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钟绿也不知道李玩怎么跟徐从玉说的,反正她和他就领了结婚证,消息出来,没过几个月,项目也拿到手即将动工。
一纸凭证,对相爱的人不算什么,对不相爱的人也算不得什么。
这样想,有与没有都是一样的。
钟绿原计划她和李玩两人婚后也不住在哪家,名义上在外面有个房子当作他俩的家就得了,实际还跟之前一样,各住各的。
但不知为什么,徐从玉非要她回他们家住。
没办法,作为条件之一,钟绿只好接受,双方各退一步。
李玩也有些烦,自他独立后,比钟绿更早不住家里,这会儿要他搬回来,他同样抗拒。
领证的日子很随便,两人对看一下日程表,选了彼此都不算忙的那天,拿到手就各自回去上班。
结婚仪式没办,徐从玉说要重新挑个日子,主角二人也不想费周章,就这么延着。
两家又吃了顿饭,钟绿就搬过去住了。
她没拿多少东西,一个二十一寸行李箱刚刚好。
李玩象征性地打电话问要不要帮忙,钟绿说不用,她自己下班会过去。
晚上六点半,钟绿才到。
李家和钟家差不多,独栋别墅,布局都相似。
钟绿看到已经停在那里的几辆车,知道自己是最后到那个。
进门,见的第一个是徐从玉,钟绿愣了愣,还是叫了声,“妈。”
她把抱着的一束百合给徐从玉,虽然徐从玉在私生女事件后对钟绿热情减半,但这花确实取悦她了。
本想来一个下马威,但来日方长嘛。
徐从玉接过花,朝钟绿笑笑,“回来了啊。”
这样就很好,钟绿想,不必强求。
吃饭的时候各自都很沉默,钟绿和李玩坐一边,各吃各的。
徐从玉边吃饭边观察钟绿,对方吃了好几口白饭。
“钟绿,你是不是不喜欢吃今晚的菜?”
红烧茄子,清炒丝瓜,油焖大虾,糖醋排骨,外加一条红烧鱼。
钟绿觉得自己真的太难,这顿饭没一个能入得了她口。
茄子丝瓜她都不吃,排骨她不喜欢,鱼她不会挑刺,虾人家都带壳吃,可她不能接受。
就这样,钟绿还只能应句,“没有,没有。”,说完还要伸筷子夹点什么来证明。
她颤巍巍地夹起一小块排骨,不知徐从玉是真心还是假意,愣是每样都给她来了几勺。
钟绿慢吞吞地嚼着口中的白饭,瞥一眼旁边的李玩,那人只顾埋头吃饭。
好不容易等到徐从玉走开去卫生间,李克正拿起碗喝汤,钟绿抓紧时机,把自己碗里的都倒到李玩那。
李玩不解,对方卑微地使眼色,小声说,“我没动过的。”
徐从玉和李克两人吃完,钟绿也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李玩,今晚到你洗碗了,吃得这么慢。”徐从玉走前说他一句。
钟绿逢迎她笑笑,李玩面无表情,依旧沉默地进食。
第10章 chapter 10
李克徐从玉两人卧室在一楼,钟绿李玩住楼上。
钟绿正收拾自己的衣物,李玩走过来对她感叹,“你也太挑食了吧。”
她慌忙把手里内衣往抽屉塞了塞,李玩也没避开,就站着看她。
“你不是挺喜欢吃的吗?我看你都夹了好几次。”
“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那是。”饭桌那会儿钟绿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会儿过了关她才不管。
“以后你想吃什么跟张姐说吧,不然我看你每天都要吃白饭。”
钟绿在吃饭的时候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她想李玩也没见得天天回家吃饭,自然她也不用,可能不用几天,住都不用住在这。
她见李玩转身往外走,喊了句,“你去哪?”
李玩刚想回你管我去哪,协议上说除涉及双方共同利益外,其他互不干涉。
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我就在这处理下公司的事,哪也不去。”
钟绿放心了,若他不去陪父母,她当然也不用下去见人。
她收拾好东西,洗了澡出来。
李玩嗅到一大阵香味。
钟绿穿着深蓝色丝绸睡衣,长衣长裤,脸上贴着一张面膜,戴着一双眼镜,头发散开,上面戴一个毛绒绒发箍,抱着笔记本窝在窗前沙发上处理工作。
李玩无心工作,问,“你用什么了这么香?”
钟绿双手打着字,眼睛没离开屏幕,面无表情,像机器人样从嘴里吐出字,“有吗?你现在别和我说话,我敷着脸呢。”
李玩只好合上电脑,也去洗澡。
到衣帽间,那里有同样的香味散发,进了浴室,又变成另一种浓郁气味,他看着架子上新增的瓶瓶罐罐,依次确认,最终发现是钟绿的洗发水。
二人待在一房也没觉得奇怪,室友嘛,学生时代谁没有过,虽然现在是睡在一张床上的那种,但本质上,他们认为并没有大的区别。
钟绿在沙发上左躺右窝一会,还是感觉不够舒服,拿了电脑准备瘫在床上。
李玩叫住她,“你别拿电脑到床上。”
“为什么?”钟绿停下,他怎么知道她要瘫上床了?
“太脏了。”李玩陈述事实。
钟绿想那些报告花边新闻的创作者绝对不会知道,李玩竟然会有洁癖。
他竟然会觉得电脑太脏不能上他的床,简直不可思议。
关灯入睡前,两人又差点吵起来。
钟绿觉得冷,要调高空调温度。李玩觉得热,说温度已经很高了。
最终还是调了到二十六度。
李玩嘟囔,“你洗澡那水温都快赶上开水了,差点没烫着我。”
钟绿一个一年四季都要洗热水澡的人自然无法理解李玩这种一年四季洗冷水的。
床很宽大,两个各盖一张被子,各自睡一边。
尴尬吗?钟绿觉得还好吧,既然都选择结婚了,那睡在一张床上不是很正常吗?
连如果发生点什么她都做足了心理准备,对成年人,这也很正常。
选项一旦做出,就应该预料到这些,到发生时再推脱,钟绿没这么矫情。
躺在床上没两分钟,李玩突然坐起,把上衣脱了。
钟绿睡另一边,在黑暗中看他这一举动,不满地说了他一句,“有这么热吗?”
她还盖了一张被子,觉得温度刚刚好。
那边平躺下来,不回复她。
许久,黑暗中没有动静。
钟绿翻来翻去几趟,她很难在一个新环境睡着,突然想起什么。
“你睡着了吗?”
他嗯了一声当回答。
“事先声明一句,我睡姿不太好,可能会把你踢下去。”
第11章 chapter 11
钟绿很早醒了,她对陌生环境一贯如此。
睁眼看着天花板,确认自己身在何处,小心转过身,对方裸着上身背对她。
谢天谢地,昨晚没听到鼾声,还算睡得舒服。
回想昨晚,特别像她七岁刚到钟家时的场景。
也是傍晚,钟堂和她一起回来,开门就见了许敏敏,她小心翼翼把钟堂买的一束花递出。
那餐晚饭也有油焖大虾,许敏敏夹给她的,她带着虾壳吃了。
壳是软的,和肉咽下去,她非常不喜欢也不习惯。
那感觉真的特别相似,特别熟悉。
也是这样的早上,特别早,她醒了,睁眼看着天花板,想自己以后要怎么走。
李玩转过身面对着她,钟绿以为他醒了,慌忙闭上眼,假装还在睡梦中。
过了一会,没有动静。
她慢慢睁开眼,小心斜看李玩那边,他眼睛闭着。
于是钟绿也转身,大胆地看着李玩,她从未如此近距离观察一个人的脸。
他头发乱着,面容放松,上下睫毛合在一起,鼻子高挺,嘴唇闭着,一夜过去,有些许胡渣浮现出来。
裸露的上半身皮肤不白,明显留有阳光的痕迹,手臂线条明显。
略微惊讶地是他腹部肌肉意外地结实,钟绿不自觉伸手往下摸了把自己的,她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然后思考起如何抽出时间也练出线条的可能性方案。
等浴室响起水声时李玩才睁开眼,确认下半身盖着被子,盯着天花板发呆,好让自己冷静片刻。
绝不是因为什么人,只是一个正常男性早上的生理反应而已。
正常生理反应,不是他能控制得了。
自己一个人住时无所谓,现在多了个人实在太不方便。
李玩躺在床上继续胡思乱想。
钟绿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才见李玩从床上起来,他照样没说话,匆匆进了浴室。
电话里姚姐汇报着工作,她走到昨晚的沙发前坐下。
李玩收拾好自己出来,见钟绿还在,问,“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啊。”钟绿不耐烦地看他,她可不想一个人下去面对他父母。
今天早餐还不错,至少能入口,钟绿昨晚没吃什么,今早起来饿得她吃完一整碗牛奶燕麦。
吃完就各人上各班,李克有司机接送,李玩假意问她要不要坐他的车。
钟绿一脸你动动自己那个猪脑子好不好的表情,问,“那你今晚下班来接我吗?”
李玩了然,丢下一句“那你还是自己开车吧”就走了。
持续了一周这样的生活,钟绿开始疑惑,她对李玩的认知好像哪里出现了误差,甚至是错误。
又是一个相似的夜晚,两人洗完澡后各自对着自己的电脑敲键盘。
钟绿观察他一会,忍不住问出口,“你晚上怎么不出去了?”
李玩的视线从电脑转移到钟绿身上。
“我看你之前上八卦的次数还挺频繁的。”
李玩轻笑,逗她,“看来你一直都很关注我。”
钟绿不接话,等他说下去。
李玩点开下一份邮件,“那还不是现在有你了,我还出去外面干什么?”
钟绿愣了愣,再次抬头看他,李玩与她对视。
“怎么,你协议说的云雾的事现在不算数了?”
钟绿脸一热,反应过来,狡辩一句,“那它毕竟还是个新公司。”
“你之前跟我谈的时候讲得可不是这样,云雾这么大能耐,我也不用去外面找钱了。白纸黑字也写得很清楚,我就赖上你了。”
钟绿琢磨这些话为什么听起来总有些奇奇怪怪。
第12章 chapter 12
过了几天,李玩出差了。
钟绿因此早出晚归,能躲就躲,基本没在家里吃饭。
这天是她妈妈的忌日,她在双宇正常上班。
下午五点,徐从玉打电话给她,说今晚特地下厨做了她喜欢的菜式,一定要回家吃饭。
钟绿纠结用哪一个推辞,徐从玉像知道她想法般,直说自己跟钟堂打过招呼,今天一定让她准时下班。
接着又说这几天她也太忙了,吃饭都顾不上,也是要适当休息的。
一下子把钟绿的借口全给摘没,即使她对徐从玉这套关心莫名其妙,但也只能答应。
下班前见到钟堂,他特地来说她要记得回家吃饭,知道她工作拼命也要注意身体,还很高兴地说徐从玉人还不错,知道关心她。
钟绿笑笑应着没说话,她看着他的笑脸,什么爱人的逝世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也没有特别伤感,骨灰都撒去海里,只是有点感慨,这就是当初那抛妻弃子、不顾一切的爱情啊,这男人真绝情,随便就毁了人,现在还能笑得出。
到家时饭菜已经上桌,李克不在,钟绿庆幸可以少应付一个人。
徐从玉先客套几句,见钟绿没接茬儿,索性直入主题。
“钟绿,你和你哥关系怎么样?”
“还不错。”钟绿也停筷了。
“我看你那么早就自己出去住了,你哥倒还住家里。”
看来是一场鸿门宴,钟绿一向直率,“您想问什么?”
徐从玉没料到她这么直接,也不掩饰,“李玩是李家独生子。”
意思很明显,你钟绿是私生女的话,绝对配不上,绝对门不当户不对。
钟绿没客气,她呵了一声,“独生子又怎样?还不是舍不得买房子,结婚要住家里。”
徐从玉一听就火气上来,敢情她还住得不情不愿了,“我早看出来你想搬出去住,好让李玩给你买房子!”
钟绿今天心情本就不怎么好,这会儿只往人心窝子里捅,“最想出去住的人是您儿子,”她站起来,往楼上走,想想又转头,“还有,我自己有房子,李玩可以来我这住。”
当晚睡眠不错,看来身体开始逐渐接纳新环境,第二天一早,把自己的物品收拾好,她开车走了。
又重新恢复了自由,那种解脱感,和当初搬离钟家时是如出一辙。
李玩得知整件事时,他还在出差。
隔着十二小时时差,徐从玉还是坚持给他打了电话。
说到气愤处声音大了好几倍,末了又带着点哭腔。
上次发生这种情况里的主角还是他爸,谁能想到今天变成了钟绿。
李玩差点失笑。
周三的航班,历时将近两周的出差结束。
房子响起门铃声,钟绿以为自己幻听,看了监控才去开门,李玩拿着行李箱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跟我妈说我可以来你这住的?”
李玩直接进门,自觉换了那双用来骗人不是独居的男性拖鞋。
他拿着行李箱往里走,钟绿跟在后面,“你真要在这住啊?”
李玩回过头看她,神色认真,“你又准备说话不算数了?”
她那天一吵,充分发挥出自己的聪明才智,不仅她能出来住,还顺带帮了他一把,接下来便回到最初规划的理想状态,像这些天一样从未通信,二人都当对方不存在,互不干涉,各住各家,不是应该变成这种发展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