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乔家小桥
时间:2020-05-08 09:42:43

  什么玩意儿?
  项海葵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不一样”是几个意思,看来他误会她忽然吃东西是为了蓄意报复他。
  “我不想和你谈‘伤害’,就说一说你所谓的‘在乎’。”项海葵盯着他瞳孔里的金焰,“你懂什么是‘在乎’吗?”
  “我不懂?你瞧见这金莲了没有!”景然指着两人脚下。
  那会儿在养魂池边,她险些走火入魔,景然发现她压不住天狂的狂暴之力以后,便私下派人去寻宝物。
  “我寻此金莲,本是为了往后能助你压制天狂,助你渡劫合道,结果呢?”压制于心底的情绪决堤,他胸口起伏剧烈,“没想到金莲拿到手之后,先是替我自己拔除心脉内你留下的天狂剑气!”
  项海葵稍怔。
  她看着这金莲只觉得脊背发凉。
  一个男人如果丁点都不在意你,害你也就罢了。
  他却能“宠爱”和“毒害”同时进行,且内心毫无波动,这难道不可怕吗?
  项海葵注视他气怒的神情:“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景然闭目,自控情绪:“你说。”
  项海葵质问:“亲手送你‘在乎’的女人,去孕育你死对头阴长黎的种时,你心里一丁点都不憋屈吗?”
  景然冷笑:“你以为我是世俗之人?”
  “是吗?”项海葵质问,“那我嫁给你之后,每天和不同的男人睡觉,让你脑袋上绿油油的,你也不在意吗?”
  景然嘴角抽动,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咬紧了牙齿。
  项海葵厉声:“所以呢,口口声声说着在乎我,你在乎你妈呢!”
  说完便走去远处坐下,继续打坐,再说下去她真要忍不住拔剑了。
  景然原地站了许久,被她骂的气息久久无法顺畅。
  ……
  又过三日。
  越来越浮躁的景然做出一个决定。
  他起身对项海葵道:“可敢随我去一处地方?”
  项海葵闭着眼睛:“去哪儿?”
  景然:“出宫。”
  项海葵:“不去。”
  “我主动带你出去,不算你逃。”
  “那也不去。”还剩两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项海葵摇头,“除非寒栖的摘星宫,其他我哪里都不去。”
  “你觉得有我在的情况下,你能从天井逃走?”景然还真不怕带她去天井,“行,先带你去寒栖那里,再随我去一处地方。”
  项海葵犹豫了下,同意了,先探探路总归是件好事:“路上会不会有人来刺杀你,逼的我不得不出剑?”
  景然沉住气:“订立赌约之时,你已经说过了,这种情况不算。”
  “是吗?”项海葵想了想,是说过。
  “这儿又不是彼岸城,天界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景然飞下金莲。
  项海葵随景然登上一架华丽仙车,框架雕满了太阳鸟,每个细节都在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
  两人分坐左右两侧,快要行驶出宫门时,一列身穿铠甲的侍卫们正好从王都巡游回宫,立刻和守门的护卫一样分立两侧。
  为首之人抱拳:“帝君。”
  仙车停了下来,景然隔着帘子问:“如何?”
  首领原本是想传音回话的,帝君既然当面问了,便当面回:“并未发现阴长黎的踪迹。”
  景然叮嘱:“莫要放松警惕。”
  侍卫首领抱拳:“是!”
  景然:“再提醒你们一遍,若发现白星现,不要不自量力的出手拿他,他虽被阴长黎养成了废物,成为山海族的奴隶,可王族的灵感摆在那里,你们奈何不得他,通知本君便是。”
  “领命!”侍卫首领肃声应诺,又愤然道,“阴长黎这个阴险小人,从不敢和咱们正面较量,竟将一腔私愤发泄在……”
  关于对白星现的称呼上,他卡壳了,“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
  “可以理解,即使洗掉了‘贱民’印记,那百年为奴的时光,终究是在他心底留下了抹不去的烙印,奈何不得本君,便奴役我王族血脉,多少能让他找回一些曾经失去的尊严。”
  景然睁开眼睛,“本君之前还以为低估了阴长黎,原来竟是高看了他。”
  他侧目,视线穿透纱幔,看向阴长黎年少时曾跪过的地方,“跪了就是跪了,所谓的找回尊严不过是自欺欺人,他这辈子都别想在本君面前抬起头来。”
  这话是说给项海葵听的。
  本以为项海葵会暴跳如雷,并没有。
  他心中稍安几分,看来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在乎阴长黎。
  项海葵确实不生气,也看向小老板曾经跪过的地方。
  众人眼里,那段岁月是他的耻辱。
  可在老板心里,仅仅是一段人生经历罢了。
  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更没有什么洗刷耻辱的想法。
  项海葵原本是想怼景然两句的,又觉得没意思。
  他们俩压根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
  噩梦世界如同天地未开,一片混沌。
  两败俱伤之后,伴生灵隐匿无踪。
  目不能视,神识无用,阴长黎一时寻不到它的踪迹了,只能小心翼翼的感知。
  黑色的电弧在他千疮百孔的战衣表面疯狂游走,替他化解先前承受的魔灵之气。
  战衣撑不了多久了,鲜血顺着手臂流下,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这如同凝固了的空间里,不知落去了哪里,听不到任何声响。
  阴长黎受伤不轻,内丹开裂,五脏俱损,然而魔灵只会比他伤的更重。
  距离分出胜负来不远了,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突地,他好似听到了“冰裂”的声音。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每次休眠初醒时总会听到。
  呼……
  有风从耳畔吹过,眼前恍惚出现了一抹光亮,光影憧憧之下,他看清楚了周遭环境,蓦地怔住。
  他竟身处一块儿巨大的寒冰内部,冰层内无数裂纹,这是他每次休眠结束时的状态。
  低头打量自己,并未身着战甲,也没有受伤,竟是黑蛇的形态。
  同一时刻,一叠纷乱的信息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海。
  ——“阴长黎,还记得休眠之前的事情么?”
  休眠之前,他从异世界接回了一个凡人姑娘,叫做项海葵,他赠了她天狂剑,让她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后?”
  然后?阴长黎头脑发胀。
  每次休眠初醒,他总是会陷入无边的混乱。
  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自己失去了记忆,还爱上了那个姑娘,并在与她双修之时醒来,提前结束了休眠……
  ——“你从前可曾提前醒来过?”
  没有,从来没有。
  所以他现在才算真正的苏醒?
  失忆、钟情、双修、追逐,都不过是他休眠时的一场梦?
  ——“从来没有什么魔灵,你也从未爱上过任何人,那么,你在为谁拼命?”
  ……
  此刻,伴生灵正在寻找机会下手。
  但令它错愕的是,阴长黎并没有出现意识混乱的情形,异常平静。
  ——“你不相信?”
  黑蛇在冰层里蜷了蜷身躯,没有回应。
  ——“以世界之玄妙,世人都不过井底之蛙,你何来自信,分得清乾坤阴阳?”
  “我分不清。”黑蛇笑了一声。
  他的平静,不是由于心志有多强大,立马识破了魔灵的神通。
  是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这阵子以来,每每想到自己不肯接受失忆时的记忆,伤到了项海葵,他总会忍不住琢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令时间倒流,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回到他们初识之日。
  他不会送她天狂剑。
  不会为了帮她做集训,将她一脚踹进鬣狗窝里。
  更不会丢给她沉重的担子,派她去搅乱什么棋局。
  将她接来之后,他会悉心栽培她,为她扫清人生路上所有阴霾,让她不必再去辛苦的追逐太阳。
  “这要是真的该多好?”黑蛇感慨,“我心中实在失望。”
  伴生灵:……
  “咔”,冰层接近碎裂的边缘。
  黑蛇集中精神力,想要冲破它的神通封锁,并在冲破的瞬间,捕捉到它的位置,给它致命一击。
  胜负在此一举。
  伴生灵竭尽所能,将他压制在自己以神通编织的混沌结界内,继续祸乱他的心神。
  凭它的阅历,不信乱不了他这区区后生晚辈,“你可曾想过,若你当真是休眠初醒,那你所钟情的项海葵,只是你梦里的项海葵,是你幻想出来的,而非她现实里原本……”
  他打断:“魔灵,有些事情是不能思考太多的。就比如你说我所钟情的‘项海葵’是我休眠期间幻想出来的,那我又是谁的‘幻想’?会不会是项海葵的幻想?”
  伴生灵不接话,显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那、我们来做个假设。”
  黑蛇不紧不慢的说着,“项衡当年死了,死透了,并没有灵魂穿越这回事。项海葵受尽欺凌的长大,精神出现了问题,总是幻想父亲其实没死,魂穿了异世界,有朝一日定会回来接她……”
  一花一世界,连做一个梦都会短暂的形成一个小世界,更何况一个人强大的念力。
  “所以,咱们这处封闭的小世界,其实是她的幻想出来的,依托着她幻想而存在……”
  伴生灵随着他的话一想,忽有些脊背发凉。
  “而咱们这处幻想世界形成以后,开始不断的自我完善,从一定程度上,脱离了她的掌控。”
  “万物虽拥有了自我意识,但世界存在的基石不会改变,你说,这个基石是什么?”
  此题不难,伴生灵道:“是项衡。”
  项海葵为项衡而幻想出来的世界,项衡自然是世界的基石。
  黑蛇笑道:“魔灵,你将项衡当成靶子,当你射出天武神箭之后,神箭将项衡杀死,你猜世界会如何?”
  伴生灵愈发毛骨悚然,世界基石被毁灭以后,整个世界都将崩溃!
  黑蛇长叹道:“所以等待你的未必是新生,也可能是灭亡啊……”嗓音渐沉,“命运酷爱捉弄人,无论你再怎样机关算尽,倒头来也不过是自取灭亡!”
  如同当头一棒,伴生灵心神一震。
  何为细思极恐,这便是。
  阅历越丰富,眼界越开阔,越容易被这种“细思极恐”给吓唬住。
  更何况现在两人正在比拼精神力,双方都是命悬一线,神经紧绷。
  伴生灵尖锐喝道:“这种假设不成立,项海葵才多大年纪,而我们的世界存在多久了?别忘了,她还是我‘生’出来的!”
  小黑蛇:“哦,是吗?但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伴生灵:“是我们的亲身经历!”
  小黑蛇:“你如何确定这些‘经历’都曾真实发生过的,而不是某种神秘力量强行灌输进你脑子里的?”
  “我……”
  “就像现在,我身处你的神通之内,你不是一直试图往我脑子里塞些虚假的记忆来误导我吗?”
  “但是……”
  “将你的言论还给你,以世界之玄妙,世人都不过井底之蛙,你何来自信,分得清乾坤阴阳?!”
  黑蛇最后一番话似雷声滚动,整个空间骤然震荡!
  他的精神力在此瞬完全压过了魔灵,冰层“嘭”的一声破碎。
  阴长黎精准捕捉到了魔灵的位置,意识回归本体的同时,朝它方位疾驰而去。
  早已被鲜血染红了的右手五指分开,化为利爪,“哗啦”撕破它的护身结界,摁住了它的头顶。
  爪上的血液燃起熊熊烈火,自它头顶猛烧了下去。
  听它一声尖叫,阴长黎冷肃道:“和我光明正大的交手,你尚有几分赢面,非得选择我的强项和我斗,你说你是不是想不开?”
  他又猛地一抬手,从它天灵内抽出一缕光线。
  这道光线,正是提取自项衡体内的天武神箭之力。
  随后阴长黎松了手,远离它几丈远,“当然,你想不开的又何止这一处。”
  “我想不开?我是想不通!你理解我被囚禁一生的孤独吗!”火焰之中,伴生灵凄厉道,“你们都想要逆天改命,我为何不行!”
  “孤独?你真懂什么是独孤?”阴长黎以拇指抿去唇瓣上的血,冷笑,“当项衡和项海葵全都死了,当这大千世界再也没有一个人记挂着你时,那才是真正的孤独!”
  “不!他们不过是……”
  阴长黎强硬打断:“如果不是,那你感受到的并不是孤独,是野心!”
  冥顽不灵,他不愿再与它废话。
  挥袖卷起一道旋风,催动血火将魔灵全部吞噬!
  逐渐没了声音,火焰熄灭,只余下一缕焦黑青烟。
  “它死了?”血修罗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暂时没死,但已成不了什么气候,稍后将会随着这里的崩塌而烟消云散。”阴长黎吹熄手上的火,暗红色的神箭之力在他掌心跳跃。
  他脸色极度惨白,眉宇间写满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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