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曲——橦鹿
时间:2020-04-29 08:50:36

  不知不觉间,孟阮走到家门口。
  她停下脚步看向沈夺,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心跳漏掉了一拍。
  “我到家了,谢谢。”
  沈夺插在口袋里的手猛地握紧成拳。
  说好不再说谢谢的……
  沈夺心口闷闷的,憋了一路的话,本想全部说给她听,可真的到了嘴边却依旧是无法言说。只有一句掩盖着满腹心事的——
  “你不去豆子家了?”
  作者:我:夺哥,你这样真的不怕给自己憋出来内伤吗?
  夺哥:我不怕,我可以忍。
  我:您牛。
  *****
  感谢进入收费章节的小伙伴,后面还有一章,呆木头夺哥终于说了一句对的话,和软妹撒糖糖!
 
 
第22章 二十二支晚安曲
  落日余晖的昏黄笼罩着夕江。
  天边的一团团云彩随风无声地飘散,逐渐消融在即将到来的夜色之中。
  沈夺的话像是颗小石头丢进了孟阮心里, 荡起层层波纹, 无法平复。
  她默了会儿,点点头。
  沈夺差点冲口而出问她为什么?
  然而, 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心里,反复徘徊, 还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会为他吃醋?
  怎么可能。
  可当他听到杨光这么说的时候,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告诉她:我不喜欢别人。
  但他要是真说了, 又或者刻意去解释什么, 她听了觉得可笑,倒没什么。
  怕就怕她会察觉出他的心思。
  她知道了, 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信任他,她会尴尬、会别扭、甚至会厌恶……以后, 会和他保持距离。
  那他连最起码的问候、见面、聊天, 都会失去。
  沈夺不敢冒这个冒险。
  风吹的树叶和枝丫沙沙作响, 两人又是一阵相对无言。
  “哟, 聊天呢。”胖婶拎着刚买的排骨,扇着扇子路过, “怎么不进去聊?这都快到饭点儿了啊。”
  沈夺皱眉。
  胖婶没看到,笑呵呵地继续说:“小沈啊,不是我说。婶儿之前没少给你张罗对象,你都没瞧上。我还纳闷呢!现在看看,有这姑娘谁还会看上……”
  “不是!”
  沈夺低吼了一声。
  胖婶怔住, 张着的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没再说话。
  沈夺眉头皱得更深。
  杨光这时候打电话催他去豆子家,他接都没接,直接摁断电话。
  “烦躁”二字再明显不过地刻在脸上。
  孟阮见了,出面和胖婶说:“不好意思,我们刚才抓小偷去了派出所,有点儿累了。您别介意。”
  胖婶又被按了恢复健。
  “哦哦,我说呢。”她干笑两声,“那我不打扰了,你们忙哈,忙!”
  说完一溜烟跑了。
  孟阮瞄瞄沈夺,他脸色还是不好,冷冰冰的,带着阴霾,看得人心里慌慌的。
  “都这个时候了,”孟阮低着头说,“豆子那边开始了吧?你快过去,替我再说声生日快乐啊。”
  沈夺不动。
  他克制着快要爆出来的心里话,又憋出来一句:“你晚饭吃什么?”
  “……”
  “你中午就没怎么吃。”他又说,“我……我给你炒两道菜?”
  孟阮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要干嘛呀?
  一会儿相亲,一会儿伶伶姐,现在又对她这么……孟阮心里堵得不行!
  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让她这么又憋屈又生气,明明想大发脾气却又瞻前顾后地怕会带来什么后果。
  这个呆木头,呆死好了。
  再好看的皮囊也架不住他这个呆到骨子里的灵魂,没人相亲会看的上他,他就该孤独终老一辈子,要不谁摊上谁倒霉!
  孟阮心里骂了个够,张口要轰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呆木头要是有伶伶姐了,干什么还要相亲?
  他那几乎不存在的恋爱细胞可干不出脚踏好几只船的事情。
  沈夺见孟阮一直不说话,咬咬牙,想着要不就赌一把?或者是婉转地表达他和季伶伶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纠结中,孟阮忽然抬起头看向他。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身上有股味道,很不好闻。”
  沈夺愣了两秒,抬起胳膊边闻边往后退,担心是身上的汗味熏人。
  孟阮却上前一步,凶悍地盯着他,一鼓作气把话说完:“是女士香水。这个调调的,不好闻。”
  沈夺懵了。
  他极力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搜索了半天,冷不丁想起来季伶伶给他送牛肉时不小心滑了一脚,他扶了一把。
  当时,他们靠得挺近。
  沈夺一五一十告诉孟阮。
  孟阮听后,急速打鼓的心消停了一点点。
  她面上装着镇定,漫不经心地又问:“她还给你送牛肉,对你不错啊。”
  沈夺说:“是季伶伶的妈妈王老师炖的,让季伶伶送过来。长辈的心意,不好拒绝。”
  说完,他觉得这话似乎不妥,好像是在说他和季伶伶包括她的家人,关系亲近。
  咂摸了下,呆木头说了他一句迄今为止最对的话。
  “而且,”沈夺喉结滚动,声线不由得紧绷起来,“高轩拜托我多关照季伶伶。”
  高轩?
  回想中午吃饭时的种种,高轩的表现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
  不过,沈夺的这句话算不算是把他和季伶伶划清了界限?好歹也是夕江夺哥呢,不可能和兄弟之间因为女人不清不楚……
  孟阮想再深入地问问,结果——
  咕噜!
  她的肚子叫唤了一声。
  沈夺下意识视线下移,孟阮羞得赶紧用包挡住肚子,脸颊绯红一片,撇嘴道:“我、我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不许我饿啊?”
  沈夺抿了下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我做饭给你吃。”
  肚子很配合又叫了一声。
  孟阮真想哭,她的面子在他面前丢得一点儿都不剩了。
  可神奇的是,她起起伏伏的心情因为他的这句话奇迹般的得到了平复。
  哪怕,她的肚子越叫越带劲儿。
  “这么晚了,你做完饭得几点啊?”她小声嘟囔,“有现成的最好。”
  沈夺说:“没关系,很快。”
  “……”
  服了他了。
  孟阮叹口气,破罐子破摔吧。
  反正考验他什么最后都会反弹给她自己。
  “我上午都去给豆子庆祝生日了,晚上要是不去的话,大家说不定会以为我上午怎么着了呢。”孟阮稍稍放慢语速,“所以,我还是去party吧。”
  这下说的够明白了吧?
  沈夺还是慢了几拍才懂,随后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藏起嘴角勾起笑容。
  ***
  晚上的party,大家玩得很高兴。
  至于伶伶姐,压根没有来。
  而且不仅是季伶伶没有来,高轩也是踩着切蛋糕的时间赶过来露了一面,送了祝福后,又匆匆离开。
  八点刚过,party结束。
  毕竟孩子们要早睡早起,李奶奶年岁也大了,经不住一天都在忙碌。
  孟阮见时间还早,问沈夺要不要陪她去糖水街?
  沈夺依她。
  夜晚的夕江比白天更加温柔多情。
  空气里弥漫着月江的水汽,混合着小吃的香甜,让人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孟阮买了两串炸鹌鹑蛋,一串鸡排、一串千页豆腐,和沈夺并肩坐在月江边的长凳上。
  一串鹌鹑蛋就是解百忧。
  孟阮吃得开心,小鹿眼弯弯,再也不像中午那样火气四溅。
  “高经理吃饭时就来了一下,是有什么事吗?”她问,“季伶伶也没来,他们……”
  沈夺递给她奶茶,她喝了两口又交给他接着拿。
  “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沈夺说,“高轩一直很照顾季伶伶。”
  高轩和季伶伶都是土生土长的夕江人,也都年幼丧父。
  高轩的妈妈在他爸爸去世不久后,也生病走了,他是和唯一的亲人,他的爷爷一起长大的。
  高轩很聪明,学习成绩很好。
  老师们都认为他是镇里最有希望考出去的孩子,可最后因为家里实在负担不起,读到高二还是辍学了。
  没过两年,高轩的爷爷也去世了。
  高轩去外地打工被拒,回来后便守着家里留下来的老房子,做了房产中介。
  而季伶伶要比高轩幸运很多。
  她虽然也没了爸爸,但是妈妈是老师,收入稳定,一路供她读书。
  季伶伶自己也很争气,最后考上名牌大学。
  王秀珍年轻时和高轩的妈妈有些交情,两家的孩子常常在一起玩。
  王秀珍见高轩前途无望,就有意疏远了他。
  这种态度潜移默化给季伶伶,让季伶伶也看不上高轩,觉得他一辈子也就到这儿了,没什么指望。
  “原来高经理还有这样的经历啊。”孟阮叹息,“我看他平时总是活力满满,待人很热情,还以为……”
  沈夺摇摇头,没说什么。
  每个人的外表都只是外表,内里藏着的是伤痛还是快乐,是孤独还是迷茫,只有这个人自己清楚。
  孟阮吃掉所有的串串,将签子扔进垃圾桶。
  “回去吗?”沈夺问。
  孟阮想了想,说:“我们沿着月江散散步好吗?我想消消食。”
  沈夺点头。
  身侧的叫卖声不断。
  临近十一,秋天的气息越发浓烈,晚上的风裹挟着寒意。
  孟阮接过奶茶杯子,靠奶茶的余温取暖。
  吸着珍珠,她在犹豫要不要问心里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反正都已经聊到这里了,她多嘴问问也不算是探听隐私吧,而且她嘴巴很严,从来不会乱说。
  孟阮组织着措辞,正要开口,手臂又被那股惊人的力量给猛地扯了过去。
  下一秒,一辆骑得飞快的电动车唰地从她身边骑过!
  奶茶摔在地上,全洒了。
  而孟阮来不及心惊,便已经安全的靠在坚实的胸膛上。
  她鼻尖微动,发现之前的香水味不见了。
  熟悉的薄荷清香回来了,清新冷冽的气息挑动着她的神经和心弦……她明确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味道,还是怀抱。
  沈夺弹开扣在女孩腰上的手,退到一侧,解释:“这里有些孩子贪玩,会偷骑大人的电动车。”
  孟阮“嗯”了一声,心跳还有些乱。
  静了会儿,她偷偷呼口气,看向地上的奶茶,“浪费了。”
  “你还想喝?”沈夺问,“我去买。”
  孟阮拦住他,刚才酝酿半天的措辞全给忘了,张口就是没前没后的一句:“你关照季伶伶,是因为高经理拜托了你?”
  沈夺不假思索地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季伶伶她……喜欢你。”
  说出来这句话时,压在孟阮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轰隆倒地,取而代之的,是又一轮不安分的心跳。
  一秒、两秒、三秒……孟阮煎熬着。
  终于,呆木头开口了,就说了四个字——
  “可能是吧。”
  孟阮愣了愣。
  这是什么狗屁回答?他是知道季伶伶喜欢他还是不知道?还可能?
  孟阮这爆脾气又要上来。
  可紧跟着,沈夺又说:“我管不着别人。但我,不喜欢她。”
  这话又像是急刹车。
  就好比让坐着过山车准备到达顶峰的乘客忽然被定在了最高点,只等提心吊胆到极限的那一瞬,刹车松开,机器哗啦啦窜下去,乘客乘着风从高处尽情俯冲。
  之前乱七八糟的感受全变成了一个字:爽!
  “这、这样啊。”孟阮清清嗓子,转过身咧着嘴傻笑,然后又快速收敛,“那我觉得、我觉得你还是和人家说清楚的好,别给人家错误的信号,是吧?”
  沈夺不是没表达过。
  他对季伶伶一直是比陌生人强一些的态度,最多也就是因为当年王秀珍的举手之劳而心怀感谢,从而对季伶伶保持客气礼貌。
  再有就只是高轩的一再嘱托了。
  可现在……
  “你说得对。”沈夺点头,“必须说清楚。”
  孟阮彻底舒心了。
  可话又说回来,呆木头就是太闷、太能忍,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表达出来。
  要是早点把话说清楚,她还生什么气?
  这人还真是和上学那时候一模一样,完全没有长进!
  “奶茶店还开着,你真不喝了?”
  孟阮回过神,想起过去的事不免心里有些小怨怼。
  “不喝了。”孟阮将视线移到一家卖臭豆腐的小车上,“我想吃这个,你吃不吃?”
  沈夺一愣。
  他一不爱吃甜,二就是不喜欢这些重口味的东西,尤其是臭豆腐。
  孟阮瞧呆木头的表情,就知道他和大多数人一样,明明没试过,却先入为主不喜欢这些臭烘烘的食物。
  既然如此,做为过去和现在的精神补偿,她就帮他破戒吧!
  孟阮要了两份臭豆腐。
  然后带着沈夺来到黑乎乎的巷子口,摆明要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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