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凤音……凤……凤音是个好人,她是我这么多年遇到的唯一一个好人,只要我……我能活着回去,一定会报答她……”廖萍萍抹抹眼泪,感动得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她做梦都想见到的家人,就要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了。可她心里却并不踏实,父母还记得她吗?她最喜欢的向阳的大房间还在吗?家里会怎么对待两个把她死死钉在耻辱柱上的孩子?
作者:昨天老胡家里有急事,没来得及更新,以后会补上的哈~
第019章
大年初一,别的村在鞭炮声里醒来,羊头村却是被警笛声惊醒。
林凤音心里有事,又被老两口吵,睡得不大踏实,忽然听见村里零星几声狗吠,她第一反应——有外人要进村了。
女人的直觉,就是觉着跟廖萍萍有关。
“鸭蛋,鸭蛋醒醒。”
蠢儿子正在梦里啃大鸡腿吸鱼眼睛呢,忽然被妈妈摇醒,老大不乐意,但随即就被妈妈捂住嘴。
“你别出声,听妈妈说。”
蠢儿子“呜呜”几声,才反应过来不能说话,忙点点头。
“你说七娃家厕所旁有个洞,他带你钻过是吧?你现在马上钻进去,悄悄的把七娃带出来,带去上次我们一起去的那个山洞,还记得吗?”
蠢儿子眨巴眨巴眼,反应不过来。
林凤音叹口气,没时间感慨,又一字一句交代两遍,“藏好后,对不上暗号,谁去你们都不能出来,知道不?”
鸭蛋立马点头,双眼兴奋得冒光,他对妈妈的安排似懂非懂,但听妈妈的话!立马窜下床,套上棉衣棉裤往外跑,临出门前林凤音又给他塞了两盒火柴,万一待得久,可别冻坏了。
臭小子对村里的路熟得很,黑灯瞎火也不会找错。林凤音还是相信他有这点能力的,稳了稳心神,躺会床上。做两手准备总没错,若不是廖家来人,她就及时去把他们接回来,要是……呵呵,看向家还有什么可拿捏的。
但愿金老板为人能信得过,但愿他办事快刀斩乱麻,但愿……她没看错人。
果然,十几分钟后,狗吠得越来越大声,几乎全村的狗都加入御敌大军,老两口被吵醒,骂骂咧咧。
“滴呜滴呜滴呜……”急促而高亢的声音乍然响起。
林凤音一个欢喜,忙过去敲开公婆的门,埋怨道:“不知是哪家杀千刀的,弄的啥声音,大年初一也不让人安宁。”
老两口心虚,以为她是含沙射影说昨晚的事儿,不自在道:“害,鬼晓得,你在家待着,让老头子看看去。”
林凤音从善如流,站婆婆跟前,知道□□不离十了,心里倒是松口气。廖萍萍和女儿应该已经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向家剩下唯一一个可以拿捏的,便是七娃。
希望鸭蛋办事给力些。
“我得看看鸭蛋去,别被吓到。”
“那小子昨晚非要跟我挤着睡,刚我过来他睡得正香呢,这门开开合合,冷风吹进去,可别冻感冒了……”
张春花第一次觉着,这儿媳妇还是有点良心的,“好好好,让他好好睡。”
俩人本就不亲密,偏要同处一室,连空气都是尴尬的。林凤音真是度秒如年,忽然,村口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她竖起耳朵,正想要分辨一下,一声“警察拿人了”传回村里。
这是向家人的声音。
于是,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整个村庄乱起来,老人的吆喝声,年轻男女拿锄头棍棒声,小孩哭声……声声入耳。
所有人仿佛久经训练的“战士”,一声令下立马进入“战斗”状态,就连张春花也大喝一声,“走,跟我拿扁担去。”
林凤音:“……”
“愣着干啥,警察来拿人了!肯定是张红萍送医院被人发现了,可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村里娶个媳妇儿多不容易,老向家的根不能断在这一脉上……”
林凤音第一次见识到婆婆是如此“识大体”,却是说不出的讽刺。如果被拐的是向冬梅,她是不是也这般“识大体”?
她真的相信电视上说的,在拐卖这件事上,全村人都是既得利益者。
按捺下心内的凉意,林凤音忿恨道:“那一家子的事儿我可不敢管,昨儿你没听见吗,还想把医药费赖我头上。”
张春花一想也对,“那你看好鸭蛋,别吓到他。”拿着猪八戒的钉耙就出门了。
刚跑到村尾,听见一嗓子哀嚎,“我的七娃呢?我的宝贝孙子,哎哟,天杀的哟……”身旁的人都小声猜测,暗道:公安的速度这么快?一下就能找到向东良家抢了孩子?
脚下顿时犹豫起来。
其实,几乎是第一瞬间,全村人都已做好最坏打算——保住七娃就行。大家心知肚明,在解救行动中,当地公安强硬,倒是能把妇女救走,但生下的儿子,十有□□都是带不走的。留下这个孩子,是保命符,是妥协,更是胜利。
而现在,胜利的果实已经被对方“窃取”了,再一头热血往上冲……大家都是拖家带口的,八年前的“严.打”还历历在目,村里有个年轻人就因为赶集时跟地痞动了手被抓进去,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呢。
被人一劝,张春花为首的几人都想打退堂鼓,但还是走到村尾,再三确认七娃是不是被他们抢走了。
“杀千刀的,关他们屁事啊,这可是东良唯一的儿子啊!老娘跟他们拼了!”一头怒火冲出去,正好跟进门的警察撞在一处。
小年轻没经过事儿,又有热血,以为是暴.力袭.警的,下意识就去掏腰间的枪,周围眼尖的村民惊呼:“枪!”
大多数人下意识后退三步,也有的不服,端着锄头镰刀往前进了一步,跟警方对峙起来,仿佛油桶旁的火柴,稍有不慎,星火燎原。
忽然,一把浑厚的男声开口道:“等等,都别动,我是廖萍萍的父亲,也就是张红萍的爸爸,大家听我一句劝。”
所有人看向那满头白发的老人。只见他身穿厚厚的军绿色大衣,黑布鞋白棉袜,国字脸上一双眉毛又黑又精神,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边框眼镜,一看就是文化人。
他尽量用标准的普通话,几乎是声泪俱下的诉说,女儿走丢后全家人的悲伤,老伴儿两个月前得了脑梗,半身不遂躺床上时日无多,他们没有别的心愿,只想接回女儿。
“我保证,只要我闺女好好的,绝对不会追究大家的责任,我们只要人。”
“你拿什么保证?万一扭头又变卦了呢?民不与官斗,我们也没法子啊……”话未说完,就见老人“噗通”一声跪下去。
“老书记!”
“廖书记使不得!”
“地上凉。”
老人置若罔闻,只静静地看向向家人,“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和我老伴儿,就这么一个闺女啊,让我老伴儿安心走吧。”说着就要磕头。
身边跟来两个秘书样的年轻人,一边一个扶着他,后头几个公.安局领导样的人物也吓得不敢说话。
向老婆子虽没见过世面,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有,眼珠子一转,知道廖萍萍是留不住了,反正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让他们带走就带走,“但我孙子得留下!”
老人从厚重的镜片下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但光这一眼,老婆子居然有一瞬间的窒息感,仿佛喉咙被只巨手捏住,吞吞吐吐,“你……你们把我孙子还来,那个廖什么的还给你。”
老人眸光一动,忽然道:“那我先见见我闺女,你们让她出来,哪怕是隔着人远远的看一眼就行。”
林凤音终究坐不住,挤过人群,进来就听见这一句,再看老人神色,莫非没跟金老板汇合?看样子是真不知道廖萍萍已经不在村里了。
向家人也想到这茬,一开始以为他们是被医院报警才来的,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向家人要说大人不在,那抢到孩子的他们还有啥顾忌的?要说人在,又交不出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见到看热闹的林凤音,眼睛一亮。
“是她!是她害了萍萍!萍萍昨儿生产,是她搞的大出血,后来我们要送医院她不帮忙,还是我儿心疼媳妇儿,硬把她背下山……可怜萍萍啊,被这泼妇害的……”
林凤音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索性将计就计,跟她扭打在一起。
村里人都知道其实是林凤音救的萍萍,现在却反被老婆子倒打一耙,心里不齿。村长最大的毛病就是护犊子,此时一听他们家人被人诬陷,也放下架子,颤巍巍指着向家人:“你们还讲不讲理?明明……”
对方肯定不会容他将话说完,也冲过来推搡。
于是,本来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的羊头村乱套了。全是姓向的,可都有亲疏远近,平素就看不惯的趁机公报私仇,玩得好的两肋插刀……林凤音趁乱,猫到老人家跟前,迅速丢过一句话:“萍萍和孩子在县医院,找粮油老板金珠,大孩子我知道在哪儿。”
老人眼睛一亮,听出她的声音,“你就是林凤音?”
林凤音来不及跟他寒暄,指指村尾不远处一排黑漆漆的山洞,“左数第三个。”
***
于是,一声枪响,世界安静了。
“都给老子蹲下,双手抱头!”有敢不蹲的,上去一脚,双手一扭,“卡塔”拷上,哪还有一开始的和风细雨,软语相求。
“一家一户蹲一窝,不许乱跑,不许蹲串,害,你干嘛呢?想袭.警?”拿出警棍,腿上来了一棍。
向东良疼得“哎哟”直叫,可他不知道,对他来说,这只是应付代价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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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绿真今年三岁半,白白胖胖,奶香软糯。
因为她的麻麻被姨姨们叫作“狐狸精”,粉面桃腮,纤腰翘.臀……全村都在挨饿的时候,总有不同的叔叔给她们送退好毛的野鸡,去鳞剖肚的鱼虾。
虽然没有霸霸,但她好幸福呀……如果忽略吃“饭”的时候,麻麻会用她的纤纤玉指撕开活蹦乱跳的青蛙肚子,洁白的牙齿一口咬掉小兔子的长耳朵。
小绿真有很多问号。
第020章
所有人都不知道,几分钟前还和风细雨的警察, 怎么突然之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可他们知道不能对着来, 再对着来,下场跟向东良一样。这不, 现在还跪地上起不来呢!忽然,有人眼尖, 看见不远处幢幢黑影,“呀”一声惊呼出口。
整个羊头村一共286口人, 除去儿童、妇女和老人, 真正能派上用场的青壮年只有68人, 而一直蛰伏在暗处的警察……少说也有百来号!关键是还不知道他们啥时候来的,来了多久, 都藏在哪儿!
他们这村子,早被别人摸透了。
再一想, 人家不止是外地来的, 跟本地人没啥交情, 讲不了人情, 还荷枪实弹!先前对他们的和风细雨,真不是怕他们, 而是不想把事闹大。
想到这茬,所有人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后怕不已。
幸好,幸好。
林凤音也不动,悠闲的躲人群里看戏。待闹得最凶那几个向家人被拷住, 有人拿出笔记本问谁是村长。
老爷子颤巍巍走出去,生怕搞不好自个儿也挨一棍。
“你别怕,只要配合,很快就能放你们回家。”
“真的?”不止村长激动,其他村人也激动。
年轻警察耐心解释,由他领着,挨家挨户登记信息。待登记到林凤音这边,去找孩子的人也回来了,对老人附耳几句,老人先是一愣,皱眉,倏尔又笑起来,不动声色朝林凤音这儿看了一眼。
林凤音头皮发麻,去了半天怎么没找来孩子?莫非被向家人捷足先登了?可她一直注意着,所有向家人都在场啊。或是没找对山洞?可老爷子的眼神又颇为揶揄。
甭管什么原因,反正她就是有不好的预感,蠢儿子可能又作妖了。
老人示意,负责登记的小伙子不紧不慢,又登记了两个人,才来到林凤音跟前,压着嗓子说:“有个叫鸭蛋的小男孩,说他妈妈说了,除了妈妈谁去也不许出来。还问我们去的人,暗号是啥,我们也说了,可他还问他妈妈叫啥名儿,我们说对不算,又问他救命叔叔叫什么,还有她妈妈昨晚不让他玩的是什么东西……”
林凤音心头苦笑,面上还得配合着演戏。这些问题,就算是她,也不一定能迅速回答出来,不知是该说他警惕性强呢?还是一根筋呢?
“金珠,炮仗。”
很快,有人回来跟老爷子点点头,他一直虚握着的拳头终于松开,林凤音也知道尘埃落定了。
对外的说法是,先把今儿闹事的人登记下来,看以后表现,要还这么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就抓去坐牢(吓唬的),要表现好就没事儿,也不会留下案底,以后子孙后代都不影响端铁饭碗。
村人欢呼雀跃,只有向家如丧考妣。
因为父子仨被带走了,也没给个准话,只说让配合调查。可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家算是完了。干这事要么被逮到打死也不能认,要么手里握有保命符。
林凤音跟着公婆回到家,红花和鸭蛋正乖宝宝似的坐桌前写作业,天已经大亮。
老两口连续折腾了两夜,终究比不上年轻人,打着哈欠回房睡回笼觉。
鸭蛋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眉飞色舞把他怎么完成任务,怎么尽职尽责的“英雄事迹”说了,林凤音看着他小胸脯挺得高高的,眼角眉梢都是自信和豪气,跟上辈子那畏畏缩缩的家暴男简直是两个人,顿时心里软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