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又急又怒:“谁用你……”
英亲王不疾不徐:“别激动,也别太感激本王,毕竟你我乃是血脉相连的兄妹,这点事本王还是能为你做的。”说着翻身上马:“且回去等着本王的好消息吧。”然后疾驰而去。
见他转眼就消失了踪影,长公主险些给气疯了:“本公主与谁成亲是本公主自己的事,谁要他多管闲事!什么血脉相连的兄妹,本宫看他是专程来坑本宫的!”
望星犹疑上前:“公主?英亲王进宫去了,好像……是给您订婚期去了。”
长公主瞪她一眼,她能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吗,但当初圣旨下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反对,现在人家腿断了她要退亲,就是请动母后说也没用,毕竟皇兄还得顾及皇家的脸面,如今婚期订在什么时候有什么区别,她最终都是要和屈文霍成婚的。
“哼!敢算计本公主,不就是为了给那姓姜的出气吗,且让你们嚣张一时,看本公主不把这场子找回来!”说完阴沉着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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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两人尽快成婚?”皇帝听了英亲王的话,指着他笑得不行:“你也适可而止吧,她毕竟是你妹妹。”
英亲王眉眼平静:“看您说的,赐婚圣旨早下了,如今屈驸马人已经回来了,自然要尽快成婚的,拖得越久难免叫外人说我们皇家背信弃义,。”
皇帝无奈摇头:“你呀!罢了,如今事已至此又能如何,不过你好好和宗瑶说一说,别叫她当真与你因此生分了。”
他和管宗瑶也从来没有亲近过,英亲王想着,看着皇帝草拟圣旨,说了一句:“当初臣弟与姜氏的婚期只有半个月,您也不好厚此薄彼,不如让他们也一样吧。”
元盛帝觉得他少有斤斤计较的时候,好笑之余却也当真写下半月婚期,两人似乎都忘了屈文霍断了条腿,半个月后能不能坐起来都是个问题,
刚出宫门就看到贤王世子等在外面,面色焦急,英亲王上前问道:“怎么了?”
贤王世子脸色凝重,低声道:“皇叔,那老毛的来历查清楚了,不过事情有些棘手。”
“回去再说。”
到了大理寺,贤王世子沉声道:“老毛的身份查出来了,京城人氏,年四十二,乃京郊玉林山庄一处田庄的庄头……”说到这里顿了顿,方接着道:“那处田庄是太子所有。”
英亲王沉凝半晌:“确认无误吗?”
贤王世子苦笑:“侄儿第一回 听到的时候也是极为不敢置信,因此又叫他们多番查证,确是太子名下。”
“有没有可能被人收买了?”
“目前只查出他的来历,更深的东西还在查。”
英亲王冷静道:“既如此,等都查清楚了再说吧。”顿了片刻又道:“再查一查邹毅与太子可有关系,并不一定是直接关系,否则之前不会没有发现。”
“好。”贤王世子应下,沉默半晌道:“皇叔,若真是太子……”
“那也不奇怪,毕竟本王手握明国大半兵权,镇守北疆十几载,他乃储君,忌惮甚至想要借机弄死本王也是自然。”
见他如此平静,贤王世子却有些难受:“可您保卫明国疆域不被侵犯,保护百姓不受战乱之苦,您为明国立下不世之功,这样对您实在不公平!”
英亲王笑了笑:“这便是问题了,功高震主,即使现在不出问题,等往后太子继位,也在所难免。”
贤王世子一时说不出话来,英亲王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好了,到时烦恼的也是本王,你在这京城生活了三十年,早该习惯才是,不必忧心。本王先回府了,等有了消息记得通知本王。”
“好。”贤王世子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去,背影一如往常的沉稳平静,沉默良久。
回到王府,姜丛凤接过他脱下的大衣裳,边道:“王爷,长公主的婚期定下了,在半个月后。”
“嗯,本王也听说了。”他在榻上坐下,接过青虹递来的茶慢慢啜饮。
姜丛凤看他一眼:“不过听说屈驸马的一条腿都被锯了,半个月他能好起来吗?”
“你这是关心他?”英亲王看她一眼。
姜丛凤觉得好笑:“这话您自己信吗?”又打量他的神色:“妾身是觉得这道旨意有些奇怪,莫非……这里面有您的手笔?”
英亲王放下杯子,朝她张开手,姜丛凤坐进他怀里,凑近了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丝丝沉郁,不由关切道:“您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英亲王讶异挑眉,他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不知怎么竟叫她看出来了,不由笑了笑:“因为本王听见你关心其他男人,所以心里难受了。”
姜丛凤便知道他定是遇上了什么事不想让自己担心,拿纤细的手指插·进发丝为他慢慢的按揉头部,柔声道:“那妾身便不说了,您若是累了就歇一歇,妾身给您揉一揉,总会舒服些。”
英亲王抱紧了她,将头埋进她怀里闷闷应了一声:“好。”
五日后,贤王世子找到英亲王府。
他将所有调查到的资料整理成卷宗,交给英亲王,脸色并不好看:“皇叔,贺兰山案背后之人是太子无疑了。”
见英亲王翻看,他便在一旁解说道:“那老毛的确是个庄头,但她有个女儿嫁给了太子府一位刘少詹士的庶弟为妻,而这位刘少詹士妻族的大公子娶的正是邹毅的妻妹,这中间有不少弯弯绕绕,而且这些联姻看似都只是些无关紧要之人,但摸清之后却不难发现,所有的关系都是围绕着太子府的,并且这位刘少詹士很得太子看重。”
少詹士为詹士府属官,是詹士府的二把手,总览东宫内外庶务,日夜与太子府打交道,成为太子的心腹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英亲王将所有资料看完了放到一旁,平静道:“这几日辛苦你了,不过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管了。”
“皇叔!”贤王世子急了,四处看了眼压低声音道:“您难道不明白吗?贺兰山案是太子指使!邹毅的左军迟援是故意的!您的身份暴露也是人为!太子就是想要借鞑靼之手除掉您!他既然对您动了杀心,在贺兰山没有除掉您,难道不会有第二次吗?您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英亲王一句话就浇灭了他的所有火气:“因为没有切实的证据。”
“贺兰山失败后,他极快的除掉了所有人证、物证,即使我们现在找到了其中关联,可是没有证据就什么也代表不了,若将此事闹大,一个不好反而会引起朝廷震荡,到时表面的宁静被打破,那时该怎么办?让本王和太子争锋相对你死我活吗?那本王呕心沥血十几载打退鞑靼维护明国社稷安稳又有何意义?”
贤王世子哑口无言,颓丧地坐回椅子上,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英亲王注视着桌案上那复杂的人物脉络关系图、以及这关系图中间空白的那个圈,亦是沉默无言。
好一会儿,贤王世子哑声道:“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这件事其实与他并无直接关系,可就连他一个外人也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是站在风暴中心的英亲王呢?他真的咽得下这口气吗?
“你只记住,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了,这件事也别向任何人说起,你的那些探子都仔细叮嘱一番,想要活命就闭紧嘴巴。”英亲王边整理那些卷宗边说道。
贤王世子只觉嘴里发干,却只能长长叹了口气应下。
他走后,英亲王把所有最近搜集到的证据放进一个匣子,带进宫去了。
皇帝见了笑道:“你最近倒来得多,怎么,今儿是特意给朕送礼来了?”
英亲王笑了笑:“皇兄,您让他们都出去吧,臣弟有些话想说。”
皇帝打量他两眼,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有些好奇,还是挥手让俞公公带着众人下去了。英亲王将匣子打开放到御案上:“皇兄,这是贺兰山案目前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交给您了,后面是否还要查下去,由您说了算。”
“既有证据为何不一查到底?”皇帝疑惑,拿起一沓卷宗看起来,但看着看着他轻松的表情没了,保养得宜的脸上由愕然到震怒,最后把手里卷宗一把摔到桌上:“简直放肆!”
英亲王低头:“皇上息怒。”
皇帝脸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目光一时落到散落了满桌子的卷宗上,一时看向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英亲王,浓眉紧皱。
“你有什么想法?”
英亲王笑了笑,十分平静:“皇兄,其实现在我们以为的只是根据当前查到的线索的推断罢了,说不定这背后还有千万种可能,具体怎么处置,当然是您说了算,臣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当年的‘端王之乱’不会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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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SUO了两便,连亲ZUIER都不敢写了,我一个那方面有问题还需拯救的男主可怎么办??【捂脸】~~~~
第41章 情动
当今皇帝还是皇子时, 排行第二,非嫡非长, 他上面还有个老大,但因中宫皇后无子,先皇又迟迟不立太子,因此众皇子成年后, 夺位之争便愈演愈烈。其中细节暂不表述, 重点是当年排行老大的端王率先发起政变,手刃数位皇子后,幸存的其他皇子便联手起来反抗, 最终排行老二的当今陛下夺得皇位, 那场夺位之争史称‘端王之乱’。
端王之乱时,英亲王年仅六岁, 他在元盛帝夺位的关键时刻被端王的手下劫走,等元盛帝终于位列九五之时, 英亲王已失踪半月,再找回来时,他几乎没了人样, 两人的母妃也被杀害。
皇帝对此十分愧疚, 因此格外疼爱这个弟弟,甚至儿子们都要靠后,后来英亲王长大,武功谋略十分出色,正逢鞑靼对北疆频频骚扰, 英亲王主动请战,这一去便是十几年。
“皇兄,皇家难有亲情难有信任,为了您这个位子不知多少人前赴后继,登顶之人哪个不是趟着尸山血海、踩着无数人的血肉之躯才站上去的?所以您对臣弟的信任叫臣弟除了替您护住明国别无回报。”
他从袖袋中掏出一个东西双手递上:“可您除了是臣弟的兄长外,您更是臣的君上,太子如今虽是臣弟的侄儿,可等到他登基那日,亦是臣的君上。臣弟手握重兵,他对臣心存忌惮在所难免,皇兄,臣弟今日把它交还于您,唯一的希望是‘端王之乱’不会重演!”说着,郑重跪地。
当年英亲王赶赴边疆时,皇帝便把指挥北疆几十万将士的虎符交给了他,相当于把明国大半军权交给了他,十几年来,从未说过要收回的话。
英亲王手握重兵,在军中和百姓当中威望鼎盛,若他真想做些什么,虽不算轻而易举,也应该是无往不利。而今他上交虎符,主动退了一步,一来表明自己对那个位置没有丝毫想法,二也是顾念着与皇帝的兄弟情义。
元盛帝看着他手中托着的青铜虎符,红了眼眶:“宗麟,何须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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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亲王走后,皇帝坐在那里盯着虎符看了许久,之后长长叹了口气,将其收了起来,吩咐俞公公:“传太子进宫。”
太子听见传召,不敢耽搁,很快进了宫,行完礼后皇帝不叫起,将英亲王送进宫的那一沓卷宗扔到他面前:“你且好好看看吧。”
太子心中一跳,忙捡起一页页看起来,没一会儿鬓边就沁出一层冷汗,未等看完就忙伏地大喊:“父皇,儿臣冤枉!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啊!”
皇帝面无表情:“冤枉了你?这上面一环套一环的关系可是假的?邹毅与你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何不是户部工部将人送去邹毅的部队而是兵部?你自己蠢难道当朕也傻吗?协理兵部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太子微胖的身躯抖了抖,一滴冷汗掉进眼眶刺得眼睛生疼,却不敢抬手抹掉,大哭道:“父皇,儿臣真的冤枉啊!说句大不敬的话,往后这天下都是儿臣的,儿臣为何要动北疆大军?这不是割自己的肉吗?再者,有皇叔在北疆就固若金汤,儿臣是疯了才会去害他!父皇,请您明鉴啊父皇!儿臣虽不如您英明,可儿臣是您手把手教出来的,您应该最了解儿臣啊父皇!”
他极力为自己辩白,甚至哭得不顾一国储君的形象,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确不笨,但你心眼儿太多,且不会用在正事上!你觉得你皇叔手握重兵往后对你是威胁,难道你能想到的事朕会想不到吗?偏你蠢得竟敢在对战鞑靼的时候去害他?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在贺兰山死了,北疆一战会发展成什么样?万一鞑靼铁蹄南下,你还能像现在高枕无忧吗?”
“如何安排你皇叔朕早有打算,如今被你横插一杆子,好了,你皇叔果然‘怕了’,他连虎符都上交给朕了,你听着是不是还要沾沾自喜?但虎符算个什么?你皇叔在军中的威望才是牢不可破的!你信不信他现在振臂一呼就有万千军士敢跟着他去灭了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拿什么去和人家比?蜉蝣撼大树,你在他眼里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大袖底下太子的手死死握成拳,深深低下的脸上表情亦极为狰狞,皇帝看着他难掩颤抖的身躯和泛红的耳尖,眸光微眯,淡淡笑了。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皇叔不会再查下去,后续朕也会处理好,你回去闭门思过吧,好好想想往后该如何行事。”
“儿臣遵旨。”太子恭敬应道,爬起来低着头退了出去。
皇帝看着他憋屈畏缩的模样,心中暗暗叹气,后来和俞公公怅惘道:“有时候朕也怀疑,早早立了太子是不是真的好,可若不立,只要想到端王之乱朕这心里就没底。”
这话俞公公却是不敢接的,只安静站在一旁听皇帝抱怨两句,皇帝果然也只是说说而已,末了道:“宗麟是一块极好的磨刀石,就不知太子这刀能不能成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