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灰姑娘的恶毒继姐——白日上楼
时间:2020-04-28 08:50:05

  “爱德华,你行不行?”
  “不行我来帮你!”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爱德华砸了下地,脸涨得通红,手一撑就要站起来,可谁知手肘那像是被块大石头砸到,一阵剧痛之下,没撑住,又摔了下去。
  这下撞到了鼻子,他一摸,一手的血。
  爱德华脸都青了。
  旁边的嘲笑声更大了,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爱德华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的高跟鞋,那鞋子是他平生仅见的精美,鞋面上绣着的蝴蝶仿佛振翅欲飞。
  鞋子就停在他面前,爱德华抬头,却见娇俏的少女半蹲下朝他笑:
  “爱德华先生,有件事要麻烦您。”
  “麻烦……我?”
  爱德华发誓,他当时一定是看到了恶魔的微笑。
  而此后,所有的事都在向他证明,这个预感没错。
  他和他的伙伴们,都被这个女恶魔驱赶着去了西边的荒地,一人分派了一把农具,在荒地上开荒。女恶魔则撑着把漂亮的花伞,驱使着他平庸又普通的丈夫一会给她端茶,一会给她递水,偶尔还会下地和他们一起开荒。
  可不知怎的,爱德华渐渐觉得,这日子变得有趣起来。
  他们开始拥有属于自己的第一块土地,女恶魔还教他们怎么给土地施肥,怎么从远处引来活水灌溉,那精妙的河道设计,居然出自那平庸的男人之手——
  爱德华承认,他看走眼了。
  那女恶魔的丈夫,大多时候不和他们说话的丈夫,才是真正的狠角色,有几次和他漂亮的绿眸对上时,爱德华都有种灵魂被刺穿的痛苦。那感觉很难形容,就像他在他面前是透明的、蠕动的爬虫,他该匍匐、该发抖,该求饶——
  而不是和他站在同一个空间谈笑。
  相比较起来,女恶魔才是有温度的。
  起码,在她眼里,他算一个人。
  爱德华从不敢靠近那沉默的男人,只要他在场,他就从不与女恶魔搭话,至于库克,那个一看到女恶魔就红脸的傻子——爱德华一点都不奇怪,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会在库克的屋子里看到他的尸体。
  ***
  特瑞斯镇是个温柔的小镇,像江南烟雨,一切都慢悠悠的——
  连日子都过得慢悠悠的。
  光明神殿在这没有分殿,人们并没有纠结于信仰,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为生计奔波,特瑞斯的西镇也并没有如东镇的居民所说那么难缠:起码对柳余来说,反倒是上门送菜的。
  她支使着爱德华那些年轻人,开垦荒地,引入活水,一点点地从细微处改变着,盖亚提供了蓄水和引流的思路、并将其绘成图纸,而柳余则依着原来一点记忆,慢慢地试验,造出了水车和双曲犁——
  而这些看似很小的变动,却让特瑞斯镇变得繁华起来。
  柳余甚至为此和斑斑争论过——
  对此低幼的话题,莱斯利先生显然并不愿意加入。
  时间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
  某一天,同样的争论再次开始。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贝丽,你只需要在神宫对所有的星球发出命令……这些便利的东西、你的计划就会立刻得到实施……]
  斑斑珍惜地摸着自己脑袋上又长出来的翎羽。
  “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人们会永远期待神来替他们解决问题,因为对神的信仰,他们不再学着思考,总是祈祷神会降临指示……时间将停止流动,世界会再次固化…”
  斑斑奇怪地歪了歪脑袋:
  [可你也是神啊,你介入了,贝丽。]
  柳余:……
  真令人窒息的回击。
  一旁恢复自己模样的青年走了过来。
  他缎子一样的黑发被精致的束扣扣住,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干净的眉眼,长长的睫毛下,一汪绿眸如水:
  “可贝丽没有用神力,也没有使用超出这个时代不允许的知识,这一切,会慢慢扩散到其他地方……当人类从繁重的劳动里走出,得到温饱,就会开始需求教育,知识使人明智……”
  斑斑的翎羽萎了下来,不一会,又直起来,尖着嗓子怪里怪气道:
  [噢!贝丽,你总是对的!]
  它学盖亚说话,柳余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时,眼睛总是眯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莱斯利先生当然帮莱斯利太太了。”
  这一年里,盖亚一直陪在她身边。
  他确实做到了他曾经说的那样,如她的父、她的母,她的朋友、她的爱人,偶尔还像幼稚的、闹脾气的孩子——他从雾遮花柔的云端走入尘世的烟火,一点点向她展露真实。
  他不总是从容的,偶尔还会犯错,也会因为她对其他男人多笑了几次,拒绝和她说话,与她冷战,可很快,又会忘了那些不愉快,转过头来哄她——
  她能感觉到他的努力,还有笨拙。
  他在努力用他的所有来填补她的缺失。
  她躺在蜜的海洋里,一点点被融化,被这炊烟,被这生活——
  被这独一无二、只属于她的盖亚·莱斯利填满。
  斑斑还在喋喋不休,它懊恼地转身,将越来越肥的屁1股对着他们:[明、明天斑斑一定找只新的雌性!这次一定不会嫌弃斑斑的羽毛不够鲜艳!她也会帮斑斑说话……呜呜,斑斑讨厌你们……讨厌贝比,讨厌坏蛋神……]
  “可是…斑斑,”柳余笑嘻嘻地半蹲到鸟笼前,“明天就是我生日了,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那贝比想要什么?]斑斑一下忘了生气,转过身体,[不能七彩虫噢,神现在越来越抠门了……或者,斑斑可以给你去摘一朵花……]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叩响了。
  柳余去开门。
  老爱德华先生拎过来一只三斤重的火鸡:
  “莱斯利夫人,这是爱德华和伙伴们去后面的那座山上打来的……他说,明天是您的生日,就不过来打扰您和莱斯利先生了……”
  莱斯利夫人和莱斯利先生现在是整个特瑞斯西镇最受尊重的人,他们拥有丰富的学识和让人敬佩的修养,老爱德华先生对他们十分感激,时常过来送东西。
  柳余伸手收了:
  “替我谢谢安德华。”
  “当然,要不是您,爱德华还是个混混,更不会成家……”
  老爱德华先生乐呵呵地走了。
  不一会,库克和他妹妹也过来了。
  库克送来一只像斑斑的小鸟,是他用麻绳做的,库克的妹妹送来一个亲手做的蓝色花环,他们只在门外说话——附近的人都知道,莱斯利先生有些古怪,他不喜欢旁人踏进自己的屋子。
  兄妹俩都是提前来向莱斯利夫人表达生日祝福的。
  “莱斯利夫人,这、这是蓝玲花,它很美,风一吹还会像铃铛一样响,希望您喜欢。”
  库克妹妹是个腼腆的小女孩,她伸着细细的胳膊将花环递给她,柳余接过,笑着道了声谢。
  “莱斯利夫人,请您告诉莱斯利先生,最近不要去山上,听说那儿出现了一个黑乎乎的猛兽,爱德华和他的伙伴们差点就被拖下去了……”库克郑重其事地告诉她,他知道,莱斯利先生经常去西山打猎,偶尔会提回来一只锦鸡,或者山猪,也会和邻居们分享。
  “谢谢您的消息,我会转告他,再见。”
  柳余拿着花环和小鸟玩具进了门。
  门一关,斑斑就冲了过来。
  它撅着屁股,对着她手里的小鸟玩具做了个观察的表情,过了会得出一个结论:[丑,真丑。]
  这时,柳余已经走到了在盖亚面前。
  他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提壶在给窗台上的花浇水,水蓝色的宽袖垂下来,袍边银色的滚纹在光下如流淌着的银色雾面,这光与雾,将他也衬得缥缈起来。
  他似乎在想心事,提壶里的水洒到外面,顺着石墙的缝隙流了下来。
  “盖亚。”
  柳余唤他,她发现,他最近越来越容易陷入恍惚。
  “啊,贝丽……”他的目光落到她手上,“小鸟。”
  他朝她伸手,柳余无语地将小鸟递给他。
  盖亚抬手就将鸟玩具丢给了斑斑。
  斑斑欢呼一声,啄了小鸟玩具就走,这会也不嫌它丑了,拿着玩具在那一下一下地拨。
  “库克看见一定会哭,”柳余无奈地道,“一个孩子的礼物……”
  盖亚别过她的头:
  “孩子?我可不觉得。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喜欢你。”
  “没人不喜欢我。”柳余笑嘻嘻地道,“就像你一样。”
  “事实却是这样。”他捧住她的脸,绿眸微微弯起,“所以,我亲爱的莱斯利夫人,明天……你想要什么礼物?”
  少女的脸一下子鼓起来:
  “礼物?”
  “莱斯利先生,你得知道一点,我们女孩儿喜欢的,是拆礼物一瞬间的惊喜,你提前问,就很没意思了……这得你自己想。”
  他伸手一戳,一下子将她鼓鼓的腮帮戳了下去。
  “盖亚!”
  柳余瞪他。
  “好,好,”盖亚举手投降,“我自己想……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送莱斯利夫人一个礼物。”
  “噢,你的礼物还分成好几份?”
  少女好奇地看着他。
  “当然,莱斯利先生可不是一般的富有。”
  盖亚袖子一甩,啄着绳子鸟的斑斑就被丢到窗外,窗户“哐当”一下关了起来。
  “斑!”
  斑斑愤怒地用翅膀拍打起石屋:
  [艹你神的蛋,盖亚!告诉你,艹你神的蛋!]
  它学柳余“斑斑斑”骂了起来。
  路过的行人奇怪地看着一只肥得惊人的鸟突然头朝下,往地上砸去——
  地面溅起一片飞扬的尘土,而那肥鸟没事鸟儿一样拍拍翅膀站了起来,继续围着石屋上蹿下跳,嘶着喉咙“斑斑斑”“斑斑斑”叫半天才停下。
  柳余和盖亚在屋内,倒没有斑斑臆测的那样“白日1宣1淫”,但那场景也暧1昧到了极点。
  衣襟半敞,她靠在床边,盖亚扶住她的肩膀:
  “贝丽,别动。”
  少女此时的脸颊如玫瑰般红艳。
  她朝他笑:“莱斯利先生,别告诉我,您的第一份礼物,是自己。”
  “莱斯利夫人总是那么聪明。”
  他用赞赏的语气道,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滑入、掬起,又用嘴唇轻轻碰触——明明是带着情1色的动作,可他却做得那样虔诚,仿佛在行某个神圣的礼节,她被他抬起的眼神抓住了:
  “是,第一份礼物,是我自己。”
  “你……”
  柳余张了张口。
  下一刻,她却发现盖亚手中出现了一支细细的笔,以及一个精致非常的颜料盘,颜料盘里的颜色美极了,红如最纯净的红玛瑙,蓝似最澄澈的天空,黄如金黄的稻穗……
  每一种颜色,都仿佛汇聚了天地山川的灵秀。
  他执笔沾了一点颜料,冰冷的笔尖落到她的胸口,最接近心脏的那一处——
  落下。
  她抖了一下。
  “盖亚,你这是……”
  他没回答她,专注地画了起来。
  细细的笔刷蘸了颜料,一笔一划地在那片雪白上勾勒,长长的睫毛敛住眼眸,偶有绿流出来,被那饱满的颜料与壁灯一衬,有种侬艳的绮丽来。
  很安静。
  只有笔刷细细的声响。
  柳余不太好受,那笔刷太软了,触到肌肤上又热又痒。
  于是只好低头看他画,画得太专注了,仿佛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在乎的东西。
  渐渐的,她知道他在画什么了。
  他在画自己。
  很小的一个自己。
  人物渐渐成型,黑色长发,黑金宽袍,袍上的金丝如跳跃的金色碎光,一双绿眸纯澈,干净得像是能映出人影——
  这一画,就到了第二日,东方既白,盖亚收回最后一笔,笔刷和颜料盒一齐消失在半空。
  混沌的睡意里,柳余看见他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心口:
  “你拥有我的心,贝丽……”
  “永远。”
  不知道为什么,柳余从这一吻里,感觉到了悲伤和诀别,眼皮沉重得像铅——
  她还是抵不过睡意,沉沉地睡了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完结章(上)
  “斑!斑斑!”
  [醒醒!醒醒, 贝比!]
  聒噪的鸟鸣在耳边响起,柳余手遮额头,试图挡去透过窗户而来的光, 一只灰扑扑的胖头鸟冲过来:
  “斑!斑!”
  声音凄厉, 像是不详的黑鸦, 柳余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像是做了一个长长长长的梦, 一觉醒来, 梦里所有的事都记不清了。
  [贝比, 你醒了?]
  胖头鸟拼命地将脑袋往她面前钻,柳余眨了眨眼睛, 蓝色的瞳孔渐渐有了焦距:“斑…斑?”
  斑斑的黑豆眼开始滴滴答答往外淌水:
  [呜……贝、贝比……呜……]
  “怎么了?”
  柳余手一撑就坐了起来。
  掀被下床, 经过落地镜时还忍不住驻足看了会, 胸口的人物绘像栩栩如生,盖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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