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八月薇妮
时间:2020-05-14 08:53:04

  李持酒答应了,出了苏夫人房中,将玉佩提起来在眼前看了会儿,便又揣入怀中,自己回房。
  外头的丫鬟见了他才要通禀,却给李持酒制止了,他拾级而上,进了门,隐隐听见里头有说话的声音。
  是甘棠道:“奶奶,这本书可管用吗?”
  “不论管不管用,横竖多看点儿书是不错的。”
  甘棠道:“要是不顶用,何必费这眼睛?”
  东淑道:“你别多嘴,干你的活儿。”
  李持酒挑唇,正要迈步向内,却听甘棠又道:“说来那个李大人也是够怪的,按照萧大人的意思,那玉佩明明是很难得的东西,他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拿回去呢?”
  东淑道:“也许是忘了吧。”
  “这我不信,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我的话,只怕一刻不差的就得拿回来呢。李大人那样的人物岂有忘记的道理,何况就算他忘了,还有他家里的人呢,他们当然也会提醒李大人。那个方少奶奶多半是因为这个才着急来的。”
  东淑沉默了片刻:“管他什么李大人什么方少奶奶的,横竖给了太太,让侯爷还给他就两清了,跟咱们再不相干。”
  李持酒听到这里便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甘棠正在桌边坐着,一边做针线一边陪着东淑,见他进门忙丢下针线站起来:“侯爷回来了。”
  东淑也慢慢地放下手上的书。
  李持酒更衣洗漱,又随手把桌上的书拿起来看了眼,却是一本《琳琅录》,是关于记载各色古玩珍奇之类的,李持酒笑笑,把书放下,回头对东淑道:“怎么看这个?”
  东淑道:“闲着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李持酒道:“是还想再发第二笔横财?”
  东淑的心一跳,便抬眸看向李持酒。
  李持酒从怀中掏出玉佩在她面前一晃:“要不是李家的人上门来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说这件事了?”
  “已经跟太太告罪过了,原本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想着……”东淑道:“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李持酒道:“原来已经告罪了,那么、那一千两银子呢?”
  东淑这才色变,忙抬头看向镇远侯:他连这个也知道了?
  虽然当时萧宪交接银子的时候,里间院落除了甘棠是心腹,没有别的,只是萧宪进进出出,他跟随的人又多,给人打听出来也不足为奇。
  又或者是萧宪在外头泄露了什么。
  东淑吃不准李持酒的意思,便道:“侯爷打哪里听来的?”
  李持酒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什么不知道?只是看你跟不跟我说实话罢了。”
  东淑脸颊微红。
  李持酒道:“我很怀疑那破镜子到底值不值那么多钱,不过萧尚书是个识货的,他当然不会做冤大头,既然肯出一千两,那东西只怕还比这个价钱更值百倍呢。”
  东淑震惊:镇远侯这方面倒是一阵见血。
  李持酒又瞟她:“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东淑狡辩道:“不是我要的,是他非要给,不得不收下罢了。”
  李持酒眼中掠过一抹暗暗的笑意:“你又说谎,萧尚书何许人也,以他的身份地位,倘若是他主动出手,岂会只给你一千两。”
  东淑哭笑不得:可惜当时跟萧宪交易的时候镇远侯没在身边,不然岂会只得一千两?
  她不再做声,转身走到桌边,拿起那本书道:“既然侯爷不信,那就不必我多说了。”
  李持酒一笑:“你悄悄的做这些事又不让我知道,想干什么?”
  “哪里是悄悄的,只是不知怎么开口罢了,何况原本也不是什么值得大肆炫耀的事情。”东淑见他怀疑,心中焦急,“侯爷若是不高兴,我赔罪就是了……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了。”
  李持酒淡淡道:“一面五百钱的镜子……本钱都不是自己拿的,转手就是一千两,这么能干的少奶奶,我怎么会不高兴?只是奇怪你弄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东淑听他语气淡淡的,仍是不敢放松警惕,这个人性情难测,若给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跑路钱,还不知如何呢。
  其实今日这种给李持酒知道了的这种情形,东淑不是没考虑过,也曾粗略想过一番说辞。
  故而此刻倒也不至于慌了阵脚,于是东淑虚与委蛇道:“以侯爷的身份,若是娶妻,自然是要门当户对的,但是我当初……身份配不上不说,更也没有什么嫁妆可言,虽然太太不是个嫌贫爱富的,可我心里总是过不去。如今有了点钱,自然是好事,侯爷若想要,我都给你就是了。”
  最后一句,却是她实在没有办法,一咬牙说了出来。
  镇远侯听到最后笑道:“你先说你没有嫁妆过来,那么就把这一千两银子当成嫁妆了。我竟这么没出息,要把手伸到你的嫁妆上?”
  东淑心中一喜,李持酒又道:“你自个儿得来的银子,只管好好的收着就是了,不管是你自己有什么打算、或者要给明值留着都使得。就算是给太太知道了,你也只说是我的话——我叫你留着,任何人不能动。”
  东淑抬眸看向他,宽心之余,又有些许动容:“侯爷……”
  李持酒抬手向她一招,又在床褥上拍了拍:“过来睡吧。”
  东淑才松开的心弦又开始绷紧,反而后退到桌边:“侯爷今晚上还是到王姨娘那里去吧。”
  李持酒皱眉:“你说什么?”
  东淑道:“我……伺候不了侯爷。”她的脸上有些热,声若蚊呐,“是月信到了。”
  李持酒拧眉沉沉地看着她,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他似乎起身要走,却终于又回身躺倒,转头见东淑站在原地未动,便没好气地说道:“谁说要动你来着?我奔波了两天累了,赶紧睡!”
  镇远侯倒是说到做到,果然安安静静的并无动作。
  下半夜稍微凉快了些,东淑才算睡安稳了。
  但是睡着睡着,却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她好像在被什么猛兽追赶着,便手脚并用,狼狈地往一座山上拼命的爬,她想要攀上山峰躲避那身后咆哮着的野兽,但是浑身无力,喘气都有些困难。
  偏偏那山势也逐渐的变得更加陡峭,东淑心惊胆战,生恐从山坡上摔落下去,于是拼命地攥住前方一块突起的岩石,不敢松开半分。
  她喘着气,浑身用力撑着,不敢回头,但耳畔低沉的咆哮声却越来越清晰而急促,震得她浑身战栗,几乎要撑不住了。
  就在东淑忍不住想要惊声尖叫的时候,一声巨大的低吼声在耳畔响起,与此同时手中的岩石突然间消失无踪!
  东淑猝不及防,大叫了声,整个人往后跌落,自诩必死!
  但事实是她并没有坠空,也没有落在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中。
  身体仍是安安稳稳的,东淑愣了愣,慢慢地睁开眼睛,却正对上李持酒幽黑的眸子。
  “侯爷……”东淑诧异,这才醒悟自己是做了梦:自己还好端端地在榻上。
  还好,还好!
  她刚庆幸这只是梦而已,却后知后觉的发现李持酒的脸色有些怪异。
  这会儿大概已经是清晨了,外头天色泛白,光线透过帐子,照的他脸上一抹淡淡的晕红格外明显。
  镇远侯的中衣有些敞开,如同那天在岁寒庵般露出了健硕的胸肌,上面隐隐地有些许晶莹汗滴。
  东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下移,掠过他的腰间,势不可免的瞅到了几块鲜明精壮的腹肌,肌理倒是很漂亮,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再往下,就是东淑她所不该看见的。
  “你、你你……”东淑大惊失色,脸上立刻大红了,颤声道:“侯爷?!”
  她惊急之下不知如何应对,只慌张的抬手要推开他,却意外的发现手上仿佛沾了些什么东西,湿湿黏黏的,有些难受。
  然后,她吃惊的发现不仅是手上,她的素缎中衣上也殷出了许多处可疑的痕迹,数量还不少。
  起初东淑还不肯面对现实,她呆呆地瞪着看了半晌,终于彻底醒悟过来。
  “李持酒!”忘了羞恼,东淑怒道:“你混账!”
  想也不想,东淑挥手打向镇远侯。
 
 
第27章 
  东淑恼羞成怒, 一巴掌挥了过去。
  以镇远侯的身手哪里会让她得逞,只不过呢, 给她打一巴掌倒也不算什么,横竖她的力气跟小猫儿似的, 也伤不了人, 反像是情趣。
  唯一有点难办的是她手上沾着的东西。
  所以李持酒抬手, 轻轻地握住了东淑的腕子:“就算要打也不妨事,只是夫君给的东西……好歹别再弄回来。”
  他居然就这么厚颜无耻的笑着说。
  东淑气的浑身发抖:“你、你竟然……好卑鄙!”一张口灿莲花的利嘴,居然也无用武之地, 骂的字眼儿都干巴无趣。
  李持酒看她气的脸上涨红, 便松手道:“有什么可气的, 因为你不方便也没动真格儿的, 难道要让我憋坏了吗?这才借你的手用一用罢了, 又没伤着你。”
  而且大多时候还是他自己在动, 这对惯常给人伺候着的镇远侯来说可真是旷古未有的, 身体力行, 可委屈他了呢。
  东淑七窍生烟, 继续语无伦次:“无耻下流!”
  李持酒听了这个评语,不以为耻, 反以为荣地笑道:“你要再这么夸奖我,我就要忍不住做点别的了。”
  东淑脑中一片空白,想多骂几句都不能够了,手还在抖,忙先去枕边翻出一块帕子揩拭。
  李持酒歪着头道:“你直接在你的衣裳上擦岂不方便?反正都要洗的。”
  对镇远侯而言, 他这张嘴简直就是最最多余的东西,上天若是把他生成一个哑巴,那他一定会可爱可喜许多。
  东淑听见自己的牙齿磨动的声音:“你还不走?”
  “走去哪里?”
  “你……”她按捺住怒火,“去、无兵马司,还有把玉佩好好的还给李大人。”
  镇远侯道:“我偏不还给他,我拿着玩儿去,哦……看着挺名贵的,不如把他当了弄几个钱钱花花。”
  东淑知道他是玩笑,但若是真的这么干也不是没可能的,她整个人都给气成了一只河豚,滚圆的将要自爆。
  大概是因为过于惊怒,本来好了身体突然又有点不适,东淑来不及说话,垂头便又咳嗽起来。
  本来想用手拢着的,可是手又不干净,才要抬起手肘遮着唇,谁知垂眸之时,却见袖子上也是湿湿的。
  东淑受不了这种刺激,眼前一黑,连连晕眩。
  还是李持酒起身扶住她:“怎么了?”
  东淑心中水火交加,喘着气道:“你索性直接把我气死……倒也干净。”
  李持酒将她鬓边的一缕发丝撩起:“你以前的气性似乎没这么大。”
  若是平常,东淑或许还可以再装一装,但是李持酒实在是太荒谬绝伦了,她咬牙道:“人是会变的!”
  李持酒“嗯”了声:“这倒是,你变的挺好。”
  东淑拧眉抬头看他一眼:“好什么?”
  李持酒不答,盯着她噙着泪的眼睛,泛红的脸颊……样貌虽还是昔日的样貌,偏是一副似恼非恼,似怒非怒的倔强表情。
  他笑道:“总之就是很好。”
  东淑真想啐他一脸。
  等到李持酒春风满面的出门后,东淑才忙叫甘棠备了洗澡水,洗了足足半个时辰,且不必提。
  镇远侯这边儿,乘云早打听到李衾先前去了兵部,李持酒二话不说,策马先去兵部巷。
  兵部毕竟不同于其他地方,门上向内通报,才有专人出来请了镇远侯入内。
  来来往往的兵部官员们对于这突然造访的小侯爷十分好奇,尤其是那些早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如今见了李持酒这幅金玉其外极具迷惑性的样貌,不由发出了无知的赞赏溢美之词。
  李持酒被领到了兵部正堂,在门口暂时等候。
  顷刻有两个书记官鱼贯而出,见了他也频频侧目。
  里头有侍从来请,李持酒这才入内,见屋内窗明几净,布置的阔朗雅致。
  李衾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略靠着圈椅,似乎正在出神,见他进门才抬眸看来。
  李持酒行礼过后,便道:“知道李大人公务繁忙,不敢轻易过来打扰,只是有一样东西,是贱内叫我亲手交给大人的,我不敢怠慢,出了门儿就直奔兵部了。”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玉佩,走前一步,躬身双手呈上。
  侍从要接过来,却给李衾制止了。
  李尚书起身从桌子后转出来,走到李持酒身旁,亲自接了在手。
  “有劳镇远侯亲自跑一趟。”李衾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微笑道:“本该是我去取的,一时忙起来便耽误了。”
  他丝毫不提这玉佩是怎么落在东淑手中的,满脸的自然而然。
  李持酒笑道:“这种小事儿怎么敢劳烦李大人,其实该早点完璧归赵的,幸而如今也不迟。”
  李衾一笑,将玉佩收入袖中,又道:“镇远侯昨儿出城,急追二十里将那原先逃走的两名江洋大盗击杀,实在辛苦了。”
  “为朝廷办差,不辛苦,而且我是李大人保举的人,当然不能落了李大人的面子。”
  李衾颔首,又叹道:“皇后娘娘因为太子殿下的事情,悲痛欲绝,如今能够将所有犯案的贼徒尽数缉拿,也算是能够向娘娘有一个交代了。哦,对了,你可记得先前从岁寒庵里救回来的两个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人?”
  李持酒道:“当然,他们两人都受了重伤,现在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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