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娇——景咸咸咸
时间:2020-05-06 09:27:47

  当真下得一手好棋。
  ……
  这日午间,离开农家小院,老夫妇也属热情,端送了几个干粮馒头,打包在小包袱中。老伯兀自踌躇了些时候,瞧着詹瑎扶了人伤车架,还是难过心坎儿,叫过了詹瑎去到一旁。
  詹瑎一门心思倒是都在车上的人儿身上,这时也便就开始忧心起她的身子来,随着老伯走出了几步,待停了脚步也是转头回眸几次,盯着马车瞧。
  老伯一旁看着,老脸含笑,“老朽冒昧了。”
  詹瑎回礼道:“老伯可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在下?”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事儿。是老朽夫妇瞧着小公子与夫人恩爱无间,想起了往事,老婆子有些话想同小夫人交代几句,那老朽也只得同小公子说道几句了。”
  原非有事要交代于他,是想同林烟说上一会子话呢。等上一等倒是无妨,回头又看一眼车架,瞧着林烟与老婆婆也在叙话,这二人的言行昨夜他已有细心注意过几回,并无破绽,该当只是一般的农户,无甚危险。
  定了心神,詹瑎笑道:“无妨,婆婆对内子颇为照顾,有心交代几句也是她的福气。”
  ……
  马车行出几里地,詹瑎坐在外头驾车,日头大得吓人,晒下的阳光暖洋洋的,使人发懒。他心念着好在是冬日里,若是夏日,可就有的苦受了。
  惦念着林烟的身子,惧怕她又犯起昨日的头晕之症,詹瑎驾车有度,马车行的不快。
  马匹还是那日自军营偷出来的那一匹战马。大掌一拍马屁股,詹瑎笑得露出上下两排白牙。他应承过带它一道儿回京,也不算食言了。
  估摸着林烟在后头没了动静是犯了瞌睡,他一人却也未觉着无聊,瞧瞧日头撒上的光影,远眺远间云峰山脉,悠悠天地,自有可使得他欢欣愉悦的事物。如此行山过水,倒是合得上他原有的心志。
  不过此去,是为回那诡谲森森的朝堂之地……这般的日子怕是不会再有了。这样想来,在药庐同小瞎子一块生活的一个多月,仿似就是他最喜欢的生活了。同她一齐晾晒家中草药,将它们铺上,细细抹开,药草是香的,沾染了她的丝丝甜气儿;而后同她偶尔进山去,用自己那些个小聪明替他们加上一顿肉食,过得虽没有将军府和舅舅家衣食无忧,但是极开心的不是?
  他那煮饭烹菜的手法,还须得改进。那时候,他倒也有时间去琢磨这些个有趣儿的事儿,学上几回,不知可否得她几分夸奖……
  奢望归奢望,得了空还是得想想心间向往的日子。平白想想又不收银钱。
  ……
  一切好的不好的,都可当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回了阳城,小瞎子这双眼睛才能早些治好不是?
  马车里柔柔是声音传出来,迫得他一瞬的半身酥麻。
  林烟的声音一如往常的软糯,似个棉花团子,“二哥,你可有觉着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得了小瞎子的关心,他是开心,也觉着歉疚。二人第一次相见是时候,他那样狼狈,此后还对她言说那些个昏话,是太不应该。
  “我不饿,你先填饱自己的肚子,不必管我的。”
  林烟坐在车里,捧着包袱的手顿在半空。昨夜那样亲密的相拥着入眠的二人,现下又这般的生疏了,一时间真叫她拿不准主意。
  老婆婆予她的薄荷叶子当真好用,放了两片在舌头底下,一路过来虽也晃荡,脑袋却是不觉着晕眩了。而后被自己想同他说说话的心思迫着,林烟自顾的寻起了话头,“你可知道,婆婆同我说了些什么么?”
  他手握缰绳马鞭,像个经验十足的车夫,笑笑回来头,“哦?她同烟儿说了什么?”
  林烟捂了嘴,偷偷笑了。
  他这故作疑问的话儿,学得好笑极了。
  “嗯…她说叫你行车慢一些,当心孩子。叫我莫要纵着你……”带着调笑意味的话儿,自她这样会害羞,脸皮子薄得不行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林烟脸上早已经通红一片儿了。
  “吁!”詹瑎一声喊着,将马匹扯停,“不是!烟儿,她同你交代了这些??”
  啊!那老婆婆还真是尽心……
  气氛像是在冰天雪地中凝住了,詹瑎一会子也是不知说些什么。在外人面前心照不宣的自认了彼此是一回事,为着行事方便也为着好生照顾她,可被人家误会了私事,还觉着她肚子里有了小娃娃,小瞎子这就吃了大亏。
  “我不知晓他们会这样想,我……我没有轻谩你的意思。”
  林烟不解,摸着低头往外头掀了棉布车帘儿,“你一日日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一点也没有。”
  *
  “我知晓你不曾怪我,是我自己,太过紧张。”
  知晓归知晓,哪个人心头没有些自卑之处呢。他所惧怕的,怕她觉着自己不可靠,怕初见不久时候他的昏话伤她良多,亦怕自己在阳城的所作所为风评风貌让她全部知晓。
  他前头的日子过得太过不着调,没有好生去体谅将军府的处境,没有好好帮衬过父亲母亲与长兄,直至大哥去后,他方有如梦初醒的自觉。自己是这副模样:知晓消息的那几日还是不着家,成日的酗酒。再瞧,一如父亲般教他处事入世的大哥的棺椁冰冷的抬回来了,心间的恐惧如何言喻,他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其后的事情,他发了疯症似的去查,才知自己在阳城是个什么样的位置。是人人避之不及的老鼠屎,几乎没有人回来理睬他这个将军府蛀虫的求愿。
  旁人的事情,他左右不了,只得托着勾栏瓦肆的弟兄们从旁处暗中去查,用了安远候暗号教的法子。
  这些事情都是暗暗压在心底的,轻易哪里会同别人说起。随军到西北边境之地驱除敌寇,除了想要走走兄长曾经走过的老路之外,就是同家中的母亲赌气。来了边境,才知晓阳城的风花雪月,他设想盼望的逍遥日子,是顷刻间就能被毁去的。
  亲眼看过巨石滚落,箭羽霖霖之下的同胞尸首;亦亲眼见到过屈子国的军士在意山坳之中,举枪击杀七八个被缚的百姓,模样装束看来,有七八分的可能,许是林烟心念的那几位叔伯……那时他抱着林烟予的一袋红薯,趴在树丛之间,盯着那处尸首熬得双眼猩红。
  弱小之人,就是这样,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护不住……到现下,詹瑎也什么都不敢同她讲。
  林烟凭借双耳辨着他的位置,伸手轻轻抓住他的小臂,沿着手臂摸索到手掌,小手紧抓着他的指尖,轻问:“二哥啊,你是不是有事情想同我说?”
  她不痴傻,知道詹瑎瞒下的许多事情,包括他的家中他的身份,都不曾向自己坦白。过了昨夜,她好不容易定了定心神,此番算作是第一次问他。
  暖阳下,他的手也是温热的,握着很是舒服。
  “我是有很多的事情想同你交代…我从前是个不学好的,无形之间不知让多人看了笑话。”
  “待入了阳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害怕,不要理会旁人所说。你定要信我,好不好?”
  林烟垂了眸,是觉他这话问的有些多余,“我的想法和心思,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只是个带回家中的妾室,他何苦解释呢。反倒是自己,对他这样一个根底不知的男人上了心,前路未知,难免恐惧。
  詹瑎急的很,手忙脚乱的搁下马鞭子,正正经经的瞧着她,“你还没觉察到么,我,我这样喜欢你…你的心思对我来说是顶顶重要的!”
  “可我不过,是你一房妾室…你如今对我这般,若他日有妻,又该怎么对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是患得患失的两只。
  今天还有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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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钧发现,最近自家门口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少年徘徊不去。一开始他以为是政敌派来的细作。
  后来,向来与他不对付的罗大将军和昌平侯世子前后脚上门,给他作揖磕头自称“晚辈”,顾长钧才恍然大悟。
  原来后院住着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
  顾长钧脸色黑沉,叫人喊了周莺进来,想告诫她要安分守己别惹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却在见到周莺那瞬结巴了一下。
  怎么没人告诉他,那个小哭包什么时候出落得这般沉鱼落雁了?
  周莺自幼失怙,被顾家收养后,才算有个避风港。她使劲学习女红厨艺,想讨得顾家上下欢心,可不知为何,那个便宜三叔总对她不假辞色。
  直到有一天,三叔突然通知她:“收拾收拾,该成亲了。”
  周莺愕然。
  同时,她又听说,三叔要娶三婶了?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要嫁给三叔那样凶神恶煞的人。
  后来,周鶯哭着发现,那个倒霉蛋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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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林烟所言确是心头所想,只不过是第一次说出来罢了。
  她这话真似一个巴掌整整齐齐的五个手掌印子拍在他脸上。詹瑎整个脑子都不大清楚,懵了好一会儿。敢情前头这小瞎子一直就是这样自觉的?
  自己明明并非那个意思,是她曲解了。
  “你还不懂我的心思么?”詹瑎反问。眼前看见的林烟脸上布满了疑惑彷徨,令詹瑎忽得想起了什么。
  妾室的设想不是她自己胡乱想出来的,此前在药庐养伤的某一日,他确确实实同她说过这样子的话,愿意纳她为妾……那时心间考量的还是将军府可否容得下她,想着给予她有些微的甜头,想着报恩也就是了。没想到,这话她竟记在心里这样久。
  暗自叹了口气,詹瑎脸上憋出一片苦涩的白。当初说这话分明是脑子进了浆糊,现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林烟有心说出自己的心想,抿了樱唇,慢道:“其实无妨的,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是个怎样的身份,是个怎样的身子,我自己很清楚。你不必怕说错话,我不怪你的。”
  是不该有什么奢望,一个瞎子而已,是平常人家也就罢了。可他的家世,明明白白的不是平常人家,这便做妾都是抬举了。
  她顿了顿话儿,随后才道:“你既日后还会娶妻,就不要多我有过多的照料。”得到的东西,往后若是一朝失去了,自己怎堪又回归一人的日子,青天白日不分的度过。
  林烟话已至此,什么都说得明白了。
  他听懂了这话,是又急又气。气自己往日的言语太过伤人,又气她悄无声息的暗自以为了这么久,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心平气和的。从头到尾倒像他自个儿唱了一曲独角戏,台下人来来回回,台上人不知其意,昏沉又愚蠢。
  “可我若是要聘你为妻,明媒正娶,你可愿意?”
  “啊?”锋头一转,他一句问话之后,像个呆瓜模样愣神的那位成了林烟。
  ……
  *
  京都阳城,将军府内院。
  前厅大堂的小厮婢子来往急忙,来回搬着不少椅凳瓶瓷,是将这些个约客摆设的都请走。将军府的主子不在家中,清出大堂乃是主母下的命。
  将军府也不知是不是命数将尽,半年之内,连着失了两位公子。
  将军府占地颇大,分大小三个管家,大管家柳叔乃是詹老夫人出嫁时随来的抬礼小厮,这日正站在院中安排着下人搬走大件的东西,是为尽快设好灵堂。
  手下两个小管家,一道儿忙活着,指挥和帮衬着将外间的白绸子运进门。
  小厮做累了活计,抬着重重的几叠白绸子,口中也还议论着,“咱们府里怎么这样倒霉,这大公子才去了不到半年,现在连二公子也没了……往后这将军府可算是断了后了。”
  另一人答道:“可不是嘛,你瞧夫人的模样,显然就是病中憔悴的紧,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往后可怎么办啊!”
  府里的二公子虽说是出了名的不作为,行为大胆放肆,喜欢混迹些勾栏瓦肆的地方,常惹得将军府成了笑柄。可大公子去后,二公子真算是将军府唯一的盼头,这会子盼头没了,人死在西北,连全尸都没有抬回来,死的比大公子还有惨,真是叫人唏嘘。
  柳叔跨着大步子走过来,一句呵斥止住了小厮胡乱的议论,“胡乱嚼什么舌根!公子们的事情也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胡乱言说的么!你们既是将军府的人,好好做事就是了,莫要作死!”
  柳叔讲话一向如此,小人们多少知晓一些,几个人垂着头应了声“是”埋头继续忙活白稠悬挂的事情去了。
  柳叔事多,得不出空,去到两个小管事面前交代着:“你们好生看顾着他们做事,灵堂的布置万万不要出错,不然让夫人瞧见了,又是徒增伤心。”
  老夫人的身子是再经不起折腾了。
  小管事点了头面上的神色皆是苦愁,乖顺的应道:“柳管家放心,我等定好生布置二公子的灵堂内外。”
  听了这话,柳叔眉头依旧拧得巴巴的紧,肃这一张脸颔首道:“你们多多费心了,我去内院见一见夫人,通报些事。”
  柳氏在病中,将军府缺了拿主意的人,事无大小全都聚到他的这头。下人终归是下人,哪里能替当家主母做那些决定的。遇着了大事,他一日日往内院跑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副将李记、张煌回来报了二公子的死讯,只带了二公子银/枪回来。有银/枪却不见尸骨,柳氏只堪堪看了一眼儿,眼尖的瞧见了银钱红缨下刻上的“詹”字,原地滚落了几行老泪,哭泣的声音都压在喉咙下,最后倒在冯嬷嬷怀里。
  暖阁内的众人,皆是被吓到了,急匆匆的派人去请府中的府医。柳叔想想还是不妥,令柳氏贴身侍婢小柔去取了她时常出入宫门所用的红令,奔着去了宫里太医阁请太医前来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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