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邸——周乙
时间:2020-05-15 09:40:54

  说到强x,也没人比汤媛更清楚,她在梦里领教过三次,毫无尊严,身心受损,尤其是箭亭石林那次。
  她知道那次是有苗疆的怪药作祟,他正常的时候没那么变态,但正因为知道中了药后的男人有多疯狂,她才无比怜悯的望着异想天开的章蓉蓉,“别傻了,你会死的。”
  俗话说有胆子觊觎黄瓜,就别怪黄瓜魔反杀!章蓉蓉太小了,还不满十八岁,真的会死,没人比她更清楚贺纶某个地方的能力有多恐怖。
  章蓉蓉胆子再大也还是个姑娘,一时无法领会汤媛的好意,“难道你不想帮我?阿媛,你就这么肯定自己不会怀上,还是想通了,愿意做五哥哥的侧妃?”
  她瞪大眼睛,气呼呼的望着汤媛。
  “是这样的,奴婢跟王爷有两年之约,两年后海阔天空。您的提议固然诱人,可是奴婢觉得论危险性的话,怀孕要远远小于被王爷查出真相。奴婢还不想死呢。”汤媛实话实说。
  就算她对贺纶动过杀心,那都是徐徐图之,利用慢性烈毒,如此都得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哪里就敢傻乎乎的往他酒杯下少儿不宜的药,且这种药发作快,效果猛,她是嫌命长了还是觉得贺纶是智障?
  汤媛补充道,“章小姐,倘若您有能耐与王爷成好,奴婢自是喜闻乐见,甚至默默为您祈祷,别的,请恕奴婢做不到。”
  让她下去忙琐事为奸.情提供场所不成问题,因为这本就是她的分内之事,无可厚非。甚至她也可以多忙一会,中间再去趟官房,为奸.情提供充足的时间,但要她亲手给贺纶下药,哈哈哈,没门。
  大家都是聪明人,汤媛稍一表态章蓉蓉就领会了她的深意,虽然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倘若汤媛被眼前利益蒙蔽一口应下,章蓉蓉才觉得奇怪呢。
  不答应也罢,她总有法子将药弄到贺纶的果酒中,可惜事后没人顶锅,她可能要被贺纶揍一顿。但是时间不等人,下个月她就要及笄,而贺纶最多在这里住两天,以后可就不见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章蓉蓉转了转眼珠,“阿媛胆子小,不敢为更好的未来冒一次险我也能理解,但是两年的青春,委实可惜。两年一过,你不见得就能藏住妇人之态,在姻缘上可要吃大亏。”
  这点她多虑了,汤媛从未想过用“装处”这一招来谋取夫君,她自会坦坦荡荡,毕竟曾经为奴,一切身不由己,且她也没打算找处.男,大家彼此彼此,搭伙过日子就好。
  见汤媛依旧不为所动。章蓉蓉叹了口气,淡淡道,“那就劳烦汤宫人掌灯之后多忙活一会咯。”
  她毫不掩饰自己昭然若揭的下一步。
  汤媛笑而不语。她绝不会参与,但也不会帮贺纶,成不成就看他与章蓉蓉的缘分了。
  一切与她无关。
  汤媛将精美绝伦的金蝉玉簪重新置于章蓉蓉手心,“祝您心想事成。”
  想什么成什么,无需明说,章蓉蓉能听懂。
  汤媛这是连句话柄都不留下。
  更完衣裙重新洗漱上了脂粉的女孩们重又聚在一起,品尝西域的果酒,才艺突出的自然要表现一二,蒋小蝶的书法与绘画果真不输男子,汤媛从未想过水墨写意也能如此的震撼人心,效果胜过后世的高清大片。
  众女又央求章蓉蓉为大家奏上一曲。她师从大康第一琴师吴恒道,习得一手惊才绝艳的技艺,能得她单独奏一曲,那也算得一番不小的荣幸。
  章蓉蓉自然从善如流,纤指在琴弦上怡然自得的拨弄起来,汤媛怔怔望着她,这绝对是个能成大事的,连自己表哥都敢设计,心理素质之好,简直令人膜拜,作案前居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弹出一曲高山流水,喂喂,你可是要祸害美男子的人。
  未时末,曲终,宾主尽欢,众人互相送别。
  章蓉蓉似乎还想拉着汤媛说话,但汤媛已经拉着枇杷迫不及待的溜走。
  在章蓉蓉得手前,她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但不否认内心深处也是隐隐的幸灾乐祸,贺纶,你也有今日!
  不过到底是可惜了!她是真为章蓉蓉不值。说这丫头不聪明吧,坏起来一个心眼赶人两个;可若说她聪明吧,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看上贺纶那货?甚至不惜献身,简直暴殄天物。
  她多想苦口婆心的劝一句,“贺纶真心配不上你,姑娘,醒醒吧!”
  但她知道没用的,所以自求多福吧。
 
 
第92章 
  且说贺纶在北山房探望章老夫人。
  三个房头的人马早已是齐聚一堂,纵然那个高居首位的少年人是他们外甥、表弟、表哥,纵然他们可能已经官居正二品,甚至是正一品,在少年人面前,他们都是臣,先行君臣之礼再有家礼。
  而贺纶早已笑吟吟的上前,一手扶住章阁老,一手扶住章老夫人,“阿公,阿婆,莫要多礼,这里不是朝堂,我是阿蕴。”大康人对外祖父和外祖母最亲切的称呼便是阿公和阿婆,贺纶这么叫关系瞬间亲近许多倍。
  之后,又免了一众人等礼节。
  这日,北山房上下享尽天伦之乐,午后章阁老并大房的章乃春和二房章保春在书房与贺纶说话。
  章乃春如今官居正二品刑部尚书,章保春则是正四品京畿都漕运司的漕运使,掌控着大江南北的经济命脉,是明宗最为信任的钱袋子,这个职位,非一般人做不了,坐上了应该算是皇上亲近人中的亲近人。也正因为这个位置较为敏感,以致品级不能太高,自神宗开始就从正二品降为正四品。
  此时的章家已然达到了顶峰,钱、权、名应有尽有,有句古话叫月满则亏,章阁老午夜梦回之时也不是没警醒过,当贺纶对章家女为王妃表现出淡然甚至是拖延那一刻,他就醒了大半,是以也顺应着形势将此事模糊带过,甚至有了将章蓉蓉许配给汾阳候世子为妻的打算,这打算在下个月,章蓉蓉及笄之后终将盖棺定论。
  这也是章蓉蓉终于坐不住的原因。她最讨厌汾阳候世子,三脚踹不出个屁来,闷的人抓狂,还总把她当痴呆少女对待。哪有五哥哥有趣?其实她冤枉汾阳候世子的,能入得了章阁老眼的又岂是寻常之辈,他只是长得不如贺纶好看,某些方面没有贺纶坏罢了。
  可是女孩子就是喜欢贺纶的坏贺纶的好看。
  晚膳过后汤媛才跟贺纶打了照面,他这个人仿佛自带闪光灯,走哪儿照哪儿,引得一众狂蜂浪蝶偷瞄,稍不注意对上他的视线,还会有种被刺瞎的感觉。当然,她今天略略回避他的眼神不是因为怕瞎,而是心虚。
  其实有啥好心虚的?谁的青春没点遗憾?再说他又不是处.男,也就该让他经历一次身不由心的性.经历,如此才能平复她心头的怨恨。
  没错,她不发言不代表一点儿也不怨恨。
  甫一迈入内室,贺纶就现出原形,再不复外面的严肃矜傲,探手一扯,将走在前面的汤媛扯进怀中,用力圈住。
  “玩的开心吗?”他啄了啄她的后脑勺。
  虽说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但像这样亲密的时刻并不多,很多时候睡在一张床那也是两床被子,他除非特别想要了,不然轻易不会乱摸。原因很简单,撩出火了,受罪的还是贺纶自己。现在还是大白天,他连个“让我抱抱”的招呼都没打,就把她圈进怀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跟他热恋。
  “王爷,小心别让人看见了。”汤媛小声提醒了他一句。他进屋茶房的人怎会没动静,恐怕此刻已经端着茶水走过来。
  贺纶圈着她往前走,“看见便看见,我又没做什么。再说冯鑫站在外面,谁敢随便进来。”
  许是一天没见,此刻心里想的慌,他颇有些无赖的戏弄着她,汤媛只好温声软语的哄道,“王爷,等就寝了咱们再这样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就寝的时候咱们再那样……”他细细的吻着她脖子,“别动,我不做什么,就抱一会儿。”
  他想的慌,而且算算日子,她的月事也快到了,那就代表他将有七天不能靠近她。为什么别的女人都是三五天,就她七天啊?她的理由很简单,就算月事走了,剩下的两三天也不能在一起,不然容易生病。
  好吧,他舍不得她生病,希望她健健康康的,此番只能抢在她在来月事前发动攻击。
  汤媛压低声音的惊呼一腔,望着急不可耐的贺纶,忽然觉得……其实章蓉蓉压根就不用给他下药,谁强谁还不一定呢。
  值得庆幸的是贺纶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顾及到她的感受,比如,现在,他虽然想要,但尊重了她的意见,真的只是抱了她一会儿,气息也渐渐趋于平稳。
  贺纶抱着她,笑了笑,“原来你喜欢玫瑰露。”他喜欢她,但只能摸索着去了解她,因为她从不对他说真话。
  从前一直觉得玫瑰露俗气,如今时常在她身上嗅到,竟也格外的动人,不过都没有她那天然的体香来得好闻。
  汤媛点点头,“嗯,奴婢觉得玫瑰露是世上最好闻的。”
  “才不是,鹅梨帐中香才是最好闻的。”贺纶含住她的耳垂。
  汤媛被猛然一刺激,几乎没有按捺住就叫了出声,她以为自己会尖叫,却听见了令人羞愤欲死的低吟,自己听了都打哆嗦,更何况是贺纶。他果然僵木住,下一瞬便狠狠堵住她的嘴。
  两人在炕上滚来滚去,站在门外的冯鑫赶紧关上门,关了两道才放心的喘了口气。
  “你这祸害,把人叫上火又不给碰……”贺纶气喘吁吁的爬起来,洁白的前襟早已松开。
  汤媛都快冤死了,“王爷,奴婢从了您,您是活蹦乱跳的,可奴婢怎么办?”
  哪一回他不是害的她两腿打颤,歇半天才能爬起来,如今天还没黑,为了伺候他,下面的人少不得有琐事要过问,她却忽然不见人影,原是躺在屋里下不了床,传出去她还要不要脸了?
  贺纶语凝,转开脸郁闷道,“确是本王思虑不周,放你走便是。”
  他只是想她了,但是只要一亲近,脑子就会不由自主的想那些事,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太过下流……
  脸色差是差了点,语气也不够友好,但他的行动是温柔的,甚至还主动帮她理了理微乱的青丝,汤媛又忽然有点心软,却又弄不清为何而软,任由他温暖而有力的手指缓缓的梳理着她散落而下的青丝。
  “王爷,您给奴婢的那个药确定管用吧?”说不怕怀孕是假的。她近几次都是服用贺缄给的药物,并不敢完全依赖贺纶给的那瓶。
  当然,这事徐太嫔也知道,甚至是默许的。现在汤媛最信任的就是徐太嫔和干爹,她总不会害她的,此刻,她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贺纶的底线。
  贺纶心头一跳,镇定的嗯了声。
  那就好。汤媛讪笑,又小心翼翼道,“如果……啊,奴婢是指如果哈,万一您这药失效……不会怪奴婢头上吧?”
  贺纶收起视线,垂眸淡淡道,“我何时说要怪你?有了便生,本王还养的起。”
  这下,汤媛放了一层心,贺纶既然敢这么说就不会出尔反尔。打量他现在不太像生气的样子,她又大着胆子道,“王爷仁义。不过带小孩子很麻烦的,也不是每个小孩都像六殿下那么可爱,光凭一张脸就讨人喜欢……所以,嗯,所以可不可以把小孩给我……”
  她越说声越小。
  贺纶脸色一沉,抬眸射向她的目光锋利逼人,汤媛眨了眨眼,遍体生寒。
  他冷笑一声,“你想多了吧,我们这种次数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就算有,那也是我的,他姓贺,给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跟你去外面找个野爹?”
  这话说得真像一只大棍子,还是抡圆了的大棍子,当头砸开她的太阳穴。汤媛痛的都分不清是脑袋还是心口,她强自镇定下来,“王爷说的没错,奴婢确实杞人忧天,自是没有福分怀上的。但奴婢还是要跟王爷说清楚,如果有了孩子,奴婢会把一切都给他(她),更不会嫁人,因为奴婢养得起!”
  说完,她起身趿上绣鞋便走,连福身告退都不做,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贺纶却连问罪的力气都没有,由着她负气而去,只垂眸默默坐在原地。
  却说汤媛气呼呼离去,忙活一会子心绪才渐渐平定,她也是吃饱撑的,跟贺纶那种人置什么气,又不是头一回领略他的毒舌。
  方才之所以顶嘴不过是仗着贺纶不会打她才逞了一时的爽快。如今爽完了,她又仔细的琢磨了下贺纶的意思以及将来的打算。平心而论,贺纶说的没错,在大康,就是普通百姓,只要吃得起饭的,都不会把孩子给女人,更何况皇家?他们宁愿把孩子丢在某个角落,任其发霉腐烂,也不会送给孩子的母亲或者外祖家。因为对于男人而言,自己的种跟别人叫爹,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所以她想要孩子那句话真是异想天开,不怪贺纶嘲讽她,说“野爹”那么难听的话。但他有他的思想,而她也有自己活过的眼界,她不跟古人一般见识,只要坐看他被表妹圈圈叉叉个半死才好!
  恐怕就连这个也要让她失望了,说不定他乐在其中……
  净房果然如章蓉蓉“所料”,婢女笨手笨脚,居然撒了一盒澡豆。
  那婢女抬眸见汤掌寝走了进来,立时吓的面色发白,慌忙上前请罪。汤媛板着脸训斥了她两句,但并未严惩,只让她将地上收拾干净。那婢女感激的领命,却也疑惑的偷瞄了汤媛几眼。
  下人们将池子刷洗干净,又用沸腾的杜兰香水冲洗数遍。一个人洗澡,十几个人跟在后面忙活,汤媛看了片刻,脑中不由想到那些梦境,那些她刻意想要忽略的东西,譬如,这贺氏王朝将来是贺缄的,再譬如贺缄身着龙袍时年轻的脸,一切都说明在未来的三五年内,可能就是贺纶的死期,即便不死,应该也是生不如死。
  那时可就没有一群跪舔的人围着他转,他再敢欺负她,她就让玉斋的伙计揍死他!甚至她还恶毒的想过,找个有钱的小寡妇包养他,让他尝遍她尝过的苦。
  而没有权势空有美貌的他,想必应该有很多人感兴趣吧?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解解恨罢了,真到那时候,她最多会离他远一些,趁人之危这种事还是不屑做的。
  汤媛坐在与净房相连的退步,一面熨烫着贺纶的贴身衣物一面胡思乱想,就连许久未曾露面,听说从贺纶手底下再次潜逃的明通,她也想了三四遍,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不知那边完事了没?
  不知怎地,她隐隐有些不安,是药三分毒,章蓉蓉下手可要有个轻重,再一想,那是她亲表哥,又是她要托付终身的人,不管怎样都比她这个外人有分寸,她在这里操什么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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