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后我被娇养了——何处有红叶
时间:2020-05-13 08:39:03

  “去吧。”男人把她的刘海撩了一下,又逗弄似的捏了捏她的脸蛋,便让她进入浴室。
  尤伶茫然地站在门口一会,选择了淋浴。
  花洒兜头淋下来的热水冲刷着身体,浴室升腾起雾气,在镜子上慢慢地覆盖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水。映在上面影子朦朦胧胧的一团,完全看不清楚样子。
  尤伶伸手一抹,镜面上的雾水被抹去,隐约可见她被水沾湿的轮廓。
  她看着镜子的自己一会。
  在淅沥沥持续不断的热水洗礼下,尤伶内心的混乱开始清晰地分出条理。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的地方。
  比如说,明明是十年前便认识她了,为什么他会说六年前对她一见钟情呢?
  为什么他要把时间线推后,而不是直接说出来?
  尤伶不由得想起,六年前,是迟越刚刚回到迟家的时候。
  他当时以私生子的身份被带回迟家,还引起一阵骚动。
  但如今想来,六年前在迟家大宅那次,她其实没见过他。
  当时出来应酬的,是迟越的父亲和迟夫人,以及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作为见不得人的私生子,那一次,他甚至没有得到正式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机会。
  想到这,尤伶不由得心一紧。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却莫名地让她觉得心疼起来。
  很多人对他压迫亲爹放权,逐迟夫人出门,致异母大哥残废等等事迹如数家珍。
  却没有谁知道他在回到迟家之前的过去。
  就连她,也只是熟悉已经成为迟家掌权人身份的迟越,而不是过去那个不为人知的迟越。
  她对他的过去没有任何记忆,他却惦记了她十年……
  一股莫名酸楚突然溢出胸膛,尤伶不再看着镜子,她低下头,将泡沫冲洗干净。然后她关掉热水器,抽了套浴袍穿上,赤着脚走出浴室。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侧对着她,正倚靠在客厅落地窗的窗沿,俯视着楼下的光影夜景。
  他像是嫌弃有点热,把外套脱掉,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又将两只袖子挽到手臂处,露出半截精瘦结实的肌肉线条。
  尤伶望着男人俊美依旧的侧脸。
  他很年轻,能不到二十五岁便成为迟家说一不二的老大,肯定付出了旁人不知道的艰辛努力。
  现在的他,无论背地里怎么说,也再也没有谁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私生子的身份。
  男人一直看着窗外,尤伶也安静地看了片刻,而后缓步走过去。
  “……我母亲叫迟娅。”
  他突然说话了,说的却是和他们之前的话题完全无关的事。
  尤伶停住脚步。
  男人转过头,视线在她身上的浴袍扫过,而后往下移,落在她的赤脚上。
  那小脚趾在他的目光下缩了缩,有丝可怜巴巴的意味。迟越一顿,离开落地窗,走到尤伶面前,弯身把她抱起。
  他把她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然后他单膝跪着,捉住尤伶细白的脚丫,慢慢拂去上面残留的水珠。
  “她是我爷爷从孤儿院收养的女儿,这是第一个悲剧……并没有记在他的名下,这是第二个悲剧。爷爷死后,十八岁那年,她被我那个已经结婚生子的父亲借醉酒侵犯了,这是第三个悲剧。迟家丢不起这个脸,于是把这件事掩盖下去了,以假借送她出国留学的名义,其实被软禁起来,当了父亲的禁脔……”
  迟越温柔又仔细地弄干她的脚,然后让她踩到沙发上面,不再让她碰触到冰冷的地板。
  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骇人听闻。
  他还挺有兴致地点评了一句:“上流社会的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肮脏。”
  “迟……”尤伶不安地一动,迟越却抬手摁住她的肩膀,就着单膝碰地的姿势,仰头看着她。
  “明明是一起长大,虽然没有血缘,但也是情同手足的兄妹……我母亲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想自杀的时候,发觉不幸地怀了我。”
  “这是第四个悲剧。”
  迟越微微一笑:“我那个父亲不让她打掉,就这样,我作为私生子出生了。在我大概两岁的时候,她大概是再也忍受不了,从窗台跳下去了,当场死亡。”
  男人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没有痛苦,甚至没有愤恨,连一丝情绪都没有,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尤伶指尖发冷,想伸手抱住他,肩膀仍然被他摁住,双手动弹不得。
  “……我父亲那个原配一直以来忍受着母亲的存在,直到她死去了,她找机会说服父亲把我带回老宅,然后……”
  尤伶再也听不下去了,她肩膀被按住,只好艰难地低下头,以吻用力地堵住他的嘴唇。
  迟越眼睛微睁,惊讶的情绪从他的眼里一闪而逝。
  他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法拒绝他再说下去。
  然而还没说什么,迟越便发觉贴在自己唇上的温热嘴唇细微颤抖着。小女人眼睛没有闭上,从眼眶滚出一滴豆大的泪珠,眼底瞬间红了一圈。
  她很少哭。
  迟越见状神智一恍惚,摁着她的力道就轻了。
  尤伶一扭身彻底挣脱,转而用双手环抱住迟越,用尽了全力。
  又是一滴热泪滑下来,打在迟越的脖子上。
  小女人用令人心碎的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如果是今天的问题让你想起这些事,我不问了,你别再说了……”
  她语言太过空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想止住他这种仿佛毫不在意的倾诉。
  她眼泪掉下来,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好奇十年前的事,让他想起这一切。
  她说她想知道他以前的事,他就真的把一切血淋淋地剥给她看,仿佛不会痛一样。
  “……傻瓜。”
  迟越神情转柔,抱住那细细颤抖的身躯,拍抚她的背脊。
  “不关你的事。不要难受,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他的原意也不是让她难受。
  其实还有更不堪的事他还没说。
  对于迟家这一团乱,他真的不难受,也不怨恨。
  那些事情,从他成为迟家掌权者的那刻开始,已经离他很远。
  他现在活得比所有人都要肆意,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人。
  败者才会怨恨,如他如今那个躺在疗养院的父亲,如那些在暗处跳脚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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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发生了很惨的事,用手机码字结果按错键了,把存稿三千全删了,恢复不了……
  还要重写呜呜呜呜
  还好赶得及写完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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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点再捉虫了TT
 
 
第58章 
  尤伶抹去眼泪, 她抬起头, 双手捧着迟越的脸, 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想了一个借口:“我困了……我们先去睡觉好不好?”
  这个男人越说得云淡风轻,就越让人体会到他以前多么艰难。
  一个几近成年才用私生子的名义被带回迟家的人。一个两岁便没有了母亲的孩子。还有那样一个父亲, 那样的出身……
  用不着细说,也知道他小时候的日子绝不容易。
  这个人现在变得那么强大……
  是吃了多少苦头才成长到如今这样?
  尤伶不敢细想,想想都觉得心纠结成一团,痛得无法呼吸。
  眼眶又是一热, 她退开在迟越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对他又说了一次:“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迟越望进尤伶的眼睛深处, 那双红红的眼眶里, 充满让人沉溺的怜惜。
  总是这样……
  她总是这么温暖, 是和满身疮痍的他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轻易地抚平他内心所有不好的情绪, 所以才让他越来越不能放手。
  他可以将自己那恶俗肮脏的身世眼也不眨地说出来。
  却无法轻易地对她说出他们的初见。
  那是他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自卑。
  “……好。”
  迟越哑声应道, 他站起来,将尤伶打横抱起, 然后把她抱进卧房。
  这一夜,尤伶比以往更柔顺, 也比以往更加大胆主动。
  一直缠着他不放。
  仿佛想着借由体温的传递,将他过去的伤痛通通抹去, 只剩下快乐幸福。
  天边泛起鱼肚白之际, 卧房里面仍然亮着晕黄的灯光。
  迟越身上的睡袍前襟没绑紧, 露出半片结实的肌肉。他慵懒地靠坐在床头, 垂眸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
  他一只手枕在尤伶的脸蛋下,被她用充满依恋的姿势当成了枕头。
  迟越用空着的手拨开她垂在脸上的发丝,露出那张仍残留一丝酡红的小脸。
  尤伶累极了,却睡得不甚安稳。秀气的柳眉微蹙,像是被什么心事困扰,浅梦连连。
  迟越用手指轻轻抚平那双柳眉。
  尤伶鼻子微微咛嘤一声,稍微动了动,脸蛋下意识埋到迟越的手掌之下。
  他掌心的触感似乎让她很喜欢,她像只小猫儿一样,在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因为感觉到被熟悉的气息持续包围着,尤伶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陷入更深的睡眠之中,发出轻轻的香甜吐息。
  迟越神色柔和,目光缱绻地看着她许久,一夜无眠。
  ……
  迟越发觉尤伶变得黏他了。
  也许是那次谈话之后的后遗症。她现在除了工作之外,空闲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打转。
  有时候他去公司,她也要跟着。
  因为都坐VIP电梯,没人见过尤伶,这段日子以来,倒也没传出什么话。
  但尤伶不想要在休息室待着,便在迟越办公室陪着他。
  有时候可能坐在沙发看会儿杂志;有时候看他太忙,可能去睡会儿觉;有时候是坐在迟越的旁边,托着腮看他工作。
  对迟越来说,这真是甜蜜的负担。
  因为每次在这种时候,迟越便无法静下心工作。深爱的女人就在旁边看着你,他不是什么圣人,做不到无视。
  通常他忍不住了,便会把小女人捞过来深啃一口,把她亲得晕晕乎乎,才又放她回去,继续苦哈哈的认真工作。
  尤伶不是个任性的人,相反她很懂事知大体。她托腮看着他工作的时候,通常都是迟越不忙的时候。
  所以就算打闹起来,倒也不耽搁事儿。
  自从跟着迟越来了公司之后,尤伶才从杨安度的嘴里知道,迟越在工作期间,吃饭很不定时。
  而这个人为了她,每次都会准时点好餐让人送上来给她享用。
  那是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从未有过的事。
  餐点送了上来,迟越一般会让尤伶先吃。但拗不过她不愿意,用眼睛盯着他抗议,所以常常会陪她一起用餐。
  倒是把他吃餐不定时的坏习惯给纠正不少。
  除了秘书之外,偶尔会有经理级亲自进来送签名文件。
  为了避免麻烦,尤伶都会提前避开,但总会有不小心被人看到的时候……
  虽然在迟越的眼皮底下,来者没敢认真看脸,认不出是谁。但余光一瞥,是男是女还是看得出来的。
  于是,“总裁办公室有个女人”便在逐星的高层悄悄传开了,只是没人敢往下层传。
  尤伶对此毫不知情。
  她看迟越今天很忙,正巧她也刚接到一个新剧本提案,便到旁边的小隔间的沙发安静坐着,打算看看剧本考虑要不要接。
  “伶。”迟越放下手里的文件,对隔老远背对着他,低头翻阅剧本的小女人低唤了一声。
  “嗯?”尤伶抬起头,给迟越递了个笑容,“你忙完啦?”
  她合上手里的剧本,顺手摸了摸旁边的玻璃壶,觉得温度适宜,便倒了一杯茶,站起来走过去把茶递到迟越前面。
  对他说:“尝一尝,我泡的花茶。”
  迟越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有些事果然会上瘾。她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他精神仍然会分散,会想她在干什么呢,会觉得心神不宁。
  他垂眸看了一下眼前散发着清香的泛黄茶水,就着她手递过来的姿势低头啜了一口。然后他接过那杯茶放到一旁,将坐椅推开一些。再伸手一拽,把尤伶拽到他大腿上坐下,捏起她下巴封嘴,将液体尽数喥到她嘴里。
  男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一气呵成的,让人遂不及防。尤伶仰头轻唔了一声,感觉清甜液体流入口中,被自己全部咽下去了。
  迟越舔掉她嘴角的水迹,轻笑一声:“再来一口?”
  尤伶被他这个举止弄得红了颊,慌忙从他大腿上起来,“不要闹了……”
  这人,明明是养生茶,却总不爱喝,每次都是对她来这招!
  迟越就喜欢像现在这样,让她的眼里心里全是自己的影子。
  被欺负得眼眶红红,却又拿他没有办法,到了最后,总会顺着他——
  “好吧,不闹你了。”
  迟越轻笑,拍了拍旁边的椅子。这椅子是尤伶每次来,便会搬出来给她坐的专属位置。
  “来这里坐。”
  尤伶怕他再来一遭,先是谨慎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看他又开始低头重新翻开文件,她神色松了下来,顺言坐到那个位置,之后抬眼看向迟越的侧脸。
  男人的侧脸线条如刀削,勾勒出一个很优美的弧度。
  他的鼻梁又高挺,眼睫毛在低眸时更显修长,明明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却比刚刚的嘴唇互相碰触更让她心跳加速。
  认真工作的男人真的很帅。
  室内太过安静,只有文件翻页的声音,尤伶都有些担心自己鼓动如雷的心跳被听见了……
  “我听见了。”
  “咦?”尤伶一呆,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觉得很糗。
  迟越头也没抬,神情坦然地又翻了一页纸,说:“你说我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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