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1/2婚姻——千峰一鹤
时间:2020-05-17 09:25:34

  然而这位沈辉兄弟没来之前,阿爹和阿兄,三番几次严词警告他们,绝对绝对不能对这位堂兄弟有所不敬,否则立刻家法伺候,绝不姑息。
  既然都这样说了,谁还敢露出半点不情愿?当然也是学着阿爹阿兄的样子,对他们好一点。
  洛阳沈府很是宽敞,他们给摄政王夫妻俩准备的院子也很大。
  看得出来十分用心。
  秦嫀夸了一句:“这院子布置得真好。”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赵允承,立刻也瞧了几眼,点头道:“是不错。”
  沈怀谦立刻眉开眼笑道:“你们喜欢就成,我还怕你们不喜欢呢。”
  秦嫀笑道:“大伯如此照顾我和修晏,令我着实有些惭愧,上回在东京城没能好好的招待您和大伯娘,唉。”
  赵允承立刻看着沈怀谦,眼中写着快说没关系。
  “不不不,侄媳多虑了。”沈怀谦心中暗苦,赶紧笑道:“都是一家人,何须去计较这些繁文缛节?”
  秦嫀只觉得,夫君的大伯家真是大好人啊,不愧是百年世家,清正的家风令人叹服。
  到了院内,沈家人也很是识趣,放下东西道:“你二人好生歇息,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尽管唤人来通知,权当是自己家,别与家里客气。”
  赵允承颔首:“自然,多谢大伯。”
  沈怀谦得了摄政王一句多谢,心里乐开了花,想来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让摄政王还算满意,忙道:“大侄子不必客气。”
  然后他便带着所有人离开了。
  “哎呀,终于可以好好歇息了。”秦嫀叫了一声,然后躺到柔软的被褥上,感受平躺的快乐:“夫君,你要来躺下吗?”
  赵允承听见她在召唤自己,踌躇了片刻,说道:“我唤人送热水来,洗过再躺。”
  秦嫀眨了眨眼:“哦。”
  秦嫀心中叹息,真拿你们这些讲究的世家子没办法。
  而她已经累了,临睡着前有点担心地想,自己的月信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她就要单方面宣布怀孕了。
  在秦嫀休息期间,赵允承沐浴完毕,晾干洗好的长发,天色便黑透了。
  月英停下整理行囊的举动,过来掌灯,顺便小声询问坐在桌边的姑爷:“姑爷,前面遣人来问何时传暮食,需要叫醒夫人吗?”
  其实已经饿了的白衣郎君,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低声道:“不必,等她醒了再说。”
  “喏。”
  屋里便恢复安静。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从洛阳赶往东京城,一天两夜后将消息传回靖海侯府中,与那靖海侯世子禀报,那日出手伤他们的人,到洛阳之后竟是入了沈府。
  “沈府?”靖海侯世子腾地站起来,一拍桌子狠厉道:“原来是有沈府撑腰,怪不得这般猖狂!”
  可是他不甘心,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一圈淤青,难道这口气便要这样咽下去?
  “世子,侯爷回来了。”门外有人来通禀道。
  不多时,靖海侯走了进来。
  “阿爹!”靖海侯世子立刻喊道。
  “嗯。”靖海侯应了声,抬眼,当他看到儿子脖子上的淤青时,立刻皱起了眉心:“你的脖子怎么了?”
  靖海侯世子扑腾一声跪下,开始声泪俱下地卖惨道:“阿爹,您要为儿子做主啊,那沈家的子弟欺人太甚!差点儿我就见不到您了……”
 
 
第48章 
  自家孩子德行好不好,靖海侯是知晓的。
  可是孩子又哭又跪,还顶着一圈淤青说出那样的话,显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哪个沈府的子弟欺负你了?给老子起来好好说话。”靖海侯乃是行武出身,性格向来很糙,他直接就提起谢世子的衣领喝道:“堂堂男子汉!哭哭啼啼算什么?”
  “额……阿爹,是洛阳沈氏……”谢世子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可见也知道这是个硬茬,所以他才撕心裂肺地卖惨,立刻又跪地道:“那厮险些要了我的命!阿爹……”
  “洛阳沈氏?”靖海侯吃了一惊,如果他没记错,那是当今太皇太后的母族,他皱眉:“你如何惹上了人家?”
  那沈家子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冲上来掐他儿子。
  实际上,自大乾开国以来,所有的外戚无一例外都十分低调,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谢世子一咬牙,便将那日的事情,掐头去尾地跟他阿爹说了一遍:“儿子真的只是好心,邀请他们进驿站休息,根本没有半分冒犯之意。可他却出手伤人,打伤了七八个护我的侍卫。”
  靖海侯一听,虽然是自己的儿子有理,但也不好直接上门讨要公道,于是想了想,就说:“这样吧,等为父见了摄政王,同摄政王说一说此事。”
  他是朝廷的红人,这几年为朝廷赚了不少银钱,是以连摄政王都高看他三分。
  平时也还算说得上话。
  谢世子担心:“那摄政王和沈家似乎关系不错,他会不会不肯为我主持公道?”
  “莫要担心。”靖海侯道:“众所周知,摄政王最是铁面无私了,向来对事不对人。”
  只要这件事自己的儿子的确占理,那摄政王便不会徇私枉法。
  谢世子狠狠握紧拳头,哼道:“既然如此,那便等着摄政王为我主持公道了。”
  届时他定要那王八孙子跪下来向他道歉。
  洛阳沈府的人很是战战兢兢过了两天,然后他们就惊奇地发现,摄政王和其夫人并不如传说中那样难伺候,于是一颗心便放回了肚子里去。
  沈家家主沈怀谦与夫人张氏商量道:“侄儿回来也有两天了,不若咱们问问他,是否应该开祠堂给怀诚上柱香?”
  张氏微微一怔。
  张氏知晓夫君的心情,只想早逝的二弟能够承上香火,不过这事还是有些难办,谁知那摄政王究竟愿不愿意呢?
  “这样吧……”张氏叹了口气,想了一个法子道:“我去见一见那位夫人。”
  枕头风向来最是好使,端看摄政王眼下对那位夫人的上心程度,便知道摄政王还在兴头上。
  有客人来了。
  今日夫人慵懒,不想出门,便倚在锦鲤池边上喂鱼,顺便和边上的白衣郎君闲聊,笑道:“是大伯娘,你若是不想应付,便回屋去罢。”
  赵允承轻轻一挑眉,似是惊讶于秦嫀怎么会知道他不喜欢应付这些人。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他不是那种会丢下夫人自己去偷闲的人。
  “不必。”
  丫鬟闻言,便直接把沈家主母张氏带到此处来。
  张氏见得摄政王也在,脸色一僵,有些紧张,毕竟她是来找小夫人说话的,若是摄政王也在,便不好开口了。
  秦嫀笑道:“大伯娘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哎,我就是过来看看,”张氏忙笑,眼睛掠过那白色修长身影:“你和修晏这两日住得还习惯吗?”
  那道身影只是站在那,不言也不语,像一把随时都会出鞘的剑,瞧着表面温和,却令人心中慎得慌。
  “多谢大伯娘关心,我和修晏都住得很好。”秦嫀真心说道。
  不是她少见多怪,两辈子加起来,沈家人的确是她见过最好的亲戚。
  但不知为何,她睇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夫君总是对人家不冷不热,透着很强的疏离感。
  也许是跟自小父母早逝有关吧。
  “对了,过两日有咱们沈府和另外两家一起合办的菊花会,到时候也去瞧瞧吧?”张氏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只见她手指纠结地绞着帕子,已有打退堂鼓之相。
  秦嫀瞧出她有话要说,但似乎顾忌着身边的郎君,便笑着对赵允承道:“夫君,你刚才不是说有些困了吗?便先回去歇息罢。”
  赵允承听出她赶自己走,略带迟疑地瞟了她一眼。
  不过女人家要说私密话,他自然不会留下来讨嫌:“好,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和大伯娘,好好聊。”
  顿了顿:“也别聊太久,我等你回来。”
  叮嘱完他便迈步离开,伟岸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长廊转角处不见,张氏才重重松了口气。
  这模样惹得秦嫀失笑,自己的夫君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她感觉大伯娘好像有点怕她夫君的样子呢?
  此时张氏心里已是风起云涌好吗?她满腹感叹,这位夫人还真真是受宠啊,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让摄政王为她回避。
  这么想着,那件事成功的几率又更大了一点。
  “侄媳妇,修晏许久不回洛阳一次,唉,你看,眼下已近重阳,”张氏道:“不若挑个好日子,开祠堂给你们父亲上炷香?”
  原来是要说这件事?
  秦嫀略微狐疑,这是应该的呀,但沈家人却好像并不敢跟她夫君直接提似的,竟是要拐弯抹角找她来说。
  “哦哦,开祠堂上香啊,那是应该的。”秦嫀笑道:“那我一会儿就去问问夫君的意思。”
  张氏立刻点头:“有劳侄媳了。”
  她离开以后,秦嫀带着些许疑惑回去找赵允承,远远地她便看到赵允承在窗前逗一只画眉鸟。
  那悠闲的姿态,清贵的气质,真像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王公贵子。
  比之她这名草根出身的小老百姓,不知耀眼多少。
  “我的郎君。”秦嫀轻笑着喊了一声。
  赵允承侧过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亮光,并没有刻意地去掩饰自己的欢喜,他提着鸟笼道:“画眉儿,沈泓……堂哥刚刚送来的。”
  秦嫀见赵允承好像十分喜欢这只画眉鸟,心中挺触动:“嗯,小东西生得真精致,你喜欢吗?”
  赵允承伸手逗了逗,无所谓地浅笑道:“打发时间罢了,你和大伯娘说了什么?”
  “无事。”秦嫀脸色一窘,掩唇轻咳道:“女人家的话题罢了。”然后再不经意地提起:“重阳节就快到了呀,唉,你今年清明节回来过吗?”
  “不曾。”那会儿赵允承还跟沈家毫无联系。
  秦嫀走近他,轻声说道:“那今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去给长辈上炷香吧?”
  赵允承闻言,几乎已经知晓张氏来找秦嫀的目的。
  “大伯娘跟你提的吧?”他声音轻轻的,倒是不生气,因为这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
  沈家人是什么秉性,他心里有数,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嗯,你不勉强就去一趟罢。”秦嫀提议道,怎么说也是长辈呢,即使感情可能不算特别深厚?
  赵允承看着自己的小娘子,怎么说呢……父亲这个角色,不仅是黑衣的禁区,在他这里,也并不想触碰。
  当初挂名在沈家名下,只是为了娶妻罢了,其余多余的事,他其实不必去管。
  不过如果秦嫀希望他去的话……赵允承也不是不能妥协,只是有点抵触罢了:“嗯,我会去的。”
  夫妻二人站在窗下逗那画眉,秦嫀瞧出郎君似乎不开心,便小心问道:“郎君与父亲的关系,不太好吗?”
  赵允承沉默,敛眸不曾吭声。
  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说,才能解释清楚自己的出身,以及同父亲母亲的关系。
  此时赵允承再一次地觉得,如果自己便是那真的沈辉该多好
  即使不是真的沈辉,也别上半月是一个样,下半月另一个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也就算了,那另一个还肆无忌惮地染指他的妻子,而他却只会衡量利弊,贪恋眼下的安稳,连告诉自己的夫人都做不到。
  世上怎会有这样自私的人呢?
  想到这里,赵允承在心中狠狠地自嘲,自厌,完全撇过脸不敢看秦嫀的眼睛。
  想来他跟黑衣也不过是一路货色。
  等以后一切揭开的时候,夫人再也不会用那种恋慕和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了吧?因为剥开了光鲜的面具,他便露出了丑陋不堪的一面。
  到时候迎接他的,便是秦嫀的唾弃。
  而现在小娘子对这些一无所知,依旧满眼都是他的身影,满嘴都是爱他的情话。
  他享受并痛苦着。
  逗了几下,赵允承将画眉鸟放到罗汉榻上的小几上,坐了下来,无心玩乐。
  秦嫀见他这样十分好笑:“好好好,那些不开心的事,你不想提便不提。”
  赵允承心情复杂,那能一辈子都不提吗?
  不能,他知道,总有一天小娘子总归会知晓一切,然后揭开他的假面具。
  不同流俗高情远志都是假的,卑鄙龌龊自私自利才是真的。
  他就是这样的歹人,秦嫀迟早会看穿这些的。
  菊花会举办之前,沈家开了祠堂,赵允承进去,给已逝的沈家二老爷沈怀诚上了一炷香。
  秦嫀是女眷,按理说是不必参与的。
  不过为了以示尊重,秦嫀还是主动在门口等待,主要是赵允承情绪不妥,她害怕自己的夫君突然使性子,把大伯一家吓到就不好意思了。
  上香很顺利便完成了。
  赵允承一身白地走了出来,脸色不太好,他顶着一双茫失措的眸子,到处寻找秦嫀的身影。
  所幸秦嫀就站在门口,见他出来之后,十分自然地抬手揽了他:“夫君。”
  脸庞也随之靠了过来,几近贴着。
  听见这把熟悉的声音,心里空空落落的赵允承,便好像找到了归属地,放心地朝她靠了过去:“笑笑?”
  秦嫀抚摸他的背脊,像根定海神针一般支撑着他:“嗯呢,我在这里。”
  沈家父子二人本想笑着迎上来说话,不过见到这一幕,便只能识趣地站到一旁等待。
  赵允承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亦不想在这里逗留,他牵着秦嫀的手往外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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