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有九分——唧唧的猫
时间:2020-05-06 09:36:10

  赵濒临歪过头,问,“你今天怎么了,走神一天了。”
  众人刚好起哄到江问这里,女生推程嘉嘉,男生推江问,齐齐喊道:“亲,亲,亲,亲一个!亲一个!”
  “别人都亲了,你们可不许耍赖啊!”
  裴淑柔淡淡地笑,一点都不着急。别人看不懂,可她和江问一起长大,一眼就看得出他对程嘉嘉到底有没有感情。
  程嘉嘉半推半就,红着脸,被别人推着凑上去。
  她微微仰起脸,就快要亲到的时候,江问头一偏。
  程嘉嘉一僵,看似镇静地撇过身子。
  大家好戏没看成,泄了气,唏嘘几声,郗高原怒其不争,忍不住骂道:“我靠,江问你要不要这么孬啊。”
  赵濒临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摇晃,学着电影里男主角的台词,咬牙切齿,“江问,我最恨你像个石头一样!”
  江问一把推开他,站起身,“你们玩,我去上个厕所。”
  他这一走,徒留程嘉嘉一人在原地尴尬。场间气氛凝了一瞬,裴淑柔安慰地拍拍她,“没事,阿问就是这样的,他可能还有点不习惯。”
  也确实是这样,长了十几年,江问过的清心寡欲,情绪很少外露,对妹子性冷淡地都让人怀疑他是个gay。
  身边几个发小都知道江问家里找道士给他算出的“情劫”,好不容易盼到他谈了个恋爱,结果还是和平时没两样,很能拿乔。
  郗高原叹了一句:“唉,我们都以为江问铁树开花了,结果到头来他妈的只开了花骨朵。”
  *
  隔绝了热闹,用冷水洗了把脸。水哗啦啦地流,江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心烦气躁。
  就在刚刚,程嘉嘉吻过来的一瞬间,他又控制不住想到了昨晚的梦。
  连细节都栩栩如生,在脑海里重新上演了一遍。只是眼前的人却换了一个。
  洗完手出来,江问独自找了个露台吹风,吹了半天。
  他猛地拍了下栏杆,还觉不解气。原地转两圈,泄愤似的,一脚踹到墙上。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发春的季节,在这无人的角落。
  铁树江少爷,已经把花骨朵开的轰轰烈烈,天崩地裂响。
 
 
第19章 
  周六晚上,简糖还没到营业点,逢宁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在柜台。
  休息了会,运货的大哥将集装箱领回来放到店门口。逢宁被喊过去,现场清点完,她熟练地把酒水分类,烈酒,开胃酒,甜酒,果酒,鲜牛奶依次排开,摆到冷柜的网格层里。
  和彤彤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彤彤拿着湿毛巾,手脚麻利地擦清洁酒吧台和工作台,看逢宁颓靡的样子,“你来大姨妈了?”
  “是啊。”逢宁有气无力,一边记单子一边说,“肯定是昨天那根冰激凌惹的祸。”
  她经期不准,第一天第二天一般都特别疼。有时候难受的没办法了,恨不得用刀子捅到肚子里一了百了。
  看看墙上挂钟,估摸着差不多到点了,逢宁把店里的气氛灯都打开。
  没一会就来了一伙人,聚在角落那桌吆五喝六。
  有个小青年跑来前台问逢宁,“你们这儿有水烟吗?”
  “有啊,西瓜味,哈密瓜味,草莓味,蓝莓味,要哪个?”
  “你推荐一下呗,女生一般喜欢哪个味道?”
  逢宁想了想,“西瓜味吧,几根管?”
  “四根。”小青年扭扭捏捏,略带尴尬地说,“还有,你能帮忙烧点热水吗?我女朋友来大姨妈了,她想跟我们一起喝,我怕冰的她喝了肚子疼,所以想用热水温一下酒。”
  逢宁笑着说,“挺会心疼人啊。”
  找了个电热水壶,装满水,拿起装碎冰的玻璃碗上了楼,朝那桌走过去。她把插头插好,嘱咐道:“等烧开了就把水倒进这个碗里,还要的话去下面喊我。”
  小青年道了声谢。
  球形射灯三百六十度地往全场照射斑斓暧昧的光线,逢宁喝了口烫呼的红糖水,出了会神,忽然感觉脚被踢了一下。
  她抬头,“怎么。”
  刚刚送果盘的彤彤微微涨红了脸,指着门口,“有几个人找你。”
  *
  他们等在台阶上,赵濒临穿着骚包紫T恤,嚼着口香糖。
  一看只有四个人,逢宁问:“孟桃雨呢,没来?”
  “她爸妈不准。”郗高原指了指旁边的女生,“我把我女朋友带来了。”
  “欢迎啊,进去坐。”
  澄澄灯光之下,江问又高又瘦。他今天穿的衣服款式简单干净,一看便知家世良好。
  彤彤帅哥雷达启动,眼巴巴望着那边,不自觉出声点评,“老天爷,那个男生可太帅了。”
  逢宁闲闲道:“帅吧,哈喇子稍微收收,要淌到下巴上了。”
  彤彤被说的回神,还是恋恋不舍的,“呜呜呜呜,他是你同学?有没有女朋友啊?”
  “有啊。”逢宁低头摆着餐盘,不太认真,“人家不仅帅,成绩还好,家里又有钱,女朋友也是个白富美,so beautiful~”
  “我、靠,这么完美。”彤彤脸颊飘起一朵红晕,满脸都是向往的表情,“这、这一时之间居然都不知道该羡慕哪个。”
  逢宁亲自做了份酸奶水果捞。
  她去挑了几瓶口感不错的果酒,端过去。替他们布置好餐盘、纸巾、小灯,笑眯眯地道:“你们先玩,我这会还忙,忙完了来陪你们。”
  江问斜靠着,一只胳膊懒洋洋搭在桌沿。
  郗高原女朋友,林如好奇道,“她在这种地方打工啊?”
  郗高原不以为意,“这种地方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有点…”林如没说下去。看他们玩了一会牌,她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途中,被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拦住搭讪,“小姐姐,能要个微信吗?”
  林如是个暴脾气,眼高于顶惯了,翻了个白眼,“让开。”
  “那我请你喝杯酒呗?”
  “滚开,我不想喝。”
  好不容易甩脱,刚回到位置上坐下。那个背头也跟了过来,手里还端了杯酒,好整以暇:“小姐姐,就请你喝杯酒,怎么还骂人呢。”
  背头后面跟着几个人痞劲儿十足,熟络地在他们的沙发上坐下,咋咋呼呼地喊,“你们几个人啊,我们一起玩怎么样?”
  赵濒临几个面面相觑。
  郗高原听林如说了刚刚发生的事,大为光火。冲动之下,他抄起手边一杯酒,泼到背头脸上,“孙子,你调戏谁呢。”
  背头神色一顿,安静两秒。
  桌子被轰地掀翻在地,杯子四分五裂的碎片溅开。
  郗高原喘着气,一左一右两个人压着他的后肩,他奋力挣扎着大骂,“傻X,放开爷爷。”
  远处传来喧哗,彤彤忙拉过正在和别人说话的逢宁,“宁仔不好了,出事了。”
  逢宁急匆匆赶到,借着周遭微弱的光线,她认出来,闹事的人里面有个是熟人。
  阿信抽了郗高原一嘴巴子,“小兔崽子,挺狂啊。”
  旁边桌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这个架势,都自觉散开。有的人看戏,还有的人掏手机。
  阿信手指向四周,大声一喊:“我看谁他妈敢拍。”
  眼见着闹起来。服务生来了又离开,过了一会,下面被清了场,往日热闹的酒吧安静地让人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阿信神色自若地玩着一把水果刀,彤彤吓得腿软,悄悄问赵慧云,“要不要报警?”
  赵慧云抱臂靠在一边,“报警没用,这群人不知道犯了多少事儿,随时准备跑路的。我们别惹,不然以后麻烦多。”
  逢宁独自站在阿信跟前,“信哥,这几个都是我同学,能不能先把他们放了。”
  “放了,那泼我一脸酒的账怎么算?”阿信打量她两眼,“我知道你,你是孟瀚漠妹妹?你认识他们?”
  逢宁点头,“对,但今晚这事儿和我哥没关系,我担了。”
  阿信身子往后一靠,环着手臂,浑不在意:“你担了?你想怎么担,担几个人,规矩知道吗?”
  “他们四个。”
  阿信看着她,考虑了两秒,“行,我今天就给孟瀚漠一个面子,算你三倍,十二杯,怎么样?”
  逢宁停顿一下,“可以。”
  阿信吩咐手下,“去挑酒。”
  彤彤跟着一起去。她有心挑一些度数低的果啤混在里面,被那人似笑非笑瞄了一眼,“妹妹,拿啤酒打发叫花子呢?”
  彤彤脑门留下一串汗,不敢再做小动作。
  很快,满桌黄的、白的、红的,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逢宁粗略扫了一眼,拿起其中一杯,“这些够了吗?”
  阿信扬了扬下巴,“差不多。”
  没等别人说,她自顾自一仰头,咕噜咕噜,喝干净了一杯酒。
  彤彤看着逢宁像没有知觉一般,一杯接着一杯。
  她想到刚刚被男朋友宠着喝温酒的女孩,心都在抽搐。
  窒息感从升腾到喉咙处,江问也被人按着。他使劲挣了两下挣不开,热汗从后背涌出,“放开我!别让她喝了!”
  林如哪见过这种场面,哭哭啼啼地,抽噎不止。
  逢宁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目不斜视,灌完了,继续去拿下一杯。
  江问脑袋被人摁着,呼吸不上来,觉得无力,“别喝了。”
  第十二杯,眼见着快要到底。
  旁边几个人已经被震到说不出话了,有人撇开眼,甚至没勇气再看下去。阿信也慢慢收了戏谑的神色。
  暗沉的光影交错,其他声音统统都消逝。逢宁什么都听不见,直到旁边的人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杯,“行了,够了,别喝了。”
  她停下,用手背抹一抹嘴角的酒液,竭力把声音镇定下来:“这事完了吗?”
  等到阿信终于点头,逢宁像是松了口气。她扶着东西往外走,东倒西歪走了两步远,跌跌撞撞冲出门口。
  钳制着江问的人冷不防,被他一把推开。骂咧声还没出口,他头也不回地追到酒吧外面。
  逢宁醉醺醺地扶着树干呕,地上一滩被吐出来的东西,白的夹着红血丝。
  腿软站不住了,就蹲下来。
  江问无措地伸手,想碰她,又不敢。笨拙地拍她的背。
  她不停催吐,吐到后来,喉道微微痉挛,什么都吐不出来了。逢宁大着舌头苦笑,“唉,果然,女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她勉力起身,却往后倒。
  江问垂首,下意识用胳膊箍住她的腰,防止她继续往下滑。
  逢宁已经完全没力气,恹恹地任由江问抱在怀里。
  一团朦胧中,他的衣衫凌乱,眼睛里全是慌张。即使意识不清,依然能感受到那失控的力道。
  “喂,你抱我抱的好用力…”逢宁整个身体都微微止不住地发抖,还在笑。
  她失去意识前,听到有人在耳边,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
  夜晚降温降得厉害,马路上风大。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急吼吼拉开车门,把司机师傅吓了一跳,“怎么了?”
  赵濒临喊:“去医院!”
  “你别激动小伙子。”逢宁冒着浓烈的酒气,司机师傅闻到味,打下计表器,“喝了多少这是?”
  逢宁衣领已经被酒液打湿大半,唇薄苍白,脆弱地让人心惊。
  赵濒临坐在车上,扭头看向后座。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她被人用手臂紧揽着,贴在胸口。
  视线移到江问脸上,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默默地转头,看向窗外。
  江玉韵赶到医院已经很晚。
  几个小崽子并排坐在外面,各个都是一脸沮丧样,负罪感全写脸上了。
  看到她来,赵濒临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喊了声姐。
  江玉韵心一沉,“发生什么了?小问呢。”
  郗高原一脸欲哭无泪,讲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谁他妈的欺负到我弟头上来了,哪个酒吧?”
  江玉韵简直气到爆炸,咬一咬牙,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帮我查几个人,我明天不把那几个混混一窝端了老娘就不姓江!”
  见她发飙,几个保镖安安静静,无人敢开腔。
  打完电话,把手机递给助理,江玉韵平复了一下呼吸,“你们那个同学怎么样,没事了吧?”
  赵濒临摇摇头,紧张道:“洗胃了,还在里面躺着。”
  站在病房门口,江玉韵微微侧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自家弟弟坐在床边,前倾身子,抱着极大的耐心,用湿毛巾帮别人擦手,从指关节擦到手背。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说了什么。
  江问迁就她的高度,额前的发滑下来,含胸凑近了听她讲话。
  咔哒一声,门轻轻推开,江玉韵停了一会。
  房间里飘着消毒水和药味。
  江问坐在床边,视线停在逢宁身上。他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对别的动静置若罔闻。
  她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说,反手把门带上。
 
 
第20章 
  再次有意识,是被渴醒。
  逢宁手撑着身子,坐起来一点,打量了一下四周。挺高级的套间,悬挂式的电视机,碎花壁纸,欧式沙发。要不是点滴瓶,她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实木壁灯发出淡淡的光。她一动,趴在边上的人就醒了。
  窗帘半开,外面一片漆黑,月亮挂在天边很模糊。她勉力提起精神,“几点了,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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