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没良心——丁律律
时间:2020-04-24 10:01:14

  “这是什么?”温尔有点好奇,指着蒸箱。
  “黄油蟹。”林斯义得意。
  “你变大厨了?”她不可思议。
  时间到,林斯义将一只有鹏鹏脑袋大的黄油蟹单手端出,嘴角上扬,“可惜你没口福。这是我和鹏鹏挑的。”
  鹏鹏像是回应他,嘴里发出热烈的欢呼,迎接这只摆在自己面前的大螃蟹,“吃,吃,吃!”
  温尔想起自己好些年没去过明珠广场,他们俩早上趁她睡觉,竟然去逛了盒马,她一时竟有些未能同去的遗憾。
  于是有点羡慕鹏鹏。
  脸上却装着若无其事,教育他不该乱花别人钱。
  林斯义不止买了黄油蟹,还有顶级大黑鲍,有他手掌那么大,切开了做成海鲜汤,让鹏鹏一边吃蟹肉,一边喝汤,她看得勾起食欲,林斯义却笑看在旁边,让她丢了好大脸。
  “别急。锅里的都是你的。”他昨晚病急乱投医,问关城母亲痛经怎么调养,对方告诉他千万别傻愣愣的劝女生多喝热水,直接布洛芬喂起来,然后少吃点凉性东西,多用汤煨着,他就照做,早起去了超市,给小男孩挑了吃的后,给她选了一只乌鸡。
  其实,林斯义真的没做过乌鸡,有点忐忑,好在出锅后,她一手挑着鸦黑发丝,一手捏勺一口口细品慢咽的样子,享受又乖巧。
  他心跳便落回实处,大松一口气。
  ……
  午餐结束,距离林斯义上班还有一点时间。
  鹏鹏吃饱喝足,竟然歪在沙发床上睡着。
  温尔尴尬。
  这小家伙每天中午都雷打不动的要午睡。
  可这是在人家家里,且早上他妈睡,这会儿换儿子睡,温尔觉得林斯义看着都会崩溃。
  几番催他起来,鹏鹏不愿意,在床上哼哼唧唧。
  斗了一会儿没斗醒他,反而将从厨房里洗碗出来的林斯义惊动。
  “你干嘛?”他剑眉簇起,对她微严肃,“让他睡。小孩长身体。”
  温尔无语,她难道不知道小孩睡觉长身体吗,不是尴尬吗?没了这个缓和气氛的第三者在场,她和他就成了正面交锋,气氛多窒息?
  然而,窒息也许是有一点。
  但林斯义看着却自在好多。
  他给她倒了热姜糖水,那辣甜的滋味令她不愿多提,怕和他在痛经这个话题上绕个没完。
  安静坐在沙发床边缘,边喝边看鹏鹏睡觉。
  他端了一张椅子,陪在她旁边,手心里也抓了一只半满的玻璃杯,在起茧的掌心里微绕,“聊聊关城。”
  一如他全身毫无攻击性的居家装扮,包括神情,声音,柔软无敌,却当关城这两个字眼响起时,温尔还是觉得微受惊。
  她故作镇定,不吱声。
  林斯义说:“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
  “那晚真是你?”她自嘲一声,“我没看出来。”
  林斯义面色发沉,回想起那晚的惊心动魄,吓得心跳几乎都停止。
  那天他是先去了医院,得知她回去取东西,不放心就开车过去看看,也只是看看而已,从那天在医院碰到她,他就经常去看她,换自己平时不常开的那一辆,在她店门前一呆几小时。
  这个不能告诉她,他呆在那里的原因是因为想念她,而只告诉她,是她回来,他这个“兄长”不放心她,时常去探望罢了。
  这两者区别很大。
  至少她对后一者提防度较低,甚至愿意跟他坐在这里好好聊天。
  他此刻目光歉意看着她说:“被吓到了吧?”
  温尔摇头,低喃:“他在为你报仇。”
  “你认为他在为我报仇?”林斯义挑眉,笑了,“我有什么仇需要他报?”
  “我伤了你,抛弃了你。”温尔破罐破摔,“我一直在等你来报复我。”
  林斯义手中的热水凉了,笑笑说,“不要这样想,温温。”
  “事实是这样,我能怎么样想?”温尔哭笑不得,她看着鹏鹏脸上的阳光,就是不去看林斯义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没脸面对他,涩着声音说:“我想过很多种我们重逢的画面,但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子,我以为你会怨我,会跟我吵,会质问我。但看起来我觉悟太低,你已经原谅了我,并且放过了我们双方。我该向你学习。”
  林斯义觉得可悲,但他不会告诉她,他可悲在哪里。
  只告诉她,“如果你过得好,哥会祝福你。”
  “我过得其实还可以。”她笑着说。
  林斯义皱眉,轻声反驳:“鹏鹏手术他在哪里?”
  “他被关城举报到局子里去了。”
  “为什么被举报?”
  “……”温尔一时垭口,过了一会儿又抖声,“你该不会像关城一样,查过我们吧?”
  “没有。”林斯义内心其实有被伤到,但伤口太多,轻微一刀就微不足道了,“他一周都没有出现,我可能会看不出问题吗?再说昨晚,为什么家里面只有你们母子?”
  温尔叹息:“哥,你不要管这个了。”
  “他是你先生。以前家里保姆说过一句话,你应该也记得,说女人菜籽命,好坏靠碰。你碰的那片田地不够肥沃,我怎么能不担心?”林斯义知道她听进去了,不然头不会垂地那么低,他继续:“关城是关心你,不过也够蠢,明明你性格是吃软不吃硬,竟然反着来,手段激烈,差点伤到你。我替他跟你说一声抱歉。”
  “不用。”温尔终于肯抬眼看他,“你真的变了,哥。”
  他双眸微眯。
  温尔五味杂陈笑,“任何人都可以跟我说抱歉,只有你不可以。”
  林斯义闻声失笑。
  “我知道你们觉得邹唯安不够好,可能会希望我离开他。但他是鹏鹏爸爸,我争取让他改变。”
  林斯义点头,“有决心就好。”
  温尔笑,“我会的。”
  ……
  一点半,相处告一段落,林斯义换军装出门。
  她跟他说,过一会儿鹏鹏醒来,她就会离开,林斯义没说什么,走出大门才忽地停步,回眸看她。
  温尔只将门拉开了大约十公分,在这道缝隙里看他,“哥?”
  林斯义说:“以后再痛,不要强撑,吃止痛药才管用。”
  而后,迈着长腿离去。
  温尔扫了眼他在电梯前等着的英挺背影,回身,砰一声撞上门。
  利索,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公主抱还肥还早更,求表扬!
 
 
第46章 误会
  温尔在玄关空站了一个小时, 直到鹏鹏清醒。
  走向孩子的时候,腿软在地上跪了一下才爬起, 然后若无其事到孩子身边, 变成一个坚强母亲。
  鹏鹏睡得呆萌萌地,用手语跟她比划说,午睡一下好舒服呀。
  温尔笑,“你是舒服了。”
  把小孩穿戴起来, 整理完沙发床,鹏鹏又拉她上楼,告知她自己的一个玩具掉在上面了。
  温尔不想上去。
  她之所以站在玄关一个小时,就是为了克制自己的探索心,这毕竟是他生活的地方。
  探索多了, 可能不是好事。
  鹏鹏却不管大人心思,将她硬拉上楼。
  楼上是卧房,他的私人空间, 被鹏鹏睡了一夜后,床上竟然散满了玩具。
  “他到底给你买了多少?”温尔叹息一声。
  鹏鹏拉着她手, 硬里床缘拖, “装起……”
  “不可以。”温尔制止:“现在跟妈妈把它们收起来。你想要,我们自己买。”
  “久久送……”鹏鹏着急。
  温尔说:“叫叔叔。”
  “久久……”
  “他让你叫舅舅?”
  “嗯!”
  “那妈妈让你叫叔叔, 你听谁的?”
  “书书吧……”小家伙嘟着嘴不高兴说。
  温尔摸摸他头:“过会儿带你出去买。”
  “嗯!”他才精神了, 喜笑颜开。
  温尔失笑。
  然后回到楼下,在厨房某个抽屉里,一打开就找到自己要的空袋, 她以前就喜欢,把从外面带回来的袋子收拾整齐放在第一层抽屉里。
  这五年他也同样保持这个习惯。
  这就是温尔不敢探索的原因,怕那些没变的,也怕那些变了的,哪一种对她都是打击。
  回到楼上,把玩具重新装好,温尔想赶紧离开,又不想赶紧离开。
  整个人被撕裂成两部分,不止这间屋子,包括整个人生都是两部分,两种皆是痛苦的部分。
  “妈么……”鹏鹏催她,迫不及待要去买新玩具。
  温尔被喊回神,苦笑点头:“我把被子铺一下。”
  其实不该碰他床。
  哪怕只是把被玩具放乱的被面拽整齐一些都不可以,因为是他绝对隐私的地方。
  一个身心功能都正常的男人,有性生活不奇怪对不对?
  女伴留下一条蕾丝内裤,也是不奇怪的事。
  温尔不小心拽出来才是奇怪的事。
  她尴尬。
  像烫手似的扔了出去。
  然后在原地惊站到鹏鹏出手摇她。
  温尔回应了儿子后,把那块薄如蝉翼的布料再次捡回,随便放在那里,反正就不能是她的手心。
  接着,一勾起儿子的腰身,拎着疾步下楼。
  出门前,她还洗了手,然后确定楼下没有一丁点乱,重重撞上门,离开。
  ……
  这片是高新区,离航空大学只有二十分钟路程。
  三十路公交车还是一如既往的挤。
  这又是没变的。
  变得是那些建筑,好像都变矮,变旧。
  到了明珠广场下车,温尔先没去购物中心,而是被鹏鹏拽着到广场旁的小公园。
  小公园也越发小,三两步就穿过万国建筑,和中央的二战古董战机,到达白鸽之家。
  五年过去了,白鸽之家生意依旧兴隆。
  鹏鹏用刚买的鸽食,在草坪上逗着鸽子。
  温尔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流泪。
  不知道哭什么,不知道伤什么,他总有一天会结婚,有女人也不奇怪。
  一条内裤罢了。
  真没必要。
  她叹一口气,仰头让眼泪自然风干。
  很快,脸颊上感觉就干了。
  阳光很热烈。
  每个人身上都撒着一层金色光辉。
  温尔笑了笑,觉得差不多了,起来陪鹏鹏玩。
  鹏鹏很开心,笑地一张脸红扑扑,很有他家乡热辣的高原风范。
  “你要拍照吗?”她笑问他。
  “拍!”他和她关系好,那会儿刚出生不到二十四小时从废墟中被她扒出来的小婴孩,本来奄奄一息,被她抱住后,吮吸她食指,从此就把她当生他的人。
  鹏鹏基本对她百依百顺,邹唯安还担心,怕将来会养成农夫与蛇的局面。
  温尔当时笑而不回话,心里倒是想要鹏鹏变成蛇,那她就彻底做一回林斯义,体会下被蛇咬得感觉了。
  “妈么!”他口齿不清,因为刚接受听力,语言功能还在成长中。
  温尔却明白他的意思,跟着他到战机那里拍照。
  地上有落叶,鹏鹏让她把落叶撒在他头顶,落下来的时候再拍。
  温尔被他的创造力所惊,笑着连续帮他拍了十来张。
  “这位美女,我用单反给你们拍吧。”公园里有拍照的小摊,老板端着相机过来吆喝:“只要三十块钱一张,拍完等十分钟就能给你们!”
  鹏鹏听不清,眨巴着眼望老板手里的相机。
  温尔没讨价还价,直接说:“那拍吧。”
  “好咧!”老板高兴,端着相机,指导母子俩人站好,喀嚓一声,成像完美!
  “长得漂亮的人就是不用多折腾。怎么拍都好看,美女你有点眼熟啊!”老板拍完照,将他们带回到旁边自己的小摊上。
  温尔和鹏鹏在玻璃柜台前随便看。
  她闻声,望了眼在柜台后忙碌的中年男人,心说,我也眼熟你,只是头发掉落得太快,她一时不敢认出。
  对方笑眯眯的在电脑前操作打印,“真觉得你挺眼熟,感觉像每天见你一样,却突然想不起来。”
  “我五年没回来,你怎么可能每天见?”温尔话音落,鹏鹏在旁边忽然叫她,她弯下腰,刚要问怎么了,小孩子胖胖的手指就指给她看柜台内一张合照。
  “妈么,久久……”鹏鹏指着照片里的一男一女口齿不清说。
  “哎呀,我想起来了!”老板突然在柜台后一惊,“你不就是林先生的女朋友嘛!”
  “林先生?”温尔嘴角笑意微僵,“听起来你和他很熟?”
  “当然熟!”老板口无遮拦:“他上周末还来过我这里,其实不止我啊,那边白鸽之家他也经常去,还寄养了一只叫女朋友的鸽子,我们都笑他说,回回周末来广场闲逛,又不去谈恋爱怎么有女朋女?他说有女朋友,正等她回来。所以你真的回来了?”
  “我都有娃了,你看我是回来的样子吗?”温尔无动于衷笑说:“为了不耽误他,这张照片我要带走了,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
  “没有不过。”温尔眯了眯眸,“肖像权属于我自己。”
  老板看她性子不好招惹,叹气一声,从柜台里扯了照片,灰头土脸交给她,一边嘀咕:“不知道下周末,林先生来看到不在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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