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总想娶我(重生)——25cm
时间:2020-05-02 08:49:26

  也勿怪骆思茗今日会如此安静,很大一部分还是源于她心里也没底。
  若是盛初寒赢了, 凭他的手段, 她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只能在心底不停地祈祷乌铎能尽快平叛, 重新树立威严。
  她很想为乌铎做些什么,可如今她绞尽脑汁也未能想出打败或是制衡盛初寒的办法。
  “溧阳。”
  就在她心生烦躁之时,骆思存突然出声,屋子静谧,呼吸声几欲可闻,这道清冷的嗓音也显得格外清晰。
  骆思茗抬起眼眸斜她一眼,从鼻腔里轻哼出声,表示答应。
  骆思存也不计较她的无礼,忽道:“从尊贵的公主沦落到以色侍人的玩物,溧阳,你可有后悔过?”
  骆思茗乍然听见“玩物”二字,立时瞪圆了一双杏眼,恨声道:“我到今日这地步,不全都是你造成的吗!你明知盛初寒不是个好东西,还设计我嫁给他,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从小到大你总是这般假惺惺的,我早就受够了!你有什么资格以这种语气来问我?”
  骆思存“啧”了一声,““看来你是一点也没有变过,也罢,当我没问。”随即摇着头起身往门口走去。
  她同门外的侍卫交谈了几句,那侍卫一脸不耐烦,直将她往屋内赶,门“啪”的一声再次关上。
  骆思茗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刚干什么去了?”
  “我想去见乌铎皇子,没想到被拦回来了。”骆思存语气里的失落毫不掩饰。
  骆思茗心思一动,暂时压下心头不屑,放柔了声音道:“你说说看,要见他作甚?好歹我同你也姐妹一场,说不定能帮你同他们打个招呼,毕竟我也不是真正的人质,无非是陪你装装样子罢了。”
  骆思存有些迟疑地看向她,“当真帮我?”
  “五皇姐你尽管说就是。”她很快点头。
  有所谋便是五皇姐。
  骆思存暗暗嗤笑一声,面色却不显山露水,随即微叹口气道:“说给你听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先保证让我见到乌铎才行。”
  骆思茗故作郑重地“嗯”了一声,骆思存这才正色道:“想必乌铎此时已经发现自己身边无人可用了,但据我了解,北蛮向来以强者和军功为尊。只要乌铎能够再次立下大功,成为让盛初寒忌惮的人,那他这反想必也造不起来了。”
  “他们都自顾不暇了,这功去哪里立?”骆思茗不以为然道,“你说得未免太简单了些。”
  “我这法子,不需要他们亲自去做些什么。”骆思存指尖搭在膝盖上点了点,“大梁和北蛮百年争斗,周边小国至始至终隔岸观火,其中最有实力的当乃东国。早闻东国国主喜爱美人,若此时乌铎挑选一位貌美且身份尊贵的女子献于他,求得东国大军前来支援——当然,也并非真要他折损羽翼,明面上结盟便可叫盛初寒不敢再妄动。而且只要乌铎促成了同东国的结盟,北蛮王想必也会大肆嘉奖他,那时还有谁敢对他不从?”
  骆思茗闻言,仔细思忖了一番,明白过来后不由大喜过望,兴奋地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跑去。
  “溧阳,你去哪儿!”骆思存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骆思茗挣脱了下没挣开,眉间升起一抹恼怒,另一只手狠狠将骆思存推开,嘴边噙着趾高气扬的笑,“多谢五皇姐的好计策,妹妹这便代替皇姐将此计献于乌铎皇子。若乌铎皇子夸赞于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便在他面前为皇姐说几句好话了。”
  说罢再也不顾骆思存如何震惊,同门口侍卫打了招呼后,便随着一名侍卫迅速走了。
  骆思存在原地装模作样喊了一会儿,直见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坐回雕花木桌旁,倒了杯茶饮下,方才还平淡的眼眸此刻盛满了冷意。
  *
  灯火摇曳,常州城中喊声震天,彻夜喧阗。
  骆思茗被带到乌铎面前时,他正为盛初寒的事发着火,眼见好几名小将都相继投靠盛初寒,议事厅的桌子都被他掀坏了两张。
  好在骆思茗带来的提议仿佛及时雨般,浇灭了他一切躁怒。
  他迅速集结一干幕僚,商议此计的可行度。
  骆思茗攥紧了手心,略显紧张地等在外头。
  半个时辰后,乌铎终于从议事厅出来,见他脸上愁容不再,骆思茗心头一喜,连忙迎上去,“六哥,怎么样,都商定好了吗?”
  乌铎拉过她的小手摩挲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惜,嘴上却道:“这个计划很好,我已经命人开始着手准备,同时我已经修书一封,务必将美人于三日内送往东国。如今我们闭城不战,又有长鸾公主在手,谅大梁也不敢强攻。这三日里,我便同盛初寒那小子好好玩玩。”
  骆思茗听到这里,却是变了脸色,“怎么,不是将我五皇姐送去东国吗?若她不去,这常州城中哪儿还能找到什么别的有身份的美人?”
  “有的。”乌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的好溧阳,你不就是吗?”
  骆思茗脚下一踉跄,面色煞白,几乎站不住脚,“六、六哥,你莫要再开玩笑了……五皇姐才是更好的人选啊。”
  “我可没心情开玩笑。”乌铎捏起她的下颚,安抚道,“长鸾公主于我大有作用,我看盛初寒此次急着反我,八成跟她脱不了关系。她不行就只有委屈你了,你放心,待我将盛初寒打得翻不了身之时,我便去东国接你。”
  骆思茗眼里饱含泪水,拼命摇着头,“不、不、我不要去……六哥,我不要去!”
  乌铎闻言,眼中闪过不耐,但还是温声道:“你也知道眼下的情况,若你不去,我真的没把握能短时间将盛初寒同其党羽一举拿下,乖,听话,那东国国主长得也不差,你就将他想象成我,很快,我保证很快就去接你回来。”
  眼见她仍是咬着下唇犹疑不决,乌铎心一横,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继续蛊惑道:“你帮我立下大功,等你回来后,我定娶你当我王妃。一旦盛初寒倒台,不止北蛮的王位,就连你们大梁的王位,都会是我的,到时候站在我身边的女人,也只会是你,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要说对这番话一点儿也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乌铎已经做了决定,饶是她再不愿,想必他也能想出让她愿的办法,横竖都是献身,倒不如令他愧疚,这样她还有个盼头。
  更何况,东国国主至今未立下王后,若是乌铎将她当成弃子,她也有自信凭着姿色在东国再次搅弄风雨一番。
  良久,骆思茗终于点了头,而后双手抱紧乌铎,狂乱地亲吻上他的嘴唇,企图用这最后的温存让他多记得她些。
  当然了,在离开之前,她可不会忘记沦落到如此处境还在算计她的好姐妹。
  坐上去东国的华贵马车后,路过常州城东南一隅,骆思存特意在外头停了片刻。
  她撩开车帘,眼见整条街都被封锁了起来,士兵们带着口巾包了双手镇守在四面,不让任何一名疫病患者有逃出来的可能。
  里头哀嚎四起,腐臭味直冲入鼻,骆思茗阴沉的脸却忽地诡异笑开。
  骆思存,你也可以去死了。
  *
  在常州城下蹲守了两日,景无虞终于蹲守到了北蛮守卫撤下的时刻,他施展轻功,利用龙爪钩,轻松跃过城墙,趁机进了城。
  他谨慎行进,却发现整座城已然,四处都死气沉沉,街上横七竖八倒满了穿着北蛮盔甲的尸体,显然盛初寒和乌铎已经交过战了。未接到情报,他也不甚清楚到底谁胜谁负。
  一路畅通倒省了他不少功夫,但他心中仍不敢大意,决定先问清楚情况。
  虽未见到北蛮兵的踪迹,但据观察,常州百姓似乎还有一部分留存在此处。
  敲了好几户人家的门,里头明明传出了声音,却皆门庭紧闭,好不容易有位老者开了门——说是开,也不过是虚开了道门缝。
  景无虞连忙拱手行礼,温声问道:“老人家,请问常州城这是怎么了?”
  老者脸上透着不自然的潮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才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从外头进来的?”
  “正是。”
  “城门开了?”
  “未曾,”景无虞回答道,“只是城墙上已无北蛮军把守。”
  那老者听到这话,略显不可置信道:“难道那群北蛮人走了?”
  “看这情形,应当是。”
  “可算走了,可算走了……”老者脸上似哭似笑,然不过高兴一瞬,便又沉下脸来,再说出口的却是赶人的话,“你既是外头来的,那打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吧,哦,出去之后告诉他们,千万别再放人进来,这里已是一座死城了。”
  “嗯?”景无虞微愣,神情慢慢凝滞,嘴唇平直向下抿着,不发一言,桃花眼蒙上了一层灰。
  “年轻人,快些走吧。”只见老者从门缝里伸出一条手臂,露出上头溃烂的疮口,苦笑道,“城中瘟疫横行,人人都得了病,只能等死,你别再搭上这条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终于走完了,接下来就是公主和柿子的小别胜新婚啦~
 
 
第58章
  半日前。
  “随行军医呢?还有常州城里所有的大夫, 立刻全部给我带过来!”盛初寒紧抓着门框,额上青筋暴起,两腮绷紧, 双目紧盯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女子, 呼出的灼热气息几乎浸湿了罩口的面巾。
  阿木站在他身旁一动不动, 双手却紧紧箍着他, 不让他踏进去一步。
  “问你呢!”盛初寒怒急,后手肘一下下往阿木腹部击撞, 平日漠然的眼里通红一片,像只叫喧的猛兽。
  阿木被他撞得身形闪了闪,嘴里声声闷哼,然还是没有挪动分毫,嘴上却只是说:“不能进去。”
  另一位军中稍有分量的大将实在看不过去, 便上去解释了一嘴:“七皇子,常州城最先那批大夫医术不精, 一说解不了这疫病,便被您拖出去斩了啊。军医们倒是还在,但这疫病来势汹汹,配制出药方那也需要时间……六皇子都跑了, 咱们也不能在此久留啊。”
  “全都走了, 那她怎么办?”盛初寒声音沙哑,眼里闪着水光,又硬生生被他逼了回去。
  “七皇子,生死有命, 常州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在长鸾公主住处爆发出瘟疫的第二日, 六皇子便带了未染病的兵马走了,咱们的大军也不能折损在这里啊。”大将再次劝道。
  盛初寒眉头紧锁, 这次却是不说话了,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神情颓败,痴痴望着骆思存,再次挣扎般低低出声:“阿木,让我进去看她一眼,就一眼……”
  阿木没有回答,双手仍是未放,想了想,他抬起头来,面上无甚表情,但刀锯般的嘶哑嗓音却说着世上最残忍的话:“主上,盛夫人还在漠北等您。”
  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盛初寒在他落下的尾音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盛初寒的姓随了他的梁人母亲。
  他的母亲做了一辈子的奴隶,无名无分,连个北蛮王身边贴身服侍的下人都不如,虽在漠北受尽屈辱却仍是咬牙将他抚养长大。
  他怎么不知道她在等他呢?
  他们约好的,等他立了功,有资格成为北蛮王的继承人了,他就回去接她,从此他们母子便可洗净铅华,涅槃重生。
  所以每一场仗,他都输不起,每输一场离他和母亲的目标便会越来越远,可是因为骆思存,他却一直在输。
  尽管这般如履薄冰,他却仍想着将她绑在身边。
  他反了乌铎,就是不愿她再回大梁。哪怕她对他充满了恨意,他统统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了。
  纵使机关算尽,却也未曾料到,他扫清一切阻碍来到她身边,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副情景。
  答应她要陪她过年,可是这个年过得如此令人难堪。
  一切都完了。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到头了。
  阿木迟疑了下,松开了对他的桎梏,盛初寒却忽然大笑出声。
  他转过身去,背向了骆思存,霎时又恢复成了那个清隽冷傲的盛初寒。
  仿佛刚才的疯魔只是旁人臆想出来的一般。
  阿木见此,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茫然,似是不懂为何他能够将自己掩藏得这般迅速。
  盛初寒提步往前,连余音也泛着都冻人的冷冽:“立刻整顿,追击乌铎——他必须死。”
  “那位被送往东国的公主也要去追吗?”大将问道。
  “不必。”盛初寒唇角翘起,眼中却一片肃杀之意,“她回不来了。”
  顿了下,他似又想起什么般,吩咐道:“走之前将那些想活命的疫病患者放出来,而后赶他们去京城方向。”
  那大将揣度了下,不确定地问:“您是说要把这瘟疫传播到京城里头去?”
  “瘟疫叫我们的计划被迫告吹,这样一份儿大礼,自然也要让梁帝他们也瞧上一瞧。”盛初寒眼中闪过一抹嗜血,语气毫不留情。
  周围人领命而去,停顿片刻后,盛初寒行至小院右侧,将悉心准备很久的烟花仔细摆放整齐。
  天穹之上,天色蒙白一片,白得晃眼,但他还是拿了火折子将烟花点燃了。
  砰砰几声,火星直冲上天爆炸开来,也不知绽开成了什么形状,毕竟这样亮的天,即使烟花再美,也无人能够瞧得清楚。
  闭了闭眼,盛初寒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他牙关紧咬,唇上有血珠渗出,抛下执念的确很难,但这次他却也未再回头。
  *
  骆思存的意识其实很清醒,但她浑身都疼,是以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
  每一个推开她房门的人,都有着不同的表现。
  她听见了乌铎的慌乱大叫,自然也听见了盛初寒的声嘶力竭和他的烟花告别。
  阿木武功高强,她是体会过的,但盛初寒也弱不到哪里去,要真想挣脱他,其实也没看上去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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