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他君临天下了——暮阿洋
时间:2020-05-09 08:50:35

  弘忍轻轻一笑,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囿于恩怨情执间,也罢,便随她去。
  ……
  除夕过去,姜卿儿不得再在杜若寺多停留了,总是得回烟云坊的,离开寺前,弘忍将那银两递于她,她却没接过,说自己要赎身,钱财够用。
  便如此,二人目视而别,越思小和尚站在弘忍身旁,轻轻道:“师父,你可算得一次愿意出来送送女施主了。”
  弘忍避而不答他,眸色幽深,心绪思索他事,除夕当夜,盛京大宴想必已出大事。
  谢知渊行事向来干净利落,这盛宴够大,够奢靡,供天下人尽知,韩太后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展盛朝风采,皇帝李冀命丧黄泉。
  近几年韩太后各州削藩动静过大,各诸侯又几人不是虎视眈眈盯着朝廷。
  弘忍负手于后,缓缓入寺而去,近日来飞鸽传书众多,他与谢知渊联络密切,等候时机成熟,望母妃平安离宫。
  作者:李墨:有时挺想绑住她的手脚的,老乱动。
  明天请假一天,么么哒~作者去补牙~
 
 
第25章 自思量(6)
  扬州城中,行人匆匆,不见小摊,往日的热闹景象全无,满地的烟花爆竹碎片,碎雪尚未轻扫。
  姜卿儿乘马车过坊街,探首出来张望,在扬州这么多年也不见那年的正月是如此杂乱无章。
  待回了烟云坊,楼坊人烟稀少,也不见花娘倚门,大门半掩,这正月里,烟云坊应该是最为热闹的。
  坊间萧条,无所事事的花娘纵使愁眉苦脸,仍是偷偷打起了牌九,见姜卿儿回来,竟没了往日的调侃。
  姜卿儿便询问扬州城怎么了,怪清冷的。
  花娘们颓然道:“不是扬州城怪清冷的,是这天下都清清冷冷的,皇帝驾崩,哀悼百日,咱们这烟花之地不可营业,不见金银,这下我们最为穷困才是。”
  姜卿儿一惊,“皇帝驾崩?”
  花娘为她解释道:“前两日除夕之夜,当今皇帝突发急症,于梅楼盛宴暴毙而亡,一众贵家士族惊慌失措。”
  另一个花娘接过话来,“盛京都乱成一锅粥,国不可一日无君,韩太后翌日一早,接皇戚岚王那个七岁的儿子李泽入了宫,确立新皇,大赦天下,皇榜都贴出来了,过几日便是登基大典。”
  这青楼之地最为八卦,什么消息都传得快,在众花娘口中什么都一清二楚。
  姜卿儿细细斟酌着,皇帝驾崩竟如此突然,不曾想她从人烟稀少的寺中回来,便已是要改朝换代了。
  此乃国家大事,难怪扬州城里人烟稀少,国丧期间,为皇帝哀悼。
  这时的花娘如画坐在椅子上,捻着手里的牌九,说道:“唉,又是个傀儡皇帝,还是个小屁孩,太后执政淫奢成性,历年来早就民声怨起,谣传辽中一带招兵买马,怕是准备起义逼近盛京城,眼下形势紧张,是天下三分也不是不可能的。”
  姜卿儿心神难定,毫无预兆,天下将乱,她当下还是尽快赎身,与弘忍大师远走高飞才是。
  不再与几位花娘多言此事,姜卿儿往云野间行去,恩翠跟在她身后,手攥得紧紧的,她道:“如画说得怪吓人的,若是辽中起义,必经扬州,到时可就惨了。”
  姜卿儿面色微沉,回应道:“别瞎说,就算有这一天,我们便往北方逃命去。”
  “主子,你到时定要带上恩翠啊。”恩翠喃喃道。
  “嗯。”姜卿儿回应一声,二人疾步穿过游廊行过庭院,很快便入了云野间。
  东进卧房,姜卿儿将梳妆台下的红匣子取了出来,里面全是珠宝首饰,这两年来,收了不少贵家公子的珠宝,尤其是陆元澈没事总爱送些给她,多多少少拿去当掉,也能值个几千两。
  用来给她和恩翠赎身应是够了,当年姜红鸢跟她皆是有一纸卖身契在烟云坊,应该是在大管事周三娘手里。
  这周三娘名为周俪,除非遇大事,一向不管烟云坊,皆由姜红鸢与杨管事管理,常年在城西种花养草,不过若要联络盛京的怡红院,还得通过此人。
  姜卿儿将满床的珠宝首饰放回匣子中,又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把值钱的东西全收罗出来。
  准备好一切,便领着恩翠出门前去当铺,她是要将身上所有财物都当了,烟云坊是留不住她了。
  扬州城的街道上开始有人在清扫,姜卿儿戴着面纱入了当铺,高高的柜台上,她将满箱的珠宝递上。
  当铺的伙计见到格外惊异,手脚利索的将东西换成了银两交与姜卿儿。
  回到烟云坊时,已是不早,姜卿儿见到杨管事,便与他要了恩翠的卖身契。
  杨管事在得知姜卿儿有意赎身离去后,叹了一声,也没有劝阻她,只是道:“你当真是相中了那寺里的弘忍大师?”
  是人都看出她对和尚有意,如今姜卿儿不想掩饰,点了首。
  杨管事道:“还是寻个有钱有势的大贵人护着才行啊,如今形势紧张,若是乱了天下,卿儿姑娘如此美艳,他一个和尚如何护得了你。”
  姜卿儿没有接话,只是淡淡一笑以作回应,便回云野坊了,他不止是和尚,还是她所爱之人。
  第二天,姜卿儿带着银两去到城西的别院,院内的下人领在前头,一路上的盆栽草木居多,一色的白墙黛瓦。
  最终走到一间正房中,拐过莺燕屏风,只见一个衣着清雅的女人坐靠在美人榻上,年纪摸约与姜红鸢差不多,手里抱着一只肥胖的黄猫。
  这正是周三娘,她抚着怀里的猫,随意一瞥姜卿儿,轻轻道:“这国丧正盛,你这丫头不在坊间好好待着,来我这做什么。”
  怡红院下不来人接管姜红鸢的位置,又出了大事,她这正愁着。
  姜卿儿望着周三娘,道:“奴家今日前来,是为赎身而来,三娘允个数。”
  周三娘正眼瞧向她,顿了顿,“如今烟云坊正发难,你倒是这时说走,可是傍上什么贵人了?”
  姜卿儿是烟云坊最为善舞的红牌,是个可名动天下的花魁胚子,只是尚未展露于世人,周三娘阅女无数,说这是倾国之颜都不为过,多少是舍不得的。
  姜卿儿福了福身,道:“奴家没傍贵人,是姑姑一去,奴家在烟云坊没了眷恋,便想寻份自在,从了良。”
  周三娘怀里的猫轻轻嘤声,她道:“红颜祸水,惦记你这份姿色的男人多了去,可莫闹了个下场凄凉。”
  姜卿儿眸色不移,“望三娘成全。”
  念在与姜红鸢的交情,周三娘不想太为难于她,盛朝将要变天,烟云坊也待不了多久。
  周三娘指了下姜卿儿的匣子,“你有多少银两,那张卖身契便是多少银两。”
  听言,姜卿儿眉间一喜,行谢礼道:“多谢三娘!”
  言罢,她将红匣子奉上,里面是五千两银子,这是她全部的财物了。
  周三娘没有打开来看,只是吩咐下人去将一个玉盒拿来,她从中挑选片刻,抽出一张白纸黑纸,递向姜卿儿。
  姜卿儿松了口气,接过卖身契时,周三娘又将纸捏紧了一下,“若以后有什么过不去了的,随时来找我周三娘。”
  姜卿儿抿唇笑了下,这个女人一向神秘,看似什么都不做,在扬州城中,陆肃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她仅仅只是个青楼大管事而已。
  从别院里赎回卖身契,姜卿儿浑身轻松不少,沿路回到烟云坊,恩翠忙将她迎上,问道:“主子,赎身可成了?”
  姜卿儿眉目弯弯,“成了。”
  只见坊间又是一阵骚动,来往丫头姑娘神色都凝重着,恩翠拉着姜卿儿往后院里去,一边说道:“主子快收拾行装,得早些离开扬州才行。”
  “嗯?”姜卿儿微愣,又应道:“我知道。”
  恩翠忙道:“如画昨儿说的事当真灵验了,刚听官府来人,驱散百姓,辽中平西王谢知渊以诛灭太后强权为名,起义逼迫太后让权,辽州尽数沦陷,用不了多久便是扬州了。”
  姜卿儿心头一震,心中念着那寺中和尚,疾步往云野间去。
  对于他们这样的贫民百姓而言,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随风飘散,仿佛那太平盛世仍在昨日。
  于某些权政之人而言,是预谋许久,一朝政变,天下大乱,并非是毫无意料的。
  盛朝繁华落尽,早早是残败之象。
  于此同时,往日幽静的杜若寺狼藉一片,一行锦衣内卫充斥于寺院中,山中鸟雀惊飞,野猫皆躲在屋檐上。
  乌云将至,天色暗沉,使得庭院里笼罩着一层雾蒙,令人沉闷且压抑。
  佛殿的大门敞开,在外皆是佩刀内卫,个个面无表情,而越思与越云被反擒住双手,跪在地上,神色慌张无措。
  殿中一个身着绯色胡服,腰挂银鱼袋与一把佩刀,坐在太师椅上,面容上一道疤痕,显得他格外丑陋,坐姿粗旷,傲慢地看着偌大佛像下的和尚。
  和尚面色铁青,着一袭白衣袈裟席地而坐,手中的玉佛珠已不在转动,他身前放着一个雕纹清晰的黑木盒子。
  胡服男子名为伍德,内卫府率长,他探身,轻蔑道:“我等奉太后娘娘之命特将此物转交于皇室弃子李墨,望细细观赏。”
  弘忍捻着佛珠的手指冰凉泛白,他仍是被内卫府的人找到,望着那黑木盒子,心中一阵刺痛,他喉间微哽,迟迟不动。
  伍德冷笑一声,“当年的太子李墨竟苟在这破寺院里成了和尚,区区一个黑盒子都不敢打开,真是贻笑天下。”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弘忍身前俯下身,伸手附在盒盖上,欲要打开。
  弘忍一把抓住伍德的手腕,他薄唇紧抿,黑眸里满是深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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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顾瑶一个不知名演员,没粉没资源,混了两年娱乐圈至今还在龙套领域中奔波,突如其来的病例单,胃癌晚期,宛如晴天霹雳。
  她的人生宛如掉落深渊,为了完成心愿清单,决定找个相貌英俊的男人放纵一回,也算不白活一世。
  星域集团boss沈臻,失眠症患者,直到有天他接到个陌生电话,对面是个声音柔雅的女人。
  “喂娱乐会所吗,有没有性感型男,干净点的那种。”
  沈臻:“……”
  ——
  顾瑶怎么也没想到当年她暗恋过的学长,如今混成了这样,做起了这一行?
  想在最后的时光里留点美好的记忆,被学长抱着睡了一夜的她含泪说:“我养你三个月吧。”
  忽然隔壁星域娱乐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剧本也找上门,好事连连撞上门,将死之人,回光返照?
  直到她被人提到了某人的办公室里——
  靠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顾瑶,看着逼近而来的人,她道:“我…我我不想养了。”
  西装革履的某人扯了下领带,将她揽进怀里:“收了你的钱,就得好好伺候你不是?”
  沈臻表示自从有了这个人形抱枕,他的失眠症就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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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自思量(7)
  此刻乌云密集,笼罩在杜若寺的天空之上,欲是大雨之兆。
  伍德与弘忍对视,他哧了一声,随即便是两名内卫走上前来将和尚押下,双手制于身后,难以动弹。
  伍德拿起那黑木盒,一个点点揭开盒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盒子里的东西你不得不看,是太后娘娘的心意。”
  而后,那揭了盖的黑木盒扔在弘忍面前,发出一阵声响,里头放着一个血迹满面的女人人首,她双眼紧闭,唇色苍白……
  见此容颜,弘忍顷刻间心痛如绞,血肉分离,他呼吸急促,冷僵着脸,世间最为悲痛,便是还未相逢便是死别。
  这日夜思念的面容,整整十年,是母亲啊……
  手中一枚白玉佛珠被生生捻破,刺伤他的指腹,血珠顺着指尖滑落下来,转动的每一枚佛珠都沾染上血色。
  伍德漠然看着弘忍的神色,认定这是当年的太子墨没错了,早在几年前太后娘娘便怀疑皇子李墨没死,命内卫府暗中调查下落,却未得结果,得冯平裘临死前一纸飞书,才将目光放到扬州。
  命人将和尚放开,他低垂着头,喉间涌上血腥味,哽咽着难以发声,轻启薄唇唤不出一个字来,痛之入骨,艰难喘息。
  伍德轻蔑一笑,移开步伐,扫视着佛殿的一切,还有那庄严神圣的佛像,语气轻蔑:“萧氏居心叵测,蓄意谋反多年,谋杀天子,罪不可恕,太后盛怒,当即执以斩刑,念其与废太子多年未见,舍恩与之一见,如何?废太子李墨。”
  他曾一心向佛,不问世事,认为世间仁善为真理,母亲多次写信望他受谢家辅佐,于辽中起兵,他却不忍见世间苦难。
  弘忍双眸失色,是他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害死母亲,一切皆是他的错,十年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伍德侧过身看他,走近抓起弘忍的衣领提起来,他附着刀疤的脸极为狰狞,冷讽道:“就凭你们也想谋反,一个和尚,一个道观中的老女人,一群杂鱼。”
  伍德将和尚摔在供台下,打落了一地的香炉供品,狼藉不堪,香灰从他额头洒落下来,满面的灰烬,也脏了弘忍的白衣。
  弘忍合上双眸,无声地流着泪,供台遮去了灯火,他显得阴气沉沉,失去至亲至爱之人,仿若生命再无意义,陷入无尽的黑暗与自我。
  伍德冷哧一声,“败者便败者,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太后娘娘已派护国大将军前去剿灭辽中反贼,平西王那个瘸子能成什么气候,不出几日便能平定辽中。”
  眼前的和尚如同烂泥,任人欺辱,哪里是当年风华无双的太子墨。
  伍德显得有些索然无味,还以为会见到一个刚烈抵抗的太子墨,结果是个软弱的废物。
  正此时大雨已至,天色乌蒙蒙,雨水浇打在殿外身形挺拔的内卫身上,两个小和尚被押住身子,脑袋被按在青石板上,奋力挣扎,满身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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