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兰:“……”
只觉得来这一出,倒不如自己拾掇拾掇去上班的痛快。
那一日,宗兰只觉得自己整个生活都是圆满的了。
小老公年富力强,那方面……
虽过于精力旺盛了点,但总体而言还算和谐。
想来第一次是憋了一年,憋坏了,有了那么一点宣泄欲望的意味,刚刚那一次倒很温柔,也很顾及她的感受。
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也都在茁壮成长。
最值得庆幸的是,有乳娘、王婆,两人都是育儿老手,把兜兜、袋袋照顾得妥妥帖帖,根本无需她多费心。
两个铺子,每月盈利不算太高,但他们也吃穿不愁。
真是夫复何求。
宗兰饭也没吃,便再次呼呼入睡,到了下午两点才醒。
这几日一直往铺子里跑,每天只能紧巴巴地抽出时间去耳房看两眼孩子,昨晚才刚看过,此刻便又想得不行。
便叫了佟妈,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宗兰又洗漱一番,便让王婆、乳娘把两个孩子抱来。
两个白白嫩嫩的肉团子,等孩子醒来,宗兰便怼上自己的嘴,可哪儿亲。
两手把孩子高高捧起,又放下来,亲一下孩子的软软的脸颊,便再次高高举起。
孩子便咯咯咯咯地乐起来。
这两个月吃得好、睡得香,身上长了一圈肉,那圆鼓鼓的肚皮,那厚厚的双下巴,一乐起来,便像樽小弥勒佛。
玩了一会儿一看,才发现自己抱的又是女儿兜兜,而不是儿子袋袋。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并排躺在那儿,她总是顺手便抱起兜兜,子墨总是说:“喂,这袋儿袋儿可也是你亲生的,疼闺女可以,但也别差别对待啊!”
宗兰顺口便说了一句:“袋袋左右有他爷爷奶奶疼,我多疼闺女一点儿还不行啊?”
或许也正是答案。
爷爷奶奶更疼袋袋,对袋袋寄予厚望,宗兰都看在眼里。
她便更心疼兜兜一些……
跟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宗兰便自言自语道:“几点了。”说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半了,子墨大概五六点回。
想起临走之间,子墨那句……
宗兰便道:“佟妈,叫厨房烧水,多烧点,我跟子墨都要洗个澡。”
佟妈:“哎!”
屋子隔音不好,虽不是听得一清二楚,但听两人那动静,宗兰那叫声,佟妈也明白两人昨晚干的什么。
佟妈听了也高兴。
小两口感情好,这两年一口气再生下个大胖小子才好呢。
赶紧去叫厨房烧水。
过了一会儿,厨房来人,说水烧好了。宗兰看了眼时间,五点半了,便叫乳娘、王婆把孩子抱回去,叫佟妈把小白牵出去,便让佟妈拿了澡盆,自己先洗了个澡。
而洗完澡,擦干身子,换了一件略薄的红色沙质肚兜,正在梳妆台前梳头,子墨便回来了。
紧跟着,厨房婆子也走进来,送了晚上的饭菜过来。
子墨脱了西装外套,往炕上一扔,又扯开领带,走过去,从后头抱住宗兰,在她散发清香的湿漉漉的头发上吻了一下:“想我没?”
宗兰没搭理他,只是叫婆子把饭菜分一半送到后院。
等婆子离开,侧过脖子,抬头看他:“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子墨手上摩挲着宗兰的头发:“还吃什么饭,洗澡!”
宗兰白了他一眼,把滴水的头发往后一拢,拢成一个髻,便伺候他洗澡。
子墨往那儿一坐,一副大爷样,宗兰也任他装大爷,给他擦洗身子。
子墨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只觉得她身上有种别样的温柔与韧劲儿,见宗兰一直认真地擦擦洗洗,避开他目光,因认真而眉眼顺遂,尽显小妻子模样,忽然很想玩弄她,便一把钳住她的手:“叫老公。”
宗兰:“滚。”
“叫不叫?”
宗兰把手上湿哒哒的毛巾摔进澡盆,水花四溅,涂了口红的嘴皮子轻轻地一张一合:“给我滚!”一副“白子墨,又给你脸了是吧?”的表情。
子墨“嘿?”了一声,便站起来,顺手拿了一件白色浴袍裹上,便制服蹬腿挣扎的宗兰,把她抱起来,不轻不重扔到炕上。
炕上没铺被子。
宗兰嚷道:“妈的,疼!”
…
那几日,两人干柴烈火,一对上眼,便立即擦枪走火。
只是很快,便又到了子墨要去北京参加考试的日子。
这一日,子墨两手枕在脑袋下,平躺在炕上,望着天花板。
宗兰两手枕在侧脸下,面对子墨的胸膛。
看着清瘦,摸着却十分坚实宽广。
子墨道:“要不一起去?考完了,带你在北京玩两天。”
宗兰倒是想看看如今的北京城,只是一边又放不下孩子和铺子,且自己跟去了,怕子墨不务正业,便道:“算了。”顿了顿,又问他,“这次去北京,你要多少钱?”
子墨像是已经算过了:“怎么也要一百吧。”
一百?
简直狮子大开口。
但毕竟穷家富路,这年头也不太平,指不定路上遇到什么需要花钱的事儿,便从匣子里取了一百块给他。
而第二日早饭,鸢儿说,老爷叫他们到起居室一块儿吃。
饭间,老爷又问了句:“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啊?”
子墨道:“还行吧。”
这一年,子墨用没用功老爷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何时见子墨用功过,也从未期待他能废寝忘食地读书。
上次考清华,也是一个德行,不过最后运气好也考上了。
这一次,怕是也要全靠运气。
老爷叹了一口气:“这次去北京,一共需要多少钱?”
子墨想了想:“怎么也要二百块吧!”
老爷:“白齐,一会儿从账上支钱,给子墨屋里送去。”
这次子墨要去北京,少说也是十天半个月,离别将近,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等白齐送了钱来,便又来了一发。
结束后,宗兰娇软地趴在他怀里。
子墨道:“说点好听的。”
“好听的……”宗兰一字一顿道,“我那一百块给我拿来?”
子墨:“……”垂眼看她,挤出一圈双下巴,“会不会说话?说点别的。”
宗兰抬眼与他对视:“爹给的两百,花剩下的,也全给我拿过来?”
子墨:“……”
宗兰用胳膊肘支起上身,盯着他,见他没反应,小手伸过去拍拍他脸颊:“你听到没有?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啦
第46章
这几日, 全家上下便为子墨去北京赶考的事而繁忙。
之前子墨开学回北京,行李都是他那个小丫鬟给他收拾的, 如今丫鬟不在,活儿便落到了宗兰身上。
三个大皮箱,这几日时常在地上敞着,宗兰一边收拾一边问:“裤子五条够不够?到了那儿可没人给你洗, 给你熨。”
“袜子都给你搁这儿了。”说着, 抬头看一眼,见子墨正倒在炕上翻闲书,便一个袜子飞过去, “你看一眼啊, 别到时候又找不着。”
子墨懒懒抬头,看了一眼:“嗯。”
前前后后收拾了两三天, 这才收拾完。
而三太太那儿,也杂七杂八收了一皮箱东西拿来, 让子墨带走,子墨打开箱子看了一眼:“妈!你给我拿腊肠干嘛,这玩意儿还能干啃啊, 我到时住酒店, 又没有地方开火,就是有地儿开火我也不会做啊……”
又拿出一袋散发中药香气的牛皮纸袋:“这又是什么?”
三太太:“安神的,我特意找了大夫抓的,怕你到时太紧张,再睡不着。”
子墨道:“算了算了, 拿了也用不上,不拿了。”
三太太道:“你就听我一句拿着吧!到了要用的时候,你想现买不一定能买得到,到时白齐送你上车,到了北京,有你朋友来接你,多拿一个箱子又怎么了?”
子墨往炕上一躺:“不拿。”
见三太太伤心离开,宗兰便坐过去,看着躺在炕上的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干嘛,最近叛逆期啊?”
*
子墨早上七点的火车,六点不到便要出门,前一日提前同大家道别,家里也大摆了一桌为他送行,叫他好好考,子墨都一一应下,叫大家第二日不必早起送他。
回了屋,宗兰问了一句:“明天用不用叫你起床?”
怕他起不来,再误了车。
子墨回了一句:“不用,我自己能起。”
子墨也没没心没肺到那个地步,马上要考试了,那一日几乎一夜没合眼。
也不是紧张。
他只是在问自己,这次考试他心里到底想不想考上。
考上了,大学四年分隔两地,他也不是当年那个无家一身轻,可以四海为家的少年,他已经有了妻儿。
四年,自己在北京,宗兰、兜兜袋袋在春江,人生苦短,能有几个四年,尤其又是同妻子新婚燕尔,孩子们尚在襁褓、茁壮成天,一天变一个样儿的这黄金四年。
何必给自己找这生离的罪受。
只是考不上,他又能做什么?
他了解宗兰的性子,他要是一直无所事事地在家,宗兰指定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所有情感都在窝囊的岁月中洗刷干净……
想着,便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一叹气,便听身边宗兰睡意朦胧问了一句:“还没睡?”
“没。”
何以打发这难以入眠的漫漫长夜,宗兰倒是想给他弄一发,哄他睡一觉,只是又怕他累着,第二日再误了正事。
正想算了,子墨便问了一句:“你也睡不着?”
“有点。”
子墨便握住她的手,放到他那里:“用手行不行?”
短短的一次,结束了,两人也就浅浅睡下了,子墨设了五点钟的闹钟,只是不到五点,便自然醒来。
轻手轻脚下了炕,简单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便走过去轻轻亲吻宗兰的睡脸。宗兰朦朦胧胧睁开眼:“几点了?”
子墨:“五点四十五。别起了,我走了。”
宗兰:“好好考试。”
子墨“嗯”了一声,便拿起地上的三个箱子出了门。
白齐已经准备好车子,送子墨到火车站。
*
子墨不在的那几日,宗兰还挺想他,偌大一张炕,枕边空空荡荡,她失眠了一夜,第二日便搬到了婴儿房,同兜兜袋袋、乳娘、王婆他们挤一张炕上,有了小宝宝的热乎气儿,这才睡得安稳些,哪怕还是睡不着,也能透着月光,看着宝宝的睡脸傻笑发呆。
失眠也不是因为想他。
主要是对未来生活未知——若子墨考上了要如何,子墨没考上又要如何?
子墨道了北京第三日考试,一共考了三天,考完,又同他在北京的初高中同学聚了几次,逗留了几日。
回来便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下午到春江火车站,白齐提前一小时出门去接。
好歹是迎接进京赶考回来的人,家里还挺重视,大摆了一桌,老爷也拿出了自己的好酒。老爷这个人,马上六十多岁了,却仍对生活保有热情,还挺重视生活的仪式感。
宗兰便也打扮了一番,又给兜兜、袋袋洗了个澡,换了身漂亮衣裳,在眉间点了小红点,准备迎接他爹。
到了四点钟,子墨才到家。
回了家还挺高兴,听他一进院子便喊了声:“我回来了!”手上提了一个箱子,剩余的白齐和家丁给他拎着。
听到声音,三太太立刻从正房跑出来,扒着子墨热泪盈眶道:“回来啦!怎么样,考得如何了?”
子墨道:“还行吧。”说着,看着他娘,“才几天啊,至于嘛!”
而一望去,便见宗兰从耳房走出来,也不迎上来,站在门口对他盈盈笑着,入秋了,秋高气爽的凉风微微吹拂她鬓角的碎发,穿一身深色衣裳,涂了淡颜色的口红。
子墨便走了过去:“这几天怎么样,还好吗?”
说话间,老爷也从正房迎了出来,当着爹娘的面儿,宗兰也不想跟他腻歪,只是回了句:“挺好的,前儿不是刚通过电话。”说着,又问了一句,“你考得怎么样?”
子墨这才轻声道:“害,一般般吧。”
看来是考得不好了。
子墨又进耳房跟孩子们腻歪了一会儿。
半个月不见,子墨身上也透出一股风尘仆仆的陌生气息。孩子们连爹也不认了,兜兜小眉头皱着,脖子死命往后缩,肉肉的下巴叠成两层,两手那么抵着子墨凑上来的脸,不让她爹亲。
子墨:“嘿?这小丫头厉害的,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宗兰亲生的是吧?”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兜兜额头上迅速亲了一口,这才放下孩子,去正房吃饭。
饭间,老爷也没太过问他考试的事,只是聊了点家常,又问了宗兰一句:“最近铺子生意怎么样了?”
怕铺子收成不好,他们小两口日子再过得紧巴巴的。
宗兰回了一句:“挺好的,入秋了,皮货行也开始有生意了,上个月两个铺子加起来赚了一百五十多。”
老爷道:“那还不错。”
宗兰:“嗯。”
老爷又念了一句:“先等成绩,看子墨能不能考上。”
后面的话老爷没说,但子墨、宗兰两人都心知肚明,老爷是准备给子墨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