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小哭包(穿书)——书空
时间:2020-05-06 09:26:06

  因为这样重要的事,却是原作没有的剧情。
  皎皎抿着唇,眼睛里闪着光。
  剧情有了剧烈的变化,这是不是说明,归衡以后会成为弑父逼宫的暴君——这样的结局,也可以避免?
  如果有希望,她很想试试看。
  毕竟原作里几次暗示过,成为暴君后,归衡过得并不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  呱唧呱唧!
  搞事业之余,先让哥哥和皎皎吃口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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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咳血
  其实看到暴君登基后不久, 皎皎就弃文了。
  倒不是无法适应他弑父逼宫的一系列残暴操作,小说嘛。而且男主过得那么惨,她支持他手刃仇人。
  让她难受的是, 男主纵然弄得自己满手鲜血,也没能收获安宁和喜乐。
  男主弑君登基的手段过于酷烈, 群臣激愤, 百姓惶然,以太子和三皇子为首的几股势力都在寻机反叛。
  这些倒也不算什么,男主身为龙傲天,自然能一一铲平。
  但作者酷爱描写暴君人后的孤独和寂寥, 描写夜深人静时, 他回忆起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整夜整夜地无法睡着。
  他登上大宝,却不快乐。
  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怕他,更不可能有人发自内心地关心他——
  皎皎实在看不下去了。
  说好的大男主文,男主拿的像反派剧本也就罢辽, 怎么当上暴君后还不能爽一把,还要过得别别扭扭委委屈屈呢?
  皎皎果断弃文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 有朝一日,这个暴君竟然变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她一边害怕, 一边想要保护他。
  这时候她再去回想原作中的那些情节,忽然明白过来,这本看似龙傲天的小说, 其实是一本彻头彻尾的悲剧。
  男主自幼孤苦,唯一爱他的母亲病死深宫。当他下定决心逆袭夺嫡,一路上艰难险阻,也没有挚友和爱人陪伴。
  为了保护自己,他必须要掌握权力;可他真正想要的,却与那高高在上的龙椅无关。
  皎皎闭着眼,睫毛轻轻颤抖,半晌,发狠似的咬住下唇。
  无论原作抑或现实,归衡都不是能够困居浅滩的人,他的处境也不允许。
  那么——就这样吧。
  无论如何,她不会让归衡走上那条原定的,荣耀而孤独的路。
  曾经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活下来。
  现在有了第二个。
  她想活下来,然后长长久久地,看着归衡快乐。
  *
  皎皎再被恒帝传去乾元殿陪他用膳时,看到柔嘉也在,就有了心理准备。
  果然,席间两人明敲暗打,问她对那只白鹄有什么想法。
  皎皎真的无奈。
  一个毫无印象的人送来一只鹅,她能有什么想法?
  生辰宴上人太多了,她又根本没留心,根本不知道唐南斋是圆是扁。
  她倒是对唐南斋的哥哥,靖国公府世子唐北篱有些印象——当初在青翳林外,两人曾交谈过几句。
  不过,也不是什么好印象就是。
  恒帝见她目光闪躲,只当她害羞,又开始讲靖国公府的忠义和唐老国公为人的正派,话里话外,颇有推荐唐南斋的意思。
  皎皎被问得耳朵发热,没有办法,灵机一动,拿丝帕捂住嘴咳嗽了两声。
  柔嘉立刻紧张起来,放下手中银筷,忙不迭给她顺背:“咳嗽多久了?可是受了凉?”
  大美人母妃的关爱让皎皎有些内疚,可她实在没办法。
  一连串唐南斋唐南斋砸过来,砸得她头昏脑涨,再不装病转移话题,她就真的要病了。
  恒帝抬手要叫太医,皎皎急忙拦住。
  “咳、咳,我就是昨晚吹了些风……”
  “你身子弱,还敢贪凉。”柔嘉蹙起细眉:“上次太医留下的方子可还在吗?回去叫人给你煎了服。”
  皎皎一双清凌凌的圆眼睛蒙着咳出来的水雾,乖巧点头。
  “柔儿真是细心。”恒帝看着柔嘉担忧的模样,只觉美人颦眉也是赏心悦目:“我们皎皎什么都好,就是身子有些弱……咳、咳!”
  许是着急,恒帝说着说着也咳嗽起来。
  他伸手捂住嘴,眉头紧皱。
  柔嘉柔声道:“晟郎莫急……”
  她见恒帝咳了半天还是停不下来,解下自己腰间翠色的帕子,要替他擦嘴。
  然而她刚探手过去,恒帝忽地向后避开,下意识抬起手用力一推!
  柔嘉尖叫一声,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这一下动静就大了,槅扇外伺候的宫人纷纷涌进来。
  只有皎皎吓了一跳,连忙去扶柔嘉,一边下意识瞥了恒帝一眼——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恒帝用手紧捂着嘴,指缝里已经溢出了血。
  这情形实在慌乱。
  柔嘉被推倒在地后就有些呆愣,还是皎皎强撑着她站起来,又与黎公公商议了,悄悄去传太医院院判。
  不多时等太医到了,皎皎也就不方便再再留下。
  她和柔嘉乘着小轿,从侧门悄悄出了乾元殿。
  皎皎有些担心柔嘉,和她共乘一轿,吩咐玉秋:“先去甘露宫。”
  直到放下轿帘,柔嘉仍然有些呆呆的。
  柔嘉与原身虽是亲生,相貌却大不相同,五官浓艳绮丽,一双明眸烟视媚行,最是勾人。
  大眼睛也有坏处。比如此时她双眸失神、毫无光彩,看着便有些吓人。
  皎皎轻声安慰母妃:“没事的,太医已经到了,您不用太担心父皇。”
  柔嘉眼珠微微一动,轻声道:“我怎么会担心他……”
  她的声音很轻,要不是皎皎一直留意着,真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她没有听错。
  小公主的心跳的又重又快,小声问:“母妃,您说什么?”
  她尽量放轻了声音,像是怕吓到柔嘉。
  今日的柔嘉,分明与以往不同。
  借着这个契机,她是不是可以得知自己一直以来最为困扰的难题——
  然而柔嘉听到她的声音,却像如梦初醒,猛地坐直了身体,斜她一眼:“本宫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吧。”
  皎皎不死心:“母妃……”
  柔嘉危险地眯起眼睛:“不行,还是得叫太医也给你瞧瞧。”
  皎皎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柔嘉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
  片刻之后,东宫。
  归衍在御前自有耳目,得知恒帝咳血的消息,急急忙忙将归德和归彻叫过来。
  归彻最晚一个到。
  看着殿内二人慌成一团,他漆黑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归衍看着到这时候还步履从容的归彻,急的咬牙:“老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紧不慢的!”
  归彻微微一笑:“皇兄莫急。”
  归德长长出了口气:“老四是不是还不知道?方才太医说,父皇身体抱恙竟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看向太子,有些犹豫:“有些事,咱们是不是也得准备起来了。”
  归衍却只是看着归彻。
  “不着急。”归彻温声道:“臣弟知道,近来老五在父皇面前得脸,又封了宁王,您心中难免不痛快。但他封王不过月余,您可是已经做了三十余年太子——”
  做了三十年太子未登基正是归衍心中痛处,他一听便咬紧了牙。
  归彻轻轻笑了笑:“任何势力生长,都需要时间,要论积累,他不如您。”
  “当然,长此以往就难说了。”
  归德大叫一声:“老四,让你来是叫你出主意,谁要听你唱衰!”
  归衍沉默,面色阴沉欲雨。
  “臣弟说的都是实话。”归彻的声音温和清晰,有种奇异的说服力:“父皇龙体抱恙,对大皇兄您并不是坏消息。老五根基不稳,您才是储君。”
  他凑近归衍,放轻声音:“若帝星骤崩,此时此刻,宁王拿什么与您抗衡?”
  归衍阴着脸看他:“可若是父皇好了起来……”
  “到那时候再着急也不迟。”
  归彻笑道,“现在,您该去父皇身边侍疾,以表忠心才是。”
  翌日,归彻过了午后才去乾元殿,为太子侍疾留够时间。
  做人就怕对比。
  他不指望归衍能在御前衣不解带,但有自己这个过午才到的皇子对比,归衍就会显得格外孝顺。
  当然,他们说好,归德会到得更晚。
  至于归衡会不会比归衍到得更早,他倒不担心。
  文韬武略和为人处世是两码事。
  归衡那冷傲性子,归彻可是深有感触。
  就算知道皇帝病了,归衡至多来的比平时稍勤一些罢了。
  毕竟当日哪怕是封王,也没能让归衡多露出几分喜色。
  然而归彻没想到,有人比冷僻的归衡更不会为人处世。
  “太子殿下?他半个时辰前来过,进去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
  殿外的小宦侍收了阿容悄悄塞过去的银子,描述得愈发绘声绘色:“……西暖阁里吵了好大一场,还有砸东西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太子殿下就怒气冲冲地走出来,脚步飞快,宫人跟都跟不上……”
  归彻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生病的人最容易发脾气,何况恒帝豪横了一辈子。
  所以昨日,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归衍一定要顺着他,千万别吵起来。
  归衍当时满口称好。
  ——他明明也感受到了威胁,怎么就不能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稍稍忍耐一点?!
  这样的蠢材,怎么偏偏就是皇后嫡出的太子!
  归彻手指在袖中攥的死紧,白皙的侧颈隐隐暴起几条青筋。
  阿容看着他神色变幻,焦急道:“殿下……”
  归彻低下头:“我知道。”
  无需人劝告,他明白自己这样的状态没法进去面圣。
  他稍稍走开一点,等心情平复下来。
  等他终于压下心中骤然蓬勃的妒恨,重又戴上温文微笑的面具,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细细哽咽的声音。
  那声音本该清甜柔软,却因带着哭腔而微微沙哑,像没能完全化开的蜜糖。
  归彻眉梢一挑,从隐住身形的几株芭蕉后走出去。
  ……
  “公主别伤心,仔细风吹得脸疼。”
  玉秋解下帕子为她拭泪,心疼的了不得。
  只是拭去了,很快又涌出新的,怎么也擦不干净。
  皎皎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按下她的帕子,示意不用白费功夫。
  她自己都没想到,看到病床上憔悴的恒帝,她会这么难受。
  她曾经很怕他,怕原著里将柔嘉折磨致死、将皎然公主关到疯狂的帝王,也曾经因为他的溺爱与纵宠,对这位“父皇”生出过无法抑制的孺慕。
  直到那日青翳林外,恒帝见到她和被独自丢下的归衡,竟然不由分说上去踹了归衡一脚。
  原来恒帝什么都知道。
  她无法因为恒帝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到温暖,反而遍体生寒。
  那天之后,她发现了许多从前注意不到的细节。
  比如尽管柔嘉备受娇宠,敢对恒帝直呼其名,其实在他面前一直小心翼翼绷紧了神经。每次面圣出来,两人一道回宫,柔嘉艳光四射的面孔上全是遮掩不住的疲惫。
  更别说恒帝咳血当日,柔嘉只是想去看看,就被暴怒的帝王一把推翻在地。
  恒帝不爱任何人,无论您后妃和儿女。他是皇帝,心中只有自己——
  可是当她看见那个永远精神奕奕的男人虚弱地靠在床上,心里还是止不住难过。
  那憔悴的面容,仿佛和当日病房外父亲渐渐远去的背影重合。
  恒帝看到她的眼泪,神情欣慰,安慰她几句,又叫宫女赶紧送她出去,免得两人伤心。
  走出乾元殿,皎皎终于忍不住嘤地哭出了声。
  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冷,风刮得她脸颊发疼。
  她双手捂着脸小声地哭,破碎的呜咽声就散在春风里。
  忽地,哭得发烫的眼尾,被什么轻轻一碰。
  力道很轻,触感温暖,如春风吹过初开的花蕊。
  皎皎不明所以抬起头。
  含着泪的圆眼睛,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下一瞬,皎皎下意识侧了侧脸,让眼尾虚虚搭着的手指落了空。
  归彻自然地垂下手。
  他的睫毛很长,眼尾微微上翘,望着人的时候便显得温柔又多情:“皎皎,怎么了?”
  垂下的手臂拢在袖中,他不动声色地轻捻手指。
  虽然一触即分,他指腹却似乎依然带着从小公主肌肤上碰到的柔润触感。
  皎皎张开嘴,刚要说什么就打了个哭嗝儿。
  归彻被她逗笑了:“这么委屈,嗯?”
  皎皎皱着眉,吸了吸鼻子,指了指身后乾元殿方向。
  归彻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目光再落到小公主哭红的眼眶上,便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是看到父皇龙体抱恙,所以心中难过么……皎皎可真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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