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说了,你帮我看看哪种口脂更好。”廖清妍拉着叶蓉帮她挑选。
叶蓉打趣:“怎么,你心里有人了?”
“哪有。”廖清妍否认,虽然叶蓉是她好友,但她想做皇后的事情还不宜告诉任何人。
她得等着秦玄穆喜欢上她,到时候求娶了,她才会答应。
…………
明明还不是酷暑,柏青却在流汗。
他不知道皇上最近怎么了,他站在身侧时感觉特别压抑,透不过气来。这跟以前皇上发脾气时不一样,皇上当太子时,刚刚登基时,都发过脾气,但每一次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当太子时,先帝沉溺女色险些将龙椅被七王爷坐上,比如刚登基时,是发现贪官污吏之多。
而这次发作的很不明朗,像平静的水面下隐隐的躁动。
难道是因为宁婕妤吗,可他们不是说宁婕妤失宠了?不然皇上真想着宁婕妤,为何不召见她?
到得傍晚,柏青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大着胆子提议秦玄穆去御花园转转,看看花木,或者心情会变好。
今日是感觉文德殿有点闷,秦玄穆站起来朝外走去。
柏青跟在后面。
“皇上,马上就要端午了,皇上今年可要去观舟?若是的话,得早些安排。”
“到时候问问太后吧。”他没什么想法,如果太后想去,他顺便就陪着一起去。
皇上还是很孝顺的,柏青心想,可为什么就不能听太后的话,赶紧临幸个妃嫔生下皇子呢?要么挑个合适的皇后?
可他不敢说。
刚刚来到园中,就听到一阵娇笑声。
天气好,时常都有妃嫔出来赏花,柏青心想要是现在来一个合皇上心意的妃嫔,他后面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他伸长脖子看是谁。
结果竟是徐贵人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杏红色绣梨花的裙衫,细腰盈盈一握,面上妆容画得甚为精致,远山眉,丹凤眼,在妃嫔中也是极为出色的。而她的体态亦很动人,学过跳舞,走路都不一样。
最近宁樱不得宠,徐贵人每日出来都花费许多功夫,就为能遇到秦玄穆抓住机会。
今日终于等到了。
“皇上。”她声如黄莺,上前见礼。
笑容甜甜的,秦玄穆瞄了一眼,忽地就想起宁樱,她在放风筝的时候笑得那么欢快,在他面前却从来没有。
甚至是,连敷衍的笑都没有过。
他第一次发现这件事。
“退下。”秦玄穆道。
“皇上?”徐贵人愣住,万万没想到连两句话都没说到,他就不想见自己了,她不甘心,咬唇道,“可是嫔妾何处让皇上……”
秦玄穆冷声道:“你没长耳朵?”
徐贵人浑身一僵。
柏青急忙使眼色:“徐贵人,你快走吧。”
再不走,指不定皇上马上就要严惩了,他听得出秦玄穆已经没有耐心。
徐贵人没办法,只好离开。
等到了远处,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呜咽着跟甘露道:“你还说有机会,我又白白打扮了。你可看见皇上的样子,他根本就不想见到我。”越想越伤心,眼泪流个不止,“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何要这么待我?甘露你说,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甘露刚才也瞧见了皇上的态度,叹口气道:“许是皇上没什么心情。”
“我不信,他难道每回都没心情?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宁婕妤?明明他都不喜欢她了,也不多看我一眼。”
甘露也不明白:“主子下回再试试吧。”
徐贵人没说话,哭了许久。
秦玄穆在园中走了一圈,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年年花都如此,其实早就看腻了。
他从西边的洞门出去。
在路口遇到四个小黄门,每个黄门手里都提着一袋泥。
“要种什么?”
小黄门们急忙跪下来:“回皇上,是补些新泥,另外种上点菖蒲。”
秦玄穆道:“弄完了,给朕那里多放几盆兰花。”
“是。”小黄门应声。
等晚饭过后,司苑局的管事吕德初亲自带着两个小黄门来了文德殿,一人捧一盆兰花,有夏兰,剑兰,蕙兰。
养得都不错,其中两盆已经开花,花香馥郁。
柏青领着吕德初,让他放在合适的地方。吕德初想讨好秦玄穆,笑着道:“皇上这里多放几盆也好,皇上对培育兰花如此精通,往后生了病皇上都能治好了。”
秦玄穆目光闪动了下。
他原先并不清楚,都是看了宁樱的《周氏兰谱》才知,但这本书现在已经还给她了。
柏青心里叫苦,什么不好提,非得提这个,他道:“种花是吕公公的职责,怎么还推到皇上身上去了?皇上哪里有这个闲工夫。”
是吗,吕德初奇怪,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上回皇上分明刻意炫耀过他知道叶枯病呢。
“是奴婢的错,奴婢失职。”不管如何,先认错总是对的,吕德初道,“皇上日理万机,是不该管兰花的事儿,别说皇上,妃嫔们都没这个时间呢。”
“你还管妃嫔的花?”秦玄穆忽地问。
“是,”吕德初回答,“像徐贵人,钱贵人等就养了几盆兰花,奴婢偶尔会派人去送泥,要么帮着治治病。”
吕德初这么一提,秦玄穆就知道这两位肯定是给了吕德初好处,不像宁樱,从来没有在这种地方花过心思。他沉吟片刻:“宁婕妤最近没有要你们帮忙吗?”
怎么会提宁婕妤,吕德初愣了一下,她不是不得圣心了吗?那他该怎么回答才好。
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秦玄穆看向另外两个小黄门。
那两个平常很少见到皇上,立时心跳加快,其中一个急忙道:“回皇上,宁婕妤确实派宫女来过司苑局,前不久是买了茉莉花的种子,奴婢们帮着去种了。后来又让宫女来问苗长虫了如何处理,还问奴婢们要了些肥泥。”
茉莉花?
她什么时候种茉莉花了?
秦玄穆问:“没来买兰花吗?”
“没有。”小黄门摇摇头。
“下去吧。”他道。
“是。”吕德初急忙带两个小黄门走出殿门。
行到僻静处,他一巴掌打在刚才说话的小黄门的肩头:“让你多话,哪日掉脑袋了都不知。”
小黄门一头雾水。
唉,有得学呢,吕德初摇摇头。
柏青战战兢兢的道:“皇上,没事吩咐的话,奴婢先退下了。”
秦玄穆手指轻抚了一下兰花的叶子:“宁婕妤种茉莉花的事情你可知道?”
“奴婢不知,奴婢一点不知。”
他也不知,就像之前刘贵人说宁婕妤送别人兰花,不想种了,他以为是中伤,现在想想,可能是真的。
秦玄穆没再说话。
但柏青感觉这种安静特别的可怕,完全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他自觉得又跪了下来。
作者:作者:推荐你一首歌曲《我爱的她不爱我》~
秦玄穆:……完全不合适朕。
作者:呵呵。
第19章
却说廖清妍这日与母亲进宫看太后。
太后非常高兴,使人准备宴席,打算让她们在宫里待上一整天。
“我是怕你不舍得,不然真想让清妍住在这儿。”太后没有女儿,看廖清妍生得好,越发喜欢,搂着她在怀里,“你应该多生几个女儿,怎么就这一个呢。”
廖夫人哭笑不得。
廖清妍抱住太后的胳膊:“我可以经常过来的,只要姨母不嫌弃。”
“怎么会嫌弃,你得说到做到才好。”太后巴不得。
这样的话,她就有机会经常见到秦玄穆了,不信他不对自己动心,廖清妍抿了抿唇。
太后问起廖明翊:“今日没休息吗?”
不等廖夫人回答,廖清妍道:“爹爹如今可忙了,有时候数日不归歇在衙门,但清妍知道,爹爹是为百姓,为大燕。”
“清妍你真是明事理。”太后夸赞她,又看一眼廖夫人,“就是辛苦表妹夫了,来到京都后都没个停歇。”
廖夫人闻言摇摇头:“就算在越州还不是一样?他并非来户部来才这样不归家的。”她这个丈夫习惯如此,不然也不至于被秦玄穆调去越州,治那一干子别人都管不住的刁民。
太后笑了:“廖大人生来就是国之栋梁。”
廖夫人都不知是喜是忧:“怕是又要得罪许多人。”皇上要清理户部,便是把廖明翊当做利剑,到时候官员们掉了乌纱帽,还不是将账记在他的头上,又有哪个敢去针对皇上呢?
“他的功劳,玄儿都会记着的,你别担心。”这是在宽慰廖夫人,如果以后有人为此弹劾对付廖明翊,秦玄穆也不会坐视不理。
见二人一直在说政事,廖清妍道:“姨母,母亲,我想去外面转转。”
太后当然没有不准,吩咐琥珀:“你陪清妍去御花园吧。”
琥珀应声。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廖清妍怕晒黑,躲在油伞下面。
“廖姑娘要不要去看芍药?开得很盛。”琥珀晓得太后对这表外甥女的重视,态度也颇为殷勤,“奴婢可以给姑娘准备些吃食,姑娘想吃什么果子也可以跟奴婢说。”
醉翁之意不在酒,廖清妍出来根本不是想去赏花,她指指前方:“我听说澄瑞亭重修过?”
“是,年前倒塌了,姑娘想去看?”
廖清妍点点头。
二人便去了澄瑞亭。
文德殿就在澄瑞亭的西边,廖清妍站在亭子前方假装观赏。
“廖姑娘若想要看鱼,此地也有。”宫中有好几处湖泊池塘,虽然澄瑞亭附近的池塘最小,但也有假山流水,别具一格。
廖清妍心不在焉嗯了声。
她在四周走了一圈后,问琥珀:“我在越州就听闻皇上勤政恤民,皇上当真很少离开文德殿?”
除了给太后请安,皇上确实很少出来,琥珀道:“大燕有皇上,乃百姓之福。”
而廖清妍听完了的感觉是,如果秦玄穆一直不出来,她怎么遇到他?没有召见,她可是不敢私自去文德殿的。
她烦躁的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
就在这时候,远处有一道声音传来,她仔细听,然后听到了一阵惨叫。
琥珀忙道:“廖姑娘,我们走吧。”
廖清妍没走,她睁大了眼睛辨认,发现是几位禁军拖着一位官员从文德殿出来了。
那官员的官帽已经失去,头发在风中飞舞,看来是被秦玄穆亲自问话之后摘了乌纱帽的,她心想,前世就听说他是个对官员极其严苛的皇帝,果然如此,不然也不会让父亲当户部尚书,父亲这刨根问底的性子,也不知会揪出多少人。
琥珀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廖姑娘……”
“我还没有看够呢,”廖清妍道,“你使人去拿鱼食,我想在这里喂鱼。”
琥珀见她不怕,有些惊讶。
廖清妍继续磨时间,心想秦玄穆总要吃饭的,今日母亲也在,或许太后又会请他去永安宫。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快要正午的时候,秦玄穆终于出现。
见到廖清妍,秦玄穆询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廖夫人呢?”
“母亲在跟姨母说话,臣女过来看看澄瑞亭的,”她歪头一笑,“皇上要去哪儿呀?”
精挑细选的口脂在唇上显出嫩嫩的樱桃色,被阳光一照,显得极为润泽。这瞬间,秦玄穆脑中忽地浮现出宁樱被亲过后的样子,挪开目光道:“时辰不早,你该去永安宫了。”
他没有回答自己,廖清妍有些失望:“皇上不需用午膳吗?”
秦玄穆挑眉。
廖清妍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谁又能不吃饭,她轻笑声:“臣女是说,皇上不去陪姨母吃饭吗?”
他没胃口。
刚才知道了一桩贪墨案,有百万银两之多,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可见身为帝王也有耳聋眼瞎的时候,也不怪父皇沉溺女色之下多少官员作乱。他看着塘中的水,静默不语。
居然就不理她了,廖清妍皱眉,感觉与秦玄穆说话很费劲。
他完全不像齐湛,哪怕是第一次见面,齐湛就知道逗她开心了,后来更是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里。她笑,他也会笑,她哭,他跟着伤心,只是,这样仍是不够的。廖清妍走近两步:“皇上,我小的时候,来澄瑞亭挂过风铃呢,还是皇上带我……”
秦玄穆打断她:“琥珀,你送廖姑娘回永安宫。”
他是来这里散心的,最近的事情没有一桩能让他舒服。
没料到会这样,廖清妍睁大了眼眸,暗道他怎么如此冷漠,话少就算了,她想与他叙叙旧,居然连话都不给她说完!
难道是心情不好?
她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因为前世入京后她没有主动找过秦玄穆,后来与齐湛相识,很快就嫁给齐湛了,与他几乎没有什么往来,是以她也不是很了解十七岁以后的秦玄穆。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道:“臣女告退。”只能以后再找机会。
琥珀领廖清妍离开。
远处,有几位贵人看见了,由不得一阵窃窃私语。
妃嫔们最关心的是什么,当然就是皇上,此事很快就在内宫传开,等到了棠梨殿,就变成了“皇上与廖姑娘私会。”
月桂压低声音道:“是真的,钱贵人与张贵人亲眼所见,皇上与廖姑娘在澄瑞亭说了许久的话。如果皇上没有兴趣,会跟廖姑娘单独见面吗?廖姑娘本来是跟着廖夫人一起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