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家的小花娘——奶酪西瓜
时间:2020-05-04 09:15:54

  围观群众和进士们一阵戏谑欢笑。
  傅辛夷慌忙推开封凌站好,耳廓通红,装作无事发生。
  封凌衣服前头已经干了,半点看不出刚才傅辛夷哭过的痕迹。当着众人的面,他没有再表现得太过亲昵,而仅仅朝着傅辛夷笑了下,随后跟着官员往家里走。
  封父颤巍巍迎了人进门,听着顺天府官员在那儿夸奖了一大通话,脸上堆着和封凌如出一辙的笑容,和善且虚伪。毕竟他现在正在心里骂儿子。
  后头一串围观的人和进士们纷纷放松攀谈起来,就等一声令下各自解散。
  等官员将该说的话说完了,让人把鞭炮也放完了,才带着将士们列队离开。其余进士们成群结队的,该回家回家,不回家的结伴相约去喝酒。
  封父早准备好的糕点和糖,发给了不少围观群众,还发到了傅辛夷面前。
  傅辛夷第一回 见封父,收了糖,乖乖拱手:“谢过伯父。”
  封父笑呵呵应下,然后送了个眼刀给一旁的封凌。
  封凌根本没把封父的眼刀放在心上,很自然又拿了一颗糖,往傅辛夷嘴边递过去:“米糖,我爹自己做的。你尝尝看。”
  京城老百姓家里头米面还是有的,但用麦和米来做米糖,照样还是挺奢侈的一件事。也就这种特殊日子,封父乐意专程拉糖来做一批米糖,发给大家都甜一甜。
  傅辛夷想婉拒封凌的糖,说自己有糖了,结果一张嘴就被封凌塞进了一颗糖。
  她傻乎乎看向封凌:“你别喂我。”
  封凌点头:“嗯。”
  老习惯,虚心应声,没打算改。
  封父看不下去,真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往边上走:得,他还不如去好好当一个发糖工具,听别人谄媚的钦佩话。
  封凌再怎么想和傅辛夷两个人待着,也扛不住那些个进士小伙伴。
  骆康凑过来热情邀约:“封状元,喝酒去么?不喝多,就两口。我家店,就刚才傅小姐在的酒楼。您还得顺便将傅小姐还回去呢,不然人丫头还在那儿候着。”
  傅辛夷心头一惊。
  她把良珠给忘在那儿了!
  傅辛夷出门是需要带人的,除了良珠之外,剩下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跟上了还是在原地候着。先前头脑一片空白,后来又一路埋头,完全忘了这些人。
  骆康这么一说,让一群进士又一次笑起来,怂恿着状元郎:“喝两口吧状元郎!”
  “不喝不成啊。”
  “好事临门,当饮三杯。”
  封凌无奈:“就两杯,绝不能喝多。明天还要面圣。”
  一群人起哄应下。
  傅辛夷和封凌转头被人围起来了。她朝外张望了一下。游街走得不快,或许良珠有跟上来。然而她一个张望,只发现了人从众,全凑在一块儿,根本见不着小丫头。
  封凌看傅辛夷有点茫然无措的张望着,客气推开人群包围圈,借过了一下:“先让傅小姐找一下她家丫头和下人,应该都有跟过来。”
  这群正当红的进士们一听,忙散开了人,还帮着大喊起来:“傅小姐家的人在不在啊?跟来了没有?”
  围观人群耳朵都竖了起来。
  “傅小姐?那位是傅府的大小姐?”
  “哇,我一直听说体弱多病,现在看来不是啊。”
  “傅府唯一的小姐!不愧是状元郎,看人眼光也是真的好。”
  “长得可真好看。”
  傅辛夷耳朵尖,自然能听到夹杂着官话和地方话以及各种口音的议论声。
  她本还想找人的,结果往封凌那儿挪了点,觉得自己真是要成京城风流人物,名字直缀在状元郎边上。
  封凌被傅辛夷动作再次逗笑。
  他问她:“要不要去屋里坐坐?”
  傅辛夷忙摇头:“不了不了,进屋里坐了,回头更加说不清。”
  封凌带着点笑意继续问:“什么说不清?是我喜欢你这件事,还是我想娶你这件事?”
  听见这话的进士差点笑到被自己口水噎住,他眨眼给封凌接话:“傅小姐放心。这绝对说得清。我们都是证人,全京城的人都给你们作证。”
  傅辛夷一边脸上发烫,一边头疼。
  游街一时开心,细想全是事情。
  她小声提点了一句:“我爹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要是知道他这么招摇,可能……”可能本意确实是想要他们在一起的,但气不过封凌也是真的。
  进士们看向封凌。
  哦对,还没上门求亲。
  媒婆没请,三书六聘还没折腾,现在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两人有关系了。
  刺激。
  进士们忽然不羡慕了,纷纷同情看向封凌。
  “封状元,不容易啊。”
  “傅小姐可是家里掌上明珠,还是唯一一颗的。”
  “路漫漫!”
  游街一时爽,娶妻火葬场。
  傅辛夷以长辈的心思想了想,顾姨娘守旧,傅尚书不喜傅辛夷高调。回头还有担心她生命安全的她亲爹亲娘……
  她自个都同情封凌,却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接下去家里可能会很热闹。
  “小姐!小姐!”
  良珠头发略微凌乱,挥着手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神情焦急。
  傅辛夷听到声音,忙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点给周边人看:“那儿是良珠。”
  很快有人帮忙将良珠给放进了屋子。
  良珠好不容易带着傅府守卫挤进了屋子,喘着气,叉腰怒瞪封凌:“封公子您真是太过分了!当时那多危险啊!我都吓傻了才递鞋!”
  封凌含笑拱手:“抱歉。”
  良珠怒斥完封凌,转头对着自家小姐,缓和语气,告知了自家小姐一个非常惨痛的消息:“小姐,老爷回家路上已经知道您的事了。他特派了管事来接您回家。”
  傅辛夷:“……”好的,在封凌完蛋前,她先一步完蛋。
  封凌咳嗽一声:“我一起?”
  良珠瞥了眼封状元:“也特意说了,不准带上状元郎。”
  周圈一群人哄笑。
  骆康笑嘻嘻推搡:“封状元我们带走了。明个面圣结束,让他亲自给傅尚书请罪。傅小姐先回去吧,可别让家里人等急了。”
  傅辛夷朝着骆康点了头,对封凌温和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封凌不想让她走,但也知道这会儿得罪老丈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弯眼含笑:“明天见”
 
 
第82章 
  傅辛夷坐在回家的马车上。
  她有点没有办法思考问题。
  意识很清楚, 也不算是在发呆, 更没有走神,她就那么看着眼前的马车帘, 好似马车帘子上能开出花来一样。
  良珠在边上叨叨叨说着她从酒楼跑过来的艰难过程。有将士开路拦路, 她又不能冲到队伍中去,也根本挤不过身边的老百姓跑到队伍前头。
  到最后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 她简直是拼了性命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要不是别人看她年纪小,她又有守卫可以帮忙, 就凭她这身躯, 完全到不了傅辛夷面前。
  傅辛夷听着这些话,终还是笑出了声。她看着温和,可笑里面全是那种“听起来好惨但好好笑”的意思。
  良珠气呼呼在边上抗议:“小姐!”
  傅辛夷忙应声:“哎哎,我不笑了我不笑了。”
  良珠拿自家小姐也没办反, 只好说着:“您看回去老爷会怎么说?到时候肯定又禁足。”
  禁足这种事情, 一回生二回熟,对傅辛夷而言已经不痛不痒了。
  而且明天她也不出门, 她要在府上等封凌来。
  良珠不知道自家小姐脸皮逐渐变厚, 胆子在某些人的支持下逐渐变大。小丫头还嘴里数落着封状元, 说着人家的不着调。
  全京城会说封凌不着调的, 不止良珠一人。
  马车停在傅府门口, 傅辛夷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傅府前站着的顾姨娘。
  顾姨娘板着个脸,看见傅辛夷后神色缓和了一些,但转头先一步斥责起跟着下来的良珠:“怎么回事?辛夷好好在楼上喝茶, 怎么就被一把拽到了马上?二楼下去不危险么?你怎么不拦着?”
  良珠低头认错:“都是我的错。窗口太大,明明很危险。我却只顾着和小姐一起看窗外游街。”
  顾姨娘看向送傅辛夷回来的管事:“你处理一下。”
  傅辛夷看向顾姨娘:“这事情得怪我。是我没注意安全。后来封凌一时兴起才造成了同骑的情况。良珠拦不住我,更拦不住封凌。”
  顾姨娘掌管家事多年,根本不是傅辛夷一两句话可以劝服的。
  她深深看了眼傅辛夷,转了身子:“你跟我去书房。老爷在等你。”
  傅辛夷趁顾姨娘往门内走,忙扭头给管事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讨饶动作,随后朝着良珠挥了挥手,再赶紧跟上顾姨娘的脚步。
  坏人在暗处窥探着,试图夺去她的性命。
  她和封凌这回事情确实欠考虑。
  但良珠无辜,希望管事不要怎么责罚她。
  管事看着自己身边苦恼担忧自家小姐的良珠:“你这愁眉苦脸还是留给自个吧。跟我去领罚。”
  良珠这个人有点焉了:“是。”
  她负责伺候小姐,这回连人都弄丢了,确实是该罚的。
  ……
  傅辛夷的衣服略有褶皱,毕竟在马上蜷了小半天,肯定是会有点褶子的。
  她低头跟着顾姨娘的脚步走,顾姨娘走一步,她就跟着走一步,一直走到了傅尚书的书房前。
  顾姨娘有喜五个月,肚子已有些显怀。衣服穿着厚实还看不出来,但脚步和往常相比,沉重了少许,步伐也缓慢了少许。
  傅辛夷期待新生命的到来,走着走着,觉得自己确实有一点不该。极为微小的一点不该,不该让长辈们太担心。
  顾姨娘停下了脚步。
  书房门窗敞开着,傅尚书没在看书,也没在作画,甚至都没坐着,而是站在那儿看墙面上挂着的花画。
  两幅茶花,挂起来那么久,半点没有受到影响,仿佛就是如此常开不谢的。
  顾姨娘将傅辛夷带进了门,他才将视线转移到傅辛夷身上。
  下人给顾姨娘搬了椅子后退了出去。
  傅辛夷站在那儿,心里头有少许不安:“爹。”
  傅尚书轻微挑眉,抿着唇朝着她点了点头:“说说看,封状元是怎么想的?大庭广众之下将你带上马。”
  在大多数人来看浪漫至极的事情,在长辈眼里可就轻浮了一些。
  即使是当年非常会玩的傅尚书,这会儿心里头都哽得慌。
  傅辛夷略有点心虚。
  她也不知道封凌是怎么想的。或许这个人根本没怎么多想,当时只打算昭告天下:自己心有所属,面前的女子是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
  傅尚书问了,她也只能回答:“他当时想和我击掌的。但我侧出去身子太多了,估计看着很危险。他就将我带上了马。”
  这等完全扭曲事实的胡话,说出来后让她自己先一步红了耳朵。
  傅尚书被傅辛夷逗笑了:“你认真这么觉得?”
  傅辛夷更心虚:“也可能是他当时认出了我,然后他本就确实喜欢我,就……顺了个手。”
  这个理由很真。
  但傅尚书看过的人太多了。到了他这个层次,只要他肯松口,每天想要见他的人是络绎不绝,门口天天都能有马车。
  他几乎能肯定说:“他确实喜欢你。”
  喜欢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眼神、举止、神态,无一不暴露。
  傅尚书望着傅辛夷:“梁生和他熟悉一点。说他偶尔笑起来,和你有一分像。”
  这傅辛夷是不知道的。她觉得封凌很有自己的特色,那样的书生意气,怎么会像她呢?
  “封凌,他是个功利心很强的人。”傅尚书仅凭着见过的几面,就可以说出封凌的性子,“他和他父亲不同。他父亲是个很固执的本分人,而他却可以做到极为圆滑,能为很多事情而低头,也能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傅辛夷听着这个评价,好似就听到了历史上封凌的评价一样。
  历史上的封凌和现实里的封凌一样,却也不一样。
  她想和傅尚书解释,却又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顾姨娘轻咳了一声。
  傅尚书瞥了眼顾姨娘:“他靠着这一点,才可以在他父亲生病的那段时间,一边学习一边持家,并成功拜在刘大人那儿,成为刘大人的学生。”
  傅辛夷听说过封凌的先生。
  官职不高,但地位很高。
  “刘海这个人是怎么样一个人?国子监十年进一次后湖。那一年全天下所有最优秀的学子,几乎都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过几个月的日子。这么多国之栋梁,他没有收为学生。”傅尚书问傅辛夷,“他为什么会收封凌?”
  傅辛夷不知道。
  她疑惑猜着:“封凌太聪明了?”
  傅尚书摇头:“因为封凌适合为官。”
  傅辛夷不明白:“为什么他适合为官?”
  傅尚书看着傅辛夷:“全天下学子,为国为民有心者,多。其中有才能者,也多。其中为人圆滑,为推进自己想法而肯低头的才能者,少。他眼光长远,为人世故,却又有自我底线,是千年罕见的人物。”
  傅辛夷没明白。什么叫世故又有底线?
  傅尚书见傅辛夷没想明白,给她举例子。
  “什么叫低头?他父亲缺药的时候,他能为了药去下跪。科举考试在秋闱之前还有三场考试,其中需要人引荐才可参加。他下跪之人就是其中一个引荐他的人。容忍之程度高到如此。孝顺之心更是人人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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