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抄家现场——南苇
时间:2020-05-01 09:48:06

  那少年的足足要比自己高上半头。
  谢孤舟抿了一下嘴角。
  他比他高!
  在谢孤舟观察邓廷安的时候,邓廷安也在观察谢孤舟。
  几天前,他便从父亲大人那里得知,将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小孩子与他一起求学,听说是父亲大人一位幕僚的弟子。
  父亲大人似是极为重视那位幕僚,叮嘱他一定要好好照来人。
  他嘴上嫌弃着,说什么‘比他小那么多,也不知道能不能跟上课程……’云云,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
  他不喜读书,心思全在吃喝玩乐上。
  每每都被王师傅训斥,训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现在来了一个比他小了这么多的,若想要跟上王师傅的进程,怕是要很吃力吧?太好了,这下总算不用王师傅只逮住他一个人骂了。
  所以说,邓廷安现在对于谢孤舟的到来还是欢迎的。
  上下打量几眼,穿的也还行。
  一身的青衫儒裳,长身玉立,俊雅孤逸,腰间系着的那块灵鹤玉佩,晶莹温润,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不错!
  配当他的朋友,走出去也不会丢面儿。
  “你就是谢孤舟?我是宁安将军的三子,邓廷安。”
  邓廷安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极为热情的寒暄着。
  他身后的小厮将书箱递给主子后,也去了厢房等候。
  “邓兄……”
  谢孤舟起身与邓廷安见礼。
  “谢贤弟,真是太多礼了……”
  邓廷安心情十分好,迫不及待的问道:“谢贤弟,你是几岁开蒙啊……书读到哪里了?我跟你说啊,王师傅虽然严厉一些,但是,他轻易不动戒尺的。”
  “你日后若是有不会的,大可以来问为兄,为兄定会为你解惑……”
  以往都是邓廷安一个人听学,小厮又不让进入书房,每次都是他一个人百般聊赖的在书房等王师傅来,现在,终于来了一个同龄人来陪他,一时高兴,竟有些收不住话匣子,语速快得让人都插不上话。
  正说话间,王朔走进了书房,邓廷安立刻犹如老鼠见了猫般,讪讪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咳!”
  王朔看了两人一眼,清咳一声,来到自己的书案前。
  “见过师长……”
  谢孤舟和邓廷安同时起身弯腰向王朔行礼。
  王朔点点头,“坐吧。”
  谢孤舟和邓廷安落坐。
  “你就是子衡的弟子吧?”,王朔捋了捋自己的三尺美须,目光慈祥的看着谢孤舟。
  风雅俊秀,从容淡定,卓然不群。
  也不知子衡从哪里找来的弟子,竟是如此出色。
  “回师长,薛宗羲正是在下的恩师。”
  谢孤舟起身答道。
  “你师傅既然把你送来与廷安一同学习,自是确定你能跟上课程。只是为师还是要了解一下你的学习进度。“
  ”你几岁开蒙?都学了哪些?现在在学什么?”
  最后,王朔与邓廷安一样都问了同样的问题。
  一旁的邓廷安瞬间就精神了,他也很想知道啊。
  刚才他话还没问完,老师就进来了。
  谢孤舟再次起身施礼后,淡淡道:“学生从三岁起蒙。《孔子家语》、《诗义折中》、《周易折中》、《古文观止》、《骈体文钞》、《六朝文絜》、《昭明文选》……等均已学完。四书五经已学《大学》、《中庸》、《论语》、《诗经》、《书经》及《春秋》……”
  谢孤舟每说一句,王朔的脸色便满意一分。
  邓廷安的脸色便要惨淡一分。
  待谢孤舟将所学汇报完毕,邓廷安的脸上已经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看着谢孤舟的眼神,全是震惊,活像在看个怪物!
  这还是人吗?!
  三岁开蒙?!
  正常人不应该是六岁开蒙吗?!
  他原本以为他比谢孤舟大上两岁,学的一定比他多。
  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三岁就开蒙了,所学之物比他要多得多的多。
  有一些书,他都没有学过。
  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骈体文钞》?!什么是《六朝文絜》?!什么又是《昭明文选》?!
  他怎么听都没听过?!
  最不公平的是,他都十四岁了,还在念《春秋》,可是,那个谢孤舟才十二岁竟然也学到了《春秋》。
  邓廷安不会怀疑谢孤舟造假。
  谢孤舟没有那么笨,他也没有那么傻。
  若不是真的学过,谢孤舟哪里会说出来,不怕先生一考就漏馅了吗?!
  “果然,不愧是工部尚书家的公子!”
  王朔连连点头,眼中的满意之色都要溢出来了,眼中全是赞叹。
  看着谢孤舟的眼神,活像是在看着一块什么宝玉一般。
  “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王朔突然话风一转,随意的从《论语》中抽出了一句。
  “唯赤则非邦也与。”,谢孤舟飞快的做答。
  “弥迤平原,南驰苍梧涨海……”,王朔语气跳跃,又抽了《六朝文絜》中的一句。
  “北走紫塞雁门。”,谢孤舟对答如流,没有半点迟疑。
  ……
  王朔的提问越来越快,可是,无论是什么问题,谢孤舟都能飞快的答上。
  邓廷安的脸色从最初的震惊转为麻木,最后,心死如灰。
  看着先生的脸色,很明显是十分满意的。
  邓廷安心中的小人瑟瑟发抖。
  望着身边这个清俊的身影,他突然有了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
 
 
第39章 
  邓廷安最近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谢孤舟的优秀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 他还想着就算谢孤舟学得多,可是,他毕竟年纪小, 说不定跟不上先生的课。可是,谢孤舟用他的表现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聪睿灵敏, 举一反三不说, 他还过目不忘!
  无论先生教的是什么,他都能迅速理解,并融会贯通,简直将他比成了渣渣, 一点儿活路都不给!
  先生对谢孤舟有多满意, 对他就有多不满!
  他挨戒尺的次数直线上升!
  一双手都打得又红又肿, 堪比猪蹄了!
  在又一次挨了打之后,邓廷安在下学时将谢孤舟给拦了,警告他不许再表现得那么好,不许再让他挨打, 否则就给他好看!
  可是,那家伙竟然一点儿都不怕,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扔下一句,“过段日子, 待先生彻底死心就好了……”,就走了。
  气得邓廷安差点厥过去。
  你瞅瞅,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确实不爱学习, 心思也没放在学习上,他也希望着先生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谢孤舟的身上,放过他吧……
  可是,这种心思被人直白的说出来……他不要面子的吗?!
  “这个该死的谢孤舟!”
  “臭小子!”
  “气死我了!”
  邓廷安气得暴跳如雷,特别想将之前那个满心欢喜,期盼新同窗的傻逼自己给打死。
  这都快过年了,还不放过他!
  跟在身后的捧砚是亲眼看见自家公子这些日子的苦难的,自家公子总挨打,他也很是气愤,眼珠一转,“公子,过两天不是有骑射课吗?不如咱们就在骑射课上给他点教训,让他别那么目中无人!”
  君子六艺中,其它王朔都可以教。
  唯有这射与御两门,他教不得。
  不过,这里是宁安将军府,缺了什么也不会缺射御老师的。
  谢孤舟来将军府求学,自然也是要跟着邓廷安一同上射御课的。
  邓廷安心中一动,“怎么教训他?!”
  捧砚左右看了一下,小心的趴在邓廷安的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末了,还道:“这一招定要吓他个魂飞天外!”
  邓廷安眼睛一亮,高兴的拍着捧砚的肩膀,赞道:“你这个主意好!”
  “没错!”
  “吓死他!”
  “看他是不是还那么得意臭屁!”
  似是已经看到了谢孤舟被他吓得形象全无的模样,邓廷安觉得自己的猪蹄子都不疼了,圆圆的眼睛里全是要报仇血恨的兴奋,精光灼灼。
  “你这个主意不错,这二两银子赏你了!走!跟爷出去玩去!”
  “谢公子赏!”
  捧砚眉开眼笑的拉长了调子。
  一主一仆晃晃悠悠的溜出了将军府。
  这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将军府上下忙成一团儿,也没有人注意这对儿主仆。
  ……
  薛家也忙得很。
  这可是薛家人在宁安过的第一个新年,如何能不重视?
  虽然不知道宁安这边儿的习俗,但好在有王家在,王夫人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指点一下,说一下宁安这边过年的事儿。
  薛明珠每次都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王家夫人见薛母准备过年的事儿太累了,便想劝薛母买个下人回来。
  反正,薛家又不是买不起?!
  薛母也有些心动。
  以前有李山在的时候,她还能松快些。可是,现在李山让老爷给了谢孤舟那孩子,家里家外可就都指着她一个人了。虽然,明珠也总是帮她做一些活儿,可是,小明珠毕竟还小,她哪里舍得让她干活儿?平时还好,一到年节时,她就有点忙不过来了。
  只是,买人可不是小事儿,若是买个手脚不干净的,还不够闹心的呢。
  总之,买人这事儿还是急不来的,还是等年后再说吧。
  薛母白天的时候就带着薛明珠和薛成林去采买年货,晚上,就回来收拾屋子,扫房扫灰贴窗花什么的……好在,薛家这是新房,还是很干净整洁的,这才少了薛母不少的事儿。
  只是,在准备给送给各府的年货时,薛母还是有些犯愁。
  主要是给将军府和王家的年货。
  多亏了王家老爷将自家老爷引荐给了宁安将军,这才让他们老爷搭上了宁安将军,让薛家在宁安城站住了脚,这份恩情薛母一直记得。
  两家这样的关系,年礼自然要备得厚上一些。
  这倒是没什么关系,可是,给将军府的年货可真真是让薛母犯了愁。
  主要是他们薛家虽然小有钱财,可是,这点儿钱在将军府那里可算不得什么。
  将军府里什么新鲜玩意儿没见过?!
  若是她们仍是在京城里,薛母可一点儿都不愁,想到这儿,薛母就又疼起她那些被抄走的蓝宝猫眼蜜蜡这些宝贝了。
  肉痛得不得了……
  其实,好东西薛家也不是真的就一件都没有了。
  有倒是有几件的……
  可是,问题是虽然有,却并不多的。
  以老爷的能耐能保下这几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些宝贝,今年年礼若是给了,明年给不给了?后年给不给了?如果全都给的话,又能给几年?
  这些宝贝,可是她打算给她的成林和她的小明珠成亲时的聘礼和嫁妆的。
  薛明珠盘腿坐在一旁,看着她娘对着帐册子纠结,倒是很洒脱,“娘,我看您就挑一件送过去吧……”,上司的大腿必须得抱住了,搞不定上司,万一给她爹穿小鞋怎么办!?
  “给我哥的那份留着就好了,我就不用了。”
  她又不打算嫁入到高门显贵家中去。
  “那怎么行?!”
  薛母不乐意了。
  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奋斗了一辈子,不就是想给子女留下点好东西吗?这些好东西不留给自己的子女,难道给外人?
  “人将军府还能缺了这些东西不成?什么人就要吃什么饭,别打肿脸充胖子!我看你晒的那些个菜干腌的咸菜什么的就不错。听你爹说将军府上可就缺菜吃呢……就送个吧!我再买上些山珍奇味八色礼盒什么的厚厚的备一份儿送过去……”
  薛母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一拍大腿道。
  薛明珠一脸懵。
  送年礼,送她那些菜干咸菜?
  这……这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真的成吗?
  她那些个菜干总共还花不到一两银子呢,这……这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薛明珠害羞小脸通红。
  “多少送点儿,吃个新鲜嘛……”,薛母乐呵呵的,倒是对薛明珠的菜干和咸菜非常有信心。
  第一次吃时,薛母也没想到晒干的菜干竟然这么好吃。
  虽比不得新菜新鲜,可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这天天吃萝卜白菘土豆的日子,能吃上些别的菜,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薛母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初晒得太少了。
  王家分分、将军府分分,可也就剩不下什么了。
  薛母想得一阵肉痛!
  看得薛明珠心里一阵好笑。
  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什么也不舍得,只肯留下一点给她,还说她是瞎折腾,现在后悔了?来不及了吧?哈哈……
  薛明珠笑倒在火炕上,薛母被笑得不好意思,恨恨的点了点薛明珠光洁的额头,“笑什么笑……”
  正当母子两个嘻嘻哈哈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敲门声。
  “你等着,娘去看看……”
  薛母心中觉得奇怪。
  这大年节的,家家户户都忙得不可开交,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她家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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