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有九分——唧唧的猫
时间:2020-05-06 09:36:10

  “抄完了,谢谢学霸,谢谢谢谢谢。”
  江问接过卷子,扫了一眼。姓名那拦被人填上名字,笔锋凌厉,问字的最后一笔被拉的很下,拐了个勾。
  看了大概有一分钟,他把卷子收到抽屉里。
  赵濒临用手机刷贴吧吃江问的瓜,作为半个知情人士,他突然娇羞地哼起歌:“一生热爱回头太难,苦往心里藏~”
  江问低头拿书的动作一顿,盯了他几秒,转开视线。
  赵濒临背靠墙壁,闭上眼,孜孜不倦地陶醉:“可知心痛的感觉,总是我在体会~”
  看他这个熊样,前桌要笑不笑地转过头,“怎么,赵少失恋了啊?”
  “nonono,情场失意的人可不是我。”赵濒临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年少不听张学友,听懂已是伤心人。”
  上午的课还没上完,课间有不少小女生打听到江问坐的位置,借着上厕所路过的名义,来九班走廊围观,还有不认识的人喊了一声他名字。班上也有人对着这边在窃窃私语。
  江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所以。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的源头――他的半裸旧照被人翻出来了。
  因为贴吧那个帖子的缘故,有好奇人士直接开搜江问的大名,顺藤摸瓜就看到了以前的照片。
  这张半裸.照片是郗高原某个好友从朋友圈搬运的,在隔壁精华盘点校草贴里贡献了出来。
  当时是夏天,在场没女生。他们一群人刚刚打完篮球,都热的把上衣脱了。
  和其他男生混作一堆时,江问就算不站在最中间,也是最显眼的一个。
  大中午正是光线最强烈的时候。他仰脖喝水,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湿湿的发,小腹和腰的线条一览无遗,全部暴露在镜头下,青涩又性感。
  不少女生一边忍着羞耻一边把这张半裸.照存到手机里。
  赵濒临在旁边拿着手机调戏,“完了完了,我头牌的艳照怎么又被翻出来了,这下清清白白的身子都被人看光了。”
  江问坐着没动,只埋头看书不理会。
  “啥东西啥东西?”逢宁是个不折不扣的色女,且八卦欲旺盛,“什么艳照!我也要看!”
  “江问的艳照,你要看吗?”
  逢宁哇了一声,招了招手,“真的假的,我要看啊,让我欣赏一下。”
  赵濒临探个头过去,假模假样询问似的:“那我给她看了?”
  江问沉默。
  “啧,你要是不想,我就不给呗。”
  “随便。”他口气听不出好坏。
  赵濒临哦哦两声,还在故意逗他:“给个准话嘛,随便的意思是…?”
  江问又不做声了,沉默一会才道:“不给。”
  赵濒临感受到了他口是心非那股傲娇劲,切了一声,把手机递给了逢宁。
  星期一的上午总是格外地难熬,等到中午放学,赵濒临从座位上跳起来,像解放了一样欢呼:“走啊,吃饭去。”
  吵吵闹闹之中,江问说:“你先走吧。”
  “为什么,你不吃?”
  “嗯。”
  他的脸色褪成一种不正常的苍白。手撑着额头,揉了揉,眼睛闭上。
  外面传来放学的音乐广播,有人走来走去,撞到桌椅,谈话声笑声,忽大忽小。就维持这么个姿势等了良久,终于等周围嗡嗡的声响都渐渐弱下去。
  ――笃笃
  有人敲了两下课桌。
  江问睁眼,视线还有点涣散,逢宁的脸突然在他的眼前放大。
  俩人贴的太近,他不可控地往后仰了点距离。
  目光相碰,江问脑海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的却是那晚的梦。她也是这样近的距离,让他在梦里都险些鬼迷心窍丢了魂。
  逢宁微微歪着脑袋,从容地打量他的脸色,半晌直起腰,“起来。”
  江问没反应过来,仰起头看她。
  “你中暑了,我陪你去医务室。”
  *
  这个点,医务室只有一个值班的女医生,她丢开正看了一半的书,“怎么了你们两个?”
  逢宁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女医生哦了一声,“头晕吗,这会想吐吗,大概难受多久了。”
  江问一一回答。
  女医生伸手,“学生卡拿来,我帮你挂个水。”
  挂完水,女医生让他在窄窄的那张病床上躺下。
  逢宁站在一旁,帮他调了调点滴的速度,“今天那个卷子,谢谢了啊,看不出你对朋友挺讲义气呢。”
  这话她讲起来像是公式化的感谢,漫不经心之中和他把距离拉开。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当结果摆在这里,事实是什么重要吗?不重要,每个人都只会选择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逢宁并没有问他的动机,而是自己选择了一种方式去解释他的行为,掩饰太平。
  江问感受到她的疏远,垂着眼睛,开始烦自己。
  他不知道是在掩耳盗铃,还是给自己催眠,“你喝酒喝到住院,就算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的。”
  顿了顿,他说:“你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逢宁答应的很爽快,“行,那我走了,你要是不舒服就去找老师请假,下午回寝室睡一觉。点滴打完了记得喊人啊。”
  江问嗯了一声,干脆把头撇向一边。
  脚步远去,门被轻轻关上,很轻很轻的一声响。
  那块垂下的白帘就在眼前,有跳跃的阳光,被窗棱划分出的阴影格,随微风晃荡。
  江问盯着看了良久,依旧是那副表情。
  扰人的风渐渐没了,半晌,白帘停止摆动。他把点滴用力拔掉。
  手背青筋凸起,不停溢出血珠,他一瞬间心里好受不少。
  起身准备下床,一侧过头,江问愣住。
  逢宁靠在旁边,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似笑非笑看着他,“小江同学,发什么脾气呀?”
 
 
第22章 
  无言对视了五六秒。
  “你怎么没走。”江问维持原本的姿势坐着,冷淡地问她。
  “你好像一个小朋友哦,得不到大人的关注,就开始乱发脾气。”隔了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有。”
  “嗯?”逢宁奇怪了,“没有闹脾气,那你干嘛拔针头。”
  江问的手背还在冒血,脸色沉下去,“不想挂了。”
  周围很静,静得只能听到他略重的呼吸。逢宁惯会察言观色,而江问一点也不设防。
  他冷清冷面的,长得好看,眉眼间全是别人惯来的神气。
  啧啧,真是个小心眼。
  她呵呵笑了两声,拿了根棉签,试探性递到他跟前,“喏,把伤口按住。”
  江问看了棉签两眼,到底是接了过来,乖乖照做。
  “不想挂就不挂了。”逢宁看看表,“走吧,去吃饭吧。”
  本来打算去食堂,结果空空一片,很多窗口已经关闭。他们从西门出去,路边摆摊的也没几个。逢宁突然好奇:“少爷,您在食堂吃过饭吗?”
  “别喊我少爷。”江问皱眉,沉稳的优等生形象又端出来了,“不怎么吃。”
  “怎么?别人都这么喊,那我喊什么?”
  “名字。”“江问?”
  “嗯。”
  她又喊了一声:“江问?”
  江问看了她一眼。
  “你为什么不到食堂吃啊?”
  “我不喜欢闻…”江问犹豫了一会,措辞半天,含糊吐出两个字,“菜味。”
  “菜味?”逢宁被笑到。
  她突然想到赵濒临说过,江问表面上看着很酷,很冷漠,其实内心就是个小娇娇。
  “你也太金贵了吧,金贵的江问,连菜味都闻不得,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问被她笑的脸色很差。
  其实逢宁自己精神状态也很萎靡,前两天刚洗完的胃实在是太殇了。两个病患胃口都不是很好。江问跟着她走,随便摸去了一家清粥小馆。
  “等等。”站在门口,逢宁用手拦住他,用鼻子嗅了嗅。
  江问莫名,“怎么了。”
  她扭过头,严肃地说:“您先闻闻,看看这家馆的菜味您看还能忍受吗?”
  江问被气的一哽,拨开她的手,“我没这么矫情。”
  逢宁点了一碗馄饨,又替江问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她抽了张纸擦桌子,“你喝奶茶不?孟桃雨前几天给我带了一杯烧仙草,好像就是附近买的。”
  江问摇摇头,“我不喜欢喝奶茶。”
  馄饨和粥端上桌,逢宁往碗里倒醋,“居然有人不喜欢喝奶茶?我最喜欢喝奶茶了,奶茶加泡面,是天下最完美的组合,幸福感Biubiu滴。”
  “垃圾食品。”
  看江问点评的一本正经,逢宁心里都要笑翻了,怕他又生气,只能憋着笑,“这就垃圾食品啊?那你上次吃烧烤,那不也是垃圾食品吗,你还给垃圾分类啊?”
  他的神情语调依旧淡淡:“我偶尔吃,吃的很少。”
  逢宁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恶狠狠地表扬道:“那你可真是健康养身的好宝宝。”
  江问不喜欢吃烫的东西,用勺子把粥搅到温凉了才勉强吃一口。口里有东西的时候也不讲话,他专心把粥吞下去,说,“我不是小孩。”
  “哦。”
  他闷闷吃了一会,发现逢宁不讲话了。抬眼,她心不在焉,嘴里鼓鼓地嚼馄饨,眼睛却一直瞄手机。
  江问发现被她忽视,说不清的恼火情绪涌上来。他忍了一会儿才出声问:“你在看什么?”
  “看帅哥呗。”
  逢宁唔唔两声,“这个。”手机丢到桌上,屏幕上正是启德贴吧的画面。她按照别人的提示,顺利找到了那个帅哥盘点帖。
  “嘿嘿,他们在选十大校草,我换了三个小号给你点赞投票。”
  江问瞥了一眼,脸色阴转多云,“哦…我又不在乎这个。”
  “上面说的八卦是不是真的?”逢宁咬着勺子,“你也太绝了吧。”
  他把手机拿起来,“说什么?”
  “说之前有个女生在你面前哭了很久,结果你等人家哭完了,说了句,你谁?”逢宁直起腰,眼睛瞪大,咕哝道:“你居然说,你谁?你谁?!!江问你太绝了,小小年纪已经对女生无情到这个地步了吗?”
  江问微微困惑,拧着眉头想了想,“什么时候的事情。”
  “初中。”
  “那个,那个女生,不是喜欢我的。”江问解释的颇为费力,“她是赵濒临的女朋友。”
  “嗯?”逢宁满眼都是猎奇的光,“赵濒临的女朋友找你哭干嘛?你做了什么?哇,难道你们玩三角恋?!”
  “……”
  “和我没关系。因为赵濒临不肯见她,他们那个时候闹分手。”
  逢宁追问:“分个手,赵濒临为啥不肯见她?”
  “因为…她说,说想跟赵濒临结婚,然后赵濒临害怕了。”江问的表情略显尴尬,支吾了一阵,“他们…那个,就是…赵濒临把人家……”
  逢宁看他难以说下去的样子,恍然大悟,愤愤道:“我靠,赵濒临初中生就跟女生上床啊,上完床还想甩别人,太渣男了吧。所以是赵濒临的情债,找到你身上了?”
  话题如此诡异,他们居然还聊了下来。
  江问嗯了一声,又加了句,“不是我,我从来没有和女生…”话说一半,尴尬地耳根子都红了,头偏过去不看她。
  逢宁笑的很贼,眼睛黑亮,“是嘛,这样才是好孩子,你想和女孩子干什么,也得等到十八岁,这才符合科学。但是你拒绝女孩子的时候,可以温柔一点,温和一点。不要搞得这么不留情面嘛,大家都是青春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十几岁的花季少男少女,面子薄,这样传出去多不好。”
  江问反问,“那你呢?你说我对别人不留情面,你自己呢。”
  “我什么?”逢宁毫不在意,吃了一大口馄饨,“我伤过的少男心可太多了,你要说,我一时间还不怎么想的起来。但是男生的心理承受能力明显比女生强嘛,狠一点也无所谓的。”
  然而她对面坐着的就是个患得患失的玻璃心。
  玻璃心说道:“我听别人说,初中有个男生剪了你的头发。”
  江问很少,或者说从不主动探听别人的八卦。他说的时候,刚对上逢宁的视线,他满脸别扭,声音越来越低,“后来喜欢了你三年,还偷偷跟你回家,但是你没理。”
  “是啊。”逢宁没注意到他扭捏的情绪,“他偷偷摸摸跟我上公交,结果被我暴揍一顿。”
  “?”
  逢宁眯起眼,一副忆往昔的表情,“这哥们不知道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把自己幻想成大侠,非要保护我的安全,姑奶奶我才没这个功夫陪他演偶像剧!”
  江问:“……”
  夏季的午休时间短,吃完饭一看时间,回寝室午觉也睡不成了。
  逢宁吃了碗小馄饨,胃口大开,拍拍鼓胀的肚皮,“我去买两杯奶茶,你要不要先回学校?”
  江问顿了顿,跟着站起来,“我也去买一杯吧。”
  逢宁怀疑:“你不是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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