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看母亲现在的打扮,明光耀耀灿若云霞,挽着另一位婀娜纤细的美人走出来,进去时朴素端正,出来时好似仙子。试探着问:“您这是女为悦己者容吗?”
张春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不是,我要…受用一番。”
俩人恨不得立刻就去找曹操,交战吧无所谓了,废立皇帝的道德问题比选择‘无情刻薄好色的老父亲’和‘慈爱委屈现在准备红杏出墙的母亲’这两个战队更难。
闷头吃饼和肉,恨不得大声吧唧嘴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别问我。
司马懿在镇子里晃悠了一圈,各家虽然门牌,却能从陪葬品中看出一些端倪。后世的人或许难以分辨汉朝诸帝的陪葬品花纹上有什么区别,不过对于距离不远的人来看,这就像是看一百年前和九十年前的服装风格区别,在物品上几本上能确定时间脉络,有了时间脉络,估摸谁家住的是哪一位皇帝并不难。只有最大的哪一家不好分辨,这户人家有别人家三个大,楼高,还有水池和葡萄架,有地窖。
说是秦始皇和刘邦都很合适。
他还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是这些人有意为之,还是偶然。这里只有一条街,街道两边各有一排房子。曹操、曹丕、张春华和自己、曹休、司马昭是比邻而居,而街道对面的刘备、孙权、曹叡、司马师比邻而居,父子三人不仅被分在街道两边,还都被人隔开了!最容易被人分别偷袭,三国皇帝正好可以一家偷袭一个。多亏曹髦不在此处!
韩都尉和一群鬼吏一起,一人一个桃,都在搓着桃子上的毛,有点着急,最近是真加班,不是虚的。吹了吹桃毛,咬了一口:“那仨人呢?”
刘盈揉着自己的手:“最近一直在喝酒,应该是喝醉了在睡觉。要去喊他们么?”
“嗯。这桃子越来越甜了。”为了看热闹,无良都尉打算进去找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曹叡匆匆走来,他看到韩都尉楞了一下,没打招呼,率先钻进屋里。
曹操、刘备和孙权三个人醉了一地,各自蜷起胳膊枕在脑袋下面,孙权好一点,枕着酒坛子歪着头睡,看起来等到睡醒了一定会落枕头。卞夫人很负责任,把窗子的竹帘放下来了,记得住前车之鉴,没给丈夫盖被枕枕头,自己去隔壁织布了。
曹叡进去,踹了踹另外两人的脚,蹲下身喊:“祖父,祖父司马懿来了。”
曹操不仅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还从胳肢窝下面抽出一把刀,精神百倍:“嗯?来的好!”
刘备叹息:“孟德还是这么狡诈多疑。”都一起喝酒了,还担心有人夜里偷偷给你一刀?真是太过分了。他把搂在怀里的剑搁在腿上,伸了个懒腰。
孙权:“你们两个啊,不肯待人以诚,一个多疑,一个诡诈,合该成一对夫妻互相折磨。”顺便把勾着酒坛子的手指头拿出来,活动了一下,不用怀疑,他没抱着刀睡,准备一旦遇袭就把酒坛子砸到对方脑袋上去。
二人一起大摇其头,谁都不肯接受一个多疑的妻子/诡诈的妻子,如果真有这样的倒霉媳妇儿,早就休掉了。现在能一起喝酒,是时势所逼,在这里没得选又势均力敌,但凡能找到郭嘉荀彧/孔明云长,谁要和这坑人的家伙一起喝酒啊。
三人的意见不需要再进行统一,出门去曹操对扶苏一抱拳:“公子,那老贼来了,现再何处?”
“那边,看辟雍呢。”
他又问:“司马三贼来到帝镇,扶苏公子怎么没叫我们出来?莫非是公子仁厚,不想见我们无谓的战争吗?”
扶苏摇摇头:“稍安勿躁,司马懿出不去。”
曹操确定了,他就是对自己不满,应该是曹丕邀买人心时做的过于明显。唉,情况不一样,自己身份不同,对方身份也不同,其中尺寸难以把握:“我去砍了他的头,再来叙话。这些日子狂饮醉酒,莫怪,哎,以后再不能骂曹植酗酒误事了。”
孙权即使的嘲讽他:“他即便不酗酒,也做不了事。”这是曹丕制定的礼法决定的。
到辟雍附近最好,那地方荒凉又安静,要是吧司马懿抓住了拖进去,就可以为所欲为,想怎么殴打都行。
司马懿又不傻,看三位老熟人都走过来了,也不慌忙,也不逃跑,镇定自若的往地下一跪:“主公!司马懿有生之年居然能再见主公!唉,惭愧,子孙不肖啊!儿子篡权并非我意,我早就死了。”
曹操:他说的好有道理!个屁。
“唉,我知道。但是子孙所做的事,功可以封妻荫子,追谥父母,罪可以株连九族。”
道理就是这样的,哪怕你儿子你孙子谋反,你不知情,嘿,只要他成功了你会被追封为皇帝,如果失败了呢,一样要被株连,谁管你知道不知道。
司马懿心说我就知道,好忽悠的只有吕布!他站了起来:“玄德公,汉室宗亲,雄才盖世。吴主奋父兄之余烈,神武过人,知人善任。我率军与二位陛下疆场争锋,光明正大,不曾使鬼蜮伎俩。
主公胸怀大志,腹隐机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奈何各家子孙不济,奢淫骄纵,昏庸无能,英主偏又短寿。天命变幻,岂是人力能为?春华死后四年我便死了,不复问人间事。”
刘备和孙权对视两眼,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基本上算是有道理吧,除了不用鬼蜮伎俩那句话之外,剩下都对。不能为了交战责骂他,理不直气不壮,两军交战互分胜负理所当然。如果因为人间和他交战失利,就在阴间痛下杀手,那不磊落。
既不是大丈夫之所为,又于事无补。
曹操不太善于和人吵架,他跟善于把和自己吵架的人杀掉。刘备做的是对的!他直接拔剑冲了上去,司马懿早就做好准备了,转身就跑。
刘备孙权懒得去追,就守在辟雍唯一的大门处。
刘备:“曹髦确实是可惜了。”很烈性,还不错。
孙权懒洋洋的翻白眼:“是啊,应该请司马昭进宫赴宴嘛。”傀儡皇帝能亲自带兵出宫去攻打司马昭,他就不能请司马昭进宫赴宴然后亲自刺杀他吗?
扶苏和刘盈一起走过来,感慨道:“可惜啊,从鱼肠剑,渑池会,到鸿门宴,赴宴这件事算是毁了。”
“包括令尊在宴会上因分封制和郡县制起了冲突,就决定焚书坑儒吗?”善于扎心的不只是刘欣,也有肆无忌惮说实话的孙权。
扶苏无话可说,对啊,是啊,就是难得的宴会上有个蠢货触怒了父亲。父亲当时的意思很明确,要夸耀一下横扫六国的威风,是宴会,不是议政的地方。就在秦始皇给自己举办的夸夸大会上,一个儒生跳起来说你干的不对!不仅如此,还和李斯辩论,胡搅蛮缠。
那边刘邦敲锣,吸引着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距离他比较近的人捂着耳朵不敢骂街。
刘邦高声道:“快看快看!来了两名仙子。”
张春华有些不好意思,一掩面差点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漏出来。
赵飞燕:“不对,我是仙子,她只是人间的美人。”
刘彻:“你当心人家也会以美色成神。”
一群人都走了过来,在门口往里看。嗯,还在追逐嬉戏。
曹丕和孙休的关系和父辈相比较,相差甚远,两人紧贴着道路两边走过来。
孙休率先开口挑剔:“曹魏吸取了汉朝番外作乱的经验,对诸王监管严格。封国迁徙频繁,少则一年一迁,多则三年一迁。并且禁止留居京师,全部驱赶到封国居住,违背古礼,不允许诸王定期朝会。宗室不能任政职、军职。州牧、郡守,全是外姓之人。这才有司马家擅权专政的机会。”
刘备赞许这种说法,对曹丕说:“你规定太后不得干政,又摒弃宦官专权,外戚和宗室诸王也被压制住,最终是权臣篡位。”
曹丕黑着脸回应:“总好过你家这样宦官秉政。东吴倒是任用宗室,又如何?”
还有什么可问的?但凡有一家还好着,能同仇敌忾么?
他又批判曹髦:“这小子倒不是利令智昏,是怒令智昏!多少代天子有诛贼之计,他偏要行险!”
孙权:“曹髦确有血性,总比汉献帝和刘禅要好!”
刘志刘宏这桓灵二帝直勾勾的看着格外妖娆动人还非常新鲜的美人:“你是何人?”“你可曾婚配?”
扶苏之前见过她试装:“你俩这眼神啊!”
刘盈接了一句:“真是瞎模糊眼呢!”
张春华心下暗恨这种以貌取人的好色男人,表面上淡淡一笑,不予理睬,走到了扶苏身边。
没在门口聊一会,曹操就扛着司马懿走了出来。虽然司马懿也带兵打仗,披甲骑马射箭样样都行,但是曹操死的时间更长,锻炼更充分,对辟雍的地形也更了解。
刘秀挤开人群,绕到曹操背后去,吓得曹操赶紧往前疾走两步。
赵飞燕在旁边嘲讽:“哎呀哪来的老棺材瓤子?”
这本是一句骂老头老太的专用脏话。
可是曹操不这么认为:“赵皇后勿信传言,我从不掘人家的坟墓。”
把司马懿扛回家去,挂在之前竖起来的高高竹竿上。
扶苏说:“你们不在竹子上写字么?”
“忘了忘了!阿丕你去写点什么。”
“睿儿你祖父让你去刻字。”
曹叡拔出匕首走了过来,实实在在的不做任何改动的刻了一行小字:庞涓死于此处。
刘启硬是要夸:“好啊,古迹复原。”
众人都看向在帝镇居住十多年的张春华,过去只见她布衣银钗,跑步砍柴,煮饭调羹,就没见过她打扮。别的皇帝皇后虽然日常穿着也很朴素,但有时候回拿好衣服出来穿着,打发时间,她一次都没有过。本来只有七分姿色,这一打扮起来,足有十分。因为和赵飞燕不是一个风格的,也没什么可比。
“你儿子呢”
“司马师司马昭呢?”
“有什么可问的,一定是在她屋里,我去找他们来。”
“且慢!”曹操说:“我要埋下伏兵,只等他们来。都不要喧嚷,竹竿这样高,必然会来。”
司马懿苏醒过来,先被惊艳了,语气格外柔和:“春华?夫人?你青春永驻么。”在张春华年轻时,夫妻二人关系极好,同甘共苦生了许多孩子,等到她五十岁之后,衰老又脾气大,就觉得很讨厌。现在这样貌真是令人惊喜,他简直可以忽略到后背上的韭菜味儿,先和她聊一聊。
张春华就等这句呢,格外快意的说:“老!物!可!憎!”
司马懿都震惊了,这件事还没完吗?
阴丽华默不作声的看热闹,听见这句话,和其他人一起笑出声来。
张春华迟疑刹那,终究难以抉择,只能避出去:“赵姐姐,我们进城去喝甜汤买首饰吧。”
“好啊。”
曹丕本来拿了弓箭埋伏在屋里,等人来,万箭齐发做不到,五箭齐发还是可以的。一听这话,赶紧拿了前两天打包的一包东西:“张皇后,转交给曹髦。我这孙子刚烈傲骨,哎,潜龙勿用。”
现在不是第一次转交陪葬品,却是第一次请张春华携带。曹丕特意保证:“只要你晚些回来,我保证你那两个儿子毫发无损。”
第126章 陷阱+酵母
张春华拿着东西就和赵飞燕一起走了,现在谁都知道曹髦因其特别勇猛住在豪杰街上。
赵飞燕出门前还叨叨:“没有谁陪我们去拎东西吗?刘盈你去不去?你现在穿的越来越像个健壮的农村小伙了。”穿着短褐, 衣服挽到手肘, 裤子挽到膝盖上, 穿了一双草鞋,要不是头上戴了如意头金簪, 谁敢相信这是汉惠帝?
刘盈正气喘吁吁的把一棵树干拖到屋外,扶苏现在经常给他买各种各样的木头当礼物,尤其是不认识的木料, 现在屋后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料。去年给他扛回来一根木头, 沉重坚硬, 颜色平平无奇,以扶苏的体力都累着了。这根铁桦木很好, 敲着有金属声音, 用刀子试了试, 非常坚硬, 一点划痕都留不下。
他本来打算用这玩意做点机械小人,试过了, 这个木头不容易烧着, 可以试做打火小人, 之前做了一个打火小人, 一手一个打火石, 搁在炉膛边上按动机关,打火石敲出火花就能点火,只可惜用了两次小人就被火烧掉了。这块木头倒是不错, 奈何在搞坏了三把锯子和劈坏了三把斧子之后,这根木料才被弄成两节。遥想要把这种木料破成木板,锯成木条,凿出榫卯……告辞!他偶遇墨子时毫不留情的吐槽了这根木头,墨翟对此很感兴趣。
刘盈:“我用不着像现在那些庸俗的男人一样涂脂抹粉。”永远十五六岁的美少年,天天锯木头凿木头依然是一双保养得当的、白皙柔软而高贵的手,没有半点老茧。他见过孙策、周瑜,也见了何晏,孙策的肤色没那么白,却很俊,周瑜和何晏面白如玉,虽然也喜欢打扮,但都不傅粉。本来就是嘛,除了气度之外,没有更好的装饰品,看看刘备,虽然不算英俊也不白,还有皱纹,也不错。
木牛流马只是一种更轻便省力的独轮车,还没达到能自行翻山越岭不用人推的程度。他和诸葛亮要了图纸,回来做了一个。推着木头走了。
墨子就在镇外等着他,见了木料伸手一试:“嗯?真是木头?”
“是,弄下来的锯末能烧。”
“奇怪,真是奇怪。”墨翟自己推着车走了。
刘盈跟过去,看老师要怎么处理这根木料。
“这木料从何而来?”
“听扶苏哥哥说,是一个人的陪葬品,那人把这木头看做奇木,带到阴间,缺钱就卖了,几次转手,买的时候都当宝贝,在手里压了一段时间实在是没有用,就拿出来卖,直到被他碰上。”
“的确是奇木。”
所有人都很有耐心,比一般的老人更有耐心,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急什么?
院子里三国皇帝等张春华离开帝镇,这才拿着弓箭埋伏起来,刘备图省事,直接钻进稻草垛里,孙权咻咻咻上了房顶,趴在房顶上还问:“你这房子结实吗?”
曹操对自己的房顶很有信心,毕竟是扶苏帮着盖起来的,据说整个帝镇中结实的房子都是他盖的:“你只管放心,谁设陷阱会设在自己家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