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余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邵珩笑着看她,端起自己的盘子放到她面前又把她的那盘端到自己面前。
程之余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拿起筷子开始吃了。
程之余瞪眼:“你干什么呢。”
邵珩看她:“你不是喜欢吃五仁月饼么?我刚观察了下,原料好像就是五仁月饼,我就割爱让给你吧。”
程之余咳了下:“我刚瞎说的。”
邵珩哼了声,他就知道,她人看着挺乖,没想到还挺记仇。
他往那盘月饼看了眼说:“试试啊。”
程之余盯着那盘面目全非的东西,实在是下不了筷子。
高校食堂的师傅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学生就哭泣。
邵珩见她脸上表情纠结,觉得好笑:“我的留一半给你?”
程之余鼓了下脸,看着原本就是自己的那盘白果已经被他吃了一半,撇撇嘴:“不用了。”
她重新去点了份炒白果,食堂师傅还特意询问她炒月饼味道怎么样,她只能含糊地应付过去。
邵珩吃得快,吃完后就坐对面看程之余吃东西。
她低着头,嘴巴张张合合,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像只金鱼在水里吐泡泡,一点声响都没有,十分斯文。
真他妈可爱。
邵珩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的。
他想了想,傍晚在邵文家吃饭的时候似乎把烟盒落在那了。没办法转移注意力,那就只能继续盯着看了。
程之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不大自在地说:“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好看。”
“……”
程之余再次低头吃东西。
吃完宵夜,两人走出食堂。此时月到中空,光华无限。
程之余抬头看,她走月亮也走。
邵珩也昂起头看了眼,问道:“你以前都怎么过中秋的?”
“大学以前?”
“嗯。”
程之余脸上浮起回忆的神色,轻轻说:“在家里和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一起吃饭,赏月。”
“挺好。”邵珩说。
“你呢,在美国过中秋吗?”
“嗯。”他点头,眼神映着圆月的倒影,有些怀想,“他们会去看我。”
“你的爸爸妈妈?”
“嗯。”
程之余说:“那也很好啊。”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抬头望月,过了会儿,邵珩突然问:“去年中秋你是一个人过的?”
程之余淡淡地应了声:“嗯。”
“我也是。”
程之余扭头看他。
邵珩低头笑得漫不经心:“今年是和你一起过的,小鱼儿,以后每年都和我过怎么样?”
纵然程之余已经习惯了他直白的态度,听到这心跳还是不免漏了一拍。
邵珩说:“趁着今天晚上月光挺好的,我再跟你表白一次?”
她低着脑袋,掂了下书包:“我要回宿舍了。”
“啧。”邵珩熟练地拎着她的包把她调转了回来,微屈着腰和她对视,“又跑。”
程之余眼神左躲右闪就是不敢直直地看着他。
“这样吧,打个折扣,你先把我从你的朋友圈权限中放出来怎么样?”
程之余闻言一愣,随即把他的手从自己背后拉下来,笑了:“我再想想。”
说完后退几步,跑了。
这次邵珩没再追去,就站在原地看着她踩着月光消失。
“老子还逮不住你?”邵珩低声说了句,笑了。
月光似觳人似玉,巧笑盼兮正年华。
人间风月无限好,不知蟾宫是几许?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首辣鸡诗是我用了不到一分钟胡诌的,不对仗不押韵
收藏不涨,是不是我这书名没取好啊。
我觉得挺有深度的啊,反问句,设置悬念引起读者的阅读兴趣,为全文制造一种迷云密布,疑窦丛生的神秘氛围,引人不由自主地去深思……掰不下去了,我就是随便想的
第15章
下午五点钟左右,日头西斜,光线不是那么的强烈,清大校园只剩一半还笼在落日的余晖里,校内渐生凉风,篮球场上开始有了篮球砰砰的落地声,伴着场边风吹茂叶的沙沙声。
邵珩一行人抱着一颗篮球往清大篮球场走,打算趁着这时候放松放松筋骨。其实清职校内也有篮球场,但是就那么一小块地,僧多粥少,早就被占了,他们这才商量着来清大。
清大的篮球场占地很大,接连着操场和泳池,边上还种着成排的绿化树,此时夕阳西斜,树影被骤然拉长。
邵珩他们从校道上走下,走过操场往球场走,路过那一排绿化树时,董建一把拉住邵珩,眼神往球场旁递过去:“诶,那不是‘学姐’吗?”
邵珩眯了眯眼看过去,果然看到她坐在树底下的石凳上,正低头捧着本书在看,周围一众人在跑步,嬉闹也没让她分神。
他把手里的篮球塞进董建怀里:“你们先去。”
董建得令,还调侃他:“别太粘人了啊海龟,我们还等着你打球呢,记得雨露均沾。”
“滚。”
程之余挑了个不太燠热的时间段背了书包出门,她报了十二月份的英语六级,不想浪费了报名费,因此平时会找个时间用来背单词。
操场的树荫底下是最合适不过的地儿了,即使她背出声也不用担心打扰到旁人。
邵珩走近时就听到她口中念念有词,仔细辨听了下才听出她在背单词。一个个单词拆开来,逐个字母读过去,要连读好几遍才行。
“这样背记得住?”邵珩在椅背后面站了会儿突然出声。
程之余吓了跳,回过头去看到他呆了下:“你怎么在这?”
邵珩绕到前面挨着她坐下:“打球。”
程之余往球场方向看了眼,正好看到三个面熟的人正往他们这探头探脑的。
她说:“那你过来我这干什么。”
“啧。”邵珩伸出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从背后看像是揽着程之余一般,身子往她那凑,另一只手抽出她握着的笔,“我教你背。”
“不用。”她伸手就想抢回自己的笔,邵珩手往旁边一掣,她人就跟着凑到了他面前,两人间的距离骤缩。
程之余对上他带笑的眼愣了下,立刻缩回身体,坐得端端正正的。
邵珩轻笑,拿笔的那只手在她的单词书上画了个单词,正是她刚背的那个‘confirm’。
“背单词用词根来记更容易。”他笔尖点了点那个单词,“‘con’这个前缀是共同的意思,‘firm’是坚定的意思,两个合在一起就是‘确定’。”
他又往下点了下一个单词‘condemn’:“‘demn’有诅咒的意思,‘一起咒骂’就是‘谴责’。”
‘congregate’:“‘greg’是团体的意思,‘ate’是使动用法,‘使成为一个团体’就是‘聚集’。”
……
程之余愣愣地听他分解了一整页的单词,神奇的是一遍下来她居然记住了一半多。
“听懂了没?”邵珩偏头看她。
程之余点头,闷闷地应了声:“嗯。”
邵珩看她表情呆呆的,笑了下:“真笨。”
他把笔放在她的书里面,起身转了转脖子:“等下要去打工?”
“嗯。”
“等我一起走?”
程之余看他一眼:“我约了人了。”
“啧。”邵珩没多问,抬脚往球场走,背着她摆摆手,“按我说的方法背。”
程之余看着他走,邵珩突然回头,视线对个正着,她赶忙低头装作在看书。
邵珩勾唇笑。
董建把球扔过去:“海龟,你怎么笑得这么淫|荡啊。”
刘向问他:“怎么样,搞定了没?”
邵珩运了两下球,持球投了个三分:“慢慢来。”
‘哐当’一声,球进了。
程之余咬着笔盖低头去看邵珩刚刚和她讲解过的单词,不得不承认经过他这么一分解,原本死活记不住的单词多看两遍就记下来了。
其实她并不擅长学习,高中时更是一心扑在绘画上,除了文科学科,是因为自家奶奶是退休的语文老师,从小耳濡目染,所以还算得上优秀。她的数学至高中起就差,英语也是靠着死记硬背才勉强在高考中取了个平平的成绩。
高考前她日以继夜地突击,数学还有陈宪的辅导,英语就完全是靠着自己的一股劲儿硬啃下来的,也没有人来教她学习的技巧。
要是那时候认识他,她的英语成绩应该能提高不少。
程之余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他和她再怎样也还没到相见恨晚的地步吧?
她抬头看向篮球场,邵珩运球的身影一下子就闯进了眼帘中。
他以前在美国读书时的成绩应该很好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学校去。
没去深究,她摇了下头,把书装进书包里,今天的单词量超前背完,她还能画一会儿画。
程之余从包里拿出一盒水彩颜料放在膝上,又从里面掏出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是她特意去河边捡的,椭圆的石头表面被流水磨得平滑,带着砂石特有的质感,画上一些图案拿来做个小装饰最适合不过了。
她在小调色盘里挤上颜色,拿着扁形画笔先给石头表面涂上了底色,之后又用勾边的细画笔仔细描摹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最后才细致地涂上颜色。
停下画笔,石头上就有了个人物的侧面肖像。程之余仔细打量了两眼,还算满意,用嘴对着石头轻轻吹气。
“之余。”
程之余刚吐出的一口气顿时卡住,回头看到陈宪正往她这走,慌忙中把手中的石头往自己身后一藏,事后想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会有这个下意识的动作。
陈宪走近,看着她手中的画笔说:“画画呢。”
程之余心虚地左右看了眼:“嗯。”
“我看看。”
她把画笔放下:“还没开始画呢你就来了。”
陈宪笑:“哟呵,还是我打扰到你了。”他坐到她边上,问她:“国庆回家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需要特别收拾什么东西吗?”
“也不用,才七天而已。”陈宪说,“到时候我来找你,再一起去火车站。”
“嗯。”
陈宪放下书包,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她:“上次拍的照片,我挑了一些洗出来给你留着。”
程之余接过,拿出里面的照片浏览了一遍:“咦,怎么没有你最后拍的那几张?”
陈宪的表情几不可察地变了下,随即解释:“那几张被我不小心删了。”
“哦。”语气有点可惜。
陈宪看着她问:“你不喜欢之前拍的吗?”
程之余把照片装回袋子里:“不是,前面拍的也挺好的。”
陈宪沉默了下,问她:“你之前说过你们这学期要开高数课?”
“嗯。”
“怎么样,吃力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开开小灶?”
程之余眼神往球场那瞟了眼,顿了下说:“暂时还不用。”
陈宪打趣她:“哟,上了大学,你这脑子是开窍了啊。”
程之余撇嘴。
……
董建身子挡着邵珩不让他上篮,突然往他身后一指,说:“看,‘学姐’身边坐着的那个男的是谁?”
邵珩乜他,运着球没回头,嗤了一句:“出息。”
“真的,你自己看看,那是不是上次和‘学姐’一起拍照的那个?”
邵珩运着球直起身,往后看了眼。
啧,约的人原来是个男的啊。
刘向说:“看样子好像关系匪浅啊。”
吴启明问:“海龟,‘学姐’好像不在意你啊,怎么办?”
董建笑着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她啊。”
邵珩哼了声,不在意?
他双手持球往场边狠狠扔过去。
程之余正和陈宪说着话,忽然看到边上有球滚过去,接着就听到球场那边的邵珩喊她:“小鱼儿。”
她愣了下:“啊?”
邵珩懒散地站着,眯了眯眼指了下球滚走的方向:“捡球。”
站在他身旁的董建,刘向,吴启明三人目瞪口呆。
真他妈套路王。
程之余眨了眨眼,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去捡那颗滚远了的篮球。
陈宪有些惊讶地看着程之余听话地起身,再扭头去看那几个人,一眼就认出了为头的是卖给他镜头的那个男的。
那男的似乎也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带挑衅。
陈宪皱皱眉,收回目光,扭过头却看到了原本程之余坐的地方有块彩色的石头,他拿起来看了眼,石面上是用水彩笔画上的一个人的侧面像。
黑色的短发,笔挺的鼻梁骨,轻扬的嘴角,白色的衣领……
这不是……陈宪猛地回头往球场看了眼,程之余正抱着球站在身穿白色T恤的邵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