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她忘了,今天是个满月,某人的血都热起来。
她曾经幻想要波动他的指针,让他跟着自己的节奏走,没想到,这指针如此顽固,还想要带着她进入他自己的轨迹。
可必须承认,易佳夕喜欢他这个样子。
她那么咄咄逼人,却喜欢能让她安静乖觉下来的男人。
梁霁辰终于松开易佳夕,低低的叹息,捏着她左边耳垂,“那只耳环给谁了?”
棠芯城城整理: 呆子的报复第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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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吃一口番茄火锅、sily的营养液灌溉~
第26章
“什么?”易佳夕不免愣怔住。
“没事。”梁霁辰放开了她, 又转身投入厨房工作里。
易佳夕怔怔地瞧着他的背影, 始终是沉默的,似乎也在懊恼,
为他刚才的方寸大乱。
还有那句不小心泄露的心底话。
在她偷吃了几块番茄, 几粒火腿,并且孜孜不倦地抱着他捣乱, 阻碍他的烹饪进程之后,易佳夕成功地被梁霁辰赶出厨房, 安排她老实地待在沙发上玩手机。
易佳夕觉得自己挺冤枉的, 毕竟她是真的饿了。
她这几年都习惯了过午不食,除非和朋友聚餐,倒不是刻意节食,她只是习惯饿了才吃。
近来易佳夕的食欲倒是越来越好, 常常不到饭点就饿了, 饮食也逐渐规律。
今天的早餐易佳夕吃了整整一笼牛肉汤包,八个, 加一大碗燕麦酸奶, 等到店里, 正好碰上孟瑶点了快餐,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对易佳夕来说, 并不意味着是件好事。
她只有在两种情况下会食欲暴增,要么心情特别差,要么心情特别好。
心情差的时候吃东西是为了发泄,心情好的时候是自然而然地食欲旺盛。
至于现在, 大概是能量消耗过大,需要即刻补充,不吃点东西,就会感觉亏待了自己。
没了易佳夕在厨房捣乱,梁霁辰很快就收拾停当,他端着两盘意面放在餐厅的四人原木桌上,招呼易佳夕过去。
那会儿她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梁霁辰看了眼,说,“要吃饭了。”
“那又怎样?”
“口红吃进肚子里不好。”
易佳夕把口红和镜子收起来,状若无意道,“刚才也没见你少吃。”
“……”梁霁辰难得被人噎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小声地说,“是巧克力味的。”
她又把口红掏出来放桌上,“喏,给你吃个够。”
他不动声色地摆放餐盘,拉开座椅,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
易佳夕坐下,含笑望着他,梁霁辰视若无睹。
两盘意面,分量看起来差不多,梁霁辰坐在易佳夕对面,用叉子卷起意面,问易佳夕,“够吗?”
易佳夕感觉他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她仿佛能看见一个月后去商场买裙子时,售货员一脸同情地问她,够吗,S码真的够吗?小姐请不要勉强。
“你是想把我喂胖吗?”易佳夕十分真诚地提问。
梁霁辰的目光顺着她尖尖的下颌一路往下,她皮肤很白,锁骨纤细伶仃,他说,“我心里有数。”
“长胖了就你就抱不动了。”
梁霁辰胸有成竹地说,“放心,你长再胖我也抱得起来。”
易佳夕:“……”
这直男式发言,聊不下去。
他们安静地吃饭,梁霁辰吃东西习惯很好,不玩手机也不爱聊天,专心进食,连带着易佳夕也不好意思拿手机出来。
这是易佳夕第一次吃梁霁辰做的食物,不带滤镜的说,是她喜欢的味道,色泽和口感皆是上佳,不排除有些许情感滤镜。
“你经常自己做饭吗?”易佳夕问。
梁霁辰摇头,“很少,我的手不能受伤,所以一般不动刀。”
所以,今天是为了她。
易佳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这么理解。
梁霁辰吃东西速度比较快,他盘子里空了一半,易佳夕才挑了几口。
她速度慢,又不想让梁霁辰吃完等她,只好自行加快速度,往往面条没咬断就咽下去。
然而易佳夕无法像梁霁辰那样,兼顾效率与风度,她毫无意外地噎住了。
梁霁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帮她轻轻拍了拍背,“吃慢点。”
易佳夕乜斜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还好意思说。
虽然没有明说,但梁霁辰好似真的懂了,接下来他的速度真的放慢许多,偶尔无意识地吃快了,一旦易佳夕突然加速,他又会停下来。
吃过晚餐,梁霁辰负责洗碗,他直接拒绝了易佳夕想要帮忙的想法。
他扶着易佳夕的肩膀把她推出厨房,“你要是无聊,就去玩手机。”
“我吃撑了,想要活动一下。”
梁霁辰手一指,“那就到屋子里随便转转,二楼有阳台,还有书房。”
“随便转转?”易佳夕重复了一遍,“每个房间我都可以去吗?”
“你想去哪个房间?”
易佳夕不说话,只是抿嘴看着他笑。
梁霁辰很是无奈,“好吧,每个房间你都可以去。”
虽然他这么说了,易佳夕也不会失礼到真的在他家里随意乱逛,她去了趟洗手间,从镜子里看,她唇上的颜色已经掉了。
易佳夕忍不住轻轻抚摩着嘴唇,微微失神。
刚才一吻结束,梁霁辰问过她,另一只耳环给谁了。
易佳夕只有片刻的茫然,他却又退了回去,再也不提。
可她已经知道了,原来梁霁辰还是很在乎的。
对于这段关系,他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投入得多了。
那个时候,假如梁霁辰再追问一遍,易佳夕也不会刻意解释什么,最多只有一句——另一只耳环在谁哪里都不重要。
只要现在这只在梁霁辰手里就好。
易佳夕不喜欢上赶着跟人解释什么,好像是要告诉他:看,我是一张白纸,你可以来任意涂抹。
简直是丢盔弃甲,不战而败。
她来到二楼露台。
别墅近江,露台正好对着滨江,打开窗,能听到阵阵汽笛声,是滨城近来开发的新式旅游项目——“岁月号”邮轮,今晚跨年,据说最便宜的船票也炒到一张两千起,开票半日内便倾售一空。
有个朋友送了易佳夕两张票,她不爱赶这样的潮流,更不爱去一艘船上人挤人。
那两张二维码船票已经变灰,上船时间已过,这就算是浪费了。
真可惜。
早知道就送给孟瑶,让她跟那位不得见天日的新男友去凑凑热闹。
背后传来脚步声,梁霁辰走到易佳夕身边,“胃还撑吗?”
易佳夕说,“好一些了。”
他抬手把窗户关上,“刚吃完饭,不要吹冷风。”
“今晚跨年,江边会放烟花,零点时分会有敲钟仪式,”易佳夕看着他说,“打开窗看得清楚一些。”
梁霁辰“嗯”了一声,说,“我知道。”
“你知道?”易佳夕目光里满是怀疑,“知道今晚跨年,还是知道打开窗看得清楚一些?”
梁霁辰有些无语,“都知道,薛玮说今晚要去江边跨年。”
易佳夕故意逗他,“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
“……”他一脸“你在明知故问”的表情,“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去?而且我不喜欢凑热闹。”
她转过身去,望着那艘灯光璀璨的邮轮,脸庞也映上光亮。
“就在这里吧,”易佳夕挽住梁霁辰的手臂,“这里看得见烟花,也听得见钟声。”
在凌晨时分,烟花盛放,钟声响彻,隔得这么远都能听见江边的欢呼声,那声音和着一声声的钟鸣,像是一场盛大到不真实的宴会。
不等烟花结束,易佳夕就说困了,想要梁霁辰送她回家。
“很晚了。”梁霁辰从后面搂住易佳夕的腰,声音有些沉闷。
易佳夕摸摸他的脸,“是很晚了,我困了。”
顿了顿,梁霁辰说,“好。”
他开着易佳夕的车,走大桥送她回家,路上车流密集,都是跨完年坐车回家的人群,把桥面上堵得水泄不通。
易佳夕叹了口气,“好烦,早知道要堵车,我该在你家将就一晚的。”
“将就?”梁霁辰伸手过来,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易佳夕怀疑他是为了报刚才的摸脸之丑。
有梁霁辰开车,易佳夕心里很稳,她可以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上,什么都不去想。
那些烦恼,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和危险。
堵就堵吧,她也不着急回家。
然而路途再远,终有到达的时候,梁霁辰把车开进停车场的同时,把易佳夕叫醒,给她一点清醒的缓冲时间。
易佳夕解开安全带,对梁霁辰说,“那我走了,下次见。”
“等等,”梁霁辰拉住她的手腕,“我明天要去C市,一周才能回来。”
“演奏会?”
他点头。
易佳夕说:“我知道了,如果有空,我就去C市看你。”
梁霁辰抿了抿嘴,“来不来,给个准话,我才知道要不要给你留票。”
易佳夕笑了,“随便你留不留,有票我就进去听,没票我就在车里等你,你不用管我。”
她不肯给一个确定的答案,但在她的眼神里,有某种东西是确定的。
这让梁霁辰稍稍安下心来。
他说,“我会给你留票的。”
易佳夕刚想说好,突然察觉到他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叫我别开车是吧?”
梁霁辰的眼神分明在说“你知道就好”。
“今天是特殊情况,”易佳夕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下,“而且我开得很慢,一分都没扣。”
梁霁辰,“可是……”
“没有可是,”易佳夕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是不是要我把车钥匙放你这里才安心?”
梁霁辰的眼神微微闪烁,语气还是生硬,“我拿车钥匙干什么?难道不是没收驾照吗?”
得,思路还是这么清晰,刚才那一下是白亲了。
易佳夕觉得面子受挫,几乎在一瞬间就翻了脸,她一声不吭地开门出去,在车灯的照耀下走了两步,想起来这是她自己的车子,又折回来。
“帮我把车停好,或者开走,你自己选,”易佳夕利落地从包里里抽出驾驶证,扔到副驾上,连同她的口红,语气生硬,“这个也拿走吧!给你吃个够!”
说完,她踩着高跟靴,啪嗒啪嗒地走开了。
这回真是头都不回,步伐极有气势,头发都被车库里的风吹得甩起来。
梁霁辰拿起那张卡片,正面是易佳夕的照片,小小一张素净精致的脸,笑容很淡。
他想起她刚才摔车门那一下子,很是有些虚张声势的意味。
这次梁霁辰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帮易佳夕把车停好,驾驶证拿上,准备给易佳夕送上去。
总不能真的拿走。
梁霁辰锁上车门,刚走出来,忽然有一辆黑色轿车从拐角处开出来,速度很快,直奔着梁霁辰的方向而来。
他察觉到,迅速躲进旁边的柱子阴影处,那辆车又在他身边猛地刹车,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场里发出一声刺耳尖锐的声音。
刚才情急之下,那张驾驶证被梁霁辰落在地上。
他正要上前去捡,忽然从那车里走出一个人,梁霁辰认出来,是和他打过两次照面的易嘉泽。
易嘉泽绕过车头,走到梁霁辰面前,弯腰拾起地上的驾驶证,用手小心的抹掉落在照片上的灰尘。
“梁先生,拿了别人的东西,怎么不保管好?”
棠芯城城整理: 关于易嘉泽其人……唔,评论区其实有个小朋友说对了七八分,是谁呢?
第27章
刚才情急, 梁霁辰的手指不小心在柱子上擦了一下, 右手隐隐作痛。
他低头看了一眼,小指关节处擦破了皮, 有些刺痛。
“弄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易嘉泽面露惋惜,“我听说音乐家都很宝贝自己的手, 怎么办,会不会以后都上不了台了?”
梁霁辰不动声色地把手揣进口袋里, “不劳易先生费心, ”离得近,他闻到易嘉泽身上散发的酒气,不禁皱眉道,“如果有事, 我的法律团队会保留向你追究的权利。”
“随时恭候, 不过,”易嘉泽笑了笑, “我听说梁先生的公司为你的双手投了天价保险, 就算手真的废了, 下半辈子也不愁吃穿。”
梁霁辰无意和他打嘴仗, “东西给我。”
易嘉泽置若罔闻, 反而问,“梁先生,你是送她回来,还是刚从她家里出来?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与你无关, 东西给我。”梁霁辰不为所动。
冷峻的面孔,微微渗血的手指,在停车场冰冷的灯光下显得强烈到失真。
易嘉泽把那张驾照放他手上,梁霁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能不能把姐姐还给我们?”
语气里带着一点点脆弱,很快被夜风吞没。
第二天,易佳夕一直睡到大中午才醒来。
她睁开眼后,还在枕头上赖了好久,四肢才勉强找回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