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后我被娇养了——何处有红叶
时间:2020-05-13 08:39:03

  那个,是她练习游泳的地方。
  也是小孩基本上每次她去练习,都会去看她的泳池。
  迟越身体一僵。
  他猛地低下头,看着尤伶的发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气氛沉默了半响后,他才哑声问:“……什么?”
  尤伶感受到男人身体上的僵硬,她手臂收紧,更加用力地抱住男人的腰。
  想起他今天对她一直反复的担忧,尤伶低声解释:“我没有心情不好。”
  ……我只是心疼你。
  也讨厌,那么轻易忘记那一切的自己。
  尤伶眼眶一热,闭眼忍住了那股想落泪的冲动。
  她不希望他总是因为她皱下眉头,就为她忧心,担心她睡不好,情绪不好。
  同样地,她也不希望因为她的表达不足,而让他受到伤害。
  他一直不说他们以前的事,骄傲如他,她如何会不知原因。
  从逐星酒会那次见面开始,他在众人的面前,在她的面前,就是强大又强势的,无所不能到人人惧怕的迟家掌陀人。
  所以,过去又怎么会是那样一个浑身脏兮兮,又被虐待到体无完肤的小孩子呢?
  尤伶心口一阵阵剧烈疼痛,恨不得把男人埋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抚平他过去曾经受过的所有伤害。
  又或者,如果当年的她,不顾小孩子的拒绝,选择报警就好了。
  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避免他再受到伤害呢?
  尤伶万分懊悔,这一刻真的很讨厌过去的自己。
  “对不起,我现在才记起来……”
  她知道,再多的道歉,那个孩子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她很后悔,如果时间可以回到过去,她一定会追上去,好好保护他,让他不再受到伤害。
  迟越的身体仍然很僵硬。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突然就记起来了。
  长大后再次见面,她把他忘记得一干二净。
  其实不奇怪,他和以前的自己相比,除了五官轮廓没有多大变化之外,其他一切都变得太多。所以她认不出来也正常。
  迟越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庆幸。
  忘了也好,那些经历,他自己一个人记得就好了。
  她不需要记得他曾经那么无能和不堪的过去。
  她只需要记住现在,他一个人就足以为她挡风遮雨,成为她最强大的后盾。
  迟越原本这样想的,所以从来没有对她说起以前,也不打算说起。
  可怀里的娇躯在细细颤抖,声音带着无法忽视的呜咽,为了自己的后知后觉,难受得不行。
  迟越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可能太过自以为是了。
  就算让她知道他的过去是那般不堪又如何呢?
  这个小女人并不会因此瞧不起他,也不会讨厌他,只会像现在这样心疼他,为他流眼泪。
  毕竟从以前,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啊……
  所有的紧绷情绪松开,迟越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回搂住了怀中的小女人,大掌在她的后背温柔地拍抚着,低声问:
  “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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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忙,所以现在才更新,谢谢大家支持哈,么么哒
 
 
第69章 
  迟越听了尤伶的话, 知道她是因为做了个梦, 才把以前关于他的事想起来。
  听完倾诉, 迟越搂住怀中柔软的娇躯,怎么也没想到, 她竟是因为这样想起来的。
  原本以为她早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原来事实上她的记忆深处,仍然有他的存在。
  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全部复苏。
  果然, 这个人无论是开始,还是现在,都是他的救赎。
  他曾经觉得自卑的那些事情, 好像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迟越松开怀抱,稍微退开了些,黑眸认真地看着尤伶, 伸出手温柔地抹去她滚落到腮边的泪珠。
  尤伶刚刚忍了又忍, 很是心疼迟越的过去, 还是没忍住流了泪。
  “别哭。”
  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抹不掉星眸持续溢出的眼泪, 迟越低下头,转而用唇一一吻去,轻喃:“不要难受。”
  尤伶摇了摇头。
  她无法说清楚自己内心的复杂感受。心疼他过去曾有的苦难遭遇,怨恨自己爱他爱得太迟, 讨厌曾经对此无知无觉的自己。
  要是时光可以倒流的话该有多好?
  她明明那么早就见过他, 如果可以早一些避免他继续遭受到伤害, 该有多好?
  “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吧。”尤伶捧起迟越的脸, 低声恳求。
  腮边的痕迹被抹去,她的眼底仍然一片湿润水雾,小女人这下固执地睁大着,不想让在眼眶里打滚的眼泪流下来。
  “不要瞒着我,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一切。”
  迟越和她对视了片刻,慢慢地,他低嗯了一声,“好。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这些年,他一步一步往上爬,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地前进。
  他韬光养晦,用了接近十年的时间,从弱者变成了无人可欺的强者,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人。
  二十五年前,他出生于那样的家庭,两岁时,他的母亲自杀,之后他的生活彻底大变。
  他那个父亲的妻子,说服了她的丈夫,接他回迟家大宅。
  没多久便找了一个出游的借口,将还不到三岁的他带出去玩,假装走失了,然后把他扔到外面。
  那女人用心良苦,还是特意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面对那样的情况,能做什么呢?
  他当时的年纪太小,尚不能记起太多事。只隐约记得自己一路哭喊,又渴又饿地顺着路越走越远。
  走了不知道多久,要不是被一个流浪汉发现了,他可能当时就饿死了。
  为了可以活下去,刚开始他跟着流浪汉,如乞丐一样翻过垃圾桶,吃着别人扔出来的剩饭剩菜。
  那个流浪汉并不乐意带着他,因为他总要分掉那个区域的食物,没多久就把他驱逐到别处去了。
  他当时长大了些,已经知道了怎么样才不会饿肚子。他便自己去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停留在那里,靠着翻垃圾,熬过一天又一天。
  就这样,一年一年的,他慢慢长大,居然也让他无病无痛地长到了十岁。
  那些年,他活得就像个垃圾。
  那是他人生最灰暗的岁月。
  因为营养跟不上,总是吃不饱,他瘦只剩下一把骨头。明明已经是十岁了,看着却只有五六岁。
  他第一次看到尤伶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在游泳馆里,比那次见面,还要更早。
  那时候他还翻着垃圾桶找吃的。看到他住的地方不远处搭起了很大棚子,人来了很多,还扛着许多陌生的器材。
  他当时并不明白他们是在做什么。仗着身体小动作灵活,别人又忙碌发觉不了他,偷偷地看了两日,知道了他们是在“拍戏”。
  这样的事对他而言有些新奇,他便一直躲在角落偷偷看。
  大概他长得太小了,动作又轻,几天下来,居然都没有人发觉他。
  他慢慢安下心来,常常去观看那些人。
  自然就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少女,和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有时候二人会坐在星空之下,并肩坐着交谈。
  那时候,机子会围着他们转,还会一直让小少女和少年,翻来覆去地说着同样的对话。
  那可能就是他们说的“拍戏”,他觉得好奇,后来有小少女出现的场合,他都会躲在角落偷看她拍戏。
  只是有一天,那少女提前过来了,其他人都还没来。她前脚来之后,后脚突然下起大暴雨。
  当时棚子外因为大雨不能进行拍摄,室内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在。
  他当时也在,大概因为天气转冷,他有些受寒了,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然后他被那少女发觉了。
  她突然跑过来,讶异地看了他一会,让他等一下,快速回去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桌子上的茶点递给他。
  那是他那些年吃过最干净最好吃的食物。
  少女的眼里没有任何嫌弃,有些忧心地问:“小朋友,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他好多天没洗澡,身上脏兮兮的,脸也黑乎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他平时躲着人走,偶尔被路人看到,那些人都会掩鼻绕行。
  只有眼前的少女,完全看不出一丝嫌弃,还蹲下来和他说话,说着说着伸手过来,似乎想要擦干净他脸上的脏污。
  手还没碰到他的脸,突然有人叫了少女一声,她转过头应了。他心脏突突突地跳,不知道怎么地,趁机转身就跑。
  那少女回头看到,还叫了他几声。
  他都没有应。
  接下来,他躲得更小心了,没有人再发觉他的存在。
  那之后他多了个喜好,喜欢偷偷地观察她。慢慢地,他知道了那个少女叫尤伶。
  整个摄影棚的人都很喜欢她,对她极好,她就像个小太阳一样,散发着让他仰望的温暖光芒。
  只是两周后,棚子开始拆掉,那些人拍完戏走了。
  他没有再见过她。
  他为此心情低落,但生活还是得继续。
  之后他和她再次见面,已经是一年之后。
  因为饿一顿饱一顿,他仍然是营养不良,发育得十分迟缓。瘦瘦小小的一只,看起来还没有六岁。
  这次再见,他知道了她更多的事。
  知道了少女是童星出身,是如今最受欢迎的女演员之一。
  并且她很有潜力,是目前最年轻的影后得主。
  ……是他这样的垃圾,一辈子也无法碰触的人。
  他认清了这一点,就算隐约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憧憬,也再不奢求什么。
  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她,就感觉很满足了。
  只是没多久,他便被秘密接回了迟家。
  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终于良心发现,把他接了回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六年前才被迎回迟家的私生子。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其实十二岁那年就回到迟家,只是没有对外宣称。
  那男人一直知道他不是走失,可他懒得管,任由他在外面自生自灭。等现在过了快十年,才想起把他找回去,一副“你要感恩戴德”的嘴脸。
  也许他是该感激他,因为把他接回去后,他才又有机会再次见到她。
  当他看到少女单薄纤瘦的身体,像条鱼儿一样在水里灵活游动的那一刻,在迟家一直被他异母哥哥虐打,浑浑噩噩地活着的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三番四次的再见,让他开始有了妄想,想要靠近这道闪闪发亮的光。
  他想要她。
  就算明知道可能得不到,他还是朝着这个目标不断努力。
  直到真的把她捧在手心。
  “……你看到那些伤是迟超打的,他年纪和我相差两岁,到底还是个孩子,只是伤看着严重些,其实都是皮肉伤,搽搽药睡两天便没事了。”
  迟越用低沉的声音,把过往的一切对尤伶娓娓道来。没说有好几次差点被同父异母哥哥失手打死的惊险,怕她更加伤心。
  多亏他从小流浪,皮粗肉厚,生命力旺盛,那几次的危险还是让他熬过去了。
  尤伶见过迟超,知道他就是迟越的异母哥哥,那个原本是迟家继承人的人。
  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竟是那样的一个人!
  她心拧紧,对迟越过去的经历揪心不已,又觉得很气愤:“小孩子也不能没轻没重,他怎么能……怎么能那么坏!”
  她家教甚好,说不出太重的话,可她真的很生气,只恨自己到了现在还是嘴笨,连骂都骂不好。
  迟越定定地看着她。
  把她柔美的小脸深刻地烙入眼底,他看出她为了他而生气。
  “我报复了。”他说,声音很低,“他的腿,是我亲手打断的。”
  他以前不想把这些告诉她,除了因为自卑……
  也是因为恐惧。
  她是这么美好的人儿,他这样的人,原本已经是一身的污渍,能有现在这样的地位,又是踩着人血一步一步,不择手段地上来的。
  他害怕她知道了,会怕他,会嫌弃他。
  他并不是一个好人,无风不起浪,外界的传闻虽然虚虚假假,其实关于迟家的大部分接近真实。
  这些年来,他做过的事,大多骇人听闻。
  就连亲爹,他也是冷眼看着他缠绵病榻,越来越虚弱,又让人吊着他一口气,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从骨子里已经坏透了。
  但无论如何,就算他浑身罪恶,他仍然不想放弃她。
  她是他的,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听到迟越的话,尤伶想起那个传闻。说他打折了同父异母大哥的双腿,毁了迟夫人的脸驱逐出门,禁锢亲爹夺权……
  他恶名在外,人人惧怕。
  可谁又曾想到,他过去经历了什么,才成了这般六亲不认的样子?
  “……是他活该。”
  尤伶的心揪成一团,心脏酸涩至极,眼眶也热热的。
  “造成这一切,是他们咎由自取。”
  她抱住迟越,如他平时那样,有些笨拙地拍抚他的背脊,“不是你的错。”
  她想起那小小人儿浑身的伤,又是何辜?他甚至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吃不饱穿不暖地流浪了好几年,因为营养跟不上,原本和她只是相差四年的年纪,看着比她要小十岁。
  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被亲大哥虐待。
  那个家没有一个人对得起他,没有一个人对他好,他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
  他如果不够强大,只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她并不赞成暴力,可如果那几个如今还好好地,并没有遭受到任何惩罚……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他们做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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