多想,她一看到汪染,再加上今天听说到的汪染和谢清河日出谈心,心里的嫉妒,满的都要溢出来,完全压抑不住。
龙湘君咄咄逼人:“汪染,一日之期已到,我要你跟我认罪赔礼!”
汪染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画轴拿出,展开给在场的三人看。
画卷上,白衣美人染血,沉静温柔之中透着别样的娇怜之美,让人心醉。
那画师也技艺高超,美人虽双眼紧闭,姿态却仍旧传神,仿若活人。
看到这画,龙湘君有些心虚:“这画怎么在你的手里?明明……”
“明明这画该跟着死了的王虎一起消失的,对吗?”汪染瞥向她,笑容不屑:“龙湘君,这画里,就藏着害你之人的证据。”
归博海看向那画,虽先是被美人炫了目,但他很快就认出了画中的笔触,再加上右边落款处的“谢”字,归博海已经确定了这作画之人。
他看向谢清河:“谢师弟,这画似乎是你的手笔。”
“汪染,难道你说,是谢师弟对师妹下手吗?”归博海怒道:“谢师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归博海:我的心里希望谢师弟是这样的人!
第15章 十五个大佬
汪染将画递给了归博海:“请归道友查验下这灵画中的灵气,便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谁做了手脚。”
龙湘君的脸色难看至极,她下意识的拉住归博海的衣袖,软软叫道:“归师兄,我怕。”
归博海心中一软,看向龙湘君:“师妹别怕,师兄在这。”
汪染冷眼旁观,并不做声。
龙湘君向她看了过来,迎上汪染冷冷的目光,一个瑟缩,受惊似的避开了她的眼神。
害人之时心地不纯,如今再害怕,又有什么用。
汪染本是忍耐温和的性子,但这样因为嫉妒,在刚刚见面的情况下,就会下这样的黑手,她实在是忍不了。
不往回反打龙湘君,只是阐明真相,已经是她客气了。
此时,归博海已经查探出了灵画中的阵法,他脸色凝重,看看龙湘君,又看看谢清河,最后看向汪染:“这灵画之中,布了迷情阵和昏睡咒,似乎是小师妹的灵气和笔触。”
龙湘君猛地哭了出来,很是委屈:“师兄,我怎么会,我什么都不知道……”
汪染看都没看她一眼,她也没什么怜惜之情,直接打断了龙湘君的哭声,说道:“这灵画之中,藏着阵法,而王虎正是看了这画,被这阵法蛊惑,才起了不轨的心思。这画,是谢道友所作,送于我的。但昨日,此画遗失,我也是在查探真相的过程中才找到的。”
“灵画派修行法门与众不同,我并不懂这灵画布阵之法,自然不会是那布阵的人。”汪染的目光,略过低头抹眼泪的龙湘君,说道:“我的清白已证,至于这真凶,你们拿了这画,自然可以找到。”
龙湘君被她一看,哭声都小了,微微后退了一步。
归博海也不是傻的,龙湘君的表现,再加上画中的灵气佐证,他已经知道,这事是龙湘君咎由自取。
而归博海见谢清河一直不发一言,再加上今日只有他们四人的集合,便猜到谢清河恐怕已经知情。
现在这种情况,汪染并未完全挑明,也是给他们灵画派留了颜面。
归博海收了画,说道:“汪道友清白已证,这话,我会跟灵画派上下说清的。至于这真凶,也是我灵画派内部的事情,还请汪道友交给我们处理。”
汪染露出官方微笑:“这是自然。”
归博海正要收画,却手中一空。
谢清河从他手中抽走了画,他将画卷展开,细瘦有劲的手指,抚~摸着画上的笔触,从上到下,倾泻灵力。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归博海微有讶异:“谢师弟……”
画卷在谢清河的手中,从上到下的波动了一下,但从画卷本身来看,却是看不出什么变化。
但龙湘君却露出喜色,一脸痴迷庆幸的看着谢清河,小声叫道:“谢师兄。”
谢清河将那画卷收起,重新递给汪染,神色淡然:“其实这事情真相如何,汪道友心里已清楚,如今不说,是给我灵画派留颜面。这画是我送于汪道友的礼物,既是礼物,便没有给与他人的理由。汪道友,这画中异阵,我已尽数清楚,还请你收好。”
“师妹湘儿,年幼无知,犯此大错,还请汪道友,莫要怪罪。”
谢清河这番话下来,即彻底的处理了所有的争端,又消去了画中的证据,保全了龙湘君,确实高明。
汪染看着龙湘君,见她面上揣揣,看着自己有点害怕愧疚的样子,心里的气,也算是稍微出了点。
好歹也是宗主女儿,上下宠爱的小师妹,她又没受什么损失,现在给龙湘君点小教训,也就够了。
汪染下巴微扬:“既然谢道友这样说,那我想,贵派小师妹,该亲自给我道歉。”
谢清河眼睛微眯:“湘儿有错,是做师兄的管教不严。这道歉一事——”
他还未说完,龙湘君便一步跨上前,抢先开口:“汪道友,是我年幼不知事,嫉妒你美貌,一时糊涂,便犯下了错事,还想愿望于你。我龙湘君对你不起,还请道友原谅。”
显然,龙湘君以为谢清河要替她道歉,对谢清河心生爱慕的她,自是不愿谢清河受这样的委屈,本来心里对汪染还有些怨念,当下也不管了,冲出去便道歉了。
她脸颊的肉鼓鼓的,这样闷头道歉的样子,倒是有点可爱。
汪染低头看她:“既是如此,还请龙道友以后,定要慎言。”
龙湘君撇撇嘴,点头应了。
事情已解决,汪染也无意多待,她看向谢清河:“明天,我不想再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谢清河微微挑唇:“这是自然。”
此间事了,汪染便回了住处。
她的手里仍拿着谢清河的那副画。
这画有点烫手山芋,可汪染想要避免原著那个画画落款的事件,便还是收了。
灵画派的这些人,一般都是艺术家的小清高的,若是为人物作画,多数都还是要争得对方同意的。
汪染现在也用不了储物戒,便将那画,随意的插~入到房间的画筒之中了。
当晚,谢清河并没有回来,他在客栈另开了一间房,住了进去。
第二天,灵画派众人再见汪染时,便消了敌意。
从跟他们的交谈中,汪染知道,他们并不知道这事是龙湘君的手笔,只当是汪染找到了证据,帮助灭杀了零散邪修,解决了此事。
而让这敌意消去的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去上元宗传信的人,回来了。
回来的人证明了汪染和霍诚的身份,而与那些人一同回来的,还有汪染的师兄施源敬。
见到师兄,汪染总算觉得有了底气。
灵境上者门下,只有施源敬和汪染两人,还留在宗门内。
汪染十六岁入上元宗,修行一事,也多是施源敬指导照顾的多,她待施源敬,便如兄长一般,很是敬重依赖。
百岁这一辈的修真者中,施源敬是与谢清河齐名的英年才俊,名声很盛。
他一来,灵画派中那些低阶弟子,也多是景仰,都想要过来套套近乎,一睹风姿。
施源敬先是跟谢清河客套一番,便来找汪染了。
他告诉汪染,师尊已经知道她身种魔印之事,为了彻底压制这魔印,恢复汪染修为,需要去上京皇族那里,讨要宝物邪影玄冰。
上京皇族乃天道之子,身负真龙之气,乃凡间大气运所在。他们不入修真一途,除了灵画派,与其他宗门的交集,并不多。
因不知会发生何事,灵境上者便派施源敬过来,一是护佑汪染,二是一同前去上京城求宝。
汪染默默记下邪影玄冰这个名字,打算在晚上翻书给谢清河找解药的任务中,再找找看有没有有关邪影玄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