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的团宠——度阑
时间:2020-05-14 08:48:05

  知道学尔是大夫,他们便热情的让几人住在府上,说是这里本就面积大,平素也住不满人。
  想着在这里还能就近照顾病患,学尔便同意了。
  此事重大,她犹豫良久,还是决定要去趟官府,以期获得官方的支持。
  她握着拳站起身,子奚举起茶杯笑道:“姐姐早些回来。”却是问都不问一句她去哪。
  她咳了声,假意道:“我就去旁边走走,很快回来。”
  思邪嗯了声,低头卷着书看;有君则拿着刀刻小像,闻言头也没抬,只挥了挥小刀权作告别;知愠则爱惜的擦着宝刀,只朝她点了下头;至于翠奴,她拿着树枝在捅树上的鸟窝。
  哎~失落,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关心她!
  但当她垂着肩膀离开后,思邪觑了眼她的背影,望向子奚,“不劝劝她?”
  “碰壁后她自然会回来。”子奚悠哉的笼起双手。
  有君其实心中亦是同样想法,嘴上却杠道:“呦!你们这么确定她不会成功?”
  “自然,”知愠抬起头,手还在摩挲刀柄,“此地知府豪横,如今又是事故频发之际,怎会理她一个无名小卒。”
  即使知道她去了多半没有什么好结果,他们却一个都没有劝阻她,因为那是她想要做的事。
  学尔直接去了当地的知府,却见大门洞开,里面的人进进出出,个个忙得焦头烂额。
  当地的县太爷愁眉苦脸的抓着头发,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被自己抓秃了。
  因为今年北方蝗灾,南方少不得要支援米粮,南疆当然也不例外,然而谁能想到,上缴没多久,南疆就开始旱了呢?
  这场大旱导致河流露出了河床,大量良田干裂,粮食自然种不活,米粮的价钱便水涨船高。
  当地的豪绅见奇货可居,借机屯粮,引得粮价越来越高,百姓们怨声载道,差点揭竿而起,他不得不开放粮仓稳定粮价。但是随之而来的一场大涝,粮食又开始缺了,他只能向各地“借粮”,然而这办法并不好使。
  要知道北方素来有“粮仓”之称,今年北方损失惨重,全国各地的粮食都随之紧张,就算匀也只能匀一点给他。
  他正头痛间,洪涝又来了,死了不少百姓的同时又批量制造出一大帮流民,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们。
  因而当小吏回报,有人来找他谈论城中怪病的事,他直接挥了挥手,“不论是谁,都一边去!没见我正忙着嘛!”
  学尔本就没有报太大希望,便转道去了医馆,希望能与这里的大夫互相分享些经验和调查结果。
  但是这些大夫本就繁忙,先不论有没有空,有空的一听她是个外乡人,便先提起防备心,还有几个大夫虽是见了她一面,但一听她的言论,却也觉得她是危言耸听,“不过是普通的风寒,怎么会是瘟疫呢?休要胡言乱语!”
  接连碰了几个软钉子,她一件事都没干成,只好回到刘通家里,决定先解决眼前几个病患再说。
  因为条件受限,几个人又情况反复,她开的药方在最开始并没有什么用处,她便知道全靠医书只怕是不行了。
  她全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接连改了几个药方,却也是时好时坏,她只能一一记录在案。
  没想到南疆的疫病迅速失控,像是在一夜间突然爆发。病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那些医馆的大夫们都先后染上了重病,知县这才意识到这不是闹着玩的,连忙上报了朝廷。
  此时城中已有过半的百姓染上怪病,学尔第二次去找了县令。这次说明来意后,衙役的表现可谓是天差地别了,非倒没有人再阻拦她,知县还亲自过来迎接。
  “神医来了,请,请!”
  “神医,我?”学尔狐疑的指指自己,随即摆了摆手,“我不是。”
  知县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近乎热情的把她请到上座,未语泪先流,“神医啊,前几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几日全城的大夫都倒得差不多了,你还好端端的,不是神医是什么?”
  他期期艾艾的问,“我儿昨日身上也出现了黑斑,神医可有救治之法?”
  她肃容道:“我现在尚未找到对症的药剂,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知县却一脸喜色,“好啊,好啊!只要你肯医便好!”毕竟如今城中除了她,再没有能站着说话的大夫了。
  她由此向知县提了两个要求,一个设立专门的医馆,专医此病;另一个是尽快焚烧因此病死的百姓尸体,知县自然一口答应。
  医馆好办,现在大夫都成了病人,知县索性统一征收使用。
  因为城中疫病横行,学尔作为大夫天天要与病患接触,便减少了与思邪他们的见面,更让他们如无必要不要出门,这对爱闹的有君来说,无疑是艰难的任务。
  他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低落憔悴起来,因此但凡遇到采买或是跑腿的任务,他都是第一个举起手,积极引应,“我、我、我!我去!”
  而一旦有了出门放风的机会,他若是不在外面待够本是不会轻易回来的。
  这日他在外面买了药材,正在四处闲逛,便听到一句“孟之峰”,登时醒觉,侧耳细听。
  “听闻他的夫人之前病重,这次怎么不送去医馆?”路人活动了下手指,细细盘算,“这可已经半个月了。”
  “嗨,无稽之谈!我刚还瞧见他夫人来买菜呢,若真是病重,怎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怎么可能,我上次明明瞧见她手上出现黑斑了啊……”
  “你个老东西,八成不是眼花就是记错了!”
  有君眉宇一挑,忽然觉得事有蹊跷,“请问孟之峰家在何处?”
  路人虽有些奇怪,但还是指明了方向,他拱了拱手,“多谢!”
  有君很快找到了孟宅,他悄无声息的飞上檐顶,伏低身子观察。
  那刘通已经年逾古稀,同为巫蛊大拿,他本以为孟之峰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想不到其人却要年轻不少,大约四十上下。
  孟之峰身无武功,因而并未察觉到有人正在窥视,此时端坐在院中看书。未过一会,一个黄发垂髫的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一下子抱住他的腿,笑嘻嘻的唤:“爹!”
  然后一个少妇从屋中走了出来,“这皮猴子,背个诗竟还这般推三阻四!”
  孟之峰连忙起身,“夫人息怒,你身子还未恢复呢,”随后他拎起孩子的后领,“你怎么又惹你娘生气?”
  有君眼珠一转,立时去了厨房翻看,没多久便翻出一些未用完的药包。他小心的望了眼四周,倒了少许放进袋里,然后脚步无声的离去。
  这药他后脚便送到了学尔面前,她有些好奇的拿到鼻前,凑近一闻,几乎是立时分辨出里面的草药,“这是?”
  “孟之峰的夫人似乎曾经患过此病,却被治好了。”
  学尔点了下头,随即皱眉,“我闻味道有几处跟我开的是一样的,的确是针对这疫病开的,不是用于风寒。”
  有君高兴的拍了一掌,“好!既然对症,这药我拿的不全,等晚上我再去探一探!”
  “哎?”学尔的脸上微带疲惫,她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为什么要夜探,直接问他不是更好?”
  “好问题,”有君笑道,“一切等我今日去探了再说。”
  他觉得此事透着几分古怪,孟之峰既然在此地受人尊敬,其夫人又是这样被人治好的,为什么孟不把这救命的药方公之于众?
  这天夜里,他趁夜摸进了孟家,借着月光在厨房翻了半天才找到药包,正要推门离开,斜刺里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肩。
  他当下全身一凛,上身往后一矮甩脱肩上的手,随即脚底一滑,正要遛走,未曾想那人却粘人的紧,下一秒另一只手又搭上他另一边肩膀。
  他只好回身对敌,啪啪与对方对了几掌,且打且逃,却是越打越熟悉,越逃越心惊。随着“噗”的一声,他被人定在原地,忙抬起眸,“师父?”
  月色于此时照亮了对方的脸,不是建木又是谁。
  建木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呃,意外,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立时反客为主的追问。
  建木眯起眸,解了他的穴道,“跟我来。”
  有君抓了抓后脑,一头雾水的跟在建木身后,两人走到了孟家的书房。
  孟之峰正在里面等候,见到建木后满脸喜色,“大师,你终于来了。”他下意识瞄了一眼有君,却不敢多瞧。
  建木从怀中拿出药包,“这是最后一剂,用完后应是无虞。”
  “谢谢大师!”孟之峰长揖一礼,“若不是你们,内子只怕早便走了。”
  “不必多言,交代你做的事如何?”
  孟之峰恭谨道:“我已派人去散布讯息,近日归依伽耶神的信众不少,”他急切的抬起头,“敢问大师,这神药何时可以派发给他们?”
  “再过两日便可。”雪中送炭方能显示炭的珍贵,救人亦是如此。
  有君眸光几变,待到随着建木从孟宅出来,才敢发声询问,“师父,这场疫病?”
  “阁主的计划不容有失,不许多嘴多舌。”建木沉下脸打断,“你们这几日都在这里?”
  “……是。”有君惴惴的抬了眼皮,生怕建木问起原因,又很快心虚的垂下。
  建木望了眼有君,随即突道:“有君,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啊?”有君被吓得猛然抬头。
  建木背过手,“阁主现下有其他事要忙,自然不会注意到一些小事。但若是你们阻碍了他的计划,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有君的背脊一时僵冷,建木又道,“你们几人中,阁主有意培养你接替他,你意下如何?”
  有君垂下头,额上冒出层层冷汗,“我……”
  “不着急,”建木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
  有君如蒙大赦,却忽觉肩上的手掌微微用力,建木冰冷的眸望过来,“他们若是问起,你便说你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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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愿望
  根据现代医学,一般传染病的传染途径都是通过直接接触和飞沫传染,顶多加上血液传播。为了应对,在医馆设立后,学尔便开始教其他人自制“口罩”,然后整日烹煮有杀菌作用的一些药草。
  她很快就看到了一张“熟面孔”——当初向他们介绍南疆情况的小二。
  他被送过来的时候情况还不算太糟,虽然身上出现了黑斑,但起码他还说说笑笑。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他见到的客人不多,居然把她认了出来。
  “哎~原来你是大夫啊!”他笑着撑起身,干瘦的脸上满是笑意,平头百姓总有一些小小的生活智慧,比如在这种时候刷一刷好感,以期得到更好的治疗。
  见学尔被他叫的一愣,他嬉笑着打了个揖,“我们在客栈见过。”
  学尔很快反应过来,“啊,我想起来了。”
  他动了下眉,“客官,你同我说真话,这病好治吗?”
  虽然他很年轻,但他的太干瘦,身体素质甚至还不如刘通。
  学尔虽然没什么底,但怎么也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用万金油式的回答,“我会努力的。”
  小二本就没有期望得到确切回答,因此倒也没气馁,反而吹起了彩虹屁,“行啊客官,你一看就和其他大夫不一样,我信你!”他突然想起什么,朝她招了招手。
  嗯?她疑惑的凑近,他左右瞧了瞧,小声附耳道:“客官,我家中养了一条猫,最近因为没有吃食,我轻易不敢让它外出,唯恐被人宰了吃了,现下我被送到这里,它无人照顾,我委实有点担心,你能不能帮我去喂喂它?”
  这事本就是小事一桩,学尔便答应了,当天便去了他家留了食物,那只猫是最普通的三花猫,行动间有些迟缓,看起来是有些老了。似乎是怕见生人,远远的躲着她,直到她走远才敢从藏身处走出来,学尔这才放心的离开。
  因为救助及时,又或者本就年轻,免疫力强,刘通的徒弟倒是先一步恢复,这让她多出几分信心,但不知道是不是疫病产生了变异,她开出同样的药,刘通和其他人却丝毫不见好转。
  因此当有君拿来了那个药包,说似乎有人被治愈之后,她便抱持了极大的期待,但到了第二天,有君虽是来了,却有些愧疚的跟她说,“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她愣住,“那昨天的药包?”
  “似乎是他们先行买来烹煮,预防感染的。”有君握着拳,艰难的说完,一点都不敢看她的表情。
  虽然有些失望,但她还是拍了拍他的手背,“不是你的错。”她轻叹了一口气,“我再想想办法。”
  看她愁眉苦脸,他忍不住说道:“……或许,”见到她凝望过来的眼神,他别扭的移开视线,“或许再等两天,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过两天吗?”她皱眉出起了神,只怕他们等不及。
  —
  有君之所以能骗过学尔,实在是她从未疑心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但同样的状况,其他人却是分分钟看穿了有君有所隐瞒。
  “你昨夜有什么发现?”思邪第一个问起,有君摸了摸鼻子,“没有啊。”
  “……哦?”思邪注意到他的动作,微抬下巴,细长的眉眼眯成一道缝,“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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