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四个龙傲天我都要——云上浅酌
时间:2020-04-25 08:19:12

  所以,纵然有很多次在书房门前路过,她也没有真的去推开那扇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
  戚斐用尽千方百计地拖延时间,争取拉近与薛策的距离。但可惜的是,她肩胛位的那片擦伤,还是太轻了,也好得太快了。
  薛策给她抹的是丛秀峰那边出产的伤药,疗效极佳。几道见血的划痕愈合得很快,且没有留下疤痕。半个月后,底下的淤青也都消散了大半了。
  这是绝对瞒不过薛策的眼睛的。
  也即是说,留给她和薛策这样近距离相处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不幸的是,薛策对她的好感进度条,却只提高了那么一点儿。这一丁点儿,还是靠着得天独厚的距离优势而拉高的。
  当然,好感进度条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毕竟,在失去了系统后,戚斐已经没有办法从一个掌控全局的局外人视角去预判薛策的情绪了。她也成为了一个惴惴不安、前路未明的局中人,只能根据薛策的反应来猜测他的想法。
  时间在不断变少,她与薛策的感情变化却没有明显见增。感情的基础如此薄弱,可以预见,等她伤愈以后,薛策一定会铁石心肠地赶她回到祝融峰下的小筑去住。
  万一真的被送回山下了,好不容易才燃起的苗头,就要因距离拉远而前功尽弃了。
  夜里,戚斐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怎么办。
  绝对不可以让薛策送自己离开这里。
  这不仅是因为她不甘心、不愿意半途而废,还因为一股说不出从何而来的危机感。
  距离今年的崇天阁秋猎,还有大概两个月的时间。届时,洛红枫和冒牌货师昀一定会到场。戚斐直觉那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在这个节点到来之前,她与薛策的关系必须要有更深一层的进展。
  要是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停留在“收留者与被收留者”、“恩人与报恩者”这个层面上,那么,在冒牌货的面前,她就会变得非常被动,更谈不上有揭露对方阴谋的底气。
  所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该怎么自然清新不做作地留下来。
  其实这一晚上,她已经想过不少办法了。第一个冒上脑海的,就是俗套的苦肉计——使计让自己受点儿轻伤,或者干脆故意再一次摔进潭水里,这样就能让薛策再收留自己一段时间了。
  可想来想去戚斐还是退缩了。一来她怕疼,不想真的用苦肉计伤害自己,二来,万一被薛策看穿了,让他觉得她心机深鬼主意多,那就惨了。
  夜半三更,戚斐翻来覆去,忽然坐起了身来。仰头,望向窗外的那半轮皎洁的月亮,脑海里慢慢冒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心脏跳得飞快。
  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会导致的后果,很难估算。
  可能会让她与薛策的关系突飞猛进,也可能会搞砸一切,让目前的局面更快地终止。但是,它绝对可以让薛策受到刺激,并一举戳破这层让他们关系停滞不前的窗纸。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
  翌日。
  戚斐从前以为薛策只有在夜晚才会回来。直到住到了山顶,前不久她才偶然撞见,他有时候会在中午回来祝融峰小憩,只不过没有回房,而是在室外睡而已。
  夏日已经快到尽头了,日头灿烂,却不炎热。祝融峰上,林木茂盛,凉风习习。在南向的山崖边,有一株格外巨大的树木,根深叶茂,有一截树干,却跟喝醉了似的,是打横长的,仿佛一张天然的矮床。
  上回,她便是见到薛策的衣角在这棵树的旁边露了出来。显然是躺在了树干上睡觉。
  少年的体魄炎炎火热,不惧怕野外的凉风。这个地方又在结界之内,他的身边有明光守着,看起来很放松。
  那一次,戚斐担心吵着他睡觉会讨嫌,就没有上前打扰,远远地看了一眼,就装作没看到,悄悄退走了。
  但是今天,她又来了。
  祝融峰的结界之内圈着一片林地,里面长了许多小花。晒干了以后,芳香长存,可以用来做香囊,还可以泡茶喝。戚斐的手肘上挎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刚采下的花。
  经过了这个僻静的山崖,她仿佛第一次看见那棵大树后有人,有些惊讶地停住了。忐忑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那片衣角没有任何动静,她似乎轻轻吸了口气,紧接着,轻轻地将藤篮放在了草地上,轻手轻脚地走近了树上的人。
  靴子踩着软绵绵的草,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弯折的树干上,一个少年双手抱胸,倚在光滑的树皮上浅寐,头歪着,长腿懒洋洋地交叠,搭着前方的一根凸起的树干。鲜红的发带夹杂在黑发里,铺在肩上,拂过两腮。仿佛一尊年轻俊美的战神,解了甲在沉睡。
  一支散发着金光的长戟,静静地倚在了他身旁的树干上。
  往常,在有陌生人接近时,明光都会发出预警。可在戚斐靠近时,它却温顺地一动不动,任由她走了过来。
  戚斐仿佛有些紧张,在距离他还有几步时,停住了,小心地弯下了腰,撑着膝盖,用气音道:“薛公子……你醒着吗?”
  没有反应。
  在山风中,漫山遍野的叶子,摩挲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金灿与阴暗交叠的树影,在他安静的面容上晃动。
  明光的戟尖儿却忽然朝她弯了弯,仿佛一个人在偷偷朝她点头,回答她刚才的话。
  戚斐看了它一眼,恍若未觉地移开了视线。
  仿佛终于确定他真的睡熟了,她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就慢慢地迈动脚步,靠到了他的跟前,半跪在了柔软的草地里,微微紧张地俯下了身来。
  ……
  薛策从两年前开始,便会时不时地在这里躺躺。
  他睡觉从来不会睡得很死。何况,现在日光日白的,又在空旷的野外。纵然有结界的保护,也和房间里的床榻相差甚远,不可能睡熟的。
  在有人接近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在这个时间,能在祝融峰的结界内活动,并且在靠近他时,明光不会发出预警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在这只穷兽住进来后,他还一如既往地在此处小憩,也就预料到了某一天会被她撞见。
  但薛策以为她看见他后,会识相地退走。不料,她站着看了他一会儿,竟是反其道而行,走近了他。
  仿佛害怕会吵醒他,居然还小声地问他“是不是醒着”这样愚蠢的问题。她大概不知道,就算他真的睡着了,听到她在几步之远说话,也是会醒来的。
  凉风很舒适,她的身上也没有杀气。薛策懒得动,也没有回答她。
  最近,他放在她身上的关注,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多了。她的身影,也入侵到了他生活的各个地方……他直觉再放纵下去是不行的,故而有意冷一冷她,能少一会儿交谈就是一会儿。
  原以为她等不到回应,干巴巴地站一会儿,就会离开的。
  可他还是猜错了。
  树下的草地与衣袍相触,发出了细微的响声,她仿佛有些紧张地轻轻吸了口气,就颤抖着靠近了他。
  他甚至能闻到从她衣衫与脖颈处散发出来的幽幽香气。不是植物的气息,而是一种与体温相融以后,氤氲出的令人沉醉的甜腻气息。
  然后,薛策便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有种奇异的触感,被碰了碰。
  她的气息,比刚才更急促了一些,顿了顿,胆子仿佛变大了,那触感移到了他的两片嘴唇上,颤抖地摩挲着。
  是一个吻。
  发现了这个事实时,薛策的脑海中,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可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反应却是极快的。硬生生地定住了,没有暴露出一丝一毫僵硬或震颤的端倪。连呼吸也只是屏住了一瞬,就继续了。
  只除了一个地方,是他控制不了的。那就是此刻在他的胸腔里面,因为震惊与难以描绘的刺激,而激烈无比地跳动着的那颗器官。像是有滚烫的血液在刷刷地喷涌而出,冲刷着他的耳膜,尘嚣远去,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了唇上的触感。
  可他觉得,就算自己露出了端倪,她也发现不了。
  因为她看起来太过紧张了。
  她的双手,压在了他头两边的树干上,很小心地没有让自己的身体压到他,一开始有些生涩,只是在一下一下地轻轻啄吻,后来身体的颤抖变轻了,意乱情迷地偷偷吻了一会儿,手掌一动,似乎是不小心压到了树干上的一根枯死的小树枝,发出了“噼啪”一声。
  她才如梦初醒,有些惊慌地爬了起来,紧接着,就仿佛极为羞惭,跟做贼一样,逃之夭夭了。
 
 
第89章 
  等萦绕在耳边的细细的呼吸音, 和那缕幽幽的甜香都彻底地消失了之后, 一动不动的薛策, 才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天高云阔,枯藤盘桓,满树狭长的叶片, 在清凉的山风中絮絮颤抖,阳光一晃一晃的, 掠过这僻静的一隅。夏末,漫山遍野, 只余下了零星的几道嘶哑的蝉鸣。哪里有除了他之外的人。
  可如今仍残存在他的唇瓣上的那种让人骨酥腿软、目眩神迷的触感,无疑证实了方才发生的事, 绝非是山精鬼怪布下的一场怪诞的春梦。
  ……
  在光天化日下做了那件事后,戚斐的羞惭也不是全然假装出来的。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间里, 扑到床上, 将熟透的脸埋进了被子里。
  一帧一帧地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她就觉得浑身发烫,心脏被隐秘的兴奋刺激给涨得满满的。同时,也后知后觉地涌出了一丝后怕和忐忑。
  从前没谈过恋爱,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地不择手段, 收放自如,有一种无师自通的胆大妄为, 完全不怕丢人或者失败, 有时候婊里婊气得连自己都想报警了。
  坦白说, 即使是让现在的她去评价, 她也会说,这个昨天半夜才冒出来的主意,是极为荒唐冒险的。可她缩在了被子里,越是想就越是心痒,身体里那股冲动的火烧得越来越旺,最终还是付诸行动了。
  她预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被惊怒交加的薛策抽一鞭子,并立即被他送下山。
  但她现在都和青玉心合为一体了,普通的攻击压根儿就伤害不了她。没有损失,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薛策也许是会以为,她是趁他睡着了,才敢偷吻他的。
  但实际上,正正是因为知道他醒着,她才会做那种事。
  她就是故意的。
  目的也已经达成了。
  有一类人,只能挑明。否则是看不懂那些风花雪月的暗示的。对付薛策就得这样。她就是要捅破那层窗纸,点醒他,她对他并不只有“报恩”的心思,还有着更多企图。
  而且,要么不去碰他,既然决定了要碰,就不要试探别的地方了,要一击即中。
  薛策十岁多一点就进入了崇天阁,在这成长的几年间,身边根本没有过女人,也一定没有亲过别人。在这方面,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
  说句不好听的,戚斐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是在圈地盘的狗,霸道得要做第一个在这张白纸上留下印记的人。圈完地盘了,还感到无比地有成就感。
  发现薛策根本是醒着的,却一动不动让她为所欲为——不管是因为什么缘故,震惊懵然也好,纯粹被吓到了也好,他没有推开她也是事实。这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纵容。就更让戚斐感到鼓舞和振奋了。
  她了解薛策。如今他还处于性子最烈的少年时期,如果真的讨厌她,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绝不可能毫不反抗,任由她啄吻。
  这一步已经踏出去了,但尘埃还没落定。在震惊过后,薛策早晚会冷静下来,去复盘这件事。接下来,就要赌他的决定了。
  看他究竟选择容忍她的企图心,还是会乱剑斩情丝,干脆了当地截断麻烦了。
  结果戚斐等的审判结果,并没有如期到来。
  本来按照习惯,大约是在睡前一刻钟左右,薛策就会现身帮她涂药的。
  可今晚,戚斐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出现。忍不住溜出了房门,探头往薛策的房间看去。
  窗纸内黑漆漆的,房门紧闭。他似乎压根儿就没回来。
  也不知道究竟是被她刺激过头了才没回来,还是说,清醒之后的他,恼羞成怒,已经在连夜着手准备撵她下山的事了?
  戚斐拢着一件衣裳,心脏七上八下的。觉得现在上去敲门,不是明智的决定。里面要是真没人,敲了也白费力气。要是有人的话,没开灯摆明了就是不想见人,何必去讨嫌。
  定了一会儿,她还是转身回去了。
  ……
  转眼,翌日就到了。
  深夜,银月在天,夜静更深。
  薛策刚回来不久,才卸下了外衣,忽然间,就感觉到了什么,倏然看向了门外。
  屋外有声音。
  没一会儿,果然就有两下敲门声响了起来,外头响起了一个软乎乎的声音:“薛公子,你睡了吗?”
  薛策迟疑了一下,将脱下的衣服穿上了,才说: “没。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她果然站在门槛外面。似乎是刚沐浴了不久,一头青丝垂在身后,还带着水汽,身上罩着一件雪白的衣裳。脸颊红扑扑的,手里还抱了个小藤盒子。
  与他对视了一眼,她立马就垂下了目光,似乎有些心虚,又有些害羞,压根儿就不敢直视他:“薛公子,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吗?我来找你,见到你房间的灯没有亮。”
  薛策有些尴尬,含糊地“嗯”了一声,却没有让开并放她进去的意思:“什么事?”
  “可以进去说吗?”
  薛策皱了皱眉,还是让开了路。
  戚斐进了他房间,将小藤篮子放在了桌子上,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一如既往地用那种小狗儿讨好主人的语气冲他说话:“薛公子,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我这几天在山上四处乱逛,采到了好多这些花。听默风说,这些花磨碎了可以直接泡茶喝,又香又润喉。我已经磨碎了这么多了,就想全都送给你喝。”
  薛策的目光在她一张一合的水红色唇瓣上顿了顿,出乎戚斐的意料,并没有推拒她的示好,而是接受了:“多谢。”
  虽然接受了,但戚斐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薛策接了过去,没有急着打开,将它放到了一边去,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的身体现在已经好多了。明天早上,就回去山下的小筑里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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