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看一眼,陆谨沉心口一酥。
仿佛她才是主人,是听了她的命令一般,弓箭落下。
猎杀兔子对他们这些男人来说,就跟砍木头没什么区别,没想到薛镜宁这小姑娘看不得这些。
那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落得“残暴”的印象。
于是赶忙收了弓箭。
不过,进了围场既不骑马也不射猎,陆谨沉一时也不知道该带薛镜宁“玩”什么了。
倒是薛镜宁眼睛尖,突然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竟是一片桃林,顿时眸子一亮。
“没想到围场里竟然还种了桃树。”薛镜宁欣喜,“我们过去看看吧。”
陆谨沉被她这小村姑进城的模样逗笑,将飞城留在原地吃草,随她走过去:“围场里种的、养的东西多了去,保准你几天都逛不完。”
“那我可要好好逛逛。”走近了,薛镜宁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咦,上面还结了桃子!”
北漠偏北,因此栽种的桃子都比较晚熟,不过此时已经快入冬了,再晚熟的桃子也已摘下卖了,很难看到枝头还挂着鲜.嫩桃子的桃树。
薛镜宁实在很惊喜,立刻道:“你等着,我上树摘两个桃子下来。”
陆谨沉:???
他实在不知道,薛镜宁这女人还会爬树。
“小心摔了。”怕她只是在逞能,他连忙拉住她,“你想吃桃子是吧,我给你去摘。”
薛镜宁信心满满道:“不会摔的,我从小就会爬树,桃树是最好爬的了,我经常爬树摘桃子吃呢。”
在乡下,到处都是树林子,所以她去了之后很快就学会了爬树。
她的乡下院子门口便是一片桃林,那桃林正好属于薛家所有,因此她对桃树更是熟悉得不得了,到了桃子成熟的季节,她一个人都能摘好几箩筐鲜桃。
“你就在树下等着,我摘两个桃子就下来。”薛镜宁眉眼弯弯地笑。
一人一个,她都想好了。
陆谨沉看着眼前鲜活灵动的少女,一时竟有些痴愣。
薛镜宁见他不说话,便当他答应了,连忙挽起裙角,爬上了最近的一颗桃树。
不知道是因为陆谨沉在,她多多少少有些紧张的缘故,还是身上穿的裙子不适合爬树的缘故,薛镜宁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自己最擅长的爬树上栽了个跟头。
——她踩到了裙角,脚一歪便踏了空,直直地跌下树来。
一瞬间,薛镜宁什么都来不及做,短促地“呀”了一声,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时,自己已被陆谨沉牢牢抱住,陆谨沉低着头,正与她四目相对。
“怎么这么不小心……”陆谨沉低声说着她,语气却鲜见地温柔。
目光从她的眼,慢慢落到她的唇上。
两人间的气氛好像忽然旖.旎了起来。
陆谨沉盯了一瞬,便低头欲亲下来。
知道他想做什么,薛镜宁顿时心如擂鼓。
此刻,她好像成了围场的猎物,被他的弓箭准确瞄准,却不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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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舍命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顿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缱.绻温柔。
感觉到有人来了,薛镜宁立刻害羞地扭开了脸,陆谨沉一顿,目光不善地看向打扰他们的人。
误闯入此的左悠年歉然道:“抱歉,我追着一只狐狸跑到这里——看来打扰到你们了。”
薛镜宁一见是左悠年,脸色霎时涨红,这种被认识的人撞见的尴尬比被陌生人撞见来得更甚,令她无端涌出几分羞耻。
连忙挣动着身体轻声道:“放我下来。”
陆谨沉将怀中人放下,看向左悠年:“狐狸已经跑了,二皇子不去追么?”
他与左悠年虽然从小就认识,但由于两人交集不多,性格也不投合,所以并不相熟。
中秋宴那天的事虽然已经解释清楚,但是他总觉得左悠年对薛镜宁非同一般。当时左悠年那拭泪的神色太过温柔,也是他误会的原因之一。
再者,一想到薛镜宁差点被欺侮的时候,不是他护在她身前,而是眼前这个男人,陆谨沉便不由得生出几分不悦来。
此时,左悠年又来扰他的好事,他心中更添一层不快。
左悠年自然也听懂了陆谨沉的话中之意,却并不生气,只微然一笑道:“既已跑了,便说明我与它并无缘分,何必强求。”
陆谨沉听罢,面色稍霁。
薛镜宁上前一步道:“二皇子殿下,中秋宴的事……真的谢谢你。”
如果不是左悠年从七皇子手里救了她,如果不是左悠年带她去阻止陆谨沉怒杀七皇子……事情不知道会变成怎样,她也绝不可能还能安然地在围场玩乐。
所以,纵然这句“谢谢”说了千百次,却还是不够的。
左悠年却温然一笑:“你见着我,便只会说谢谢么。”
薛镜宁一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确实不知道该和左悠年说什么,反正见到他,好像只有无尽的感谢。
左悠年却是不由自主地细细打量起她来。
那天的她惊恐、害怕、难过、无助,哭得凄惨。
此刻的她容光焕发,眼神里都氤氲着笑意。
看来,是和好了啊。
若是他没有无意中闯入,她应该在和她的夫君……
左悠年一恍神便清醒了过来,淡笑道:“恭喜。”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薛镜宁却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抿唇浅笑:“谢谢。”
陆谨沉莫名地蹙起眉来,他讨厌薛镜宁在他面前将目光落在别的男人身上。
正要介入他们的谈话,左悠年已经策动着马儿往前徐行了:“狐狸没了,我该去猎兔子了,告辞。”
*
左悠年走了,终于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过,氛围一旦打断,就很难再续回来。
薛镜宁的羞耻心也都悉数回笼,才不愿意在这随时有人经过的野外与他做越矩之事。
哪怕只是一个吻,哪怕他们是正经的小夫妻。
不过,陆谨沉却还是蠢蠢欲动着。
方才盯着她的唇,发现看上去好生柔软,不知道亲上去……是否如想象中那般?
压不下的心痒难耐。
在他微怔间,薛镜宁却已身形一晃,又往另一颗桃树走去了。
她想换棵树再爬一次。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让人分外想要,今天她非得摘下几个桃子来不可。
陆谨沉急忙追上,一把拉住了摩拳擦掌的女人。
“等着,我去给你摘。”
他可不想她再掉下来,平白吓去他半条命。
“你会爬树?”薛镜宁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从小养尊处优,应该没爬过树吧,摔了可怎么办呢,她可接不住他啊……
被她看低,陆谨沉气得戳她脑门:“我会轻功。”
说着,他便足尖一点,舒展身形飞上了树干,只听得几声簌簌之声,他已在繁茂的树枝间穿行了几个来回。
跃身落地时,已摘了满满一怀的桃子。
薛镜宁顿时双目放光,近乎崇拜地看着他。
这样的目光让陆谨沉很受用,他压制着上挑的唇角道:“这些够了吗?”
“够了。”薛镜宁笑盈盈的拿起一个桃子捧在手心里,其实她本来只是想摘一两个尝尝鲜的,没想到陆谨沉给她摘了这么多。
都是给她的呢……她觉得好开心。
看着她傻笑的模样,陆谨沉也压不住笑意了:“瞧你这出息。”
他忽然想起他们成亲那晚上,薛镜宁哭得抽抽搭搭的,他问她想吃什么,她吸了吸鼻子,竟只问他要馒头吃。
这女人怎么这么容易满足啊。
*
陆谨沉揣了一怀的桃子不方便,薛镜宁便提议先把桃子放入飞城身上挂着的布袋里,她想带回去慢慢吃。
两人回到飞城身边,陆谨沉把桃子都放进去后,薛镜宁把自己手里一直捧着的那颗桃也恋恋不舍地放了进去。
陆谨沉:“不吃?”
她不是想吃吗。
薛镜宁苦着脸道:“没洗。”
陆谨沉嗤地一笑:“前面不远处有一片湖,我带你去那里,给你洗桃吃。”
“好啊!”薛镜宁顿时笑得灿烂。
比她方才捧着的那颗最鲜嫩的桃子还要鲜.嫩。
令陆谨沉无法挪开目光。
由于薛镜宁之前骑马受了惊,陆谨沉怕她害怕,便不再骑马,与她走路前去。
飞城乖乖地跟在两人后头。
路上,薛镜宁又被地上冒出尖儿的冬笋吸引了。
“冬笋!”她惊讶地叫了一声,蹲下.身去瞧。
陆谨沉也在她身侧蹲下:“冬笋?”
“对呀,今天真幸运,摘到了桃子还发现了冬笋,再过些日子就都没了呢。”薛镜宁开心地笑起来,“冬笋可好吃了,我最拿手的菜就是冬笋炖鸡汤,我们挖一点回去吧,我给你做冬笋炖鸡汤喝。”
以前她还小的时候,家里都是陪她去乡下的奶娘给她做饭吃,后来奶娘老了她长大了,便开始帮忙做饭。
奶娘最喜欢喝冬笋炖鸡汤,所以她也最拿手这道菜。
不过冬笋只有到了秋末才有,她之前一直想给陆谨沉做这道菜,只是还没有冬笋,今天可是正巧了。
“对了,你喜欢喝冬笋炖鸡汤吗?”薛镜宁说了一大通,才想起陆谨沉来,侧过脸看向他,眉眼弯弯的闪着笑意。
陆谨沉看入她纯净的眼底:“喜欢。”
他真的从未见过薛镜宁这样的姑娘。
长得像九重天上的仙女,却充满了凡尘的暖暖烟火气,像朝阳一样散发着勃勃生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当然喜欢。
听了陆谨沉的话,薛镜宁便挽起袖子准备挖冬笋。
陆谨沉自然没舍得让她动手,便将这活揽了过来。
这是靖安侯府的小侯爷二十年来第一次纡尊降贵地干这等粗活,可是他竟有几分甘之如饴,越挖越起劲。
连着挖了好几根冬笋后,在薛镜宁不断的“够了够了”声中,他才停下来。
他把这些冬笋也装进马儿身上的另一边布袋里,草草地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回头时却见薛镜宁背对着他跪伏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绕到她侧边才发现,她正鼓着脸颊,对着一颗野生的蒲公英使劲吹气。
彼时日头渐中,阳光已明媚起来,透过树叶洒下零零碎碎的光,映在她白璧无瑕的脸庞,闪着一阵阵瓷白色的柔光。
她吹散了蒲公英的绒毛,便弯着嘴角笑了起来,分明傻气十足,却美得动人心魄。
陆谨沉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扭头看过来。
薛镜宁与他炙热的目光相撞,心头一跳,脸上便红了。
她回想自己刚刚趴在地上的样子一定傻极了,肯定是这样陆谨沉才会盯着她看,便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你知道吗,蒲公英身上的绒毛便是它的种子,种子被吹散开,它们才能继续扎根,生长出新的蒲公英。我看别的蒲公英都已经借助秋风散开了种子,只有它还没有,看上去怪可怜的。所以我就帮帮它。”
原来是这样。
陆谨沉淡淡地笑了起来。
能跑能跳的兔子在她眼里是可怜的,不能跑不能跳的蒲公英在她眼里也是可怜的……这个薛镜宁到底还有多少傻兮兮又可爱的想法。
他忽然,又想继续先前被打断的那件事。
“别动。”他倾身上前,一只手轻轻地扶住了薛镜宁的小脑袋。
薛镜宁霎时懵了。
回过神来后,她满怀着献出一切的心,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献出一切了。
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失去娘,五岁时又失去了最疼自己的太公,爹爹娶了新妇就忘了她,继母将她视如眼中钉肉中刺……
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她自己。
从嫁给陆谨沉的那刻起,她就把她唯有的、仅剩的那颗心捧给了他。
只不过那时候他不屑一顾。
而此刻,她终于等到了他的回应。
她又怎么会退缩。
一个轻柔的吻一触即逝。
陆谨沉不敢用力,她的唇那么柔软,好像稍微重一点,就会将它碾碎似的。
他克制着,蜻蜓点水地掠了一抹香。
薛镜宁已是满脸涨红,快要呼吸不过来,幸而他松开得快,若是再继续下去,她恐怕会窒息。
一吻结束,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我去给你洗桃子吃。”陆谨沉喉间微动,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
薛镜宁羞怯极了,红着脸不敢看向他,只听见他的脚步声先是去了飞城那边,而后便朝远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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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