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当是被狗咬,不,比这恶心多了,简直就是咬完了还要在身上撒泡尿。
撒尿的话,她就当是刷马桶咯,反正她又不是没刷过。汤媛神游天外的发了会呆,醒过神见太嫔娘娘还在生气,只好打起精神安慰她老人家。
徐太嫔微微愣住,倒霉的人是她呀,缘何每次都是她来安慰自己?
这一日,贺缄风尘仆仆回宫,三位掌寝得到讯息,按规矩是要排着队去见主子“第一面”的。这是非常重要的第一面,运气好的话可能当时就会被留下来侍寝,是以赵秋娘和胡念瑶可下了一番功夫打扮,光是泡澡就差点泡掉一层皮,然而梳妆完毕,望着镜中娇美的少女,不免又有点颓丧,再娇美也美不过汤媛,且不论相貌,就看三殿下宠信汤媛的程度,第一回 侍寝也轮到她们呀,不过能给殿下留个好印象也不算赔本,二人重新扬起斗志,往西梁殿迈进。
那么汤媛那边又是如何应对的?
她也得挑衣服打扮啊,虽然不能出挑,可也不能太随意,要知道在大家都浓妆,你却素颜的情况下,那根本就不是低调,而是“出奇制胜”。真正的低调是大家化妆我也化,但我化的比你丑一点。
这倒不是怕被贺缄留下来侍寝,而是希望他少注意自己一丁点儿。
小楠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些可都是她专门为她挑选的衣裙首饰,保管穿上后殿下的眼珠子都不舍得错一下,她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
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错怪媛姑姑了,原来她才是最了解殿下的人,虽然打扮的略略逊色赵胡二人,但殿下一看到她,眼珠子真的错不开了。
若非多年的修养和自制,贺缄怕是跟赵胡二人说句话都嫌费事,最终他还是淡淡的道一句你们从今往后要互敬互爱,谨守规矩,然后让人看赏。
三位掌寝依次福身谢恩。陈三有见火候差不多了,自是请赵胡二人跪安。
赵秋娘僵了僵,下意识的瞄向汤媛,让我们跪安,那她呢?
胡念瑶始终垂着脸,一点也不敢耽搁的退了出去,最终赵秋娘也只好悻悻然的欠身告退。
“媛媛,我想你了。”贺缄放下杯盏,再不复刚才稳重的模样,箭步上前握住了她试图躲闪的小手,轻轻晃了晃,笑容缠绵。
等他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汤媛已经相了回亲,还差点成事,不知还能不能笑得出。
因为亲事黄了,汤媛不觉得有必要再遮掩,但也不会傻到专门跟他讨论,只是没想到悲剧来的这么快,还是高玲玉送来的。
她是皇后娘娘跟前的正四品女官,汤媛见到她自是要行礼问安的,谁知她当着贺缄的面忽然来了一句,“听闻你与谭大人的亲事告吹,那他可真是个没福分的。是了,徐太嫔邀我相的那位廖正你可千万别错过了,我此番就是去寿安宫与太嫔详说的。”
汤媛可真真儿是命好,廖大人昨天刚刚擢升了正六品,非但没有嫌弃,还专门去催了高玲玉一遍,问那位汤宫人是否肯赏脸相见。
高玲玉掩嘴轻笑,又对贺缄福了福身,笑吟吟而去。
独留贺缄与汤媛僵硬的立在原地。
一阵初夏的风悄然吹过,蝴蝶在花中翩舞,时而靠近汤媛,又时而远去,片刻之后,又飞来一只叫嚣的蜜蜂,掠过汤媛耳际,径直飞向远方。
大概是她耳垂上的香味越来越明显,连蜂蝶都要忍不住徘徊。
而她的人,也要开始抑制不住体内的躁动提前为他戴绿帽子了。
贺缄紧紧抿着唇角,一瞬不瞬望着垂眸静立的汤媛。
“谭大人是谁?”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缓缓启音。
“几天前相过亲,他没看上我。”汤媛如实道。
“廖正又是什么东西?”
“廖正是个人,可能是下一个相亲对象。”她尽量按照字面上的意思与他解释,既不遮掩,也不画蛇添足。
“那我算你的什么?”他哑声问。
“您是奴婢的主子,三殿下。”
“那主子要奴婢侍寝你干不干?”
汤媛摇了摇头,“不干,但殿下可以用强。”
贺缄攥住她的袖子,一路扯着她重回西所,还不等迈入东偏殿,猛然倾身将汤媛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卧。
却不想他在西所门口扯着汤媛踉踉跄跄前行的一幕尽数落进了贺纯眼里,他本就是来找汤姑姑玩儿的,如今又见着这副光景,更是好奇不已,难道三哥又要跟汤姑姑打架?
“小德子,快,快些追上去。”贺纯骑在小德子脖颈上,催促他加快脚步。
第50章 混蛋
汤媛的身体很轻,整个人横在自己怀中,贺缄只觉得温温软软的,几欲抑制不住发抖,她亦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却顺从的任由他抱进了寝殿。【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他将她放在明黄色丝缎被面,那么娇小的人儿,一陷进去仿佛就更抓不住了。
“你别怕,我……”他应是愤怒的,却又觉得她好可怜,那些悲哀与怨恨一出口竟又化成了哄着她的绵绵细语。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拔高了音量,“你究竟在作什么,我把一切都捧给你,你到底想怎样?我们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为什么,做他的侧妃就那么难吗?
他无奈的捧起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
汤媛怔怔望着他,“可是你给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我要做……你的妻子……”她笑着说。
媛媛……他嘴角微微翕合,神色间慌乱而复杂。
你看,我随随便便说的一个你就做不到,你又凭什么说把一切都捧给了我?汤媛一脸我是开玩笑的,也确实笑了笑,用力推开他,却被他重新压在身下。
贺缄似乎冷静了半晌才道,“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将来……将来……”
将来他确实能让她做皇后,可那又与卑鄙小人有何分别?
沈珠连林潜的妾都不肯做,又岂会做他的。既是交易就要讲究诚信,她帮他提前扳倒章家,而他许她至高无上的后位。
做皇贵妃不可以吗?只比皇后差了半级,而他的身与心全是她的。可这些话贺缄不能说,也不是时候去说,只能沉默的望着她。
这样的沉默在汤媛眼中无疑就是否定的答案了,他永远都不会娶她。
汤媛努力逼退泪意,不娶我你还欺负我?爱说的那么容易,可她与他之间的鸿沟谁也跨不过,她不怪他做不到,但他也不能怨她不顺从。
“殿下,内宅之中女人争的不仅仅是男人,还有利益,一旦我跟她发生冲突,你怎么办?是帮她还是帮我,不管你选择哪个……”汤媛平静的和缓的说道,“我都会瞧不起你。”
贺缄的神情被她这句“瞧不起”完全击碎。
“媛媛,我有不能这么做的原因,将来会跟你解释……”他攥紧拳头。
“那就将来再碰我。”
汤媛开始挣扎。她到底还没什么经验,并不知这样的扭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贺缄原就是吓吓她,没想动真格的,却被这样蹭出了火,一时手足无措,喉咙火烧一般……
回过神,他没松开,整个人压了上去,不管如何怕,最终还是颤抖的伸向了她,先是浅尝辄止的轻嗅着她耳垂上的味道,又亲了亲,似是贪恋花蜜的蝴蝶,不时啄咬着女孩儿纤细的脖颈。
他很耐心的取悦她,也知道如何的令她放松,可心口却传来如雷的跳动,他是那样的恐惧,以至于几次伸向她的衣襟又缩了回去。
每啄她一下,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想起她哭过笑过的模样。
更想起她平静的告诉他,她爱上了贺维。
她看男人的眼光怎么就那么差!
那个卑贱的侍卫又凭什么看不上她?
而爱慕馨宁的贺维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爱?
为什么她谁都喜欢,唯独不爱他呢?
贺缄痛苦的拥紧她,“媛媛,你喜欢的都是混蛋!”
汤媛原本没哭的,却被他这沙哑的一声勾出两行滚滚热泪。
“殿下,您说的没错,奴婢喜欢的……全都是混蛋。”她把胳膊压在眼睛上挡住泪雨。
这让他想起在王府的第一夜,她也是这样的哭,不肯看着他,后来求他停下,他听她的,什么都不做,她一直哭,然后用力环紧他脖颈,那之后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一切。
贺缄沉默的抱着她,轻轻拍着她后背,“我不想跟你吵,廖正的事我去解决,以后不准听徐太嫔的话,只听我的……你点点头,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
点的也太快了,他还没抱够。贺缄忍了忍,以极缓慢的速度松开了她,那速度有多慢,简直就是松三下又抱两下,见她衣结松了,下意识的就要帮她系,却被她推开。
汤媛揉着眼睛掀开锦帘,哭着跑走。
殊不知有人比她哭的更凶。
贺纯攥着小拳头,泪汪汪的怒目用力瞪着陈三有,而他还没有陈三有的腰高。
此前,他亲眼目睹三哥抱起汤姑姑疾步踏入东偏殿,这个狗奴才却告诉他殿下还在沐浴不便见客。
沐浴?
当他是三岁小孩吗?
从刚才到现在还不到一盏茶时间,就算三哥一进门即开始脱衣服,也不至于现在就沐上啊,谁家洗澡这么赶?
而且他才不信三哥抱着汤姑姑急吼吼跑进去就是为了沐浴,八成是想躲着他玩呢?
无奈陈三有是三哥身边第一得脸的人,贺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动手打他,甚至连难听的话也不能骂,气的呜呜大哭。
陈三有弯腰笑眯眯的哄着他,“殿下可不能再哭了,汤宫人昨儿个还说要为殿下扎个大风筝,您这样哭,汤宫人会心疼的,心一疼手就会抖,一个扎不好,风筝可就飞不起来咯。”
真的吗?贺纯愣了下,在他心里就没有汤媛不会玩的。
此时丝毫不怀疑陈三有的话。
可是他还是不懂姑姑和三哥为何要躲起来不见他,就不能带着他一起玩儿吗?
人多才热闹啊!
这厢汤媛一憋气跑出西梁殿,远远就听见贺纯奶声奶气的话音儿,她连忙转回身,打算重新缩进偏殿,不料贺纯身边的小德子眼睛比贼还尖,当即发现了她,喊道,“汤宫人且慢!”
对对,且慢!
太好了,姑姑出来了!贺纯拍着小手转悲为喜,脸上还挂着泪痕就朝汤媛扑过去,张着小手要抱抱。
“姑姑,你真的要给我扎风筝吗?我要老鹰的,还要兔子,老虎……可以多要几个吗,猴子和松鼠也很可爱。”
过了中秋节他就满五岁,说话真是越来越顺溜,一天一个样。
汤媛强颜欢笑,俯身抱起他,掂了掂,还挺沉的。
“殿下,奴婢都依您,不过您太重了,奴婢可不可以只抱半盏茶?”
“可以啊,咱们去扎风筝吧,扎风筝的时候本皇子允许你自由活动。”贺纯笑眯眯的搭着她脖子,“咦,姑姑,你脖子上好多红印子!”
他睁大眼。
“难道你也对凤梨过敏?”贺纯想起五哥过敏时的样子,特像一只可怜的梅花鹿。
汤媛却遭雷击,慌忙放下贺纯,整理衣襟。
“姑姑,你脸怎么一会子红一会子白的,五哥过敏的时候也是这样,还发烧呢。”说着小手就要往她额上探,可惜够不着。
话说陈三有还在纳闷不已,按说今儿个六殿下那位小表兄也在景仁宫,两个半大孩子在一起玩才正常呀,怎么又跑到这里?
原来身怀龙裔的章皇后因着许多忌讳,多多少少不如从前自由,人的束缚一旦多了不免要觉得无聊,好在大嫂,也就是章蓉蓉的母亲给她找了个乐子,请了京师有名的花间堂来唱戏,弄得阖宫上下嘈嘈杂杂,贺纯那位小表兄,也就是章蓉蓉的弟弟半道上就给唱睡了。
贺纯却无心睡眠,只觉得聒噪,当时戏台正好有位美人出场,他不由好奇美人脸上画的花儿,遂跑去后台问个究竟,万万没想到美人儿一开口竟变成了男人,吓得他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心情留在景仁宫。只想找汤姑姑压压惊,然后又好巧不巧的撞上了贺缄和汤媛。
最终他可算如了愿,缠着汤媛陪他玩儿,还赏了她两块自己最爱吃的牛乳酪,中途似乎又觉得赏多了,然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作为男人,他委实不好意思再讨回,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在那两块乳酪上各咬了一大口,方才将两个豁口的乳酪笑眯眯递给汤媛。
汤媛,“……”
而景仁宫那边章皇后一派悠闲,不时掩口大笑,台上的丑角委实有趣。
章蓉蓉喝了口杏仁露,咬着唇儿对皇后姑母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章皇后挑了挑眼角,片刻之后,裴氏离席,她对章蓉蓉扬了扬下颌。
章蓉蓉立时屁颠屁颠的挪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还是咬着唇儿笑。
“你这鬼丫头,再贼笑下去,仔细你的耳朵。”章皇后轻轻戳了下她的脑门儿。
章蓉蓉这才告饶,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儿,“姑母,其实蓉儿早就想告诉您了,可是您也知道蓉儿最怕五哥哥了……”她嘻嘻笑着。
章皇后哼了声,“你只管说,我还能让老五欺负了你不成?”
那是,姑母才不会出卖蓉儿呢!章蓉蓉甜甜的一笑,身子稍稍偏了偏,凑近章皇后耳畔道,“蓉儿上回在景仁宫看到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五哥哥逮着雎淇馆的一个宫女啃嘴巴,啃完了还眼巴巴的想要帮人擦擦,啧啧啧,怎不见他对我这么殷勤过,那宫女的口水很甜吗?”
章皇后脸上神采飞扬的笑意一寸一寸敛去。
章蓉蓉却在心里偷笑,五哥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能不能得到汤宫人,就看你的本事咯。
第51章 尴尬
接上回章蓉蓉一番天真戏言打了小报告,章皇后肃穆片刻,重又笑了笑,继续听戏,章蓉蓉也不再多言,乖乖地欣赏着台上吴侬软语的小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